第6章 京城第一才女
蘇宅坐落于京城西南方,雖與皇宮離得稍遠了些,早朝時起早一些倒也無甚大礙。
當年太傅選擇這樣一處地方,圖的就是清淨,環境宜人。
蘇宅比起許多大宅來說,着實算不上大,光是全宅上下二十幾個主子加上一應奴仆,便把整個蘇宅擠得滿滿當當,是以蘇宅沒有一處地方是空着的。
在蘇宅的所有院落中,亦有幾處院子較為出挑。
蒹葭院便是其中一處,院落大小中規中矩沒甚好說的,難得的卻是院中竟有假山溪流環繞,而假山溪流硬生生占了大半個院子。
蒹葭院處于後院,只能叫蘇寒枝那幾個兄長羨慕一番。
如此詩意,當屬蘇宅最富有特色的院子,太傅的幾個孫女兒雖是都一身才學,卻比不過擁有京城第一才女稱號的蘇寒枝。
因此蘇寒枝滿十歲後,蒹葭院便分給了她。
早在蘇寒枝剛醒那幾日,聽到原身乃第一才女時,心中一個咯噔暗想她确是名牌大學畢業但是作詞作詩和她的專業根本不對口啊!
唐詩宋詞三百首倒是背了個滾瓜爛熟。
難不成要剽竊古人的智慧?
她左思右想都沒想出什麽好的應對方法,決定先走一步看一步。
這日,正是她大病初愈後第一次上課。
“姑娘,先生讓你把他上次布置的課業拿給他看看呢。”阿免小聲在蘇寒枝旁邊提醒,順道瞟了眼白眉鶴發一臉嚴肅的芮先生。
“什麽課業?”
“就是書房裏書案上那幾張大紙,奴婢前幾日還見到了,怎的剛才去找卻沒找到,姑娘您是不是收到哪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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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免這樣說也不是沒有根據,姑娘自打去了一趟國公府後,就喜歡收拾院子裏的東西,說是這樣或許能早點恢複記憶,姑娘都發話了她作為奴婢還能阻攔不成?
蘇寒枝哦了聲,“你是說那幾張寫的像狗刨一樣的字?”
“姑娘怎的說這麽粗俗的話,更何況那是...”那是姑娘您自己寫出來的字,這樣形容自己的字真的好嗎?
阿免一時窘迫,不知道該如何吐槽自家姑娘的描述,只好又道:“就是那幾張,姑娘您放哪裏了?奴婢去給您拿來,也好先将先生給應付過去。”
說着她又瞟了芮先生一眼。
別看芮先生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教訓起人來管你是誰,說出的話說不上難聽,卻也不太好聽,但是芮先生給姑娘教授時總是愛挑刺,但凡姑娘有一丁點錯誤定會将姑娘重重責罰。
她原以為是因為姑娘是才女,自然先生就會嚴厲許多,後來貼身伺候姑娘後,才發現她原想的大錯特錯...
阿免甩了甩頭,不再去想,看向姑娘。
“是那幾張紙啊...”蘇寒枝極不雅地撓了撓頭,滿臉尴尬道:“我以為是我有什麽弟弟妹妹來書房搗亂時的塗鴉之作,就給扔了。”
“姑娘您怎麽給扔了呢!”
“怎麽了?”
蘇寒枝疑惑不解,不明白阿免反應怎麽如此大,跟先生解釋一下不就成了嗎?
她從假山跌落失去記憶,哪裏顧得上什麽課業。
先生應該不會如此不近人情吧?
阿免擠出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姑娘,待會兒先生說什麽您千萬別跟他頂嘴,咱們先...”
話還沒說完,那邊芮先生咳嗽了兩聲,虛眯着眼撫了撫胡須,慈眉善目的模樣“八姑娘,老夫前幾日給您布置的課業可是完成了?”
蘇寒枝一聽,只覺得芮先生應當是個挺好說話的人。
怎麽阿免的反應那麽大。
由于的确是她剛魂穿而來還沒摸清周圍的狀況,哪裏顧得上課業的事。
她理虧在先,只得面露歉意,十分真誠地解釋道:“先生,學生前段時間從假山跌落,後失去記憶,什麽都不記得了,原不知學生還在進學中,更不知課業一事,您看,今日放學後,學生雙倍完成可好?”
蘇寒枝自認認錯态度誠懇,說的又有情有理,就算是滿腹文學的芮先生也挑不出什麽錯兒。
本以為事情就這麽簡單揭過了,可誰知原本還沒什麽表情的芮先生一聽她的話,拍案而起,吹胡子瞪眼道:“七姑娘,您這是覺得以您的才學可以不學了還是覺得老夫教的不好?既是如此,老夫也懶得教,煩請七姑娘告知太傅大人,老兒我才疏學淺,讓他另請高明罷!”
蘇寒枝瞬間懵了個逼。
她什麽時候覺得以她的才學可以不學了這種話的?
怕先生誤解,蘇寒枝耐心解釋:“學生不是這個意思,您可能沒聽明白...”
“老夫我有什麽不明白的?”芮先生一揮手,“老夫明白得很,左右教七姑娘您不僅折磨老夫,也折磨七姑娘您,不若您跟太傅講一講,放老夫一條生路可好?老夫先在這裏謝過姑娘了!”
說着,芮先生站起身來朝蘇寒枝行了個極端正的禮。
“不是,什麽叫折磨您,先生,學生應當沒做什麽事情吧?”蘇寒枝有些惱怒。
她認錯态度如此誠懇,怎麽見先生好像一副迫不及待不想再教她的樣子。
哪知芮先生露出個古怪的表情,嘀嘀咕咕道:“就七姑娘的才學,對任何一個先生來說都叫折磨!”
此話并未說的多小聲,蘇寒枝也算聽了個全。
她暗想,難不成是原身才學太過,先生沒有什麽能教她的了,不知道教什麽還要來上學,所以才覺得折磨嗎?
不知怎的,她腦子裏飛快閃過被當作垃圾扔了的那幾張紙。
阿免說那是她寫的,不是她說,狗刨的都比那上面寫的好看,若真是原身寫的,又說不過去。
原身作為京城第一才女,怎的字寫的這麽醜陋。
不應該啊!
她突然想到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可能,甚至還覺得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是真的。
畢竟以她近段時間對原來的“蘇寒枝”的了解來看,說不定真的有可能!
想到此,蘇寒枝朝芮先生一禮道:“先生,您先等一下,學生有事情想要問問自家丫鬟。”
芮先生并沒有回複她,沒有說可以也沒有說不可以。
蘇寒枝便當先生是默認了,她轉身定定地看向阿免。
“阿免你說實話,我真的是京城第一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