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虛名頭
阿免想也不想便點頭道:“是啊姑娘,在外面您可是有着京城第一才女的稱號呢!”
蘇寒枝注意到,阿免說的是在外面。
若是換到之前她不會想那麽多,可現在容不得她不去想。
“那麽我的才學可是真的?”
阿免啊了一聲,不明所以,姑娘難道不知道自己的名號其實是...轉念一想,自家姑娘什麽都記不起了,又哪裏記得起這檔子事兒。
她以前沒近身伺候姑娘時,都以為姑娘是真的有才學呢。
誰曾想——
“姑娘,其實您沒有什麽才學,連...大字都不識幾個,具體的奴婢也不知道,若是想知道其他,姑娘不妨去問問夫人,芮先生便是夫人請來的。”
阿免瞄了眼蘇寒枝的臉色,生怕蘇寒枝為此不高興。
換作是她她也會受不了。
“所以,什麽京城第一才女是假的?”蘇寒枝反手指向自己。
只聽後方冷哼一聲:“若是真的,大夫人又何必費盡千辛萬苦讓太傅将老夫我請過來?”
蘇寒枝一向覺得自己适應力很強,就算是一覺醒來發現穿越到了古代,在經過最初的震驚後,也坦然接受并試圖了解這裏。
但是她現在只想仰天大吼一聲。
她究竟穿越到了一個什麽牛鬼蛇神身上啊!
疑似腳踏幾只船不說,連京城第一才女的名號都是虛的,本人則連幾個大字都不識,老天是給她開了個多大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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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在欲哭無淚的只想一頭撞死看能不能回到現代了!
蘇寒枝哭喪着一張臉:“所以,現在的狀況是我京城第一才女的名號是虛的,知道真相的是蘇宅所有人以及芮先生?”
好在她現在一切都可以推到喪失記憶上。
一切還不算太糟糕。
阿免搖了搖頭:“姑娘,這件事其實只有以往您的幾個貼身丫鬟和夫人知道,老夫人和太傅大人是不知道的,且昨兒個皇上在大殿之上關心了一下,太傅回答的是,就算記憶喪失了,但是學到的東西是融進骨子裏的,只要稍加提點,您便還是以往那個京城第一才女蘇寒枝,是他引以為傲的孫女兒,現下太傅的話已經傳得京城到處都是了...”
也就是說,她現下的狀況并不會因為失憶而有所改變。
伴随着一句“天哪!”的慘呼,蘇寒枝翻了個白眼,直愣愣地暈倒在地。
...
蘇寒枝一直以為,她的祖父是太傅,是大儒,整個蘇宅就連下人都識得兩個字,聽聞讀書人不擅長撕逼,她不用像別的穿越小說裏寫的那樣各種宅鬥,鬥得雞犬不寧。
這一直是她最欣慰的一件事。
別人穿越都要鬥姨娘鬥姐妹,而她一穿越來,就是京城第一美人兼之才女,祖父又是太傅,豈止是美哉,簡直就是最幸福的穿越啊!
但是她錯了。
她大錯特錯!
敢情她鬥得是自己啊!還沒摸清蘇宅各方的關系,有個未婚夫不說,只在醒後去了一趟國公府就同時和另外兩個男人暧昧不清。
這就算了,反正她記憶不在,與那兩人徹底斷了聯系也不是什麽難事。
但是還沒消停幾天,她還沒想出策略呢,就突然告訴她,其實她京城第一才女的名號是假的,其實她幾個大字都不識,且祖父已在外人面前嚴明她的才學并沒有伴随着她的記憶而丢失。
說是已經刻在骨子裏的便不會忘,那她粉身碎骨是不是就能說忘了!
她能站出來跟大家說不是那樣的,她從小學的那些東西也屬于記憶的一部分,所以她現在其實大字不識一個嗎?
不能!
她要是真這樣說出來,那是在打太傅,她祖父的臉!
古代最重孝道,就算她祖父說她是九天玄女下凡她也要裹上紗衣,撚起蘭花指,用神秘莫測缥缈的語氣跟人說:“正是如此,本仙女下凡來只為渡劫,劫數一過,自會升天。”
直系長輩說一你不能說二,說往東,你不能往西。
她可算是看出來了,她這個祖父就是個極好面子虛榮心極重的人,他吹噓的還不是自己的才學如何,畢竟太傅的身份擺在那兒,所以就将視線轉移到了小輩身上。
這時候,由于未給大房生一個兒子以及娘家的不給力所以在太傅以及老夫人面前不得寵的娘親便想出了這麽一招。
事已至此,娘親都這麽說了,作為女兒的蘇寒枝硬着頭皮也要演下去啊!
原以為只是為了讓娘親得到重視,過了就沒什麽了。
誰知一發不可收拾,前有太傅無處不在的誇耀,後有娘親吹的天花亂墜,加上京城文人雅士們的褒獎作詞,京城第一美人原來是個不折不扣的才女這個消息簡直就像是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的恐怖速度遍布整個京城,等“蘇寒枝”反應過來時,已是騎虎難下。
真是親娘啊!
這可不就是把她往死裏逼嗎?
蘇寒枝從“親娘”那裏得知這一切時,差點一翻白眼又暈了過去。
“那這三年多裏,就沒有一個人察覺出來?”
許氏哭得梨花帶雨,聽到蘇寒枝的話,抽抽噎噎道:“未曾,倒是有京城貴女們的茶話會,都被我以各種理由搪塞了過去。”
“芮先生又是怎麽回事?”
“本來瞞得挺好的,誰知父親他老人家有一次把人請到府上作客,都是些大儒,就提到了枝枝兒,父親一高興,便讓人将你叫來說要當場作首詩來。”
蘇寒枝只覺得呼吸都要停止了。
她沒經歷過,也能夠感受到當時情況有多可怕。
“後來恰巧淩冬那孩子來找枝枝兒你有事,躲過了一劫,自那後也不知怎麽的,父親對你的課業無比感興趣,每隔兩個月就會将你叫到書房讓你現做一首詩出來也就是那時候,我趁機向父親提了給你找個大儒,讓你的才學更上一層樓。”
“所以那些詩都是芮先生所做?”
許氏捏起手絹擦了擦眼角,點點頭。
蘇寒枝明了,怪不得沒露餡,外面随便怎麽都可以搪塞過去,而應付祖父則是有人在後面當打手,至于當打手以及隐瞞要出多大血,那就是娘親的事情了。
她醒來時聽阿免說,芮先生以要教授孫兒學業無暇顧及這裏為由辭去了先生一職。
蘇寒枝心裏陡然升起不妙的預感。
“等等,下次祖父抽查是什麽時候?”
“就在今日晚膳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