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小小篇(三)
【逛花樓,妖王血】
兩人隔日将河圖洛書看完,夜瓊便拿着河圖洛書送回月神和九尾狐妖手中。
本來一切都很順利的,可夜瓊回來的時候,卻不見驚塵在屋裏等自己,時間已經要到了,她急得焦頭爛額,卻就是找不到驚塵的去向。
時間一到,夜瓊只得先服下紅萼酒。
在空桑山一醒來,夜瓊立即說:“伊犁,你快去救驚塵,他沒有回來!”
伊犁正蹲在竈臺下面燒土灰,頭頂上濃煙直冒,嗆得夜瓊眼淚直流。伊犁燒了好一會兒,終于站起來,盯着一蓬亂糟糟的頭發和黑乎乎的一張臉,朝夜瓊扯了扯嘴角。
“你快去救他!”
伊犁走出屋子,開始洗臉,“救誰?”
“驚塵啊!”
“他怎麽了?”
“他他他,他沒有按時趕到回來的地方,沒有喝下紅萼酒,他沒有回來!”
伊犁哦了一聲,甩甩臉上的水漬,“他還有別的事,去了玉山見一個人。”
咦?
“什麽?你的意思是驚塵和你瞞着我,然後他又去了別的地方?”夜瓊眼珠子差點沒有掉出來,虧自己還這麽擔心!
“嗯,大致是這樣。”
夜瓊追着伊犁在竹椅旁說:“那如果我為了等他沒有服下紅萼呢?我豈不是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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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犁躺在竹椅上假寐,聽到這裏睜開一只眼,說:“理論上是這樣的。可你不是回來了嗎?”
“你你你,你們……”
“驚塵說了,以你的性子,肯定會按時服下紅萼的,叫我不必擔心。”
夜瓊:“……”
直到傍晚,驚塵回來了。
伊犁看他一眼,回屋去了。
驚塵走來,夜瓊死死瞪着他,他的頭發還是黑色,可他卻一臉的“發生了什麽事”的無辜表情,最後,夜瓊決定暫時不和他說話。
“既然事情都辦好了,我們盡快回南都罷,以免唐昊思念你。”
夜瓊怒視驚塵,“唐昊思念你還差不多!唐昊思念你全家!”
驚塵握住夜瓊伸出的指頭,悠悠道:“我倒是比較想知道,分開這麽久,你可思念我?”
聞言,夜瓊的耳邊只剩下竹林的風聲和蛉蛉煽動翅膀的聲音。
一切變得靜止了。
——你可思念我?這是一句何等美麗的話語。但凡能夠這樣問,兩個人之間必定是有某些情愫的。
夜瓊和驚塵嗎?
夜瓊幹巴巴笑了兩聲,“你,你何必說的這麽肉麻?”
“除了這個,好像我也沒有別的愛好了。”
“……”
伊犁咳嗽了幾聲,随後眼見着夜瓊像被電了一樣從驚塵身邊跳開,忍着笑朝驚塵說:“你想知道的,都知道了?”
驚塵颔首,“多謝你。”
“不必。有代價的。”伊犁頓了頓,“你的血,別忘了你答應我的。”
驚塵笑,慢條斯理說:“我比較好奇,你要妖的血,大可找夜瓊。為什麽是我?”
伊犁走近了一步,蹙眉,模樣像是在思考,卻只是裝出來的,半晌,她反問:“因為天下只有一個妖王,不是嗎?”
“什麽?”夜瓊一聲怒吼。
驚塵卻很冷靜,道:“妖王的血的确可以長生不老,你是雙生連,已擁有起死回生之效,為何還要?”
伊犁嘆口氣,假模假樣說:“人心,總是不足的。”頓了頓,“況且,如今我尚且未遇上值得我犧牲自己去救的人,有你的血,我能救活很多人。”
“你你你,你是妖王?”夜瓊結巴起來。
驚塵繼續無視夜瓊,朝伊犁道:“好。只不過……我還不是妖王,你還要等。”
“你會是的。”伊犁奸笑。
于是蛉蛉飛來,吸了驚塵的血。
夜瓊和驚塵告別了伊犁,往山下走。
“你是妖王?怎麽回事?”
驚塵道:“我不是妖王。”
“你不是妖王!那伊犁為何要你的血?”
“因為……我體內流淌着妖王的血脈。”
“妖王和你什麽關系?”
驚塵突然凝視夜瓊,手中拿着一朵桐花,手腕一轉,變成了桐花墜子,驚塵也不問夜瓊,自顧自替夜瓊戴在了脖頸上。
“簪花、珠花、墜子,好。”驚塵自言自語一般說完,輕輕撫摸着桐花的墜子,神情是那樣溫柔。
“夜瓊,這些桐花的首飾都是天下間獨一無二的,我送給你,對于我來說,獨一無二的你。”
直到兩個人回到南都,夜瓊再也沒有和驚塵說一句話。
驚塵這個人很奇怪,忽近忽遠,誰知道他是不是一時興起,或是寂寞無聊,才會對自己這樣深情地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
而唐昊也不問兩人做了什麽,收好昆侖鏡就還給了還處于“受驚”狀态中的浮白。
當然,這段時間裏以唐昊的性子,是絕對不可能閑着的。
他去了一趟姣月樓。
可惜,他沒有見到他想見的那個人。
珊瑚一邊煮茶,一邊說:“姣月樓,‘姣’是指女子面容姣好,‘月’便是天下間最風雅的東西,故而姣月樓的名妓們都十分雅致,不似尋常煙柳之中的女子。”
璎珞倒了茶,接着說:“姣月樓在整個人界都是有名氣的娼妓坊。裏面的頭牌花魁便是……如是姑娘。”
“如是?什麽怪名字?”夜瓊問。
唐昊道:“乖乖喝你的茶。”
夜瓊正想拍案而起,可想到往生咒,還是被唐昊的氣勢壓住,乖乖喝茶去了。
“如是姑娘之所以是花魁,除了她有傾國傾城之貌,她的舞姿歌聲琴技,無一不是南都的一絕。”珊瑚給驚塵倒了茶,細心地吹涼了才送過去。
唐昊道:“為何她可以不見客?”
璎珞掩嘴笑,“你去過了?”
唐昊略顯得緊張,尴尬地咳嗽一聲,道:“姣月樓的玉娘說,如是姑娘只見有緣之人。緣分本就是神仙在操縱,對于凡人,緣分不過是聚散的托詞,我只想知道,如何才能見到她。”
“少主就見過。”珊瑚顯得很自豪,好像驚塵比唐昊多出了一個腦袋似的。
唐昊看向驚塵,“所以我才找你來。”
驚塵終于說話了,“她本名叫做魚小小,原是杭州一帶的人,後來淪落為娼妓,成了南都的花魁。想見她,難,卻并不是無法可解。只不過……”驚塵打量了一番夜瓊和唐昊,“你們誰去過花樓?”
夜瓊正在喝茶,聞言噴了出來。
驚塵眼疾手快,拉住珊瑚和璎珞往後一躲。唐昊自己閃開了,于是……整張桌案都被噴了水。
“我我我,我是女的,怎麽去花樓?唐昊是天師,要戒欲的!”夜瓊接過唐昊遞給自己的手帕,讪讪擦嘴。
唐昊也道:“正是。”
驚塵壞笑,“明日,我們便去南都的各大花樓,好好玩一玩。”
夜瓊突然有一種十分不詳的預感……
驚塵是大哥,唐昊是二哥,夜瓊依舊是老幺,只不過這一次是三弟。珊瑚和璎珞都是随從。
夜瓊看了看自己,滿意地一笑。
我必須去花樓這沒關系,我長得醜,姑娘不愛,那就怪不得我了!
一行人來到了姣月樓附近的花街,驚塵長相十分陰柔俊美,舉手投足又盡是貴氣,而唐昊雖然冷淡,卻也是個俊俏兒郎。整條花街的老鸨老遠就迎出來了。
“哎喲幾位爺,快請進,快請進!”
“幾位爺,看看我們這的姑娘!”
“幾位爺,快來呀!”
最後,幾人當然是進了姣月樓。
老鸨迎過來的時候,夜瓊差點被老鸨身上的脂粉氣熏得暈過去,走路絆了一下,好在被驚塵收手扶住。
驚塵微微一笑,“我們包場。”
然後珊瑚扔了兩個金元寶過去,老鸨險些一口氣憋過去去見了唐僧。
驚塵出手豪氣,老鸨立即清了場,不大會,叫上所有姑娘打扮的漂漂亮亮,齊聚在幾個人眼前。
“幾位爺真是好福氣,有幾個姑娘是前幾日剛來的,都還是新鮮的!”老鸨笑的谄媚,眼神示意那幾個“新鮮的”姑娘。
夜瓊一看,都是俗物,低頭喝茶。
驚塵道:“我這兩位兄弟是頭一次來,他們看上了誰,這金元就賞給誰。”說罷,璎珞掏出一個金元寶,哐一聲擱在了桌案上。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一群女人圍了上來,拉的拉,扯的扯,将三個人瓜分了。
驚塵身邊跟着璎珞和珊瑚,只過去了兩個女子幫着倒茶、添酒,其餘時候,驚塵都一副看戲的模樣,很是自在。
夜瓊這邊,起初有些不自在,後來一想,都是女的,怕什麽!她摸我,我摸回來就是了!于是乎,夜瓊開始放開了手玩樂。
比較慘的就是唐昊了。
畢竟夜瓊化作的男人長得實在難看,簡直是……慘不忍睹!故而,姑娘們想着,左右都是賺一個金元寶,伺候個長得美的,不吃虧!于是,唐昊被六七個女人圍着輪番攻擊,十分可憐。
夜瓊一邊喝酒,一邊吃菜,還不忘問:“這是什麽菜?這是什麽酒?怎麽做的?”
幾個伺候的姑娘見他也不動手,就顧着吃喝,便想着那就好生伺候着吃喝也好。于是就顧着夾菜、添酒。
夜瓊喝着她們喂的酒,想着:就我這個慫樣,這些女人看上的不都是驚塵的錢財麽!她們心裏一定想,給誰夾菜不是夾啊,就當喂豬了。
夜瓊玩的高興,朝驚塵遙遙敬了杯酒,然後去看唐昊。
唐昊終于在一個女子拉着他的手伸向自己的胸的時候,忍無可忍了。
“姑娘,請自重!”唐昊突然站起身。
整個花樓都安靜了。
“請自重”這樣的話實在不是出現在姣月樓的話,好在老鸨見多識廣,忙說:“你們這些丫頭,會不會伺候人?”然後朝唐昊笑,“爺,這些丫頭毛手毛腳,您別氣,我再給您找好的來!”
驚塵道:“找最好的。”
老鸨點頭,“是是是,我們這最好的!”
驚塵又道,“我這個兄弟非同一般,要南都最好的。”
老鸨會意,臉色變了變,“這個……”
驚塵起身,“既然不是最好的,我們便走了。姣月樓,也不過如此。”
就在驚塵轉身的一瞬,二樓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不知在公子眼裏,什麽樣才是最好?”
衆人都知道,花魁魚小小終于出現了。
夜瓊背對着二樓,朝驚塵做了個鬼臉。驚塵卻依舊很冷靜,回頭道:“姑娘的聲音柔軟溫暖,聽聲音就知道是個美人,且姑娘門前種着相思紅豆,可見是個多情女子。你就是最好的。”
老鸨上前,為難地說:“這位爺,姣月樓有個規矩,如是姑娘若是不願見客……”
“有趣。”樓上的魚小小嬌笑了幾聲,“既然如此,明日,你們到姣月樓來。”
驚塵笑,“定不負美人約。”說罷,翩翩然轉身離去。珊瑚和璎珞忙跟了出去。
夜瓊和唐昊互看一眼,唐昊立即離開,夜瓊看着一桌的美食,咽了咽口水,搶了只雞腿啃着,忙跑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