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是一個樣子很像衆神,卻改名叫做封心一劍的男劍士
如果早就答應了許書才,他們是否就不會被埋在地下,甚至死去?
她已經不再想,找一個平平淡淡的男人,過平平淡淡的一生,她現在最大的願望是,活着。
“許書才,你真的愛我嗎?”
“我愛你。”
他們看不到彼此,周圍全是黑暗,除了兩人相擁接觸的部分,其他地方都是土,還有木屑竹屑和各種各樣的渣子。她被緊緊地抱在他的懷裏,胸膛寬廣而又熾熱。
王燕燕終于相信,許書才愛她,不是她所想的只是圖個新鮮。她也終于相信,自己願意接受他,因為她從來沒有排斥過他的親近。是她一直固執地不肯退讓,所以才導致現在被困,甚至有可能死亡。
“許書才,你很讨厭你知道嗎?我真的很讨厭……”
王燕燕不敢流淚,不敢大吼,她還要留着體力等待救援隊,可是她的心情十分的激動。她怕死,怕沒有人記得她,可是她同樣怕許書才死,因為她覺得如果不是她,許書才就不會遭遇地震。
“燕燕,放松。”許書才知道她情緒激動,只得将她抱的更緊。
他感覺到他的腿已經麻木。是的,在大樓倒塌的那一瞬間,他的腿被什麽東西紮住,刺穿了肉體,死死地釘在地上。他不敢讓她知道,所以死都不肯承認自己受傷。
“放輕松,聽我說,我們一定會獲救,但是你要保證自己在得救之前還有體力。”許書才在她耳邊輕輕地道。“放松,不要去想死不死的問題。如果死,我陪你一起死,如果生,你一定要跟我一起生。”
“許書才……”
“噓……讓我抱抱你,什麽話都不要說。你不覺得,現在我們兩個很浪漫嗎?生死相依。”
許書才輕柔的聲音飄蕩在她的耳邊。
王燕燕破涕為笑,确實夠浪漫的,沒有幾個人能經歷的起這樣的浪漫。
作者有話要說:
Advertisement
☆、不要睡
“燕燕,我的好燕燕,你要記得,我一直愛你,我要一直跟你在一起。你要答應我,如果我死了,你要給我守寡,不然我會不開心。”
“你不應該說讓我好好活着,找個男人結婚生孩子嗎?”被他前一句話感動的又想落淚,聽到後一句話,王燕燕忍不住呲牙。
許書才又笑:“那你給我守寡不?”
“不,絕對不。所以你得活着。”王燕燕搖頭,她才不要依他的話。
許書才無語:“都這時候了,你還不肯嫁給我啊?”
“誰說這時候了我就得嫁給你?法律又沒有定。”在被大樓壓住的那一剎那,王燕燕就後悔了,她早該答應他。此時的話,不過是嘴硬罷了。
“你這女人……真是……”許書才本以為她被感動了,沒想到她還是這麽固執,簡直要氣得背過氣去。
許書才生氣得連怎麽發飙都忘了,直接沉默,将她箍的死緊,似乎只有這樣,他才感覺到她不會離開。他甚至開始覺得,死亡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她不會再說離開。
“你要是活着,我就嫁,你死了,我就找別人。”
沉默中,王燕燕幽幽地說上這麽一句。
狂喜頓時襲擊他的大腦。許書才感覺到胸腔裏有什麽東西,忽然炸開。“好燕燕,好燕燕……”
“許書才,你不要死……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王燕燕又哭了,黑暗裏的她,越發的感性。
雖然她知道要儲存體力,可是她真的忍不住。她不想他死,她甚至覺得,自己死了那是咎由自取,可是他死了,一定是她的錯。
“燕燕,我的燕燕……”許書才不停撫摸她的長發,親吻她的發頂。“有你在,我舍不得死。我們不要談這個問題了,好不好?”
“可是,我害怕……”王燕燕倒在他的懷裏,抽噎道。
“不要害怕,我在,我一直在。我們一定會活着的,一定會的。”
不知道是許書才堅定的聲音給了她信念,還是他的安撫起了效果,王燕燕漸漸地平靜下來。正如他所說,如果死,他們互相陪伴,黃泉路上并不寂寞。
“給我說說你小時候的事兒呗。”許書才見她情緒穩定,便找個話題,讓她不再去想目前的困境。
王燕燕一頓,她是沒有跟他說過自己的罪孽,她這輩子最深重的罪孽,就是在父親死前沒有去看他一眼。她現在終于明白,死亡前的遺憾是多麽的遺憾。“小的時候,我很幸福,爸爸高大,媽媽漂亮,他們都很愛我。雖然我爸沒讀很多書,是農村的。我剛出生的時候,他不在家,他給媽媽寫信,上面寫了一句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詩,什麽燕燕于飛,差池其羽,燕燕于飛,颉之颃之,燕燕于飛,下上其音之類的,我媽很感動,就把我的名字定為燕燕了……”
“後來……後來我爸聽了一些謠言,說我不是他的女兒,從此性情大變,經常喝完酒就毆打我和媽媽,醒酒後又跑到外面喝酒,再後來,他出了車禍……我那時候恨他,直到他死都沒有去看他最後一眼……”
前半段,是一副美滿的畫卷,後面,卻是凄涼無比。許書才什麽話都沒說,只是緊緊地抱住她。他聽到她後悔了,她是那麽固執,固執得讓人心疼。
王燕燕回憶完,卻發現自己沒有流淚。她靜靜地靠在他身上,卸下所有的防備。
如果退一步,可以海闊天空,那麽她為什麽不退呢?
只希望,她還有時間和機會去退上這一步。
“就是這裏,挖。”
這是一個面目堅毅的年輕人,他的身體如青松般挺直。
在他的一聲領下,四周的工人們和機器都開始有所動作。沒有人做聲,大家都屏息看着面前的場景,就連那些操作工人,都小心翼翼地刮着每一層沙礫,拎走每一塊大石。
“阿財,阿財,我的阿財……”許媽媽在人群中央,不停地流淚,喃喃自語。
許爸爸在她的身旁面無表情,只有不斷鼓起的腮幫洩漏了他的內心緊張,他伸手輕輕拍她的肩膀:“老二在努力了,這不是找到地點了嗎?別哭了,說不定沒有事。”
“怎麽可能沒事,你看這些建築都堆成山了!”許媽媽輕聲反駁道。
二十幾層樓倒塌下來,已經是十幾米高的小山。
如果這樣都沒死,除非是蜘蛛俠轉世。
許媽媽悲觀的想,她的阿財怎麽這麽命苦。
這邊的建築物被衆人圍住,大多不相信會有幸存者。而不遠處,也是一對年老的夫婦,正拉扯着一位戰士:“求求你,救救我女兒,救救我女兒,她還年輕,她不能死,她不能死……”
王媽媽不停地哀求着,她甚至希望,被壓在這些廢墟下面的,是她自己,而不是自己的女兒。她還沒有結婚,她還沒有生子,她怎麽能這麽就離開人世?這是讓她白發人送黑發人嗎?
王媽媽的悲哀也是周圍許許多多家長的悲哀,有親人都在等待着,每一具屍體的出現,都帶來他們的希望,也帶來他們的恐懼。
“看,找着手機了。”許鐘才跟着工人們在建築堆裏,翻遍了所有的塵土,終于找到許書才的手機,正是這手機,才讓他們知道,許書才最後停留的地點一定是這裏。許鐘才的身上,臉上,全是灰塵,這時候卻帶似哭似笑的表情。
堅毅的年輕人點點頭,星眸微轉:“繼續挖。”
“老二,他還活着嗎?”許鐘才看了看手裏的手機,再看看那座已經快要被他們挖平的小山,很是踟躇。
年輕人不茍言笑:“不挖,就一定死。”
許鐘才将手機塞進他的手裏,轉身跑回建築堆裏,一點一點的搜尋。
這個時候,哪怕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
一個夜晚過去了,一個早上過去了。
這座小山漸漸地開始平整,也漸漸地顯露出地層的結構。
“看,有人……”
突然,有人喊道。
所有人圍攏過來。
這已經不能算是人,只是一具張大着眼睛不敢相信面前情況的屍體,他還維持着手臂向前的姿勢,整個背部被各種尖銳的物品穿鑿出大大小小的孔。無數的鮮血流出來,混了沙礫,包裹在他的身軀上。
堅毅年輕人閉了一下眼,将他的眼睛合上。再啓唇:“繼續挖。”
于是,機器和人,又開始工作。
一具又一具屍體從沙礫中被撿出來,熄滅了多少人的希望。
“沒有希望了,沒有希望了……”許媽媽剛開始還帶着希望去看那些屍體,既希望是許書才又不希望是他,等到一次一次的希望和失望過後,她喃喃地道。整個人昏倒在許爸爸的懷裏。
許爸爸看看堅毅的二兒子,咬牙,扶住妻子。無論怎樣,他一定要看到屍體,才會罷休,就跟二兒子的信念一樣。
“許書才,你醒醒,你別睡,你怎麽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許書才已經不再調笑王燕燕。
王燕燕很是着急,這才被壓了多長時間,他怎麽就挺不住了呢。
“我……沒事……”
“真的沒事?”王燕燕聽到他的聲音非常虛弱,忍不住擔心道。“你不要睡,你平常不都通宵好幾天的嗎,你別睡,你一睡覺我就害怕……”
“嗯,我……不睡……”
許書才的聲音還是很微弱,他已經在極力提醒自己不要睡覺。
王燕燕卻感覺到,他的身體開始慢慢變冷,他的懷抱也慢慢地放松,他沒有力氣了。他肯定是受傷了。王燕燕想。他平常能熬幾天幾夜不睡覺光打游戲,這才多長時間,他為什麽就會想睡覺?他肯定是受傷了。
“許書才,你別睡,你別睡,你說過你要活着。你不活着的話,我就嫁給別人,讓你一個人孤零零的死……”王燕燕哭道。
許書才擡了擡手,手指剛碰到她的臉,就掉落下去。
“嗯,我……不睡……”
王燕燕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面頰上。“許書才,別睡,千萬別睡。我知道你受傷了,你受傷了不能睡……”
許書才何嘗不知道。他失血過多,現在口幹舌燥又餓的慌,可是更讓他無法堅持的是,他的頭腦正一陣陣的暈眩。大腦極度缺氧,不停催促他睡覺。
王燕燕不停地扯着他,不讓他睡覺。許書才也配合她,盡量不讓自己睡着。
王燕燕越來越恐慌,因為許書才的回應間隔得越來越長,他已經越來越抵擋不住。她不禁想,難道他真的會死?王燕燕一想到這個可能,心裏就開始疼痛。
她不要他死,絕對不要。
王燕燕瘋狂地咬着自己的手腕,直到嘴裏有了腥味,才将手腕遞到許書才的嘴邊:“許書才,你喝下去。聽着,不要死,我不要你死。”
許書才聞到血腥味,感覺到嘴唇邊上的濡濕,頓時被驚醒。他用盡全部力量推開她的手臂:“燕……燕……”
“喝。”王燕燕再次将手腕遞到他的嘴邊,語氣不容置疑道。
許書才痛苦地搖頭,嘴唇在她的手腕上滑過,腥甜的液體被吸入口腔,他的眼角開始濕潤。他的燕燕啊,怎麽這麽傻。
“喝。許書才。你不喝,我們就一起死。”
作者有話要說:
☆、他沒有死
王燕燕的聲音異常的堅定,她害怕過,她恐懼過,可是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許書才不要在自己面前死去。
許書才終于含着眼淚,順着血腥味吮吸了幾口,用舌頭緩緩地舔合她的傷口。
之後的時間,王燕燕仍然不停的叫着他,只要一聽到他的聲音開始飄渺,她便開始咬自己的手腕。許書才不敢再睡,他再也不敢,哪怕睡神在不停地召喚他,他都不敢睡覺。
“聽,我聽到了聲音。”王燕燕忽然道。
許書才以為她是怕自己睡着,引誘自己說話,苦笑道:“還早呢。”據他的判斷,現在才過了五十個小時左右。二十多米的建築倒塌,再加上反應時間,最少要三天以上。
王燕燕絕強地道:“你聽,确實是有聲音。”
許書才只好側耳傾聽,終于,他也聽到了機器的轟隆聲。這讓他快要堅持不住的心再次開始跳躍。
“我……聽到了。”
“你說我現在大叫他們聽的到嗎?”王燕燕自從許書才有睡覺的趨勢後,就開始顯露她彪悍的一面。哪怕她咬了四次手腕,放了四次血,她仍然一直堅持着清醒,并且整個人的狀态簡直好到不能再好,而且更讓許書才驚訝的是,她似乎堅定地覺得,他們一定會活着。
哪怕這個理念最初還是他灌輸給她的,可是當他知道她是這樣的堅定後,他似乎也變得期待起來。和她一起獲救,然後結婚,然後生子,這該是多麽讓人向往的未來。
“保持……體力……”
“好。”
王燕燕在獲得許書才的建議後,仍舊不疾不徐地堅持叫醒許書才,不允許他睡覺。在面對越來越近的轟隆聲,王燕燕連一點急迫都沒有,讓許書才覺得,她似乎已經篤定他們會獲救。
許書才覺得,她的燕燕,真是太可愛了。為什麽會這樣的堅強,這樣的勇敢?
“這裏有個空隙!”忽然,有人驚叫道。
所有人又圍攏過來。
沙礫被清除後,是一些斷裂的竹排,而在竹排的下方,隐隐約約能看見黑色。如果有物體,那肯定是白色或灰色,怎麽會是黑色?只有空隙,才是黑色!
堅毅男子看了看那竹排,大聲道:“用手挖!”
頓時,無數雙手開始行動起來。
一塊磚一塊瓦一片土,在無數雙手裏一一傳出去。
漸漸地,那片竹排在衆人的努力下,被輕輕地擡起,扔到了一邊,再清理了深約半個膝蓋高的沙礫後,衆人終于發現了一條腿。
那是一條被斷裂的竹片釘在地上的腿。
腿上的紅色液體已經凝固。
在看到褲腿的那瞬間,許鐘才突然滿眼是淚。他認得,這是許書才的衣物……
“救命!”
衆人被那條腿給鎮住的時候,一聲微弱的求救從沙土裏傳了出來。
有活人!
所有人眼睛一亮,瞬間開始行動。
“許書才,許書才,不要睡,不要睡……”
漸漸的,衆人似乎聽到這樣的吶喊。
許鐘才悲傷的神情頓時一凝。他沒有死!
大家齊心協力下,土塊岩石沙礫竹片漸漸地被清理開,也漸漸地看到被壓得變形的藤桌桌面。衆人剛要掀開那桌面,斜坡上一片沙礫卻滾下來,直接推向桌面。底下的人悶哼一聲。
衆人又聽到那微弱的女聲不停地呼喊:“許書才,許書才,你不要睡,不要睡……”
很快,衆人便将這桌面掀開。
這個身着白襯衫的年輕男子,背後已經千瘡百孔,他的背一直抵在藤桌下面,他的一條腿,被沙礫和渣土壓住,被竹片釘住,他的腦後,有明顯的血跡,他的手臂上,有無數的劃痕……
但是,他懷中的女子,安然無事,哦,不對,她的手腕上也有咬痕和血跡……
待得許書才被衆人擡離她,王燕燕終于支持不住,面前一昏,整個人失去了神志。
等她醒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躺在了醫院。病床前,是蒼老憔悴的媽媽。這回,別人一眼就能看出王媽媽的年齡。王燕燕心酸至極。
“媽……”
“燕燕!”王媽媽正趴在病床上小寐,聽到王燕燕的呼喚,頓時跳了起來。
“燕燕,你可醒了。吓死我了,終于醒了。醫生說你沒有事,就是餓的,還有點失血。不過狀況很好。你們命大,正好躲在桌子下面,上面的竹棚又透氣,所以你們沒被憋死,再加上救援及時……反正,沒事就是好事,太好了,太好了,阿彌陀佛,上帝保佑,燕燕沒事太好了……”見燕燕醒來,王媽媽一陣噼裏啪啦的唠叨,唠叨完後又是求神拜佛的,這個方向拜拜,那個方向拜拜。
王燕燕聽得一陣難受,眼角淚水就滑了下來。“媽……”
“餓不餓?媽媽給你煮了粥,你最愛吃的皮蛋瘦肉粥,皮蛋擱的多,我一天給你煮三次,就怕你醒來吃不到,醫生說你醒了肯定要吃東西,只能吃粥,吃別的還不能适應。啊,上帝保佑,燕燕沒事太好了,太好了,真是老天保佑……”王媽媽給她量量額頭,然後又去開保溫盒的蓋子,再又轉身拿這個拿那個,嘴裏一陣念叨。
王燕燕用手背捂着嘴,淚水無聲地流。
她的媽媽啊!只會說老天保佑的媽媽啊!她有多擔驚受怕啊!
“媽,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王媽媽愣了愣,随即笑道:“沒事,沒事,只要你沒事就好,快把這粥給吃了,想吃什麽水果,我讓老李去買。幸好你沒事,太好了,佛祖保佑,佛祖保佑,燕燕沒事太好了……”總是說到最後,她都要以一陣念叨為結尾。而且會一直念叨下去,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安慰她自己,已經沒有事了,已經沒有事了。
王燕燕聽話地喝了粥,确實餓了,在把粥三下五除二給喝完後,王燕燕總算覺得自己活了過來。“媽,那天跟我一起的那個男的呢?”
“小許啊……他……”王媽媽原本念叨的陣勢,忽然就停了下來。看她精神還好的樣子,王媽媽只好回道:“他情況不太好。”
“怎麽個不好法。”王燕燕心裏咯噔一下,面上卻沒顯露出來。
“聽說是你們快要出來的時候,有一陣石頭砸在他腦袋上,說是多少天醒不來的話,可能會成植物人……”王媽媽遲疑地将情況說了出來。
這話是她從許家大哥嘴裏知道的,王媽媽知道是許書才救了王燕燕,所以對許書才也很關注,她去探望的時候,許家父母對她的臉色很是不好。許鐘才還好,把實情跟她說了,表示她也幫不上忙,便讓她回來繼續看着王燕燕了。
王燕燕的反應很平靜。
王媽媽看着她,急的眼淚一下就蹦出來:“燕燕,燕燕,你可不要想不開啊……”
“媽,說什麽呢,我才剛好,怎麽會想不開,不會的。”王燕燕平靜地回道。
王媽媽看她直勾勾地望着窗外,怎麽也不像是好的樣子,心裏越發的難受:“燕燕,我知道你心裏難受,你別這樣,媽也難受。”
“我說了沒事兒。不就是植物人嘛,我養的起。”王燕燕堅定地道。
王媽媽愣愣,知道她這是要跟那個男人耗一輩子,心裏很疼,可也沒有說出反對的話來,誰讓他救了她。
許家父母看到王燕燕的第一眼,只覺得這女孩的眼角倔強的過份。她太剛強了,整個人都是外洩的強硬。怪不得許書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協。
“你來幹什麽?”許媽媽語氣十分的不好,一想到許書才是為了她,才弄成現在這副樣子,許媽媽就覺得這個女人實在不祥。
王燕燕躬身,回道:“我來請求伯父伯母允許我跟許書才結婚。”
“允許你們結婚!”許媽媽尖聲叫道。“等他死了你好繼承財産是嗎?”
不怪許媽媽這麽說,許書才有許家的股份,而且不少,他現在這副樣子,随時都有可能離世,如果讓他們結婚,最後得益的人肯定是王燕燕。
王燕燕繼續回道:“我簽訂婚前財産分割協議。”
許媽媽瞪着她,被她這一句輕飄飄的話給堵了回來。
“請成全我,我只想好好照顧他。”
許媽媽還欲多說,許爸爸卻扯住了她。“王小姐,這件事情我們家人商議一下再給你回複,可以嗎?”
“行。”
王燕燕沒有多說,就告辭而去。
許媽媽對着許爸爸狂吼:“我絕對不允許這樣的掃把星進我的家門。”
“阿財沒死。”許爸爸淡淡的一句話,就讓許媽媽閉上了嘴巴。
是啊,阿財那麽喜歡這個女人,如果他突然醒過來,知道他們阻止他和她結婚,他會恨死他們好嗎?
許鐘才在一旁看了很久,也只得勸道:“阿財寧願自己受傷,都不希望她受傷,想必是非常喜歡她,他一直說要跟她結婚,如果現在不給他們結婚,等阿財醒了,我們怎麽跟他交代?要知道,這個女人的性子……”
許媽媽面色一凝。她當然不會忘記,許書才那日發火的樣子。哪怕誤會對方有了其他男人,阿財都還是那麽維護她,如果知道她想要跟他結婚而自己卻阻止了的話,阿財會是怎樣的反應?
“可是,我真的不喜歡她。”許久,許媽媽才嘆了一口氣道。
許爸爸瞥她一眼,婆媳自古就是天敵。在他看來,這女孩兒倒是不錯,在面對他們的時候,一點緊張都沒有,他看到她悄悄看了好多次許書才病房的門,卻沒有貿然開口要看許書才一面。
“你又不跟她過日子,那麽喜歡她幹什麽?只要阿財開心,算了吧。”許爸爸也嘆了一口氣。
許爸爸年36才得這一幼子,他那時與妻子忙于事業,根本不像對待老大一樣那麽期盼和驚喜,只是将他扔到這兒,扔到那兒,任他自由發展。長大了,他們一個命令,就讓他娶了那卓娜鬧的家裏雞飛狗跳。等他離婚了,他們又把他拘在公司裏給許鐘才跑腿打工。
許書才從來沒有抱怨過一句,他總是嘻嘻哈哈的,老不正經,但是他也是他們的兒子,他們怎麽會不疼愛他?
“而且說不定,她能把他喚醒呢。”許爸爸樂觀地再補了一句。
這句瞬間擊垮了許媽媽的所有防線。
作者有話要說:
☆、離婚(大結局)
只要兒子能清醒過來,別說讓他們結婚,就是讓她把自己手上的股權讓給那女人,她都能幹。
幾日後,許鐘才帶着王燕燕去領事館代領了結婚證。
當然,走的不是正常的途徑,可是王燕燕不在乎了。
她只在乎,她真的跟他結婚了,她做到了她的承諾。
許書才靜靜地躺在床上,只能用機械維持他的生機。好在許家不差這點錢,只要能讓他活下去,許家都願意去做。
王燕燕撫摸着他的面頰,輕吻他的臉。
“許書才,你好讨厭,你知道嗎?沒有人像你這麽讨厭。”
“許書才,我們結婚了,你都不起來看我一眼,是不是嫌棄我了?”
“許書才,你不是說過,我生,你也生嗎?為什麽現在躲起來不敢看我?”
“許書才,你這個王八蛋,傻逼,二貨!”
鹹鹹的液體從她的臉頰滑過,再滑到他的臉上,流進他的嘴角。
他的唇,曾經親吻過她。他的手,曾經緊擁着她。
他用他的身軀,抵擋了所有的傷害。
這輩子,她拿什麽來還他的情?
所有的事情都回歸到正軌。
王媽媽跟叔叔回家了,他們依然在家好好的過日子。
許家的人回家了,他們有很多事情要忙,許鐘才拿了手機過來,說是許書才的,王燕燕便接下了,這是她唯一接受的許書才的婚前財産。
刺秦打來電話,聽說他們平安,也便放下了心。
游戲也不大上了,因為沒有時間。
所有的時間,除了偶爾去店子看看,王燕燕都給了許書才。她把他接回了家,每天給他按摩全身,給他聊他以前的破爛事,還會罵他傻逼壞蛋人渣,可是日複一日,他仍然如一尊石像,躺在那裏,不動,不說話。
半個月過去了,一個月過去了,三個月過去了,六個月過去了……
“病人超過半年不能醒來,以後醒來的幾率就幾乎為零了,許太太你要做好心理準備。”醫生一邊檢查病人的身體情況,他仍然跟以前一樣除了不能醒來之外,其他的功能都沒有退化。
王燕燕點點頭,聽到醫生這樣說,她的面色沒有絲毫改變,就好像早已經知道對方要說什麽一樣。檢查過後,她将醫生請出家門。
“許書才,你說我現在去離婚還來不來得及?怎麽好像被你綁架了一輩子,很不劃算哦。”王燕燕一邊給他擦身,一邊嘟囔道。
擦完後,她又拖地,一邊拖一邊跟他說話:“你看我現在這麽勤快,天天要幹這些事兒,你怎麽就不起來幫我一下呢,真的是……我越來越覺得你讨厭了。”
好不容易拖完地,王燕燕又去給他檢查尿管,完了還得給他倒尿。“我這叫不叫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醒了得好好報答我呀知道嗎?”
她的每一句話都很輕快,沒有一點陰郁的色彩,就好像她正在對話的,是一個正常的人,只是對方不願意理會她而已。
導完尿,王燕燕又要去買菜,出門前過來給他說一聲:“我去買菜做好吃的,你想吃就趕緊起來哦。”回來還得給他鼻飼。
無論在做什麽,要去做什麽,王燕燕總是這樣自言自語的。她盼望有一天,他能突然搭上她的話,可是這半年來,無數次的幻想都落了空。她還會在晚上的時候,抱着他一起入睡,她會很小心很小心不碰到他身上的那些管子,幻想他會突然醒來,悄悄地抱着她的腰,但是無數個早晨,她仍然清冷一人。
等王燕燕回家的時候,忽然聽到了陌生的音樂。
王燕燕驀地一喜,還以為許書才醒了給弄的動靜。結果發現是床頭的許書才的手機。
手機號上顯示的是號碼,沒有人名。
“你好,誰啊。”王燕燕頗有些不是滋味地接了電話。她之前也接過,都是許書才的大哥打過來問情況的,二哥也打過,不過極少。
“你是誰,這不是許書才的電話嗎?”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一點熟悉。
王燕燕想了很久:“小西瓜?”
崔熙一滞,用許書才的電話叫自己小西瓜的人,不做他想,肯定是司徒青宇,也就是許書才口裏的燕燕。她的表情突然有些猙獰,沒想到,他們還是在一起了。“呵呵,是燕燕啊。許書才呢?”
“他啊,在我旁邊呢。”王燕燕低頭看了一眼許書才。雖然他的面頰已經凹陷下去,只剩下皮包骨,可是在她眼裏,再也沒有一個男人,可以比他更帥,更有型。
崔熙聽了這話,只覺得對方在刺激她。“怎麽,他不敢接我電話?他就不怕我跟你說說我們之前的那些事兒?”
“你們之間什麽事兒啊?”
“呵呵,你懂的。”崔熙倒不明說了,反而意味深長地呵呵了一下。
王燕燕只覺得累,她被許書才折磨的已經很累了,聽這個女人說話,更累。“那你找他有什麽事,他現在的事情我可以做主。”可不是嘛,他啥都幹不了,事情當然得她做主了。
崔熙被這句話又刺激的發了狂,再也維持不了表面的風度。“我說,你有什麽好得意的,不就是傍上了大款嘛?他這人你還不知道?他能拿一百萬甩了我,遲早也能甩了你。”
“哦哦,那就等他甩吧。”如果他能醒的過來甩的掉她的話,她可是歡迎的很。要知道,每天給他擦身可是件苦活啊。王燕燕嘟着嘴,突然狠狠地低下頭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先收點利息。
“你……你這也太不長進了。”崔熙被她不鹹不淡的态度給氣的跳腳。
王燕燕實在不想跟她糾纏下去了:“說吧,你打電話的目的。”
“我……我沒錢了,讓他再給我打一百萬過來。”崔熙原本不想當着王燕燕說的,可王燕燕總是不把電話給許書才,她只好一口氣說了出來,抱着哪怕拿不到錢,我也要氣死你的想法。
“不是說給過你一百萬了嗎?”
“我……我去澳門輸了。”
崔熙确實是去澳門輸了,不過不是正常意義的賭博輸了,而是被一個男人給騙得身無分文。那男人說要跟她結婚,得知她有一百萬,就說帶她去旅游,倆人到了澳門後,男的騙得她的信任得了卡和密碼,轉身就跑了。
等崔熙反應過來的時候,那人再也找不見了。
王燕燕聽到這話,不由笑道:“這事兒我可幫不了你。”
“那你讓我跟許書才說。”
“這事兒我更幫不了你。”
“憑什麽?”崔熙自覺她是許書才生命中很重要的那一個,特別是在王燕燕的面前,有着深刻的優越感。因為那個時候,許書才的帳號她可以上,而司徒青宇從來沒上過,許書才的錢她可以随便拿,而司徒青宇從來沒拿過。
實際上,王燕燕從十年前就知道許書才的每一個帳號密碼,但是她從來不上許書才的任何一個帳號,當然,代練期間除外。許書才也多次說過,她要是缺錢就上他號自己去取,但她從來沒拿過。
“就憑?就憑我現在是他老婆?”王燕燕眨巴眨巴眼,戲谑道。她忽然覺得,許書才老婆的這個頭銜,似乎挺好用的。
“游戲老婆?切,我曾經也是。”
“哦,對不起,現實的。”
“……”崔熙差點跳腳,這怎麽可能!她明明比王燕燕跟許書才還要親密,怎麽他們兩個現實在一起了?這絕對不可能。
“其實吧,我覺得這老婆不當也是可以的,要不你來試試?不過,他現在躺在床上不能吃不能喝不能動。”王燕燕惡趣味地道:“也就是俗稱的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