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司鄭鄭還想再跟着他,但意外的,她的電話在這時也忽然響起。

“司小姐嗎?我們是XX區公安民警,現在請你立刻來鐵東民富小區,有人在樓頂劫持人質,點名要見你!”

她呼吸一滞,如果沒記錯的話,民富小區……就是黑作坊那裏!

意識到這點後,她一刻都沒耽擱地跑了出去,身後的吳風瞧見他們兩個一前一後的離開,疑惑地緊皺眉毛。

司鄭鄭跑出電臺時正巧看見了時牧的車,她想也沒想地就攔了過去。

剎車聲猛地在耳邊響起,他一臉深沉中帶着煩躁的表情看向她。

“你要去黑作坊吧?”她的手伸進車窗抓住了他的胳膊,“我知道你煩我,但……”

話未說完,就被他沉聲打斷。

“上車。”

司鄭鄭一愣,但馬上就反應了過來,手腳麻利地鑽進了副駕。

車子快而穩地駛在馬路上,車廂內非常安靜,空氣中也帶了一絲尴尬。

司鄭鄭“呵呵”笑一下,說:“我還以為你不會管我呢。”

“你想多了,我管的不是你,是樓頂的兩個人。”時牧目視前方,答得平靜。

她小聲“切”了一下,暗暗嘟囔:“都讓我上來了還擺這副死人臉……啊!”

像是時牧忽然踩了油門,車子猛地向前一竄,她一個不防,頭直接撞到了擋風玻璃上。

時牧:“你再罵我就把你扔下去。”

司鄭鄭:“……”

她一邊揉着腦袋一邊在心裏腹诽:這男人肯定是出門忘打狂犬疫苗了,姑奶奶不和他一般見識!

時牧這時忽然涼涼地瞥了她一眼,說:“不出聲的罵也不行。”

“……”

到達現場時,樓底已圍滿了人。警方這時也已在地上充好了安全氣墊,以備萬一。

确認了他們的身份後,有警員帶着他們上了樓。

樓頂。

黑作坊的老板老劉這時正挾持着鄰居大媽,一手勒着大媽的脖子,一手拿着菜刀亂揮。

“聾嗎?!我他媽叫你們不要動!我就是想見那兩記者!就想見他們!他們沒來之前,誰都不要靠近!”

司鄭鄭和時牧正巧爬到了樓頂,他的話全部傳入了他們耳中。

她快跑了兩步,看到現場畫面時,心底又怒又驚。

這個天殺的!他難道看不出來鄰居大媽一直半眯着眼睛,有氣無力地勉強深呼吸嗎?他到底怎麽狠心下得了手!

樓頂的風很大,司鄭鄭迎着風一路向前,邊走邊喊:“傻子都知道老幼病殘不能欺負!你倒好,專門找了個又老又弱的!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慫包啊?!還拿個菜刀上天臺,怎麽着?想遭雷劈啊?”

老劉看見了二人的身影後,情緒更加激動,嘶吼着:“你他媽少廢話!我會到這副田地不全因為你們?!還在這個老太太!我後來才知道!原來她也是跟你們串通好的人!虧我平時還經常給她送豆腐!媽的!我把她當鄰居!她把我當王八!”

話說着,老劉又将手裏的菜刀往鄰居大媽的脖子上一遞,表情發狠。

時牧伸手攔在了司鄭鄭身前,緊鎖着眉頭,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老劉,“不要再刺激他了,他現在情緒非常不穩。”

一旁的警察也跟着附和,“對,這位女同志,你不要再用言語刺激他了,現在解救人質才是關鍵!”

司鄭鄭“切”了一聲,滿臉嘲諷,“他這種慫包無賴我以前見過幾個,真本事沒有,沒骨氣又怕死,你們當他想報複?要真那樣,他何必叫咱們過來?”

說完,她沒再給時牧反駁的機會,又上前一步,對老劉說:“我知道你什麽目的,不就是想把事情搞大,多吸引一些媒體嗎?在大家都關注的時候,對着鏡頭忏悔,趁機哭慘賣窮洗白。你這套路不新鮮,但不得不說,還算實用。”

樓頂的民警聽了司鄭鄭的話都有些意外,而時牧也眼色微沉,跟着她一起,緩緩向前挪着步子。

“你懂個屁!”老劉朝她嘶吼着,“老子根本不是你想的這樣!”

“好好好,我小人之心奪你這位君子之腹了,我道歉。”司鄭鄭一臉無所謂地向前舉着雙手,“咱們別浪費時間了,你和警察說要我們來,現在我們來了,你是不是能把大媽放了?”

老劉的目光這時朝樓下望了望,像是在找着什麽人一樣,再回頭時,瞧見司鄭鄭已經離自己不遠,激動的又朝空中揮了揮菜刀。

“你他媽別過來!”

“我不過去,你別激動!”她停下腳步,不着痕跡地掃了掃快埋伏到老劉身後的營救警察,暗暗配合着開始拖延時間,“不然這樣吧,咱打個商量,你拿我當人質,把大娘換下來。她年紀大了,經不起這種折騰。”

其實沒人覺得老劉會答應,就連司鄭鄭自己都沒想過,但哪知老劉聽了她的話,竟然直接點頭。

“可以!我正好有一身火想對你洩呢!”老劉指揮着她,“你先自己過來!”

一旁的營救警察不斷朝她使眼神,叫她不要輕舉妄動,但她像沒看見一樣,從容地邁開了腿。

時牧拉住她,大手帶着比平時更大的力道,對她說:“不要沖動。”

“不沖動不行啊。”司鄭鄭用眼神指了指大娘的方向,低聲道,“那大娘做了善事,現在卻要受這份罪,我看不下去。”

似乎沒料到她會說這種話,時牧清俊的臉龐浮起意外,看着她的目光也有些細小的變化。

而這變化,就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

片刻後,他又對她說:“解救人質是對的,但不應該用一條命去換另一條命,況且你還是女生,就算要換也應該我來。”

“你不相信我?”司鄭鄭忽然笑了,“就個賭吧?就賭我能不能順利解決他。誰輸就答應對方一件事。”

說完,她一步步向前,離老劉越來越近。

老劉在她離自己只有一步之遙時,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那邊手臂一放,倒真放了鄰居大媽。

而就在這時,司鄭鄭忽然向前傾身,一個猛撲!

她的計劃是,在鄰居大媽安全之後,她就可以無顧慮地幫着救援警察一起按倒老劉了。而老劉放手的那個空檔,正是最佳時機。

但她沒意識到的是,老劉當時所處的位置已經是天臺邊緣,這裏又是老樓,四周根本沒有防護措施……

所以她這一撲,沒有将他撲倒在地,而是……直接把他撲下了樓!

更要命的是,老劉在掉下去的前一秒,狠狠地抓住了司鄭鄭的衣服!

司鄭鄭大頭朝下,看着眼前的景象不斷放大,耳邊呼呼地灌着狂風時,腦子裏只有一個英文單詞:Fuck!

時牧看見她掉下去時,心頭一緊,不出兩秒,重物抛落的聲音隐隐傳到他耳朵裏,一起伴着的,還有群衆的驚呼尖叫。

他不知如何形容現在的心情。

他很久沒有感到過害怕了,一直以來他都是為了追求真相而做着亡命之徒,他以為自己早看開了生死,但卻沒想過,他看開的只是自己的生死而已。

如果司鄭鄭真的就這麽在自己眼前死掉了……

如果……

他不敢想如果!

他下意識的倒退着,幾步之後,迅速轉身向樓下奔去。

警戒線外已被人堵得水洩不通,時牧費了一翻力氣才擠進去,看到裏面的情況時,他略微松了口氣。

這棟老樓一共是五層,掉下來的沖擊不小但也不大,最重要的是,司鄭鄭和老劉都掉在了安全氣墊上。

時牧邁着長腿幾步走到氣墊跟前,蹲在做急救措施的警員身邊,沉聲詢問:“她沒事吧?”

警員點點頭,“呼吸和脈搏都很正常,不知道腎髒有沒有受傷,不過相比旁邊那位,她這根本不算什麽。”

時牧擡眼看過去,老劉的身下全是血,似乎是跳下來時菜刀誤傷了他自己。

“讓一讓!讓一讓!”不遠處有警員擡着擔架過來,像是要送老劉去醫院。

時牧向後看了看,問:“只有一個擔架?那我同事怎麽辦?”

警員說後面還有一輛救護車,來了之後就馬上送司鄭鄭去醫院,在這之前,他先在這裏陪着她吧。

時牧有些着急,像是想自己找法子把司鄭鄭送去醫院,但就在這時,身下忽然傳來一陣聲音。

虛弱無力,但卻含着輕笑,“我贏了。”

他一驚,向下一看,果然,司鄭鄭有意識了!

他身子又向下蹲了蹲,清俊的臉龐浮起一絲關切,“有沒有很疼的地方?”

她答非所問,又重複了一句剛剛的話,“我贏了。”

“是,你贏了。”時牧答得敷衍,目光掃了一遍她的全身,“有沒有哪處腎髒位置特別疼?頭暈嗎?”

“哪兒都不疼。”

司鄭鄭忽然撐着手臂要起身,但卻高估了自己,身子撐到一半,就突然一個失力,向前倒了下來。

更巧的是,她這一倒,直接倒在了時牧懷裏。

她的臉緊貼着他的胸膛,鼻尖處滿是淡淡的煙草味和他獨有的清冽氣息。衣料之下,他溫熱的體溫也漸漸散在她周身,烘得她的臉和心都莫名發燙。

時牧的眸色不着痕跡地加深,垂下眼,問她:“頭暈?”

她吃力地揚起頭,搖了搖腦袋,又笑着說:“你可得記着賭約啊,記着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他神色略帶無力,有些無語地看了她半晌,最後嗓音沉沉地,道:“好,我記着。”

不遠處的圍觀群衆間,站着一個身着正裝的優雅女人,她目睹了全部過程,在确認在場的人都沒出意外後,悄然轉身。

她一邊走一邊打着電話,表情既認真又恭敬。

“對,老劉已經被按下了,他暫時什麽都沒說……恩,好的。”

又說了半晌後,她頓了頓,道:“時牧剛剛也過來了。”

電話那邊,一個挺拔英俊的男人正站在落地窗前,他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拿着咖啡杯,聽到秘書說的那句話後,他的手頓了頓。片刻後,他送了咖啡入嘴,接着沉聲回:“暫時不用管他,先搞定老劉。”

秘書在那邊鄭重地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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