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的這一年,也即貞觀十二年(公元638年)時,西突厥也出事了,他們出現內亂,年底時西突厥以伊犁河為界一分為二,其實力被進一步削弱,十九年後(公元657年)西突厥也被唐滅亡,不過永淳元年(682年)原東突厥叛國,建立後突厥,又開始跟我們糾纏……

雖然在貞觀十二年五月時,西突厥內亂剛起,還未分裂,但此時的突厥,在大唐子民眼中,已經當不起“強大”一詞了!或許在貞觀四年起,在大唐子民眼中,第一強國的桂冠就戴在了自己的腦袋上。

在這樣的氛圍下,作為太子,我們的未來國君李承乾小哥哥似乎沒趕上“潮流”,去年依舊在皇宮玩着“我是突厥可汗”的游戲,這回他扮演的不是一般的可汗,而是“身作可汗死,使衆號哭剺面,奔馬環臨之。”——說白了,就是他覺得“用突厥發型、穿突厥衣服、吃牛馬肉、住帳篷、扮突厥可汗”沒意思了,開始裝死,舉行突厥式的葬禮。更有意思的是,他這死屍不太敬業,躺着躺着又爬起來,對身邊的人說:“使我有天下,将數萬騎到金城,然後解發,委身思摩,當一設,顧不快邪!”

他說的這句話中,“思摩”指的是“阿史那思摩”,是突厥颉利可汗的族人。颉利可汗兵敗時,同遭唐軍俘虜。太宗李世民賜他姓李,并且冊封他為突厥可汗,管理歸降的突厥人。而“設”則是突厥的一個官職。我們的太子說的那句話的意思就是:“等我将來當了皇帝,我就率領幾萬人馬到金城,投奔到李思摩可汗帳下,去當一個設,這樣的日子,豈不是很快活啊?”

此言一出,全國嘩然——這句話傷了所有大唐子民的自尊心,甚至連依附于我們的藩屬國都覺得受到了傷害(我們的宗主國的太子只配給一個窩在邊邊角角的小部落當臣下,太沒臉了)——于是舉國上下都說他有病:精神病。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年初“太子将廢”的流言興起時,我毫不猶豫地相信了,而且從當時的下注情況看來,當時後宮中人相信他會繼續當太子的,百中無一——可是結果真是令人意外,他的位子穩穩當當。其實不用到年底,那年三月時,情勢就發生了逆轉,那時我就知道自己輸了。但要究其原因,還要從那年年初時說起。

年初時,對于已經發酵多時的熱搜事件和朝廷內外對太子的不滿,太宗置之不理,反而下令:“三品以上的官員在路上遇到親王時必須下轎行禮。”太宗的這一要求激起了大臣的憤怒,因為在我們那時的人看來:“親王們的地位和三公相當,那時三品以上都是九卿、八座,與親王品階相當,讓他們為親王們下轎行禮,與禮不合。”

既然大臣們不高興,那麽就要跟太宗說呀,誰來說呢?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的是禮部尚書王珪,他上奏說:“三品以上的官員在路上遇到親王下車來表示恭敬,這違背了禮儀。”

太宗卻說:“你們自己的地位都尊貴,就輕視我的兒子嗎?” 他還說:“人的生命長短難以預料,萬一太子不幸早亡,誰知道哪個親王不會成為你們的君主?怎麽能輕視他們?”——本來只是說親王,這話題一轉,卻引到了太子身上。

這時第二個反對派魏徵出場了,他說:“自周代以來,都是子孫相傳,不立兄弟,這是為了杜絕庶子觊觎皇位,堵塞禍亂的根源,陛下應該深以為戒。”老魏的話說得很明白了:即使太子早死,那也只能輪到太子的兒子,和其他的親王沒關系。他更借機提醒李世民,只有斷了親王們對皇位的念想,才是長治久安之策。

這件事情上,是所有的大臣都反對“三品以上的官員遇到親王下車來表示恭敬”,此事一出,無意中大臣們和親王們竟然站在了對立面上了。這件事情的最後的結果是,李世民不僅同意了王珪的奏言,還開始削減諸王權勢,但對太子一事始終保持緘默。

到三月時,李承乾的嫡長子李厥出生,沉默多時的太宗忽然活躍了起來:“诏令天下見禁囚徒都降罪一等,內外官職事五品以上子為父後者,各加勳官一轉,天下大酺五日,又大宴五品以上于東宮。”那天,在這個慶祝皇孫誕生的宴會上,太宗親自解下佩刀,賜給兩位當朝的重臣:房玄齡、魏徵。這二人在朝廷中的地位有多重要呢?我們來品品當日太宗賜刀前說的話,他那天說:“貞觀以前,跟随我平定天下,輾轉奔波于亂世,這是房玄齡的功勞。貞觀之後,盡心對我,進獻忠直的勸告,安國利民,敢于冒犯國君尊嚴直言規勸,糾正朕的過失的,只有魏徵一人而已。古代的名臣,也不能超過他們。”那這跟太子有什麽關系呢?——太有關系了,他賜完刀後,讓太子拜二人為師。

還是在三月,在太宗的大力支持下,太子李承乾集諸官臣及三教學士于弘文殿,進行了一次極為成功的佛道儒三教學術交流,據說與會諸人 “合坐歡躍”。

到這裏,瞎子都能看出太宗不想廢太子的意圖,而且這一系列的操作,也成功地讓太子的熱搜撤下來了,頂上的帖子都是一片贊譽之聲,也就是說,三月份時,太子已平安渡過了這次危機。我提出“退學申請”時已經是五月了,楊姐姐她們三人竟然還會覺得“太子地位不穩”,我覺得她們“傻”有錯嗎

五姓

心裏有疑問,我當然要去找人解惑,所以我一大早就跑去徐惠屋裏找她聊天——我可不敢去找楊姐姐了,昨天下午的政治歷史“補課”給我留下了心理陰影,崔姐姐是個悶葫蘆,平時很少說話,徐惠同學自然成了最優選擇。

徐惠說,她不知道楊姐姐和崔姐姐怎麽想的,但是她覺得這件事其實并未平息。說話時,她指了指門外在站崗放哨的貼身婢女,又回手指了指屋中只有的我和她二人,然後說道:“你我兩個小小的五品才人聊天,都會如此謹慎,何況是一國太子?先不說太子的話是否妥當,我只問太子的話是如何傳出來的!”

我點了點頭,徐惠這身邊的婢女是從家裏帶來的,世代在徐家為奴,打小就跟着她,楊姐姐和崔姐姐的也是,聽說她們家選侍女時,最少要往上查三代……太子身邊的人怕是篩選地更嚴厲,如此說來,這确實是個問題。

她又說:“太子與李思摩交好,太子說的那些話,在朋友之間其實并不少見。”

我又點頭,我之前為了說動楊姐姐幫我退學,也曾死皮賴臉跟楊姐姐說要給她當牛做馬!這種話聽聽而已,當不得真。太子說的時候八成也沒想到會傳出去,而且被人當真了。

她還說:“太子喜好裝扮成突厥人,不是一天兩天了,朝野早有耳聞,其實不是什麽新鮮事。但這次的事件,如此快的傳播速度,如此大的影響範圍,如此高的關注度,你覺得像是自然發酵的結果嗎?”

我再點頭,我最喜歡聽八卦消息了,這次的事真的很不一樣。事情出來後,□□便如潮水般漫過了每一個角落,太子這邊的人沒有機會申辯,也沒有機會拿出諸如“與少數民族友好互愛”、“對降國尊重友善”、“不欺弱小”等正能量的故事去引導輿論,逼得太子只有認錯這一條路可走。如果沒人在背後推波助瀾,我才不信呢!

她最後說:“事情表面上看是平息了,但實際上這件事成了太子的污點,要洗掉它,太子要做的事還有很多。”

我心想,太子這件事怕是以後少不了被翻舊帳,同情他一把。我曾以為,皇子們地位尊貴,高高在上,必然事事順心如意!可入宮後才知道,不論你地位多高,權勢多大,活在世上,都有避不開的煩惱。太子如此,晉王李治亦是如此。

猶記得開學那天,李治跟我商量讓他來當老大時,曾說:“他是皇子,當老大更容易些。”他說時有信心,我聽時亦是如此,那時我們內心都相信,只要他站出來,必定是一呼百應,我們都覺得李治之所以不是老大,那是他不想當,只要他表露出當老大意願,一定會受到全體同學的擁護——畢竟他是學校中唯一的嫡皇子,地位最尊榮,同學們哪怕心裏不服他,表面上也不會顯露出來。

李治說要當老大是認真的,開學第二天起便一改往日的獨行俠做風,跟那群小孩天天紮一塊玩,開始的那個月還是挺順利的,同學們接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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