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舊人

鈴鈴鈴!

鈴聲一響,監考老師便催着交卷。這是大學數學考試,題目大概是地獄型吧,反正考生們交了卷之後就被虐得面白如紙的出了考場,除了某個叫唐頤乾的超級學霸,面色紅潤,喜形于色。

易冷拎着包,看着這人,想起之前在劇情裏的唐頤乾,不由得有些尴尬。現世的唐頤乾雖然确實能看到妖魔鬼怪,但并未對易冷有任何超出同學之義的感情啊!

前幾天世界觀被重鑄後的唐頤乾見到易冷,以及飄着的司梧斜,已經可以淡定得打招呼了。他跟上易冷的腳步,沒發現對方的尴尬,而是笑道:“易同學,考試怎麽樣?”

易冷表情不是很好得扯了扯嘴角,唐頤乾仿佛後知後覺得想起對方是學渣來着,頓時不好意思,期期艾艾了一會,才問:“那個,小白怎樣了?”

易冷一驚,沒想到唐頤乾還關心白夜懸啊,都知道那不是薩摩而是狐妖了,膽子也是大啊!

得知白夜懸殺人的罪名洗脫了,唐頤乾似乎眉梢都染上了笑意,然後跟易冷告別,小跑着離開了。

人妖殊途啊同學!

易冷心裏想着,看向司梧斜,卻見他眼神直勾勾得看着另一個方向,表情凝重。

那個方向有一對情侶,男的約莫三十歲,高大英俊,一身西裝筆挺;女的漂亮溫柔,穿着白色連衣裙,娉娉婷婷。兩人手挽着手,如金童玉女般引來來往學生的注目。他們兩人身後,還有一個帶着鴨舌帽露出幾縷金發的年輕男孩,看模樣,撐死不過十八歲。

“李正珩啊,那麽快就找上門去了啊!”易冷郁悶得說了一句,那柳禦是他們學校的老師,本想把李正珩坑到南方柳家去,沒想到他倒是沒上當,在這兒就找到了正主。

半天沒人回應,易冷轉頭再看司梧斜,卻見他盯着那柳禦的妻子看,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看上人家了呢!不過見他模樣似乎不太高興,易冷便也盯着那女子看。前些年柳禦結婚,他們驅魔四家消息都是互通的,所以易冷也看過柳禦跟他妻子的合照,也知道他妻子名叫司音,只是當時易冷并不關心這些,沒仔細看過司音的容貌。

今天看來,他是越看越驚,直到那三人走出了他的視線,易冷還是沒有從吃驚中緩過神。

“很像,是吧。”司梧斜這時忽然出聲道。

易冷望向他,艱難得點了點頭,說:“嗯……跟你妹妹很像。”

司梧斜搖搖頭,望着遠處的花圃,眼神有些困惑,良久,才說:“我與月兒出生時,娘難産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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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冷心猛地跳了下,這從未聽他說過。

“我記事以來便知道,爹很愛娘,每年娘的生日,他都會做一個木雕,在娘的墓前燒掉。”

“五歲的時候,我和月兒在池邊玩,月兒被我撞下去了,我當時六神無主,眼睜睜得看着月兒沉入水中,沒有再起來……我卻把這事忘了,爹大概從那時便開始煉制傀儡吧,我們家的祖先是為世人不容的傀儡師。”

“有時候,他看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十五歲的時候,我認識了青焱。那日,他把我叫過去,問我想不想治好月兒的心病,我自然是想的。”

“他便說,你去把樓青焱的心弄來。”

“樓氏一族,是上古時期不死鳥與人類結合的後裔。後代裏有幾率出現帶着不死之心的人。不死之心,留在主人身體裏,沒有任何作用,一樣會生老病死,但離體之後,放到別的身體裏,便能讓那具身體青春永駐,不老不死,還能得到不死鳥的離火之能。若要他死,除非取出那顆不死之心。”

說到這,司梧斜沒有再說下去,而易冷已經了解到之後的事情,司胤得到了樓青焱的不死之心。只是這與司音有關麽,她不過與司月斜長得很像而已。不過,說起來,白夜懸卷入的兇殺案裏,那五口之家,似乎都是被掏心而死。

“不死之心是不是有副作用?”易冷覺得這似乎有些關聯,便問。

“我看過家裏藏的典籍,得到不死之心的身體,每五十年便要收集三十二個生日在冬天的活人之心,在滿月之時熬成血漿,塗在身上抑制不死鳥血脈暴動之痛。畢竟不是原主人,這血脈不會輕易臣服于別人。”司梧斜解釋着,雙眼微微睜大,看向易冷,問:“你覺得,那兇殺案的兇手,是他?”

“他”是誰,兩人心知肚明。

易冷回到家,開門便見好久不見的白夜懸窩在沙發裏看電視劇。

聽到門開了,白夜懸兩只耳朵忽得豎起來,跳起來翻到沙發背後,戰戰兢兢地打招呼:“嗨,司大大,小少爺!”

“你那麽快回來了?瑞叔和不敗叔叔呢?”易冷放下包,便開始盤問。

“哦那個兇殺案線索斷了,你叔叔們去找那個柳什麽去了,聽說想打聽打聽不死鳥的事情。”

“找柳禦?為什麽找他?為什麽要打聽不死鳥?”

“呃,我們在現場發現離火留下的痕跡,那是不死鳥才擁有的技能,要不是我跟去了,你們人類怎麽可能認得那痕跡,我們狐族也算傳承千萬年了……我聽萬無敗說,柳禦的妻子有不死鳥的血脈。”白夜懸回憶了一下,皺眉道。

傳說,上古時期是仙妖魔并立,人類都只是附庸,後來天衍劫數導致仙妖魔慢慢消失,群星時期便是仙妖魔與人類結合的傳承家族主導。直到現在,這些傳承家族早已沒落,人類走向了科學時期,妖族隐居,仙魔消身匿跡,而鬼界一向自成一界,無法互通。像易冷這樣的驅魔家族都越來越少了,何況是那種傳承了強大血脈的家族。

剛在學校談起不死鳥的事情,回到家又聽到,易冷與司梧斜對視一眼,轉身又出了門。

三房兩廳的屋子,富有文藝氣息的家具,随處可見的文房四寶,牆上挂着字畫,陽臺上擺着各種各樣完成的和沒完成的木雕。易雙瑞不着痕跡得環顧了一周,才在柳禦的邀請下坐到了沙發上。

柳禦是驅魔柳家的大少爺,這柳家擅長道門之術,在蔔算這一項尤為精通。柳禦便是個中翹楚,年僅三十,戰績頗豐,即使易雙瑞輩分比他高一級,但也不以長輩自居。

柳禦五官端正,修習道門之術令他氣質溫和,為人又熱心開朗,在驅魔界頗有人緣。他動作娴熟得沏了一壺茶,給易雙瑞倒了一杯,還貼心得給杵在易雙瑞身後的萬無敗燒了一張符。萬無敗便見眼前出現了一杯靈體化的茶,連忙接過,湊近聞了聞,由衷道:“好久沒聞到這茶香了啊!”

柳禦微微笑着,說:“萬将軍若喜歡,晚輩可以再煉制幾張給您帶回去。”

萬無敗聞言,連連點頭,一口氣把手裏的茶喝幹,然後便見空杯子裏又緩緩出現了棕色液體,敢情還能自動補充啊!

易雙瑞沒有喝茶,開門見山道:“北方趙家發現的挖心案,你可有耳聞?”

柳禦點點頭,道:“聽說了……您這次來,是想讓晚輩蔔一卦查查兇手?”

“不,原本是想,不過後來,我們在案發現場發現了離火燒過的痕跡,我聽說,你夫人是不死鳥血脈的後裔……”易雙瑞話說到一半,便停了下來。

柳禦卻忽的站起身,笑容收起,不悅道:“晚輩雖不如您見多識廣,但識人從未出錯,阿音溫柔善良,又怎會做出那殘忍的事情,何況阿音雖有不死鳥血統,但那血脈之力一向不會在主人身上覺醒,不然阿音早被離火燒死了!”

易雙瑞眉峰挑了挑,淡定道:“賢侄別急,我不過是想來請問你夫人,是否曾有人得到過她的血脈之力,去做一些壞事。”

柳禦意識到自己有些過激了,慢慢坐下,緩和了語氣,道:“晚輩失态了……阿音買菜去了,等她回來,您問問。”

易冷記得柳禦家就在學校附近,他人緣不錯,夫妻相貌都那麽出衆,到附近打聽打聽,自然能找到人。

不過到了地方,易冷還沒找人,便見到李正珩失魂落魄得呆坐在小區的休息椅上,活像被人抛棄的小狗。上次他脫離了易家封妖冊的禁锢後,就飛奔找心上人去了,這會看模樣,是完全沒戲。

易冷對他可沒同情心,正要上前,卻見到司音提着菜籃子從另外一個方向走來。白衣長發,即使提着菜籃子,她也如仙女下凡般純淨無垢。

她先是看到易冷,又看了眼司梧斜,顯然愣了一下,又看看李正珩,才道:“你們……是來找阿禦?”

顯然,她也是能看到靈體的。

易冷未開口,司梧斜上前一步,将司音打量了一番,問:“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司音,是阿禦的妻子……禦鬼家族麽,你是易家的小少爺吧,你叔叔已經在我們家了,不如一起上去?”司音被司梧斜無禮的打量了卻也不生氣,反而溫和道。

“我也去!”丢了魂的李正珩此時突然跳起來,抱住易冷的胳膊,大聲道。他也是三千年的妖了,早已煉成實體,外表就跟普通人無異,而且沒有妖氣,畢竟不是獸類修煉成妖的嘛,只要他不作法,幾乎沒人能看出他是妖。

司音對這個跟着他們夫妻一路的年輕男孩并無好感,再好的脾氣也不會對跟蹤狂有好感吧?只是見他與易家人認識,司音便一并将他請了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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