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打算
從那天以後。
衛暮就再也不敢在應思那裏過夜了，基本上是“提夜色變”。
沒兩天，他爸媽、何曉迪他們就全都知道了，對這件事的反應大家都很一致——先鄙視一下衛暮的膽量，然後捶桌大笑不止，笑得他窘迫得不行，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後來只要看見他，衛家夫妻就會眼中帶着打趣的笑意。
這樣一來二去……衛暮總算淡定了——不管心裏是不是真這麽淡定自若，反正臉上是看不出什麽來了。而且他除非工作需要，否則絕對不跟他們交流，盡量避免跟他們見面……雖然說是一家人根本避不開，但他還是盡力了。
他老媽樂得不行。
至于應思這裏嘛，那是他女朋友，也是避不開的。只要她一提這個話題，衛暮就開始裝聽不見，壓根不往她家裏去。
如果是給她送什麽東西必須要去，那他也會挑早上或者中午，反正晚上是絕對不去的。
這樣過了幾天之後，應思覺得有點生氣也有點無奈了——她是洪水猛獸啊還是見不得人啊？還是一副饑不擇食饑-渴難耐的色女樣子？說來說去她還不是為了衛暮着想麽，他至于這麽大反應嘛！
眨眼元旦就到了。
學校裏開過了元旦晚會之後，就宣布了放假三天，所有師生都高高興興輕輕松松地走人了。
應思出了校門沒多久就接到老爸的電話，想到前幾天衛暮避她如虎的樣子，她氣哼哼地爸爸表示要回家陪他過元旦。當然她的理由也挺充分的——聖誕都沒在家，元旦必須得回去過才行。
爸爸一個人很孤獨的。
再說他……
他們父女雖然都沒有多說什麽，但她知道，爸爸心裏肯定還是很難受，尤其是看到家裏空落落的，只有他一個人，冷冷清清……不勝寂寞。
怎麽可能不難過？
因為是晚上看完表演之後放假，有的家長不放心也來接孩子了。師生家長都擠在兩個大門處，昏黃的路燈下，一眼望去窄窄的人行道上全是烏壓壓的人頭，簡直可以稱得上是人山人海。
應思一邊擠着往外走一邊跟應廣延聊着聊着，對衛暮的啼笑皆非的情緒淡去，只覺得很心疼她爸爸。
她原本是帶着置氣的心思的，跟老爸聊了一會兒，就真心真意地打算要回家去陪他了。
忽然聽應廣延提起她媽媽肖志蘭，應思還有點反應不過來——她從小就是這樣，有點死心眼。喜歡的東西怎麽也不會放棄怎麽也不會忘，可以為了它做許多事情，一旦有什麽被她放棄，那就是放棄的幹幹淨淨，再無牽扯。
正因為深知她的性格，衛暮跟她在一起之後，才會向着二十四孝好男人的康莊大道頭也不回地狂奔，越走越遠。
他一旦犯了什麽錯，在應思那裏被判了死刑，她就再也不會給他任何機會了。
弄得現在許多人看到應思和衛暮的相處方式都會打心底裏覺得不可思議——現在這個時代還有這麽好的男人，這麽乖的絕世好男友，簡直不可思議。
應思之前為了肖志蘭的事情難過了很久，很長時間想不通，沒辦法放過自己，放過別人。可是當她想通了下定決心之後，就真的是再也不會那個不值得她傷心不值得她為她費神的人浪費一丁點精力。
猛然聽到電話那邊的應廣延提起她，應思有一種深深的滄海桑田變幻無常的感覺。
萬家燈火之下，人潮擁擠，熙熙攘攘，她的心底卻有一種孤獨油然而生。
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她才說道：“爸，你提她幹什麽？我明天早上就回家去，你記得給我買些我愛吃的菜啊。”她勉強笑了一下，繼續轉移話題說道，“哦對，這次就我一個人。哼，我要很專心地陪老爸！拒絕閑雜人等，要求老爸你也跟我一樣喲。等我明兒回去，如果你想要回老家的話，我們就開車回老家去陪奶奶一起過元旦怎麽樣？”
應思是應廣延的女兒，他看着她一點點長大，怎麽可能不了解她的性格？他本來也沒打算提的，可是對着女兒，他不會想那麽多，總是會一不留神……
聽出她的心情變得有一點不好，他也很配合地轉移了話題，誇張地笑了兩聲：“都說大學是個小社會，很鍛煉人，步入大社會又更加不同，果然沒錯。看看咱們老應家的思思，真是越來越懂事了！你奶奶一個人在老家很冷清的，咱們一起回去陪陪她，她肯定高興。”
“那就這麽說定啦？”應思笑起來。
“說定了。你不是有三天假期麽？明天你回來咱先呆一天，晚上回去跟你奶奶一起吃晚飯怎麽樣？順便我們還可以買點煙花回去放，熱鬧熱鬧，反正自己家有車帶什麽都方便。”
聽他說得興致高昂，應思也興致勃勃地點着頭附和：“行啊！到時候我親自給你們做飯吃。讓你跟奶奶都看看，我現在可不僅是懂事了，還變得比以前勤快懂眼色！”
“哈哈，行啊，那爸就等着看了。”
“我過馬路啦，老爸我挂電話了哦，到家再給你打電話。”
“嗯，晚了你就趕緊洗洗睡吧，反正明兒就見着人了，不打電話也行的。”
“我知道的。那爸爸明天見！”
“閨女明兒見。”
應思剛剛挂斷，就見衛暮的電話接進來，這明顯是一直在打，所以才會她剛剛挂斷他就打進來……她原本想故意不接的，不過想了想，衛暮知道她今晚要看過晚會之後才能放假，離開學校的時間比平常略晚，他估計是擔心她，所以開車過來接了吧？
如果她走了又不接他的電話，他不得一直在這裏傻等。
“喂？”
“思思你剛剛在跟應叔打電話麽？你在哪裏？校門口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沒見着你啊。”電話那頭衛暮的聲音帶着一點明顯的焦慮。
果然。應思聳了聳肩，“哦，我已經走了啊。你晚上不是害怕有女-色-狼輕易不出門的嘛，我以為你不會來啊，就自己走啦。我都已經到金砂路下面呢，你還在校門口當然找不到我。”
衛暮顧不得玩笑，急聲說道：“思思你等等我！我這就開車過去，金砂路拐彎之後到你家那條馬路挺偏僻的，你一個人不安全，你等我過去我送你回去。你別動啊，就站在路口等等我。”
說完不等應思回答就挂了電話發動車子飛快地駛入車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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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思盯着已經被挂斷的手機看了一會兒，聳了聳肩。她可沒答應他什麽。
轉身想走，忽然又想到偶像劇裏，女的在人行道上氣沖沖地走，男的開着車慢悠悠地在一旁跟這說好話或者送鮮花……
還挺狗血挺雷人的。
她于是又返身回來站定在馬路邊，望着她走過來的方向。
很快衛暮就過來了，車子停在她旁邊，他講車窗搖下來，朝她叫了一聲：“思思？”顯然已經猜到她會等在這裏。
應思橫了他一眼，打開車門坐進去：“走了。”
衛暮抿了抿唇，笑微微地繼續開車。
眼看着走進了略微有點偏僻的那條街，應思哼了一聲，“你這麽高興做什麽？今晚不怕被我霸王硬-上弓了麽？”
衛暮嗆咳了幾聲，有點尴尬也有點為難地叫：“思思……”
好吧，說起來他也是擔心她的安全，還是放過他好了：“那你打算送我到樓下你就開車回家去？”
衛暮剛要說話，就聽應思不懷好意地說道：“聽說有些變态壞人就藏在樓梯道裏啦、家門口啦等着人去，然後就趁其不備抓到人……”
“思思。”衛暮無奈地喊了她一聲。
應思打住，“好吧好吧。那我們換個話題，你們放元旦假了沒有？”
“法定節假日，為什麽不放？思思你明天打算——”
“我明天有事兒，後天也有事，咱們不用一起行動了，你該幹嘛幹嘛去，不要找我。”應思有點耀武揚威意味地說道，“反正我是母老虎河東獅，太可怕了哼哼……”
“思思……”衛暮無奈地看了她一眼，繼續直視前方開車，“我已經跟應叔打過電話了，聖誕你陪我一起過，元旦該我陪着你一起了。”
“啥？你什麽時候跟我爸說的？”
“就今晚啊，才打完電話沒多久呢。我說過很多次了，思思，既然你現在還不想結婚，那件事就絕對不能做，我想應叔知道了也會贊成我的做法的。你如果一定要……為什麽不答應我咱們早點結婚呢？我想要保護你的心情就像應叔一樣，你明明也知道，為什麽非要用這種方法來……你明明不是這樣的……”
“不是哪樣啦？”應思說着說着自己也笑了起來——好吧最開始她是被何曉迪說動了，加上确實關心衛暮的身心健康問題，所以才……
不過看到他一個成熟大男人被她吓得面無人色、聞風色變的時候，她就半是不服氣不甘心，半是存了逗他玩的心思了。
沒想到這也被他看出來了……
不過他這麽堅持的話，她是不是真的該考慮一下，早點跟他結婚算了？反正她現在想到結婚對象是衛暮之後，除了安心和喜悅之外并沒有任何負面情緒。
再這樣叫衛暮一直憋下去，她真的擔心他像何曉迪說的那樣，沒病也給憋出什麽毛病來了。
唔，她得考慮一下。
剛好，這次見了老爸可以問問他的意見，順便，見到奶奶之後，她就可以開始想辦法做那件事情了……
趁着這次回去先試試看奶奶的态度，一次不行就等着過年回去再繼續。
這件事辦完，她大概就可以安安心心準備結婚了。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