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周六的聚餐結束得很早,單钰博早早地回到家裏,還在路口的便利店買了一桶冰淇淋。

從中午開始,社交軟件的首頁上就開始不斷地出現同學們在海邊肆意潇灑的照片。Javier更是發了許多他和肌肉男的合影,好像在海灘上找到了盛放的青春一般。照片多是在那輛跑車旁的擺拍,看得單钰博哭笑不得。

單钰博洗過澡,坐在沙發上一邊吃冰淇淋一邊看恐怖電影,并且通過手機查看了前往橘子郡的路線。他琢磨着自己明天得先把車開出去洗一洗,免得上面全是海風吹進的沙子,還給關唯晨時也不好意思。電影看完,已經在走片尾,客廳裏面黑成一片。單钰博把裝冰淇淋的碗放在茶幾上,忽然聽到開門聲,意外地回過頭。

“啊!我的天!”Javier一進門就吓得趴到了門背上。

單钰博看着他誇張的表演,無語道:“回來了?”

Javier打開燈,心有餘悸,拍拍胸脯,道:“你怎麽在家?不是出去吃飯了嗎?”

“回來早了。”單钰博看看時間,也不早了,他正要起身去睡,調侃道,“還以為你們不回來了。——還有一個呢?”

Javier把車鑰匙丢給他,意味深長地笑道,“她不回來了,今晚睡男朋友那裏。”

“哦。”單钰博打開冰箱,把冰淇淋遞出去,“吃不吃?香草味的。——等等,她有男友?我才知道。”

Javier拿過一只碗,往裏面勺冰淇淋,舔着勺子說:“這個嘛,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就是介于有沒有都無所謂的那種氣氛。”

單钰博聽了半天,終于聽明白了。

“哦,車加滿油了。不過還沒洗,輪胎上的沙沖過。啧,你把車還回去太可惜了!你不知道,那車開到海灘旁邊,那顏色!那造型!喂,你去哪兒?”Javier叫住往房間走的單钰博。

單钰博說:“餓了,下樓吃包子。”室友身上滿是酒氣和燒烤的味道,料想他是無法消停,單钰博索性躲起來再說。

Javier果然無法消停,明明單钰博已經說了結束語,他還要留在房門口繼續聊:“說來奇,這兩天我老見到好車。剛剛我回來的時候,見到Restaurant門口停了一輛卡宴,應該是頂配,不知是誰的。你說誰這大晚上的還在牛阿姨的店裏?”

“誰?”他順口問。

室友大叫道:“這是一個單純的疑問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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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钰博心裏閃過了一個答案,可又覺得不大可能。換好衣服,他推開窗戶往樓下瞄了一眼,果然看到一輛SUV停在Restaurant的門口。同時,他也看到了那輛過分耀眼的火山黃跑車。

“兄弟,你把車停在禁區,等着被貼條是嗎?”單钰博幽幽地問。

Javier一臉谄笑:“停車場沒位置了。不礙事,這麽晚了。”

“啧。”他可不想給關唯晨惹麻煩,抓上鑰匙瞪了他一眼。

他在後頭叫道:“如果有叉燒包,給我帶兩個!”

晚上的風比白天的要涼爽許多,單钰博的頭發還沒幹,經風一吹,變得亂七八糟。他在把車停好和買包子之間猶豫片刻,還是先去了Restaurant。Restaurant晚間沒有服務生,一進門他便聽到自動感應的“歡迎光臨”。他站在自動關上的餐廳門口,看到關唯晨坐在離門邊最近的位置上。

單钰博在門口杵了兩秒鐘,直到牛阿姨從收銀臺後打着呵欠站起來,奇怪道:“咦?Clive,你怎麽來了?”

“哦……”他想了想,說,“我來買叉燒包。”

牛阿姨眨了眨眼:“你不是不喜歡吃叉燒包嗎?”

“他來找我。”關唯晨坐在原位,回頭道。

她更加驚奇地眨巴眼。

單钰博問:“還有叉燒包嗎?”

“什麽包子都沒有了,那位先生買了最後兩個香菇白菜包。”牛阿姨沖已經背對自己的關唯晨擠了擠眼。

香菇白菜包和關唯晨?單钰博走到關唯晨的面前,果然看見那兩只大包子原封不動地放在碟子裏。關唯晨對面的椅子是拉開的,好像一直在等人來坐。單钰博坐下來,問:“您怎麽來了?”

關唯晨不答反問:“外面那輛SUV喜歡嗎?”

比起那輛酷炫的跑車,SUV看起來的确順眼多了。他笑問:“借我?”

“送你。”他拿起面前的羅漢果茶,喝完說,“我開了三年,你要是不嫌棄就送你。”

單钰博吃着包子,調侃道:“三年您開了幾公裏?”

關唯晨卻認真考慮了一會兒,說:“也沒開很多路,不過每一次開,都是去見重要的人。”

包子已經冷了,油脂讓餡兒凝結,嚼起來口感很奇怪。單钰博把剩下半個包子放回碟子裏,用紙巾擦幹淨手指,另外倒了一杯茶來喝,好奇地問:“您這身裝扮,不像剛辦公結束。”

“是不像。朋友的酒吧開張,我十點多才從那裏出來。”他腕上那只休閑款式的手表讓手臂顯出一種靜态的力量,襯衫的紐扣扣不全,隐約露出結實的胸膛。

先是扯起來的襯衫衣袖留出前臂筆直的線條,又因為将袖子撸起來,手肘壓在桌面上,透出淡淡的粉紅色。單钰博看到玻璃桌面上倒映着關唯晨袖子上的皺褶,紅白格子的桌布讓他本來被藏青色布料襯得發白的皮膚顯出了些暖色。

“怎麽想到過來了?”單钰博擡起眼,好奇道,“酒吧很近?”

關唯晨聳肩:“近倒是不近。想着來拿車,順便,把人帶走。”

聞言,單钰博笑着轉開了臉。

未等他回答,關唯晨已經站起來,把椅子推回桌子裏,抓起車鑰匙,說:“走吧。”

“您也太喜歡自導自演了吧?”單钰博擡頭,好笑道。

關唯晨俯下身,握住他的手臂,在他的耳側輕輕地聞了聞:“什麽香水?有小孩兒的味道。”

單钰博撲哧一笑,說:“沐浴露用完了,借了女室友的。”男室友的沐浴露裏全是玫瑰花香精,他光聞到就受不了了。

關唯晨将手指扣緊。

“您不結賬?”單钰博動也不動地坐在椅子上。

他端量着他,半晌,說:“先記賬吧。反正,我以後會常來。”

單钰博低頭看了一會兒他的手,又擡頭說:“我請你吃吧。”

跑車上留有海風的味道,一上路便被晚風吹出黏黏的質感。被風吹開的額頭發涼,連眼前的路也變得影影綽綽,單钰博趴在車窗上,頭發幾度吹進眼鏡和眼睛之間,打亂了他的視線。

這一路比他預想中的要長一些,可他不太确定到底是不是真的。關唯晨在車上播的音樂節奏強得不像是古典音樂,單钰博在風聲中分辨出究竟有幾把琴,想象琴弓是怎樣在琴弦上來回地揮動。好像脫了弓的箭,更像越過間隙的駒——

沒有燈,視線裏仿佛還餘留着路上的燈影,可黑暗已經跟着冰冷一起撲過來。在炎熱的夏天,玻璃上的冰冷根本不算什麽,倒是在灼熱之中讓人抓回理智的利器。它把暗夜撕開,發出裂帛的聲響,打翻酒櫃上的一瓶陳釀,灑一地的迷醉。

關唯晨在單钰博踩到碎玻璃以前,把他按在了酒櫃上。單钰博前一秒還在想,為什麽關唯晨家裏的酒櫃離車庫門這麽近,下一秒腰上已經被皮帶勒燙了。

“喂……”他順着吧臺滑下來,狠狠地扯開了關唯晨的手。頸窩上疼得厲害,單钰博用發燙的手掌抓住了關唯晨的後頸,逼他擡起頭來。

關唯晨一只手仍然攥着單钰博一時解不開的皮帶,在黑暗中直視着他,另一只手則沿着單钰博的頸子往下鑽,一下子便剝開了他的襯衫。後腰再度撞到了吧臺上,單钰博的手上脫了力,痛得心裏暗罵了一聲,卻被他迎上來的吻弄得氣喘籲籲。關唯晨吻着他的頸窩、肩頭,在上面留下滾燙的力道和淺薄的痕跡,眼鏡卻在低頭時磕到了單钰博的鎖骨。單钰博摘下他的眼鏡、自己的眼鏡,往吧臺上面摸索,還沒放穩,落在他胸膛的吻就如同一尾蛇一般鑽進了他的心口。他的心因而猛烈地跳了一下,兩副眼鏡離了手,不知所蹤。

單钰博把空出來的雙手放在關唯晨的腰上。他的皮帶已經松開了,單钰博的手輕而易舉地落了進去,握住了他。

“先生……”手裏的東西燙得很也硬得很,單钰博聽到自己的心跳得特別厲害,如同關唯晨在自己耳畔起伏不定的呼吸。

關唯晨在單钰博的手握緊時,發出了一聲若有似無的低吟,很快又被他之後幹淨利落的動作覆蓋過去。單钰博的皮帶被徹底解開時,鞭策了他,估計也鞭策了關唯晨自己。他把單钰博的褲子退下去,咬住他的耳朵,只說了一個詞。

單钰博低下頭,看不清黑暗中關唯晨的身體,可又覺得自己什麽都看得清清楚楚。他身上每一寸肌膚的熱度、每一塊肌肉的力量,握在手中的赤裸還有若有似無的濕潤,真切得好像周圍充滿了光明。當關唯晨的手往後延伸,掐住他的大腿內側,他的心跳停了停,手也停了停。

可停頓和安靜畢竟都短,只是時間慢得來不及度過去。關唯晨很燙,如同發了燒,要燒到單钰博的身上。後來是真的燒到了他的身上,短促的撕裂感讓單钰博倒吸了一口冷氣。

“疼嗎?”關唯晨攥着他的腰,聲音沙啞。

單钰博咬着嘴唇,雙手翻過來扶着吧臺的邊緣,試圖搖頭。發燙的臉頰不過是輕微地動了動,嘴唇擦到關唯晨的耳邊,他空出一只手扶住單钰博的後頸,随着一個幾乎令他窒息的吻,緩緩地挺了進來。宛如生鏽的鋸子擦過幹枯的朽木一樣難捱,隐約就要出現引人頭皮發麻的感知,單钰博在他開始用力時,背上驟然發冷。

很快他覺得都是錯覺。很快,關唯晨燙得暈染出汗水的掌心撫到了他的背上。背上太滑,手掌一路往下,随着手臂的力度,單钰博被他鎖得太緊,前面摩擦在他平實的腹部,漸漸地,連懸空的腿也開始發抖。

關唯晨握住他發涼發抖的膝蓋,汗落進了單钰博的眼睛裏。他閉上眼睛,當關唯晨濕潤的吻把他吞沒,他覺得如果自己睜開眼,便是刺眼的光亮。單钰博沒有睜開眼睛,他擡起手臂抱住關唯晨,用更深的吻回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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