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交鋒

蕭澤勇班裏最近來了一個新學生,十分刻苦,學習上卻始終不得要領,蕭澤勇找過他好幾次,跟他說,要早睡,保持足夠的睡眠才能保證精力,上課聽講跟着老師走,比下課獨自學習努力管用十倍。

可是他不聽。

蕭澤勇拿着安齊的卷子,看着上面的好幾個扣分處,皺眉。

在發現這個學生格外寡言沉默之後,他又發現了他的一大毛病,固執得要死。

蕭澤勇把卷子放回去,抱着一沓卷子去上課,把卷子發下去,蕭澤勇特地注意了下這個轉學生,果然,又是面無表情。

他身邊的人要麽津津自喜、要麽垂頭喪氣、要麽前後左右圍觀,哪裏像他,盯着卷子面無表情,仿佛那不是他的卷子。

他到底是在乎呢?還是不在乎?說他在乎成績,可不管成績如何,他總是面無表情地上課打瞌睡。說他不在乎,可他濃重的黑眼圈和疲倦氣息卻不容忽視。而且他剛來的時候不是很多同學對他印象都不錯嘛?怎麽還不到一個月,就幾乎被人孤立了呢?

蕭澤勇拍拍手,下面靜音,他抖抖卷子,開始講課。講到中途,看到安齊果然又開始"釣魚"了。

下課,蕭澤勇把趙長宇叫過去問,“新同桌怎麽樣啊?”

趙長宇撇撇嘴,“老師,哪裏來的奇葩?怎麽還進我們班了?”

他們所在的中學是B市一流高中,高三一共十六個班,其中理科班十二個,文科班四個。理科實驗班便是一至四班,文科實驗班便是十六班。而他們所在的班級便是二班,可以說,能進來的,無一不是極其聰慧努力的,否則早就被踢出去了。

蕭澤勇問,“他咋了?”

趙長宇,“整天面無表情呆在座位上,悶瓜葫蘆似的不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就這樣?”

趙長宇看了看四周,悄悄說,“我要說了您可別說是我說的啊。”

蕭澤勇挑眉,“你又幹什麽違法犯紀的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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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這回可不是我!”趙長宇說:“唉這事兒您也知道,就是前段時間朱顏麗數學課傳小紙條被抓的事兒。”

“昂,然後呢?”

“朱顏麗不是和我斜後面王超傳小紙條嗎?王超沒扔準,扔安齊桌子邊兒上了,本來只要安齊撿起來,就什麽事兒都沒有了,可那天朱顏麗和王超都快瘋了,他就是不動,最後眼睜睜看着餘老師把那紙條撿起來。”

“安齊不撿?”

“不撿,他就跟沒聽見似的,該幹嘛幹嘛,說真的,我都佩服他。”趙長宇豎着大拇指,“您想啊,這事兒一出,可算是把咱們班男生女生兩頭兒都得罪了,誰還跟他說話?不得罪他得罪誰?”

“去!”蕭澤勇呸了聲,“淨瞎說,學生之間哪裏有幫派?說得跟真的似的。”

趙長宇笑眯眯不反駁,而是搓搓手,“蕭老師?那我那本‘雜志’?”

“滾!”蕭澤勇不耐煩道,“在學校還敢傳閱黃色雜志,只是沒收沒讓你寫檢讨找家長算是便宜你了,還敢要回去?!”

趙長宇灰溜溜走了,蕭澤勇卻對這個轉校生更頭疼了,他到底在想什麽?要不要再給他家長打個電話?

蕭澤勇不禁想起上次給他的家長打電話,他家長的說法,覺得還是得想辦法先和安齊溝通溝通。

安齊坐在座位上,看着書上的習題,眼冒圈圈,第一次複習才剛剛展開,他卻發現許多以前學過的知識點都忘記了,不得不重新看一遍,然後就又需要做一遍題,而老師過得又快,他已經連續一個星期,每天晚上開夜車到淩晨兩點鐘,每天只睡四個小時,他覺得自己快要廢掉了。

安齊搖搖頭,去上個廁所清醒一下,回來後,他直接坐到位置上,然後發現了什麽不對勁。屁股濕了。

安齊幾乎不用回頭,就感覺到了周圍人捂嘴嗤笑的聲音。

他低下頭屁股動了動,伸手摸了一下,紅的。手指湊到鼻尖聞了聞,墨水味。

他們在他座椅上倒了紅墨水,雖然不多,但也足夠醒目。他幾乎能夠預見,當他站起來,染成紅色的屁股暴露在衆人眼皮子底下的時候,會引起多大的哄笑。

他甚至猜測會有人将這一幕拍下來。

安齊依舊坐着不動,面不改色,這讓不少在等着看他笑話的人不耐煩了,王超在講臺上喊安齊的名字,讓他過去拿卷子,幾乎班上所有人都盯着安齊看笑話。

安齊還是不動,這讓衆人失望。

真是個孬種,以為不站起來就沒事了嗎?王超冷笑,将他的卷子扔到講臺櫃子裏,冷視周圍,無聲傳達着誰也不準幫他的訊息。

趙長宇剛回來就看到這精彩的一幕,他沖着王超眨眨眼,壞笑着走過。

“蕭老師讓你過去一趟。”趙長宇抱着一沓新卷子回來發完,然後坐回位置。

安齊看他,趙長宇又重複了一遍,“你今天上物理課又睡覺,蕭老師找你談話。”

安齊轉回頭去,一手撐着下巴,一手靈巧地轉筆。

他無視了趙長宇的話。

趙長宇對着王超聳肩膀,攤手做了個無奈的姿勢。

安齊真的一直坐到放學,王超已經做好了要和他打持續戰,磨到最後一個人走為止。誰知下課鈴剛打,他便從書包裏翻出一外套,系在腰間,背着書包站起身走了。

整個教室的人都風中淩亂,看着安齊大踏步朝外走,他竟然有外套,下午幹嘛不用?還一直坐在位置上,簡直是耍了所有人,這種被人戲耍的感覺,真讓有種淡淡的不爽啊!

果然,王超就忍不住了,他氣勢洶洶往他桌子上踏,似乎要直接追過來揍他。這把衆人吓了一跳,如果不是趙長宇和幾個男生反應迅猛地拉住他,恐怕兩個人就要打起來了!

而安齊卻無任何動作,他背着書包出了班級,很快混入了人流中。

“吓死人了。”幾個膽子小的女生還心有餘悸,湊在一起往外走,臨走還看到趙長宇勸解王超的場面,他剛才的樣子太吓人了。

安齊直到看見蕭澤勇上車了,才上了下一班車,坐在椅子上就有點昏昏欲睡。下了車,他懶懶打了個哈欠,買了幾串灑滿辣椒和孜然粉的羊肉串和一罐冰可樂,吃完辣得嘴唇鮮紅,他站在櫥窗前照了照屁股,看見屁股上果然一片紅。

安齊淡淡看了櫥窗一眼,往回走,站在小區樓下,靜靜站了會兒,才往上走,開門前,他側耳靠在門上,沒聽到裏面有什麽聲音。開門,探頭朝裏看,慢看走進去,"我回來了。"

話音未落,一個茶杯飛過來,安齊腦袋一偏,茶杯擦着他的額頭飛過去,啪的摔在牆上,熱水和陶瓷碎片噴了一地。

安齊把門拉上,剛鎖好,劉鳳已經噔噔噔地踩着高跟鞋跑出來了,還是穿着那身黑色套裙,臉上卻換了一副表情,她陰冷地盯着安齊,塗成紅色的指甲張牙舞爪地就揮過來了,邊揮舞邊叫,“安成慶!你去死吧!”

安齊鎮靜地後退一步,往旁邊退讓,劉鳳進他退,不一會兒他便來到自己房中,熟練地抽開抽屜,撈出一根針管和一小管透明液體,安齊邊躲閃着,邊熟練地把針管插入透明液體中抽取。

“安成慶!安成慶!”劉鳳近乎癫狂地吼着,安齊迅速躲過她的動作,繞至她身後,一針管□□她的脖頸。

劉鳳微微抽搐着暈了過去,安齊把針管扔到一旁,喘息着掀起袖子,面無表情看了眼胳膊上幾處滲着血絲的抓痕,然後轉頭看着躺在地上的劉鳳。在她的身邊,一張她年輕時的相片躺在破碎的相框裏,安齊蹲下身撿起照片抖了抖。

大眼睛鵝蛋臉,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還有兩個甜美的梨窩,一頭漂亮的黑發披着,她年輕時很漂亮。

可是現在,幹而瘦黑,常年一身黑色包臀西裝,齊肩頭發微卷。她總是板着一張臉,皮肉松弛,顴骨突起,嘴角總是緊緊抿着,法令紋很深,只讓人覺得很不好惹。

值得嗎?就因為一個男人,把自己變成這樣?安齊收回目光,把相片倒扣放在桌子上。

安齊又度過了被人找茬的幾天,直到一天晚上,他被幾個人堵到巷子裏。

“幹什麽。”安齊面無表情。

王超走出來,揉捏着拳頭,陰笑,“你說幹什麽?”

安齊神情不變,他被五個高壯男生包圍,卻絲毫不見恐懼神色,反而一淡漠模樣,就好像他們只是一塊不幹他事的石頭或者樹木一樣,就是這一點最讓王超生氣。

王超咬牙:“敬酒不吃吃罰酒!”話音剛落,一拳沖了上去。

只見安齊身子一轉,輕而易舉躲過,并且一腳踹上王超膝蓋,王超身子一軟,往前踉跄好幾步。

幾個人過去扶他,被他推開,王超惡狠狠瞪着安齊:“這是我和他之間的恩怨,你們不準動手!”說完,再次沖了過來,這次留了心眼,動作也更快更穩,然而到了安齊面前仍舊不堪一擊,他輕輕松松雙手一拽,四兩撥千斤,讓王超失去平衡,向前栽去。

王超摔在地上,站起來一抹鼻子,再次沖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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