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峽谷
周岩北從床上爬起來沒一會就開始鬧騰。
“不是，怎麽這麽無聊啊？”周岩北忿忿拍着桌子。
楊洛扭頭看他，提議：“玩手機吧。還能幹嗎？”
“不行。”周岩北站起來，靠在爬梯上，“別人的大學都那麽多姿多彩。”
楊洛白他一眼：“想多姿多彩啊？容易啊。看書學習，打球鍛煉，掙錢糊口......”
“得得得，”周岩北上前拉起楊洛，“走，打球去。”
楊洛急忙軋回凳子：“要去你去，什麽點兒了？”
“今天幾號？”
“2號。”
周岩北真摯的看着楊洛，誠懇問：“國慶真的很擠？”
楊洛垂着眼眸，咬牙道：“敗給你了。查吧，去哪玩。”
周岩北樂滋滋的掉頭回去。
“玩多久啊？”
“呃，不出去就算了，既然出去，多玩幾天。”楊洛扭頭看周岩北，結果被打開的櫃子門擋住，就默默補了一句：“那個，我風景黨。”
“出省吧。想去哪？”
楊洛想想，詢問：“上海？青島？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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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回不過幾句話，敲定青島。明早出發。
正要買票，楊洛躺床上，試探的問：“周岩北。咱們經過F市，那景區也很出名，去那玩兩天吧？”
周岩北手機上顯示着行程車票，轉去搜索景區：“嗯，行啊。是挺出名。小梅峰？林簇大峽谷？婉令寺？言恭河？哎，還有個一揚庵。”
楊洛原本提議時覺得不好意思，這下繃不住，手頭也沒砸過去的東西，沒好氣的說：“你自己上庵裏玩吧！”
周岩北也笑了：“哎，我說，就咱倆？”
楊洛手下停了，想了想：“叫上周洋？她沒回家。”
心裏老大太樂意，周岩北不上心的問：“你咋知道？”
“我看到她的說說了。”
周岩北知道楊洛qq上沒幾個班裏的人，居然有她的，不禁有點煩躁。
“不方便吧。”周岩北嘟囔一句，覺得自己又太不哥們，接口，“你想追人家不能上來就出去過夜啊，你得先發展發展。”
“滾。”楊洛好笑的回一句。
F市，林簇大峽谷，
兩個小時的火車，因為清晨，沒有想象中那麽擠。打撲克打的火熱，不知不覺就到了。
人群擁擠，楊洛的手腕突然被抓住了，一回頭，看到一張便秘的臭臉，後面才是微笑的周岩北。
“借過！”
周岩北指指火車站的大标：“我給你拍張照片。”
“不照。我可以給你照。”楊洛想都不想就拒絕了。
“快點呗！”周岩北催促，眉頭緊蹙。
楊洛不禁也擰眉：“我真不照。”說罷伸手搶過周岩北的手機，要給他照。
看着屏幕，楊洛突然想不起來對方的解鎖圖像了。這時，制服大叔沖着這邊喊：“走啦走啦，不要停留。”
楊洛心虛的拽過周岩北，抿緊嘴辰快步往前走。
“喂喂，你急什麽呀？”周岩北不明所以。
楊洛也不知道自己急什麽。只是耳根發紅，好像什麽秘密被發現了一樣，莫名其妙。
公交車也不擠。周岩北吊兒郎當的：“肯定都是開着私家車出去壕了。”
“嗯。”楊洛笑着，問：“你駕照考過了嗎？”
“當然，你呢。”
“一樣。”
周岩北感嘆：“現在就缺一輛車了。”
楊洛不說話，微微笑着抿起的嘴角弧度很好看。身子随着車晃動，眼神裏盛滿了沉靜。
“啧啧啧。”看着眼前的盛況，周岩北咋咋舌。
楊洛了然的攤攤手，看向周岩北的眼神隐藏小小的幸災樂禍。
一眼望去，遠處的山壁巍峨高聳，到景區入口不過一公裏左右，中間橫亘了寬占十分之九的湖水。而剩下的十分之一，是一條極窄的木橋，直通山壁，在那山壁的右下角，有一個只容一人通過的狹小入口。
楊洛腳下還能容許兩人站立，但越往前，越狹窄。也就是說，這條必經之路，是一定要走的，否則就只能回頭。
可這必經之路，人們摩肩接踵，還不斷有人從身後的入口湧進去。
“走吧。”周岩北大義凜然狀的拉過楊洛。
日頭越來越烈。楊洛鼻頭沁出汗珠，前面的隊伍半天挪一步。耳邊喧嘩聲很重，腳下的木板吱吱作響。人們無聊的開始扣手機。
周岩北被隊伍擠着，時不時撞到前面的楊洛。汗濕的襯衫摩擦着，楊洛在心裏默默嘆氣。
自己相當讨厭這種擁擠的情況，也盡量在生活中避免，怎麽就一時心軟答應了出來玩呢？不忿的扭頭看了一眼周岩北，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周岩北一臉無辜，聳聳肩膀。
這段冗長的隊伍在一個開鑿的石門後消失。豁然開朗的世界明媚又清涼。
深谷，石頭，溪流。
水和山都是樹木的綠色。楊洛長出口氣，笑了。水裏有很多人，都在驚喜的說水很涼。
看看腳上的運動鞋，楊洛只好走到一邊摸摸石壁，指尖的刺激驅除了不少酷暑。
周岩北次哈一聲，暢快的說好涼快。看到楊洛被汗浸濕的T恤，調笑：“看你熱的，水下涼快啊。”
楊洛看着前面一個阿姨在丈夫的引導下上岸，不停地說着受不了低溫。反駁：“看你的汗，你才适合去降降溫。”
話音剛落，周岩北的手推過來，一股蠻勁，要把楊洛推下去。楊洛猝不及防，反推的勁沒控制住，啊的一聲驚嘆，周岩北居然被推下去了。
楊洛愣住，有點不知所措。
周岩北忙着對身邊的小孩們道歉，扭頭看到楊洛的表情不對，笑罵：“勁挺大啊。跟你玩的，別生氣啊。”
楊洛一凜，急忙又假裝鎮定：“沒生氣。你也別生......”話還沒說完，眼前水花一閃，腳丫和小腿都浸在了冷水裏。
楊洛看看自己的鞋子褲子，忍不住挑挑眉。
周岩北笑得肆意：“來而不往非禮也。”
楊洛瞪他一眼，正待上去，又被扯回來，水流撞擊下又是刺骨的涼，楊洛嘴角下勾。
周岩北看楊洛表情可愛，帶着嬌嗔，忍笑指指上面的路：“你看，人多，水裏走吧。”
楊洛賭氣般扭頭就走，水裏阻力大，邁步很慢。周岩北頂頂他肩膀：“生氣了？”
“哪有。”楊洛語氣柔和，“我脾氣很好。”
周岩北撲哧一聲：“跟上次你下床開門時表情一樣。”
“真沒生氣。”楊洛抿緊嘴唇正式表态。這事也真不值得。
“知道啦，”周岩北拍拍他肩膀，“你這叫不舒服，算不上生氣。”
“也沒有不舒服。”楊洛嘟囔一聲。斜眼看看對方立體的側臉。
接下來的路途是單程，沒有岔路。楊洛把手伸進石壁的夾縫裏感受過，笑着把周岩北的手也拉進去。
手上的每根汗毛似乎都被清涼的柔風包裹。周岩北看着那期寄的眼神，笑意放大：“很舒服，很涼。”
人工木梯走到頂端，可以看到瀑布下的小漩渦。那一塊的顏色藍中帶綠，泛着乳白的質感。周岩北站在上方，看到楊洛的臉上洋溢着微笑，很真實，比在人堆裏拘謹的他更精致。
楊洛擡起頭，看到幾個臺階之上的周岩北笑意溫柔，映着細碎陽光，夢幻而不真實。
“看。”楊洛指着導路石碑上的字體，“接下來有水往高處流。”
“你沒見過？”周岩北問。
“沒有。”楊洛擡頭，“你見過？怎麽樣？”
周岩北神秘的笑笑：“自己看。”
看着這應該詭異的水流，楊洛失落的耷拉着眼睛：“就這樣？”
周岩北了然的攤攤手：“就這樣。”
石壁上有明顯的岩層痕跡。這所謂的水往高處流，不過高出一個指節。身邊有人議論，說可能是岩層這個對比物給人的錯覺。
如果不是知道這是個景點，直接走過去不會有絲毫驚異。
楊洛忍不住吐槽：“還以為是瀑布那種水流的倒流呢。”
周岩北看身邊的人越來越活潑，幾乎訝然又失笑。
大峽谷是天險。如果不是人工開鑿一部分路徑，這種地方，永遠都不會有人踏足。
路上總有山頂落下的大石塊。可能是幾十年前甚至幾百年前。以各種自然的姿态，任君欣賞。
山路崎岖，瀑布遍地。往裏深入，不少地方還有冰柱，氣溫變得寒冷，一身夏裝幾乎受不住。楊洛一路上摸摸石頭，敲敲冰柱，劃劃山泉。
周岩北清晰的記得，楊洛去商店買東西時，從來不觸摸。只是站在那裏看，看中就伸手取走。
楊洛一路拒絕了無數次拍照，終于在這時同意了。手機裏，楊洛站在瀑布下，運用借位伸手接着水柱，神态放松而自然。
應楊洛的要求用了他自己的手機，拍照下的一瞬間，周岩北看到左下角閃過熟悉的臉龐。
一天的體力活動終于告一段落。兩人坐車回到市裏找賓館住下。
周岩北看楊洛穿着睡衣從浴室出來，有些怔。楊洛拘謹的說：“去洗吧。”
兩個人睡在一個屋子讓楊洛滿身不自在。
楊洛看着天花板，心頭一陣茫然。
心裏總是很累，不知道到底裝了什麽，可是用盡辦法也不能卸掉。今天難得的一片輕松，不，很輕松。
伴随着浴室的嘩啦啦聲響，楊洛閉上眼睛緩緩進入夢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