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非常苦肉計

自從上次在巷子裏揍了王國三那群人,祁華就發現,對方似乎還跟自己杠上了,時不時地就盯着自己看。

祁華心裏一直有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趁着管教們不在,這天晚上他就被王國三一群人在澡堂裏堵截了。六七個人把祁華圍着,王國三站在正中央,眯着眼睛望着祁華。

祁華并不想惹麻煩,而且他也不能再惹麻煩了。王國三的臉上有幾道傷疤,面色陰郁,陰沉的眼睛讓人想要敬而遠之。

王國三冷漠道:“祁華是吧?”

祁華:“什麽事?”

王國三冷冷一笑:“什麽事?那天你打了我和我兄弟,你還問我什麽事?”

祁華環視一圈,圍着自己的人個個眼神兇狠,不給自己絲毫退路。祁華皺眉道:“你想怎樣?”

王國三:“你是不是和李禿子一夥的?”

李鐵南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不遠處,靜靜地望着自己。對上祁華的視線,李鐵南從鼻子裏發出一聲輕笑,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看祁華不說話,王國三繼續道:“你可想好了,是他的人就是和我作對。我看出來你是練家子,不和他一夥我倆還有的談。”

王國三這是想拉他入夥,祁華沉聲道:“我和他一夥怎麽了?”

李鐵南聞言挑了挑眉,意味深長地摸了摸下巴,随後轉身離開了。

想不到,這句話剛說出來,王國三一個拳頭就招呼在祁華的肚子上,祁華撞在牆壁上,捂着肚子,痛得臉色發白,咬着牙不出聲。誰又是一腳踢在他的臉上,祁華摔在地上,嘴角出了血,咳了兩聲。

祁華擡起頭冷冷地瞪着王國三,後者走過來一腳踩在他的手上,冷笑:“那這也怪不得我了,我和李禿子合不來,誰和他一夥,我揍誰。”

祁華的嘴裏滿是血腥味,他轉頭吐了一口,冷冷地盯着他。

有人對王國三耳語了一陣,王國三道:“喲,原來還有薛管教罩着。”他重重地碾壓祁華的手,“你能耐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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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華眉頭一皺,拳頭緩緩地握了起來。

“喂!!你們幾個!!”

一群人轉過頭,只見穿着白大褂的施睿揪着眉毛盯着他們。施睿掏出手機,皺眉道:“再不走我打電話了啊。”

王國三冷哼一聲,他還是有些忌諱刁難所裏的醫生,低頭瞪了祁華一眼,帶着幾個人離開了。等到他們走了,施睿才大驚失色地走了過來:“他們揍你?!”

祁華擦擦嘴角,無所謂道:“不管他。”

施睿真是無語了:“你可別任務沒完成就被揍進醫院啊!走走走,跟我去醫務室!!”

施睿把祁華拉到了醫務室,幫他紅腫的臉和手上藥,問:“怎麽回事啊?”

“那人是李鐵南的死對頭。”祁華答,“我要和李鐵南搞好關系這家夥非惹不可。”

一起工作的時候施睿就知道,祁華這家夥為了完成目的什麽事兒都做得出來,他老早就擔心他了。

施睿:“你昨天又幹什麽去了?薛晴竟然打電話問我你是不是在我這兒睡覺?”

“昨天看見李鐵南他們幾個抽煙,被王國三找了麻煩,我順手幫他應付了一下。”

施睿擔憂道:“那你也不能亂來啊。”

祁華不說話,施睿道:“我給薛晴打個電話,讓他看着你點。”

祁華:“別給他打,他要問東問西。”

施睿白了祁華一眼:“你臉上頂個紗布他不還是一眼就看出來了嗎?再說人家是關心你。”

不等祁華阻止,電話就接通了,施睿簡單地把祁華的情況和他說了,挂了電話,施睿道:“他來了。”

祁華無奈地盯着他,薛晴絕對會認為是自己去找麻煩,到時候又要被數落一通。薛晴很快就來了,一打開門,看見祁華的樣子,一下怒了:“你又給我整什麽幺蛾子?!誰幹的?!”

施睿看了一眼祁華,後者對他輕輕搖搖頭,示意他別告訴他。施睿緩緩一笑,裝作沒看懂祁華的意思:“王國三。”

祁華臉色一黑。

薛晴絲毫不驚訝,早在幾天前他就發現王國三在關注祁華了。他坐在祁華旁邊,憋了半天沒說一句話,大概是覺得言語已經不能讓固執的祁華明白過來了,嘆了口氣:“他打你你就任由他打?跟你說了有事找我啊!你真是要氣死我!”

施睿的手機響了,貌似是哪個區的戒毒人員把腿給摔了,今天值夜班的醫生又只有自己,他道:“有人受傷了,我得去看看。”他把手裏的棉簽和藥水遞給了薛晴,“薛管你幫他擦擦,別太用力,我一會兒就來。”

薛晴點點頭,蘸着藥水幫祁華上藥。祁華閉着眼睛,眉頭微微皺着,似乎在忍着痛。薛晴看着他微微顫抖的睫毛和近在咫尺的臉,心裏像是突然有爪子在撓一樣,手一下歪了。

祁華“嘶”了一聲,冷汗都痛出來了,薛晴趕緊撒手,道:“對不起,很痛嗎?是不是傷到牙齒了?”

祁華:“沒事兒。”

“我看看。”

薛晴雙手摁着祁華的臉,想讓他把嘴張開,祁華扭頭拒絕,薛晴哄道:“好啦,給我看一下,傷到牙齒就要去醫院,你不想張嘴漏風吧?”

薛晴力氣還挺大的,祁華心說怎麽不見最開始薛晴踢傷自己的時候他這麽擔心?有些不情願地妥協了。薛晴按着祁華的嘴唇,看了看祁華的牙齒,似乎沒有受傷,就是牙齒上還沾着血跡。

祁華的舌頭躺在底下,被血染得紅通通的,薛晴視線停留在上面,剛才心裏那種不安分的感覺又來了。他松開手,冷靜下來,繼續幫祁華上藥。

“他為什麽要打你?”

“他看我不順眼。”

“我知道你厲害,你能不能裝裝孫子?總是被人當做眼中釘你喜歡嗎?”

薛晴幫祁華被鞋底壓破了幾個口子的手上裹了幾圈紗布,狠狠瞪了祁華一眼:“看來我非得時時刻刻盯着你!”

施睿還沒回來,薛晴和祁華就從醫務室出來了。薛晴走在祁華後面,盯着他回了寝室。寝室裏的人看祁華受傷了,都問是怎麽回事,一聽是王國三,立即就有人說自己也被他揍過。

祁華皺着眉,心想他是非得把這所裏的大佬都給惹一遍才行了。

祁華站在洗漱臺邊,窗臺的鐵欄杆忽然就被什麽小石頭給打了一下,祁華扭頭一看,只見李鐵南站在正對着他們窗戶的一樓地面,擡起頭望着他,對他勾了勾手指。

祁華回頭看了看宿舍的衆人,關上水龍頭,穿上外套準備出去。老郭在身後喊:“你去哪兒啊?薛管才讓你不準出去。”

“我落東西在醫務室了。”

祁華說完就走了出去,站在走廊上四處望了望,确認周圍沒人,才下到一樓。李鐵南一個人站在暗處,看見祁華,打量他一眼,頗為幸災樂禍:“這打得挺狠啊?”

祁華:“幹什麽?”

李鐵南走上前,笑道:“挨打了也不說一句求饒的話,是個真男人。”

祁華:“什麽事?”

李鐵南眼睛一轉,低聲笑道:“你可以說和我沒關系啊?說出來不是挨打嗎?你是不是想入我夥?”

祁華看他一眼,李鐵南确實不傻,但這正好是祁華想要的,他知道自己的苦肉計大概是起作用了:“有好處嗎?”

李鐵南聞言仰頭大笑:“我還說你根正苗紅呢!還不是和我們這些人一副德性!”

祁華懶得和他多說:“有沒有?”

李鐵南漸漸停止了笑,眯着眼睛:“那要看你問得什麽好處了。”

這家夥果然有鬼,祁華覺得他們隊是找對了。他答:“你有什麽好處?”

李鐵南盯了他半晌,哼了一聲往前走了幾步:“你也知道我家是開夜場的,道上多多少少都有些來往。”他轉頭望着祁華,伸出食指和拇指并在一起搓了搓:“這個是最大的好處。”

錢?祁華盯着李鐵南,思索了一陣,不管怎麽說,他覺得李鐵南是條大魚。

祁華點頭:“這個就夠了。”

李鐵南轉過頭:“這麽說你想入夥了?”

祁華默認。

李鐵南笑道:“你憑什麽要讓老子答應?”

祁華沉默良久:“薛管教罩我,我也認識警局的人。”

李鐵南瞪大了眼睛,向着草叢裏吐口痰:“娘的,你警局裏還有人?怪不得……怪不得……好,好,從現在開始以前那些事兒一筆勾銷,你就叫我一聲南哥了。”

祁華深吸了一口氣:“南哥。”

李鐵南滿意地笑了笑,走過來拍拍祁華的肩:“我家生意就托你警局的朋友照顧了。”

祁華沉默,想得倒是挺美。

臨走之前,李鐵南又突然想起了什麽:“王三八那件事兒是你幹的?”

王三八說的多半是王國三,祁華:“什麽事兒?”

“你不知道?他揍完你回寝室路上摔了個大跟頭,不知道是誰在樓梯前面倒了灘肥皂水,他腿都摔折了,剛剛救護車才走。”李鐵南冷笑,“真解恨。”

祁華想起剛才施睿那通電話,心裏一緊,看李鐵南的口氣,這事兒也不是他幹的了?那是誰?巧合?

祁華搖搖頭,李鐵南:“三八該倒大黴,死了最好。”

李鐵南走後,祁華也回了寝室。他躺在床上,看着自己手上的紗布,翻了個身。

果然王國三那事兒所裏開始查起來了,祁華那個時候和薛晴在一塊兒,沒人懷疑他。李鐵南也沒被拍到去過那邊,監控錄像只拍到一個清潔工在那裏拖地,看樣子是個事故。

祁華身上的傷也沒有大礙,只是他不知道為啥每次自己去施睿那裏換藥的時候薛晴都在,總是用一種說不出的表情盯着他,就好像不看着他就會出什麽亂子一樣。

通過這幾天和李鐵南的接觸,祁華清楚了,他老家經營的那個夜場,确實涉及非法的色情交易,而且他手下的那些小弟似乎都通過親戚朋友什麽的在幫李鐵南拉人,從中抽了點成。祁華暫時還沒有從他口中聽到有關毒品的內容,不過毒品在那種地方容易泛濫,不少交易都需要這樣的灰色媒介。

薛晴最近盯祁華盯得很緊,他也注意到李鐵南似乎不找祁華的茬了,有時甚至還會打招呼,問祁華他也不說。

祁華對薛晴心裏多少有些愧疚,因為他在李鐵南面前說他罩自己,把他當成籌碼了,所以這幾天也挺安分,薛晴讓他幹嘛他就幹嘛。

王國三的腿骨折了,要在醫院裏躺幾個月,他手下那群人整天盯着祁華和李鐵南,恨得是牙癢癢,但無奈确實沒有這件事就是他們幹的的證據,只能背地裏咒罵。

有天下午趙宇打來電話,祁華報告了最新進展,前者讓他小心,繼續深入,弄清楚李鐵南這人到底背地裏在幹什麽勾當。

趙宇頓了頓道:“華子,這馬上是中秋節了……對不住了啊。”

“嗯,沒事。”

“到時候我和冬梅會來的,和薛朝貴通融一下多給我們點時間。”

祁華打完電話出去時在聯絡室裏看到了李鐵南,他拿着電話,嘴巴一張一合。雖然外面聽不見聲音,但祁華看得出來李鐵南表情凝重。

祁華覺得他通話的信息大概很重要,剛想走近一點,突然被人拍了肩膀。祁華警惕地回頭,發現來人是薛晴。

薛晴:“你打完電話了?”

“嗯。”

“你中秋節家裏有人要來嗎?”

“有。”

“需不需要我讓叔叔放寬點兒時間給你?”

祁華望着他:“謝謝。”

薛晴和他一起走出去:“那天晚上會有晚會,給你們放松一下,燒烤啊賞月啊吃吃月餅,也還不錯,別太想家裏人了。”

祁華從薛晴的口氣裏聽出了幾分安慰的意思,他可能是覺得自己剛才在和家人打電話。

薛晴:“其實我也好久沒回去了,基本上都在這兒。”

祁華倒是沒聽薛晴講起過家裏的事,不過來之前他們有調查過薛晴,父母都是公務員,阿姨在附近的街道辦事處上班,比起父母,薛晴和他叔叔待在一起的時間長得多。

去年的中秋節祁華還和警局裏的朋友同事一起慶祝,現在在所裏,不能出去,也有任務在身,節日的氛圍也感覺不到了。

想到這裏,祁華嘆了口氣。餘光瞥見祁華的樣子,薛晴也皺了皺眉,以為是祁華想家了,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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