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非常占便宜
中秋節那天所裏的夥食比平時好得多,早上還有豆沙餡兒的月餅。
中午的時候趙宇和周冬梅來了,給祁華帶了點月餅和水果,順便通了一下消息。當趙宇聽說祁華用苦肉計算是混進了李鐵南的隊伍裏去的時候,驚訝地嘴半天都合不攏。
趙宇:“你怎麽這麽死扛?!萬一他下手重了怎麽辦?!”
“在所裏他不敢亂來。”
施睿也在,哼了一聲:“你們別管他了,他就這德性。”
周冬梅嘆了口氣:“小祁,我就是怕你這硬撐的性格,才有些顧慮。你再這樣亂來,我非得換人不可。”
祁華沉默地點點頭。
每年所裏都會邀請當地的哪個民俗樂隊來表演節目,那個時候在大操場上搭個臺,所有人都坐在底下,搭上燒烤架,喝點蘋果醋。
其實看表演的人不多,一般都聚成一堆玩游戲聊天,是少有的節假日放松的時候。今年請的是個軍樂隊,把抗戰紅歌唱了個遍,只有薛朝貴坐在主席位置上激動地一邊唱一邊拍手。
薛晴坐在祁華他們寝室那一桌,老郭每年鬼點子最多,總能活躍氣氛,不時地傳出大笑。薛晴把燒烤架上的雞翅膀撒上辣椒,烤熟了舉起來給祁華:“吃嗎?”
祁華看了看滿是辣椒的雞翅,拿了一普通的:“我吃這個就行了。”
薛晴聳聳肩,自己啃了那只雞翅,嘴唇辣得紅彤彤的,他本人眉頭也不皺一下。
今晚天氣很好,沒什麽雲,圓圓的月亮高挂在空中,底下的人說着笑話碰杯,無比開懷。祁華沉默地吃着東西,心想也許也只有這個時候這些人是不會那麽痛苦的了。
祁華當緝毒警察當了好多年了,他看到過無數人,因為這個折磨人的東西,一輩子就這麽渾渾噩噩痛苦的過去了。
郭浩東吃飽了就開始出主意:“光吃東西多沒意思,咱們玩游戲吧?”
皮子嚼着烤腸含糊不清地說:“我還沒吃飽了,你吃飽了就要玩兒游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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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嘛來嘛。”
這個時候也确實需要點游戲助興,不然也浪費了良辰美景。老郭從口袋裏掏出一疊撲克牌大小的紙,笑道:“這個游戲叫‘缺一個’,玩兒過沒?”
“喲,敢情你早就準備好了啊。”
薛晴:“你哪來的牌啊?這東西不準有的啊。”
老郭:“薛管這你就冤枉我了,這是我自己畫的!”
他把牌翻過來一看,牌上果然只是用簽字筆寫着一些歪歪扭扭的數字和字母,大部分的牌面都是一樣的。
薛晴摸了摸下巴:“怎麽玩兒啊?”
“這個湊足十一個人就能開始了。”郭浩東解釋道,“這裏頭有十張是一樣的,另外十張都不一樣。先把牌都翻過來,洗一洗,在地上鋪好。咱們坐成一個圈,指定一個人來喊開始,喊了開始過後我們就搶那十張一樣的,沒搶到的或者拿錯的人就出局,出局的就由找的最快的那個人選個懲罰。每局完了就把牌洗了,重新放。”
老郭又從兜裏掏出一張紙,咧嘴一笑:“懲罰我都準備好了,絕對合情合理,公平公正。”
有人抗議:“牌背面都一樣呢,搶還要翻過來看,多麻煩!”
“這才叫刺激!!”
皮子搶過寫滿了懲罰的那張紙掃了一眼:“啧啧啧,你鬼點子真多。”
郭浩東鄙視地看了皮子一眼:“老子眼疾手快,以前號稱‘缺一個’中的東方不敗!就一句話,來不來吧?”
“來就來啊!”
說真的祁華不想參與,但他們一個寝室興致勃勃,他一個人拒絕好像不夠意思。
薛晴:“都有什麽懲罰?”
老郭笑道:“薛管您輸了就知道了。”
薛晴眉毛一挑:“我會輸?開玩笑。”
老郭一拍桌子:“怕您不成!!”
皮子喊道:“最後贏的人也要有獎勵吧!”
老郭十分豪爽:“誰留到最後那周末的公區清潔老子替他包了!!”
老郭又喊了一些人過來,十一個人坐成了一個圈,又找了個人專門喊開始。第一局開始後,所有人都閃電般地去翻地上的牌,翻對的人得意地趕緊拿了起來,翻錯的人手快第二次倒也能搶到,只剩一個手慢的呆呆地看着牌被搶光,在場的人哈哈大笑。
老郭名不虛傳,是搶的最快的那個,他得意地哼了一聲,道:“來,上第五條!”
主持人拿着紙,一字一句地念:“到臺上大吼一句陳護士我愛你!”
陳護士是所裏公認的波霸,在場的人轟然大笑,出局的人大驚失色:“他娘的!你夠狠!!你讓我臉往哪兒擱啊?!!”
衆人怎麽可能放過這個機會,拍手起哄:“懲罰!懲罰!懲罰!”
出局的人漲紅了臉,但他好歹也是個男人,不能說話不算話,紮緊褲腰帶,視死如歸地朝着舞臺走去。
他踏上舞臺,搶過話筒,閉眼大吼:“陳護士我愛你!!”
不明原因的人都驚得瞪大眼睛,只有老郭一群人捧腹大笑,薛晴捂着肚子,眼角都有眼淚笑出來了。
老郭笑得氣都喘不過來了:“媽的誰讓他用話筒了!!!”
那個男的羞得滿臉通紅,匆匆下場,怎麽說都不肯繼續玩兒了。
游戲繼續進行,各種懲罰千奇百怪,有吃完一根沾滿紅辣椒油的青椒的,有去和薛朝貴說請你把女兒嫁給我的,更有唱紅歌跳脫衣舞的。
祁華一直運氣不錯,沒有出局,薛晴也反應很快,老郭屹立不倒,這三個人留到了最後,地上除了那十張不一樣的,就只剩兩張一樣的了。
皮子剛剛跳完脫衣舞坐下,起哄道:“老郭!!幹翻他們兩個!!”
老郭自信滿滿地一笑:“包在我身上!”
新一輪馬上開始了,祁華心裏也有點緊張了,雖然這個游戲本身挺無聊的,但是他确實不想接受那些懲罰。
游戲越到後面牌越難找,主持人一喊開始,三個人立即迅速地翻找起來,老郭第一個找到,高興地“嘿”了一聲。祁華和薛晴同時找到剩下的那張,兩只手一齊搭上去,都停住了。
兩人心裏咯噔一聲,衆人也頓時露出了看好戲的表情。
祁華心想必須要把牌搶過來,正準備使力,沒想到,薛晴卻突然松了手,一臉無所謂道:“我輸了我輸了。”
“薛管教你咋不搶呢?!!不能放水啊!多沒意思!!”
薛晴:“他比我快,我不能耍賴啊。”
老郭摸着下巴看着薛晴:“既然這樣,那薛管教您就乖乖受罰吧。”
“說,什麽厲害來什麽。”
老郭:“來!上第十條!”
主持人高聲念道:“抱着右手邊的人深情地說‘寶貝兒,我想操你’。”
聽完這個懲罰在場的人都幹嘔了一聲,他媽誰對着大男人可以說出這麽肉麻這麽不要臉的話。
老郭還有點不滿意:“這懲罰便宜了啊……”
薛晴尴尬地沒動,他的右手邊不就是祁華嗎。他覺得這個懲罰比起脫衣舞什麽的輕多了,換成別人他二話不說就做了,可面對祁華卻總有種說不出的尴尬。
祁華臉色一黑,這和懲罰他有區別嗎?
在場的人看薛晴有些窘迫,故意想整他們管教,開始起哄了。薛晴吼道:“這什麽懲罰!一次罰兩個啊!換一個!”
“那可不行,男人說話算話啊!”
薛晴被怼得沒辦法了,轉過身看着祁華,尴尬道:“你別在意啊……耳朵堵上……”
祁華:“……”
薛晴正準備說,老郭讨打地補充一句:“要抱着!要深情!薛管教您可得認真點兒!不然不算數啊!”
薛晴:“操!知道了!別吵!”
薛晴一把把祁華抱住,按住他的肩膀,心裏特別遲疑,他臉皮挺厚的,卻不知為何總覺得這句話不太好對着祁華說。
薛晴:“寶貝兒……”
衆人大笑:“不夠啊!再深情點兒!”
薛晴翻了個白眼,手卻把祁華抱得緊了一點。祁華今天穿了件體恤,有些寬松,薛晴的手就貼在腰上柔軟的布料上,清楚地感覺到了祁華從背心一直到胯骨的長長的骨頭凹陷。
薛晴之前那種騷動的感覺又開始了,他不知道這種騷動從何而來,反正他現在想沿着這條脊柱上下摸。
“寶貝兒。”薛晴道,“我真想操你。”
祁華忽地感覺薛晴的手指沿着他脊柱的凹陷向下描了一把,他一把抓住薛晴的手,拉開了距離。
薛晴這才反應過來,摸了摸鼻子,沒有說話了。在場的人拍手稱好,似乎沒人在意薛晴還多加了一個字。
最後一局了,老郭搓搓手,虎視眈眈地盯着祁華,後者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主持人一聲令下,老郭閃電般地去翻紙牌,卻忽然聽見衆人驚呼一聲,擡起頭,只見祁華的手指間已經夾着那張牌了。
老郭瞪大眼睛,表情精彩極了。薛晴看着祁華,嘴角一擡。衆人拍着老郭的肩膀,幸災樂禍。
“老郭啊,風水輪流轉啊!”
“哈哈哈哈哈,這下好了!”
祁華把牌一扔,随便挑了個懲罰數字。老郭眼睛一瞪,大驚失色:“等等……”
主持人:“風油精塗雞巴。”
衆人先是沉默了三秒,随後都默默地緊了緊自己的褲子,這簡直殘忍到他們連安慰的話都不知道說什麽了,只能在心裏默默比個拇指,祁華好樣的。
接下來,老郭被衆人逼迫着去了醫務室,完成了慘絕人寰的懲罰。
老郭從醫務室出來時,臉色發白,腳步都是虛的,就差沒嘴角帶血了。他不僅差點親手廢了自己的老二,還要替祁華包他周末的清潔。
游戲結束後,大家吃吃喝喝的也差不多了。祁華想走,回頭看了看薛晴,後者有些呆然地坐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麽。
其實薛晴還在回味剛才,雖然只有一瞬間,但那觸覺挺好的,好想讓人繼續摸下去,薛晴對自己的想法感到有幾分震悚,但他控制不住地繼續想象。
祁華:“薛晴。”
薛晴回過神,有些尴尬:“怎麽了?”
“走了。”
薛晴站起來,抓了抓頭發。所有戒毒人員中就只有祁華一個人不喊他薛管教直接叫他名字的,開頭喊得好好的,後來不知怎麽就不喊了。薛晴剛開始還樂此不疲地告訴他要喊自己管教,後來也懶得說了。
看見祁華的背影,薛晴還是有些尴尬,自己剛才對他說了那麽羞恥的話,還摸人家,這不是占祁華便宜嗎?
薛晴:“不好意思啊,剛才。”
祁華:“游戲而已。”而且老郭已經受苦了。
想想也是,不就一個游戲嘛,祁華哪會想那麽多。
可薛晴總覺得哪裏不對啊,他心裏煩躁,看着祁華的背影,視線又落在了他的腰上。
祁華回了寝室,薛晴也和一群管教回了自己的辦公室。薛晴坐在皮椅上搖了幾圈,陳小川坐在一邊津津有味地吃着家屬給薛晴送來的月餅。
“總管就是好,這麽多好處。”陳小川舔舔手指,“我才收到兩盒。”
薛晴沒聽他說話,問道:“小川,你摸過男人嗎?”
陳小川揪着眉毛:“這什麽問題?誰沒摸過啊?我成天摸我自己呢。”
薛晴閉上眼睛,懶洋洋的:“也是……”
陳小川複雜地望着薛晴,半晌才試探道:“頭兒,你怎麽啦?”
“我沒怎麽。”
薛晴起身進了連着辦公室的卧室,他才不想告訴他自己摸了另一個男人,而且還覺得手感挺好,還想繼續。
“你回去吧。”
陳小川嘟囔了一句:“我把月餅吃了再走。”
“拿走拿走,我不要。”
陳小川默默地拿走了桌上的所有月餅,乖乖回了自己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