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非常一時熱

趙宇那邊來了消息,孫玉海被抓到了。

祁華聽施睿說趙宇他們是在一個釀酒廠的地下室抓到他的,當時跟着他的還有兩三個跟班。

趙宇審他,問他是怎麽拿到的制毒吸毒的工具,還有新型毒品的制作方法的。

孫玉海死活不說,坐在審訊室裏一臉屌樣。後來還是趙宇聽了祁華的,專門親自去到警局刑偵部門去把他的朋友裴警官借了過來。

結果,裴钰只花了十分鐘,就一臉淡然地從審訊室裏出來,就給了緝毒大隊的人兩個字:“大地。”

裴钰問出來了,孫玉海的東西都是從一個外號叫大地的人手裏買來的,那個人據說很了不得,背後勢力很大,近年落網的販毒集團都和這個人有關。

祁華聽完,疑惑道:“大地?”

施睿:“只有這麽個外號。”

祁華倒是不知道所裏有沒有人的外號叫大地,看來他得找個時間再去看一看戒毒人員的檔案了。這件事兒還是施睿來做比較方便,他可以找個記錄戒毒人員年齡和身體情況的借口把檔案借過來。

祁華從辦公室出來,來到操場,李鐵南遠遠地就在沖他招手。祁華和李鐵南接近這麽久了,還是沒有得到什麽實質性的消息,但他必須沉住氣。

李鐵南身邊還站了幾個人,他笑道:“打籃球嗎?”

祁華點點頭,和李鐵南幾個去了籃球場。李鐵南一身肥肉,動起來有些費勁,他邊打邊問:“孫猴子抓到沒?”

“誰?”

“孫玉海啊。”

祁華投進一球,看來李鐵南是認識孫玉海的,那他會不會也認識那個大地?

祁華道:“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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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鐵南笑了笑:“聽說你一個人撂倒了他們全部啊?牛逼,真牛逼。”

“孫玉海這人怎麽樣?”

“膽大包天,你沒聽說他把薛管教打成腦震蕩那事兒啊?那陣子他尾巴都翹上天了,結果還不是被薛管教打進了醫院。”

祁華問:“你認得大地嗎?”

想不到,本來要進球的李鐵南一聽祁華這話,手一抖球都歪了,打在籃筐上,掉下來滾了好遠。李鐵南轉過頭,瞪着眼睛望着他,震驚道:“你怎麽知道他?”

祁華一看,就知道這裏面肯定有貓膩。

祁華回答:“我被綁架的時候聽孫玉海提起過這個人。”

李鐵南眼睛瞪得更大了,把眼睛旁邊的肥肉都擠了起來:“怎麽可能?!他找死啊敢把這個名字說出來?!!”

“他到底是誰?”

李鐵南低聲道:“這事兒不好在這兒說。”

“怎麽不好了?”

李鐵南壓低聲音吼着:“這人背後的人可多了!!要是不小心讓他的人聽見了,吃不了兜着走!!”

祁華今天還真要問出點名堂來:“你說說看。”

李鐵南一臉無奈地盯着他,最後拉着祁華往前走了幾步,道:“我進這裏之前抽的東西都是從他那兒拿的,他那兒的東西比別的地方的都純,價格也低一些,他賣給我們的唯一條件就是別問這是怎麽來的。”

祁華皺着眉:“這人很厲害?”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他不和我們這些人打太多交道。”李鐵南眼睛轉了轉,“我只是聽我一個在他手裏幹過事的哥們兒說的,你不惹大地,大地就把你當朋友;你敢在一點點小事上惹他,他會讓你後悔從娘胎裏出來。”

李鐵南這麽狡猾的人,說自己和大地不熟識,祁華暫時還不太相信。

“他賣的那個區就沒別人敢搶生意,逍遙這麽多年了從來沒被人抓住,基本上不親自見人,用暗號确認身份,也沒人知道他到底長啥樣。”

祁華覺得,這個大地,才是真正自己應該釣的那條大魚。

“所以,我勸你別在這兒亂說,這兒很多人說不定都當過他的小弟。”

祁華點點頭,他回頭得讓施睿和趙宇他們說,讓他們小心點。孫玉海已經把大地給供出來了,他們得盯着孫玉海點,像大地那種大毒枭,得到風聲了說不定會報複他。

李鐵南頗不放心地盯着祁華:“別和其他人說我和你提起他啊。”

祁華漫不經心地答應了一聲。

薛晴站在走廊下監督着兩個被罰的人做清潔,嘴裏閑閑地嚼着一塊口香糖。他偶然往球場那邊看了一眼,就看見祁華破天荒地在和李禿子打籃球。薛晴十分納悶,這兩個人說翻臉就翻臉,說和好就和好了,現在還這麽親密。

昨晚薛晴失眠到三點多鐘,而罪魁禍首此時就正在打籃球。薛晴一不注意就盯着祁華看了起來,看祁華扣籃,心裏有些癢癢。

薛晴覺得自己不能看過了,要是一不小心被祁華看到了他還不好解釋。可是薛晴越告訴自己不能看他就越想看,他真想把自己的眼珠子給摳出來。

很快祁華就沒打了,而是和李鐵南站在一起說了什麽,祁華的表情看起來挺嚴肅的,薛晴無比好奇他們對話的內容。

祁華朝着另一邊走了過去,似乎是想去沖沖自己頭上的汗水。不遠處有幾個人在扔實心球,比誰扔得更遠。也不知道他們的實心球是從哪裏拿來的,這種有些危險的運動一般是不允許在人多的時候玩的。

薛晴吩咐了幾聲就拿着管教棍過去了,遠遠地吼道:“喂喂,你們!實心球收起來,這兒不準扔!”

那幾個人玩得正高興,壓根兒沒聽薛晴說話。一個人也不看前面有沒有人,直接就把球重重地扔了出去。

那顆球直接奔着祁華的方向砸了過去,祁華背對着又沒發現,周圍人都各玩各的也沒人注意。薛晴一看,想都沒想就直接沖了過去,抓着祁華的肩膀把他撂了下去。

實心球擦過薛晴的頭頂,哐當一聲砸在地上。薛晴膝蓋往地上一擦,一瞬間的刺痛讓他牙關一緊,忘了嘴裏還有口香糖,重重地把自己的下颚給咬了。

祁華詫異地被薛晴按在地上,回頭一看那顆滾得老遠的實心球,頓時就明白了。他看薛晴捂着嘴臉色發白,坐起來皺眉道:“你被打到了?”

薛晴搖頭,含糊不清道:“……我把自己咬了……好痛……”

祁華一看,薛晴牙齒上都有血了,這沒被球打到反倒是把自己給咬了,看起來咬得真是狠。祁華把他拉起來,道:“去施睿那看看。”

薛晴不忘捂着嘴回頭瞪了一眼知道自己闖禍了的一群人:“你們呆那兒別動!等我回來收拾你們幾個!!”

祁華回頭看着薛晴:“對不起。”

“沒事兒,很快就好了。”薛晴說話還有點呲牙咧嘴,“這麽點小傷就不麻煩施醫生了吧,大不了長個潰瘍。”

“讓他給你擦點西瓜霜。”祁華問,“你怎麽直接就跑過來了?幹嘛不喊我?”

“那麽吵我怕你聽不見啊。”

打開施睿辦公室的門,施睿提着一個醫藥箱似乎正準備走,看兩人來了,訝異道:“你倆又怎麽了?”

祁華道:“他咬着自己了,你給他擦點藥。”

薛晴嘴唇上都沾着溢出來的血,他尴尬地對着施睿笑了笑,看起來十分恐怖。

施睿拉着薛晴的嘴看了看被咬的傷口:“薛管教,你這是要把自己吃了吧?咬成這樣,你幾天沒吃飯了?”

薛晴這才想起來自己好像也把口香糖吞了,他一說話被咬的地方就刺痛:“我吃口香糖呢,嘶——”

施睿看薛晴說話下颌的血都往外冒,不忍心看了:“第二個櫃子最後一個抽屜裏有雲南白藥,四區醫生不在我現在要去看一個哮喘,祁華你幫他擦擦。”

施睿說完就走了,祁華找出雲南白藥和棉簽,讓薛晴坐在椅子上。

薛晴是疼,但他也不太好意思讓祁華來幫他:“沒事兒我自己來吧。”

“你自己看不到。”

祁華用棉簽沾了點兒藥粉,讓薛晴張嘴,後者乖乖張開,下颌被牙齒咬了個大口子,血還在往外冒,舌頭都紅彤彤的。

祁華單腿跪在薛晴的椅子上,俯身幫他擦藥,藥粉沾上去刺刺的痛。薛晴因忍痛而微微皺起了眉毛,他為了讓祁華方便擦而把舌頭翹了起來,舌尖上沾着一點點紅紅的血跡。

祁華盯着他,手上的動作慢了一點:“痛嗎?”

薛晴搖頭,張着嘴等着他。

祁華小心仔細地幫他上藥,一只手握住棉棒,一只手固定着薛晴的下巴。

薛晴看着祁華近在咫尺的臉,眼睛和睫毛,祁華專注于一件事情的模樣讓薛晴感到有些心動,但他知道自己的心動是不合時宜的。

祁華和他一樣是男人,他為什麽會有這種難以言說的感覺?

薛晴已經發現了,自己對祁華抱着和別人不一樣的想法,是一種不自覺的想要親近他,照顧他,引起他的注意,甚至還有做更加過分的事情的沖動。

薛晴不禁想象,更加過分的事情是哪些?擁抱?親吻?撫摸?薛晴的視線緩緩移到祁華的大腿,然後再慢慢地停留了在了他屈起一條腿時兩腿間露出的縫隙——

還有……

祁華發現薛晴的頭擡着擡着就低下去了,把他的下巴往上頂了頂:“別低頭。”

薛晴看着祁華的臉,他喜歡祁華嗎?

薛晴有些不太敢相信這件事,可他似乎又找不到別的合理的解釋了。他又想了想,祁華除了有毒瘾,長得帥身材好,人也挺細心挺會照顧人,自己會喜歡上他好像也沒什麽不對。

祁華的嘴唇形狀特別好看,有男人特有的淡和薄,又有着誘人的光澤和迷人的弧度。祁華是個不茍言笑的人,薛晴幾乎沒有看過他的嘴唇擺出過其他模樣。

也許是嘴裏的刺痛感刺激了薛晴的嘴唇,才會控制他做出接下來的事情。他拉着祁華給自己上藥的手,把他拽了下來,就這樣吻了上去。

上次碰到這雙嘴唇是醉酒的時候,薛晴沒什麽映像了,這一次大腦是清醒的,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和祁華接吻的感覺。

那雙唇不像他想象中那麽隔閡,而是溫熱而柔軟,雖然一時有些僵硬,但讓他十分貪慕。薛晴完全失神了,他伸出手扣住祁華的腦袋,舌頭直接卷了進去。

薛晴的舌頭帶着苦澀的雲南白藥甚至還有點血的味道,祁華眉頭一皺,那條滑膩膩的舌頭肆無忌憚地舔舐着他的牙齒,急切地找着他的舌頭。

祁華不知道憑着自己的反應速度為何當時沒有一下子拉開薛晴,他遲疑了,他讓這個吻持續了幾秒,然後才斷然地推開了他。

薛晴一下愣了,他呆呆地望着祁華,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幹了什麽。片刻後,薛晴的表情變了,他看着祁華難得有些詫異的臉色和嘴唇上殘留的藥粉渣。

薛晴呆呆地看着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幹嘛,是該道歉?還是該直接扇自己一巴掌?或是扇祁華一巴掌把他扇暈他醒來說不定就忘了這事兒?

醫務室裏的氣氛太沉悶了,誰都沒有說話。祁華慢慢擡起手,擦掉了唇角的藥粉,沉沉道:“你幹什麽?很苦啊。”

薛晴:“……對不起……你別往心裏去……”

薛晴嘴巴一抹,其他什麽話也沒說,站起來打開門就走了。祁華回頭看着都沒來得及關上的門,眼神有些複雜。

祁華忽然回想起了薛晴喝醉那天晚上的所作所為,他真的搞不明白薛晴到底想幹什麽了。

陳小川吹着口哨來到薛晴辦公室,辦公室的大門敞開着,他直接就走了進去,結果被辦公室裏的光景吓了一大跳。

薛晴頹廢地坐在椅子上,臉上蓋着一份文件,跟馬上就要推去太平間的屍體似的。

陳小川錯愕:“頭兒?”

薛晴緩緩地取下臉上的東西,看着陳小川表情凝固,嘴角還沾着沒擦幹淨的雲南白藥的藥粉。

陳小川擔憂地走過來,在他眼前打了個響指:“頭兒?你嗑藥啦?”

薛晴終于擡頭看了他一眼,他嗫嚅道:“別管我。”

“到底怎麽啦?”

“……我剛剛占了一個人的便宜。”

陳小川驚恐萬分:“啊?你占誰便宜了?占什麽便宜了?”

“……我懶得跟你講,讓我一個人安靜會兒!”

薛晴心裏煩躁得很,他趕走陳小川,坐在床上,深深地嘆了口氣。

他發誓,他當時前一秒都還沒有那種想法,後一秒看着看着,身體就動了。薛晴覺得亂套了,自己就應該好好地當好他的管教,幫祁華把毒給戒了,其他的事都跟他無關——

現在直接話都不說就親人家,而且已經是第二次了,要是以後祁華都不理他了,薛晴也是自找的。

薛晴懊惱無比,他當時怎麽就沒忍住呢?

那邊的祁華默默地把藥粉和棉簽都收拾好,準備走的時候,施睿回來了。

施睿:“薛管教呢?”

“走了。”

“這麽快?”

祁華沒回答,而是問:“你不是去看哮喘了嗎?你怎麽也這麽快?”

“那個太嚴重我看不了,送醫院去了。”

施睿望着祁華,後者的表情一如既往,但心細如施睿,他似乎感覺到了那麽幾分和平時不同的味道。祁華好像沒有想刻意地去思考什麽,但是時不時閃動的睫毛告訴他,他正在在意着什麽事情。

施睿笑着問:“怎麽了?”

“沒事。”祁華回答,“我今天向李鐵南打聽了一下那個大地,他那個人有很多眼線,你讓趙宇他們一定要盯着孫玉海。”

施睿點頭,認識祁華這麽多年了,他深知當祁華不想回答一個問題時,他就會提出另一個問題,或者是幹脆說一件讓對方不得不更加重視的事情來轉移。

祁華說完就離開了,施睿盯着床邊地板上那一點點灑上的藥粉,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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