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開端

飯後,兩人便起身回府,梅輕寒從昨夜就累了,馬車上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到了門口,祁澈也沒把他叫醒,直接抱着他進了屋。

進了府,薛雲和尹越騰就迎了上來。

“王爺”

“王爺”

祁澈抱着梅輕寒,示意兩人跟上,把梅輕寒抱入房中放到床上,才出了房門,問兩人“何事”

兩人想看一眼,薛雲低頭道“呂大人遇刺身亡,淩晨時分的事情,王爺走後才報上來的。”

祁澈皺了皺眉,手指捏得咯咯作響“禀報皇上了嗎”

“已經差人去了……”

祁澈擡腿往往外走,對身後的兩人道“薛雲,你留在府上,別讓人來打擾王妃。”

“是,不過,王爺,南苑的那位已經來過,想必還會再來。”

祁澈一臉的不耐煩,壓了壓火氣說“若王妃醒了,就讓他小心應對,若是沒醒,讓她明日再來。”自己昨日才成親,為的就是警告右相,沒想到,右相一幹人等,居然在這時候生事,祁澈正在氣頭上,又來一個南苑的主子,正是撒氣的對象。

“是”祁澈帶着尹越騰往外走,腳步越走越急。薛雲待他走後,才往回走。門口的眉竹行了禮,叫了聲“薛将軍。“

衛荨也跟着行禮叫“薛将軍”

“眉竹姐姐這叫我将軍,讓我聽着好不舒服。”

眉竹牽起嘴角,依舊恭敬的說”禮數不能廢。“

薛雲洩了口氣,又說”衛荨你就不要跟着叫了,叫薛大哥便可。”

衛荨行了禮,小心對薛雲道“多謝薛大哥。”薛雲完敗,這和叫将軍有何區別。

梅輕寒醒過來時,總算是清爽了許多,中途祁澈抱自己下車的時候還有意識,終始抵不過困意睡了過去。

“衛荨……”

屋外的衛荨聽到聲響,便推了門進來,身後跟着眉竹。

“公子可醒了,都快到晚飯時分了。”衛荨挂好帳子,幫梅輕寒擺好腳踏上的鞋子。梅輕寒穿好鞋子,坐到梳妝臺前,自己用玉簪挽好頭發,眉竹便繳了帕子給他擦臉。

梅輕寒昨夜對眉竹的印象不是很深,今日一看,也是個水靈的,做事也機靈。看着樣子,怪不得是祁澈自己的侍女。

擦了臉,便說”多謝“

眉竹伏了伏身,依舊淡定道”王妃折煞奴婢,這是奴婢應做的。”

梅輕寒笑着點點頭“你是個機靈的,衛荨他手笨,你多擔待。”

“是”眉竹應聲,衛荨卻在一旁想,自己是何時手笨了,明明勤快着呢。

“王妃,府裏還有兩位側夫人,先前來見過王妃,王爺王妃還沒回來,奴婢擋了回去,王爺之前吩咐過,您進門以後,不必理會她們。”

梅輕寒不語,心裏想這是祁澈交代,還是眉竹為讨自己歡心。眉竹在王府這麽多年,怎麽看不出梅輕寒想什麽“奴婢本是王爺的侍女,王爺讓奴婢來聽王妃差遣,身邊只留了眉蘭。”

梅輕寒想,果然是個機靈的姑娘,便說“我初入府,并不熟悉,以後還請眉竹姑娘多多指教。”

“王妃說笑了,奴婢惶恐。府中有兩位側夫人,寧夫人是禮部尚書的女兒,三年前進的府中,現在住在南邊的院子,巧秋夫人是王爺封王時就安排的通房,跟着王爺有些年頭了,住在西苑。王妃的院子在東邊,有一扇側門可以通往北苑,北苑是王爺的院子,書房放着很多文案,沒有王爺的允許,是不得入內的。”

梅輕寒點點頭,表示明白,府中的院子,只有自己的與北苑的挨着建,可以通往北苑,其他人要去北苑,想必要經過花園,從北苑的正門才可以進入。不過,剛剛眉竹已經說了,沒有允許,是進不得北苑的。

看了看門外,都快晚飯了,怎麽不見祁澈回來“王爺呢?”

“王爺有事出去了,想必是去了吏部呂大人的家中。”眉竹放了帕子,衛荨便端着水出去了,梅輕寒本想祁澈可能是去辦事,轉念一想,覺得不對,去辦事總不能留在吏部吃飯。

“王爺有沒有說去做什麽?”

“女婢只知是呂大人遇刺身亡,不知王爺去做什麽。”

“什麽,呂大人身亡了。”梅輕寒說着,忙整理了下衣服便往外走。邊走便交代眉竹和剛進門的衛荨“王爺若是回來,便說我去看完呂二公子了。”

院中的薛雲看到梅輕寒急匆匆的往外走,忙跟上,對後面兩人說“你們留下禀報王爺,我跟着王妃。”

薛雲趕上梅輕寒,不敢去拉他的衣服,便拔高聲音道“王妃,別急,王妃要去哪裏,我去趕車。”

梅輕寒知道薛雲是祁澈身邊的心腹,急道“多謝,我要去呂大人家,馬車太慢,麻煩牽馬過來,我們騎馬過去。”

薛雲愣了愣說“王妃随我來,我們從後門騎馬走。”

急急忙忙的牽了馬,梅輕寒自己跨上馬,便疾馳起來。薛雲本以為王妃是個柔弱的蓮兒,卻不想梅輕寒馬術雖不比強者,卻不輸給尋常男子。黑色的披風在風中飛馳,讓薛雲覺得,這是一匹蟄伏的豹子,随時能給人致命一擊。

到了呂府,薛雲先上前表明身份,門衛沒敢阻攔,進了門,四處都是白綢和凄厲的哭喊聲。梅輕寒沒去前廳,直奔後院而去。

梅輕寒和呂童自小就是一個先生教導的,兩人身份都不算低,只是呂府不比丞相府。呂夫人是個厲害的主,對庶出的呂童百般打壓,呂童本去年就要嫁與趙将軍的獨子,呂夫人卻欲自己的女兒出嫁,對呂童更是苛刻至極,更是放話說呂童身患疾病,要靜養。

如今,還算疼呂童的呂庭去世,呂夫人肯定想盡辦法不讓呂童出面,告訴京中世家,呂童不得寵愛。

果不其然,呂童的門口四人把守,門被捶的咣咣直響。梅輕寒徑直走到門口,就被攔了下來。

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堵在梅輕寒身前“公子,我家公子病重,不便探訪,請回。”

梅輕寒冷冷的盯着眼前的大漢,厲聲說“大膽,你可知我是誰,滾開。”語氣擲地有聲,大漢顯然也被吓到,顫了顫魁梧的身體,想繼續擋着,卻又不敢。

房裏的呂童聽到梅輕寒的聲音,哭得更厲害“輕寒,輕寒,快讓我出去。”

薛雲緊了緊手中的劍橫在胸前,守門的大漢互相看看,退到一邊。梅輕寒兩人未曾見過,薛雲他們卻是認識的,王爺身邊的紅人,和安王一樣主宰殺伐的人,兩人看薛雲橫劍,哪裏還敢阻攔。

“鑰匙拿出來。”

其中一個大漢從懷裏拿出鑰匙,梅輕寒一把搶過,便去開門。呂童早已哭成了淚人,門一開就往外跑,被梅輕寒緊緊的拉住。梅輕寒知道,呂童若此時冒失的跑去前廳,呂夫人必然要找話說呂童,呂童在外的名聲已經不堪入目,再被呂夫人找理由,以後的日子只會更難過。

“呂童,你聽我說。”

呂童早已經失去了理智,哪會聽梅輕寒說話“你放開我。”

“呂童!”梅輕寒提高聲音喊了一聲,不僅呂童,連一旁立着的薛雲也下了一跳,看來溫文儒雅的王妃,果然不是個善茬兒。

“輕寒,你讓我過去,父親他……”

梅輕寒握着呂童的兩只手,看着呂童哭紅了的眼睛,深切的說“呂童,你這般冒失的跑過去,呂夫人不知道又要怎麽對付你,呂大人身故,不會希望你再遭到為難。”

“可是……”

“聽我的,平靜一些,和我一起過去,我剛剛進門時,聽到王爺還在前廳,他總有辦法讓你參加入殓。”

呂童垂着眼想了片刻,一眨眼睛,眼淚又流了下來“父親昨夜還問我功課做的如何,怎麽……”

“朝中的事情你是知道的,你放心,呂大人不會白死。”梅輕寒知道呂童這是答應了不冒失的跑去前廳,回頭示意薛雲跟上,自己扶着呂童往前廳去。

呂府的前臺一片哀嚎,呂夫人的聲音傳的內內外外都聽得見,不時還有祁澈威嚴的聲音隐隐傳出。梅輕寒先讓薛雲進去通報,說自己來了。

“王妃怎麽來了?”

薛雲湊到祁澈的耳邊小聲的說了幾句,祁澈點點頭說“讓他們進來。”

梅輕寒扶着呂童進了門,呂童立馬掙脫梅輕寒,上前扶着棺木又哭了起來。呂夫人看到呂童,凄厲的哭聲立馬變成了叫罵“你個喪門星,你還敢來,都是你,你娘那個小賤人被你克死了,你兩老爺也不放過……”

“放肆!”祁澈低沉淩厲的聲音阻止了呂夫人繼續罵難聽的話,“是本王讓他來的,呂夫人這是在罵本王不識實務?”

有權利的好處就是,你要給一個沒有權利的人安一個罪名,是很簡單的事情。呂夫人聽祁澈這麽說,哪裏還敢繼續叫罵“王爺這是冤枉臣婦,可憐臣婦才死了丈夫,還有我可憐的孩子啊”說着又凄厲的哭了起來,呂夫人旁邊的呂大公子還有三小姐也跟着嘤嘤的哭泣。

梅輕寒走到祁澈旁邊,看着扶棺而哭的呂童,滿臉的擔憂。祁澈為他把披風重新拉好,責備的說“你讓薛雲過來就好,外面這麽冷。”

梅輕寒心裏感激祁澈,祁澈對人的關心總不會表現在面上,就像進宮時,沒讓自己去和太後用膳,而是去了紫竹軒,其實就是不想自己面對太後,繼續受氣。

“不來怎麽行,呂童的日子本就不好過,如今呂大人身故,他若是再呆在呂府,不知道怎麽過。”

“那你覺得該如何?”

梅輕寒想了想,祈求的看着祁澈“王爺,讓他和臣回府肯定是不行,不知王爺有沒有別院,能不能讓呂童去那裏暫住?”

祁澈點頭,低聲道“有,在城外,這幾日我讓人過來看着,出殡後,便送他過去。”

梅輕寒抱了抱拳“多謝王爺。”

祁澈皺眉,不滿的說“我們之間有必要這麽生疏嗎?”

“啊”梅輕寒不知道怎麽回答,習慣了禮節待人,不自覺對祁澈也以禮相待“臣,只是習慣了,這……”

祁澈板着臉轉過頭不再看梅輕寒,轉而對薛雲說“去調兩個信得過的護衛到這裏看着,別讓任何人找呂二公子的麻煩”

“是”薛雲聽命離開,梅輕寒卻不知道說什麽,祁澈好像是生氣了,可梅輕寒真不知道如何道歉,讓祁澈不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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