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出乎意料

火藥就是放在石鼎做的香爐中,香爐的旁邊便是放長明燈的桌子。梅輕寒撿起一桌腿,桌腿被人挖空,裏面埋了火線,連接到堆了層層香灰的石鼎中,火藥就埋在香灰中。

祁浔抹了一下桌角中燒過的火線,吹掉手上黑漆漆的灰,臉色和祁澈冷臉的時候如出一轍“香爐中的火藥放得不多,并不打算真的謀害皇上。”

梅輕寒又在祭臺上沿着欄杆轉了一圈,搭建祭臺的木料都重新刷漆,看不出陳舊的痕跡,所以香爐旁邊的桌子換了新的也沒人發現,想必連祁澈來查時也只是以為桌子刷了漆。

“目的應該是将卞談置之死地,不想嚴昀繼任禮部尚書,所以便一網打盡。”

祁淵回去,可能又安排了禁軍過來,三隊禁軍将祭臺圍了起來,一個小隊的隊長上前小心道“王妃,文王爺,皇上派屬下等過來封鎖祭臺。”

祭臺沒有什麽可查的,祁浔也覺得梅輕寒的話不錯,這次的事件,确實是為了嚴昀和卞談,對着禁軍點點頭道“我和王妃這就走。”

梅輕寒和祁浔直接去了禦書房,祁淵和祁澈正在禦書房,連湯仡也在,兩個孩子想必已經送回了紫竹軒。

想到兩個孩子,梅輕寒倒是想到,今天祁楓榮和湯湯都吓哭了,只有祁楓繁安靜的跪着,并沒有驚慌的樣子。

祁楓繁也只是個孩子,就算不哭,也該吓到了,居然一點也不害怕,“大皇子呢?”

祁淵和祁澈當時并未看到安靜的祁楓繁,不知梅輕寒突然問起他,為的是什麽,祁淵看了看湯仡道“怎麽問起他了?”

“今日榮兒和湯湯都吓哭了,只有他爆炸以後安靜的跪着,絲毫不驚慌。”

湯仡知道祁淵的心思,是怕提起祁楓繁自己不開心,抿了抿嘴唇道“我讓皇後宮裏的人帶回去了。”又轉向祁淵道“這孩子也可憐,教養在皇後宮裏,從小就不近人,也不愛說話,好幾次見他都是蹭得髒兮兮的。”

湯仡怨恨皇後,但對祁楓繁沒什麽隔閡,畢竟祁楓繁是自己沒進宮前就有的,不能把現在的這些事情遷怒到一個孩子身上。

禦書房的門被輕輕的敲響,柯安在門外小聲道“皇上,大皇子求見。”

正在說祁楓繁,人就到了,梅輕寒低着頭,心中想或許這個孩子是對皇後下手的契機。

祁淵并不知祁楓繁此時來,是為了什麽,便對門外道“讓他進來。”

柯安推開門,祁楓繁跨過門欄,捏着小拳頭走進了禦書房,規規矩矩的跪在祁淵面前道“參見父皇”又對着祁澈祁浔行禮道“見過皇叔。”

“起來吧,何事這麽急着過來。”

祁楓繁并未站起身,反而将身子俯的更低“父皇,兒臣,是來領罪的。”

因為皇後和太後的原因,祁淵一直不太關注自己的這個長子,甚至是有些不喜,平日也從未教導過,除了還在襁褓中時,更是連抱都沒有抱過,全然不知祁楓繁請的什麽罪。

“父皇,兒臣從今日開始,想搬到紫竹軒,和兩位弟弟一起住。”

祁楓繁擡起頭,說的不卑不亢,禦書房裏的幾人确是驚訝無比。祁楓繁是長子,又是嫡出,卻跑到這裏來,請罪之後,說要搬去湯仡的宮裏住。

祁淵最先想到的是皇後又出了什麽主意,怒道“哼,小小年紀,也學着你的母後不為好。”

祁楓繁平日本就不愛說話,又只是個孩子,被祁淵這麽一說,馬上紅了眼眶,又強生生将眼淚忍了回去。“兒臣只是……。”

“行了,朕念在你還留着皇家的血,不與你計較,滾回去。”

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終是流了出來,祁楓繁咬着嘴角,依舊跪在地上。湯仡上前一步,把他從地上拉起來,用袖子将他的眼淚擦幹淨,柔聲道“哭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你先和你父皇說明白,為何要搬去紫竹軒。”

祁楓繁自己拿衣袖擦幹眼淚,抽噎了兩聲,看着為他擦眼淚的湯仡,似乎下定決心一般道“我,不想将來成為母後的傀儡,也……,不想成為亡國之君。”

這句亡國之君,在祁淵面前說,乃是大逆,先不說皇位不一定傳到他手上,就算傳了,亡國之君這樣的話,又怎麽說得。

祁淵怒火中燒,擡手就想打人,祁澈從後邊攔住他的手“聽他說完。”

湯仡轉了個身,将他護在懷裏,又問“此話怎講。”

祁楓繁被湯仡和一護,本來快要止住的眼淚又流了出來“母後和外公都把我當做工具,将來,名正言順的繼承皇位,我不想這樣,不想……。”

幾人想不到一個八歲的孩子能說出這樣的話,祁淵更是一瞬間覺得陌生,這真的是那個平時不說話,自己不關心的長子。

梅輕寒除了覺得震驚,還覺得這個孩子應該知道些什麽,不然不會跑來這裏說出這樣的話“你難道不想成為懿獻的君王,像你父皇一樣?”

祁楓繁想了想,小心的看了一眼祁淵,小聲說“不想,我想成為想皇叔一樣的大将軍,和天啓,鮮于打戰,守護邊疆。”

祁淵被震的體無完膚,這些話,或者說這些想法,到底是誰教的,皇後自然教不出這樣的話“誰教你的這些話。”

湯仡卻是了然,這些話,是他原原本本教給祁楓榮的。祁楓榮最敬佩自己的皇叔,湯仡便和他講,長大要認真習武讀書,将來成為和祁澈一樣的将軍,征戰四方。

“是弟弟和你說的,是嗎?”祁楓繁點點頭,偷偷湊到湯仡耳邊說“我經常偷偷跑到平英殿等榮兒,他會去那裏找我。”

湯仡笑了笑,怪不得有些時候,祁楓榮跑出去,大半個時辰也不見回來,一回來就蹭得滿身泥。

梅輕寒沒問出祁楓繁到底知道些什麽,祁澈卻也聽出來,梅輕寒想套話,便道“你和我們說明白,為什麽要搬去紫竹軒,我便讓你的父皇同意。”

祁楓繁畢竟是個孩子,這個問題似乎為難道了他,但過了一會兒還是躲閃道“我喜歡弟弟,想和他一起住。”

梅輕寒一聽便知道是假話,而且他肯定隐瞞了什麽“今日你父皇和弟弟差點受傷,你覺得是為什麽。”

祁楓繁一愣,随即低下頭不過話,梅輕寒再接再厲道“是非對錯,自有公斷,世有幫理不幫親,說的就是要站在對的一邊。”

湯仡也站了起來,不在護着他,也是為了附和梅輕寒,如果不說實話,我也不護着你。

祁楓繁把在場的人都看了一遍,小聲道“我只知道,母後和外公都是天啓族人,今日的事,我事先不知道,但他們一定還想做壞事。”

“天啓人……”這個回大連梅輕寒也未曾想到,難怪右相身居高位還想謀權謀財,皇後貴為一國之母,還和自己的父親聯手對付自己的夫君,這一切都是天啓的陰謀。

祁淵和祁澈心驚之餘,也終于知道為什麽當初太後費盡心機也要讓祁淵取皇後,只是想不到,太後居然為了一個恨字,要亡了懿獻百年基業。

“呵呵,從先皇開始,步步為營,真是沉得住氣。”祁淵想到右相自先皇時任職,到如今二十多年的時間,心機如此之深,而懿獻自己的太後,卻引狼入室,妄圖玉石俱焚,心中只覺一陣陣涼意。

梅輕寒暗中握住一旁喘着粗氣的祁澈,又問祁楓繁“你怎麽知道的?”

“有一次,小舅舅進宮來看母後,我偷聽他們說話,小舅舅說‘我們出生在懿獻,姐姐你一定要幫着爹爹做這些事嗎。’然後母後就說‘我們乃是天啓的子民,爹爹從小教導你的,你都忘記到哪裏去了。’”

祁澈冷冷的看着祁楓繁“你以前為何不說?”祁楓繁想了好一會,聲音越發的低“她畢竟是我的母後。”

對于這個孩子,幾人都沒有特別深的感情,但好歹是祁淵的骨肉,祁淵看他這樣,心中也不好受“湯仡,先讓他和你住在紫竹軒,等過一久,再為他安排自己的宮殿。”

湯仡點了點頭,對祁楓繁道“這久和弟弟一起住,不要去見你的母後,知道嗎?”

“嗯”

喚人将祁楓繁送去紫竹軒,幾人在禦書房中都眉頭緊鎖。右相居然是天啓的人,那目的便很明确,就是吞并懿獻。

湯仡想的是皇後會對三個孩子下手,也可能會對祁淵下手。祁澈想的是天啓和鮮于何時會出兵,和右相聯手。祁淵則是想着目前朝中的局勢,哪些是右相的人,又哪些可能就是天啓的人。

而梅輕寒,想的是如何利用此次的事情,回擊右相,拔出掉一批右相的黨羽,甚至有沒有可能直接推到右相。

不知道右相是天啓人時,還有時間一個一個拔出他的黨羽,如今知道他是天啓的人,春季之戰迫在眉睫,已經沒有時間再逐個擊破,必須一網打盡。

祁澈敲着桌子考慮,臉上冷的像結了霜,春季自己帶領軍隊出戰,京中可用的兵力少之又少,走了四員大将,可用的武力也有限,不在那之前除掉右相,先不說他和天啓勾結,此戰兇多吉少,京中這些人的安全又該怎麽辦?

“先想辦法,将鄭故囚禁起來,不能讓他自由活動。”

梅輕寒搖搖頭否定了他的說法“若是囚禁起來,以他的能力,會提前布置好所有事情,而且,右相被囚,朝中或多或少都會起紛亂。”

祁浔一直站在幾人幾步遠的地方不說話,此時發現自己似乎幫不上什麽忙,自己對朝局不算很了解,手下可用的人也少。

“若是有什麽我能做的,皇兄告訴我就是,我手下的人不多,但或許能用。”

梅輕寒突然想到,要想名正言順的繼位,他們有祁楓繁這個名正言順的皇子,為什麽還要去找祁浔這個大家都不知道,父親還背着謀逆罪名的皇親呢?

“祁浔,你可知,當初鄭故為何要去找你?”

“不知,她找我只說我父親的心願便是這懿獻天下,而我在呂府,不得入仕,難道不覺得憋屈?然後就是不斷煽動,然我覺得委屈,希望我和他一起某事,事成之後,便恢複我的身份,讓我成為懿獻的新皇。”

這對當時的祁浔,确實是不小的誘惑,只是右相當時沒想到嚴昀沒死,祁浔自然拒絕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 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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