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耘山別院
北苑不只尹越騰和薛雲,還有趙闵和韋喻方也在,幾個人都面色凝重。
梅輕寒轉身關上門“可是有什麽發現。”
祁澈看向薛雲和尹越騰道“你們兩馬上從城外帶兵去別院,仔細的搜。”
梅輕寒聽到別院,便知道是平南王以前的那處,現在呂童住的地方。
“我今日去爹爹那裏,翻看了一些卷宗,當年抄家時,平南王的家和別院都是搜過的”
祁澈搖頭“不一定,或許還有遺漏。韋将軍和趙将軍,你們先回府等消息。”
“不,薛大哥你們先別去,明日再一起去。”
祁澈想了想,讓尹越騰和薛雲先回軍營準備,明日再一起出發。
人都走後,祁澈才招招手讓梅輕寒過去“你看,這是今日我們去平南王府搜查時搜到的。”
桌上是一張地形圖,畫的十分詳盡,卻沒有标明地點。
“這是郊外耘山南面的地形圖,被圈起來的地方正是別院。”
梅輕寒沒去過別院,但曾今去過耘山寺,被祁澈這麽一說,确實是耘山,只是耘山寺在西邊,和別院并不在一起。
“所以你懷疑軍饷藏在別院?”
“這份地形圖是從暗格裏找到的,應該是十分重要的東西才會藏在暗格,別院處又被打了圈,很有可能。”
梅輕寒又将地形圖仔細看了一遍,覺得祁澈說的不錯,即便不在也該去看看,寧殺錯不放過。
“明日我們一起去看看。”
祁澈本不想讓梅輕寒去,怕有什麽意外,但看梅輕寒将地形圖折好放在懷中,表明一定要去,也只好同意。
“就裝作是陪我去看呂童,不是更好。”
祁澈沒說話,起身攬着他回了東苑。
一早祁澈下朝用過飯之後便和梅輕寒一起出了門,還帶了一些禮品,并且提前通知了趙銘烈也一起去,真的如去看呂童一般。
趙銘烈不用上朝,所以自己早早便去了別院見呂童,沒和梅輕寒一道出城去別院。
梅輕寒本想騎馬出城,但頂着去看望呂童的名聲,還是聽祁澈的坐了馬車。
四月暮春的天氣正好,陽光照得人暖洋洋的,祁澈已經換了輕薄的衣服,梅輕寒卻還穿着稍薄的錦服。
一路上梅輕寒都沒有将車簾放下,眼睛随着四周的風景移動。四月,春景将盡,路邊的桃花都已經謝了,和送鄭青凡離開時相比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在想什麽?”
梅輕寒轉過身看着祁澈“沒想什麽,只是上個月送鄭青凡離開時,這路邊的桃花才剛剛綻開,現在都謝盡了。”
“桃花本就謝得快,過一會兒上了山便有桃花沒謝了。”
祁澈知道他心中肯定又有什麽想法,只是沒确定不想說而已,拉了他的手讓他站起來坐在自己旁邊“軍饷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能查到的,今日若是查不到,便接着查就是了。”
祁澈總是一語能道破自己的心思,梅輕寒确實是在想若是被鄭故拿到了,後邊就更加無法掌控了。
“鄭故如今在朝中雖說只剩鄒柏這一個重臣,可他的勢力在朝中滲透過多,若再讓他得到這筆軍饷,先不說他能用于籠絡人員,還能支持天啓,所以不能讓他得逞。”
祁澈也明白這筆軍饷确實不能落入鄭故之手“我和皇上都明白這點,但不宜操之過急,今日別院若是查不到,再查便是了。”
若說祁澈心中不擔心,是不可能,只是平南王的軍饷,若是連心腹楊於等人都不知道,要找起來可不那麽容易,若是并沒有在懿京中,就更難找了。
別院建在南山,出了城幾裏便是一個三叉路口,左邊的路上耘山寺,中間的上南山,而右邊的繞一圈便可到耘山北邊。
兩人的馬車沿着中間的路上了南山,果然漸漸有沒謝盡的桃花從路邊冒了出來。越往山上走,還開在枝頭的桃花越多。
過了山腳以後,馬車便不能再往上走了,今日沒有帶衛荨和眉竹出來,祁澈下了車,接過梅輕寒手上的禮品,将他扶下車“還有一段路到半山腰,只能走上去,行嗎?”
梅輕寒噗嗤笑了起來“我又不是什麽柔弱女子,怎麽會不行。”
“呵,景致正好,那便當做登山游景”
“好啊,我們成親以後還真沒出來過。”
兩人将馬車和車夫都留在了山下,沿着小路上了山。小路大約容得下兩三個人并排,都鋪了石板,梅輕寒想這該是建別院時便修的,青石板也經有些年歲,褪去了原本的痕跡,鋪上了青黑。
陽光投進小路上,撒下一串串的光斑,微風一過,空氣中似乎都可以聞到花香。
梅輕寒一步一步踏實,怕一不下心踩到青苔滑了下去,雖不是崇山險境,但四周碎石頗多,亂枝也不少。
祁澈時不時伸手扶一下他,避免他腳滑“兩邊苔痕多,往中間走。”
“這麽寬的路,我還能走下去了?”
停了馬車走到別院并沒有多遠,沒多會兒便走到了,梅輕寒站在別院門口的空地往下看,粉色的桃花藏在綠色的樹蔭中,還有白色的梨花,李花,景致很是別致。
“這別院建得倒是好,挑在半山腰,一覽山下景色,最适合夏天避暑。”
別院的門開着,尹越騰和薛雲早就已經帶了人上山,聽到門外有動靜便知是祁澈來了“王爺。”
祁澈往別院走,将禮物交給了薛雲“這個別院是祁家開國先祖所建,本是皇家的避暑園林,後來太上皇将他賜給了平南王。”
平南王謀反後,別院已經很久沒有修繕,大門都已經退了顏色,四周也都長滿了雜草。
“呂童住這裏也不知道習不習慣?”
“這院子雖然荒廢了,裏邊的景致并沒有,住人是沒問題的,走吧。”
進了院子,除了牆角的雜草,其他地方都和當年無異,處處透着華貴,還能透過正廳大門看見裏邊錦緞的的簾帳和楠木的桌椅板凳。
下人一路引着兩人去了呂童的院子,薛雲和尹越騰則繼續帶着人在別院四處搜索探查。
呂童靠在趙銘烈肩膀上,正對着院子裏的梨花發呆,一旁的侍女坐在石凳上都快睡着了。
聽見腳步聲,趙銘烈回頭對梅輕寒露出一口白牙,将肩膀上的呂童扶了坐好“王爺來了。”
呂童忙起身,對着祁澈規矩的行了禮“見過王爺”然後又對梅輕寒笑了笑“還說你們要午飯時才會到。”
梅輕寒對祁澈點點頭,祁澈轉身準備離開,趙銘烈也自覺的跟上,畢竟今日還有正事要做。
“用過早飯便出門了,除了看你,王爺還有些事情。”
呂童讓侍女去端了茶水點心,和梅輕寒坐在院子裏,剛好可以看院子裏的梨花。
“銘烈和我說了,薛将軍他們天一亮就開始四處搜,到現在也沒發現什麽。”
薛雲和尹越騰早早帶了人上山,将別院的每一個角落都搜了個遍,既沒有發現財物,也沒有密室,只好在正廳前的院子裏等祁澈和梅輕寒上山。
“你在這裏住了四個多月,有沒有發現別院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呂童看着手中的茶杯仔細想了片刻“我在別院閑得慌,幾乎将每一個角落都逛了,這裏和一般的皇家避暑的地方格局一樣,沒發現任何奇怪的地方。”
梅輕寒沒在問呂童別院的事情,轉了話題道“呂夫人前些時候已經和呂小姐搬回了老家,呂府已經收歸朝廷再行分配,你安心在這裏住着,等過了喪期再說。”
呂童先是苦澀的笑了笑,然後轉為羞澀“趙将軍已經同意了我們的婚事,說等過了喪期再商議。”
趙銘烈是呂童現在唯一的依靠,好在趙銘烈是真心的,這些日子也不斷往別院跑,梅輕寒拉過呂童的手拍了拍“那便好,銘烈和我們一起長大,倒也放心你,既然趙伯伯同意了,也就不用麻煩皇上賜婚,到時候幫你準備嫁妝便是了。”
呂童笑着瞪了他一眼後柔聲道“王爺對你也是很好的,我住進來時別院是沒人的,王爺安排了下人,吃穿用度也都是王府的賬上支的。”
“這是他的別院,自然要的,再說王爺本就不是個小氣的。”
“呵呵,當初你就一直對安王贊不絕口,每次他回京都變着法打探消息,現在如願了?”
梅輕寒也學他故作嬌嗔的笑了笑“自然。”
兩人幾個月不見,這麽一說,相互看着笑了起來,倒是如曾經一般。
祁澈帶人将所有的院落都搜了一遍,沒有發現密室,也沒有什麽特別的發現。當年平南王叛亂後,這座院子的所有貴重物品都繳了國庫,呂童住進來之後也沒添置東西,所以別院的房間都是空蕩蕩的。
“看來軍饷确實沒在別院。”薛雲和尹越騰出了一間屋子,薛雲又回頭看了一眼背後的房間。
尹越騰點點頭道“去和王爺彙合吧。”
尹越騰和薛雲将四散的人召回,去了旁邊的院子和祁趙銘烈彙合。趙銘烈蹭了一身的灰,正在拍打身上的灰塵。
“王爺,什麽也沒發現。”
祁澈也略微拍打了身上的灰塵,皺着眉頭“祁連宿到底會将軍饷藏于何處,是不是真的有這麽一筆軍饷。”
“楊於和關慈良說當年确實籌過軍饷,但不知藏于何處,也不知是否已經用盡。”
尹越騰擡頭看了看頭頂的日頭,已經過了午時“王爺,時間不早了。”
“薛雲,你帶精兵回營,越騰留下。”
“是”
薛雲帶兵回了軍營,祁澈便和趙銘烈、尹越騰回了呂童住的院子。
呂童讓人備好了午飯,梅輕寒看院中花開得正好,讓人将飯桌搬到了院子裏,這時候在院子裏用午飯,除了熱一些,景致是沒得挑的。
尹越騰看着桌上的兩對,頗有些不自在,只好一直低着頭用飯。
看三人回來時的面色,梅輕寒便知道他們什麽也沒找到,吃飯也沒什麽心思,一直在琢磨軍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