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你是我無二無別

餘之遇從樓上下來時,肖子校恰好從樓外回來, 他沉聲問:“去哪了?”

他回宿舍冷靜下來, 等了片刻沒聽見對門回來人, 懊惱不該沉不住氣, 把她一個人留在車上,又折返回去,發現人不在。

餘之遇看都不看他, 徑自往宿舍走,語氣沖得很:“給你前女友裝紗窗。”

肖子校腳下一頓。

餘之遇打開宿舍門時回身看他:“你要是不放心,再上去看看?我雖然把紗窗的問題解決了, 指不定她現在又遇到了沒床睡的困難。”她拿腔拿調地學林久琳的語氣說:“子校,求收留。”随即砰地一聲關上門。

肖子校被震得下意識蹙眉。

緊接着,樓上又下來一個人,是林久琳對門的女老師,平時和林久琳走得很近。

她見到肖子校,說:“肖教授, 你快上去看看林老師吧,她哭得厲害。”

肖子校眸色不動:“她哭不哭,與我有什麽關系?”

女老師啞了下,又說:“剛剛餘記者上去鬧了林老師一通, 把紗窗都扔林老師床上了,這讓人怎麽睡覺啊。”

肖子校才明白餘之遇說林久琳沒床睡是怎麽回事。他腦補了下她作妖扔人家紗窗的場面,壓了壓唇邊的笑意,問:“你看見了?怎麽回事?”

女老師當時正想去向林久琳要蚊香, 把經過看了個一清二楚,于是把餘之遇如何站到桌子上,把紗窗裝了又拆,還警告林久琳的話複述了一遍。

肖子校抓住了餘之遇關于“我的男人”的稱謂重點,他問:“她真這麽說?”

“是啊。”女老師又着重強調了林久琳沒回嘴,現在氣得在宿舍裏哭。

肖子校勾了勾唇角,說:“知道了。”話落,轉身往自己宿舍走,随即又想到什麽,回頭對還愣在原地的女老師道歉:“她讓我寵壞了,脾氣不太好,打擾你休息了,見諒。”末了關宿舍門時也刻意弄出點動靜,免得有人又胡思亂想以為他會上樓。

女老師:“……”這個她,是指餘記者?那學生們口口聲聲議論的師母,不是林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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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雨,餘之遇聽着淅淅瀝瀝的雨敲

打窗玻璃的輕響,心煩地不斷翻身。

半睡半醒的葉上珠迷迷糊糊地問:“組長你烙餅呢?”

反正也把她吵醒了,餘之遇索性裹着薄被坐起來,“我問你個問題。”

葉上珠翻了個身,朝她床的方向看過來,“大半夜的,你要是還考我專業,我會做噩夢的。”

餘之遇啧一聲:“不是工作上的事。”

“那就是情感問題喽?”葉上珠爬起來,披被盤腳坐在床上,态度很端正地說:“說吧,知心姐姐開導開導你。”

餘之遇心裏裝着事,也沒計較她充大扮姐姐,撓了撓頭,說:“……不是我,是我一個朋友,她喜歡上一個男人,可男人的前女友總跳出來作妖,妖作得還挺有技術,讓這個男人發作不了,你說我撕……我朋友撕前女友是不是下手得重點?”

餘之遇僅有一次的戀愛經歷中,沒出現林久琳這號人物。她事後想想,總覺得自己出手輕了不解氣,應該把林久琳周旋在他們兄弟之間的事直接拍到她臉上。

餘之遇判斷林久琳并不知道肖子校和校謹行是兄弟,且以為他們倆都不知道她劈腿的事。否則誰給她的臉,還好意思來求複和?

葉上珠問:“那男人的态度呢?”

餘之遇認真想了想,“挺堅定,沒有吃回頭草的意思。”

“那不把前女友撕碎,留着過端午嗎?”葉上珠甘蔗直女的性格又上來了,她說:“她既然不尊重分手二字的含義,你就教她做個人。”

餘之遇矢口否認:“說了不是我。”

葉上珠哼笑:“別編了,不就是你和肖教授,還有那個林讨厭嗎。”

餘之遇啞然:“……你知道林久琳是肖子校前女友了?”

葉上珠說:“啊,我發現了。”

餘之遇好奇:“你怎麽發現的?他們在基地,發生了什麽不可描述的事情嗎?”

葉上珠嘶了聲,像這一問有多棘手:“肖教授被強抱了算不可描述嗎?不是,我說的強抱是擁抱的抱,你別誤會啊。”

餘之遇一把掀了被子:“你也看見他被抱了?為什麽沒告訴我?”

葉上珠一拍腦門:“哎媽,我忘了這事不能讓你知道了。不是,誰告訴你的啊?”

“葉上珠你居然知情不報。”

餘之遇朝她扔枕頭,“你這樣會失去我的你知道嗎?”

葉上珠被枕頭砸了下,說:“我也是怕你們因此誤會啊。就你那狗脾氣,萬一直接拉黑肖教授,哪還有轉圜的餘地,我不成千古罪人了?”

餘之遇炸毛:“你說誰狗脾氣?!”

“不是不是,我是說你的急脾氣。”葉上珠趕緊把那晚的情況很客觀地說明了一下,替肖子校說情:“肖教授也挺難的,既不能和女人動手,又不能真的讓草藥咬人。林讨厭也是招人膈應,都分手了,作為前任她就不能專業點當自己死了?”

餘之遇撲哧一聲樂了,憋了半宿的火氣散了不少。

葉上珠忽然想起個事,說:“你走之後有天臨水下大雨,林讨厭去下面的村子做宣講很晚都沒回來。大家着急了,尤其是李校長,怕她半路上出事,要出去找。基地幾位中醫大的男老師都不認識下村屯的路,适合去找的只有肖教授和大樹。”

葉上珠當然不希望喜樹去,她悄悄對那棵大樹說:“別管林讨厭,我看她就是故意晚回來,等肖教授去找呢,到時候一哭一鬧的,又該占肖教授便宜了。”

喜樹不太贊同她這個邏輯,說:“萬一真出了事,老師對學校也無法交代的,以後的志願工作也可能因此做不下去了。”

葉上珠氣得直跺腳,“林久琳要是故意鬧失聯,看我不扒了她的皮。”

喜樹想了想說:“她應該不會。上次那事之後,老師等了一天見她沒主動提出走,已經向學校提了一次換領隊。但張老師的愛人病情反複,孩子都送到另一位老師家幫帶了,臨時确實調不出适合的人,這事才作罷。她要還敢故意,不是給了老師把她打包送回去的理由?大不了我去做宣講。老師帶我來,除了跟着他研究道地藥材,也可以做機動的。”

經他一提醒,葉上珠懂了其中的道理。她略驚訝地看着喜樹:“大樹你好聰明哦,分析的好有道理。”

喜樹被她睛睛裏冒出的小心心搞得臉一紅:“不是我聰明,是你們女生都戀愛腦。”

不可否認,女生大多是一種愛情至上的思維模式,一戀愛就把全部精力和心思放在愛情上,遇到事情先往愛情上靠,缺乏

理性的分析和思考,所以才會有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的說法。

結果正如喜樹所言,林久琳确實不是故意的。

她做完宣講準備回基地時天已經陰了,考慮到雨後路會不好走,她急着往回趕,半路急雨驟來,她為了找地方躲雨走錯了路。

肖子校先和李校長确認她當天去了哪個村,再确定沿途的岔路口有幾處,然後他帶着喜樹,李校長由代班的男老師陪同,分兩路出去找。

并沒有浪費多少時間,便把困在半路的林久琳找到了。

喜樹了解自己老師的性格,知道肖子校不願與林久琳有所接觸,主動上前确認她有沒有受傷。

肖子校懂醫術,林久琳裝病都不行,她說:“沒事,就是摔了一跌,車子壞了。”

天又黑了,雨也不停,她辯不清路,手機還沒信號,只能等救援。

葉上珠說:“基地就一輛摩托,肖教授是帶着喜樹出去的,回來則是喜樹馱着林讨厭,肖教授推着那車摔壞了的破自行車頂着雨走回來的。”

通過這件事,葉上珠相信了确實是林久琳一廂情願,才把那晚肖子校被強抱的事埋在心裏,沒向餘之遇彙報。而餘之遇失蹤後,肖子校的表現也讓葉上珠堅信,肖子校待她家組長是絕對認真的,于是,她成了堅定的教授派。

餘之遇不說話了。

葉上珠見狀問:“林讨厭惹你了?”

餘之遇一咬牙,把林久琳給肖子校打電話的事說了。

葉上珠聞言罵:“這個妖豔賤貨!”又問:“你沒遷怒肖教授吧?”

餘之遇沉吟:“小小遷怒了一下。”

葉上珠刨根問底:“有多小?”

餘之遇鑽進被子裏,蒙頭。

葉上珠秒懂,安慰她:“肖教授肯定明白你和他鬧是吃醋,是在乎他,不會和你生氣的。”

餘之遇靜下心來回想兩人在車裏吵架的經過,心想:他應該不會因為我遷怒而生氣,但我說由于心情不好才吻他,可能觸到他逆鱗了。

她嘆了口氣,把小腦袋從被窩裏鑽出來:“你說我對他做了不可描述的事,事後又不承認,叫什麽?”

黑暗中,葉上珠答得幹脆:“渣女。”

餘之遇:“……”你怕是不想轉正了。

次日,餘之遇

被葉上珠的鬧鈴叫醒,見葉小姐一分鐘都沒賴床,她抓過手機看了眼時間,才五點半。

葉上珠邊套衣服邊對她解釋:“你不在臨水的日子,我已經養成了晨練的好習慣。”

餘之遇揉着眼睛問:“為了大樹啊?”

葉上珠笑:“那我在追他嘛,自然要把握機會。”

“他還用追?分明也是喜歡你的。要不你搞砸了別人的表白,他還理你?”餘之遇想到某人曾說作為老師,羨慕他學生的話,艱難地爬起來醒覺,“我也去。”

葉上珠問:“你去幹嘛?”

餘之遇閉着眼睛答:“崩人設,洗白渣女。”

葉上珠:“……”組長你真勇敢,知錯就改。

等兩人到了操場上,肖子校和喜樹正在熱身,草藥則在撒歡。

葉上珠自動自覺站到喜樹身邊,一起做預熱運動。

餘之遇像個乖寶寶似地和肖子校打招呼:“早啊,教授。”

肖子校見她笑眯眯的樣子,抿了抿唇,“你怎麽這麽早?”

她起床費勁,剛到臨水那會兒,他就發現了。那時才上了一天山,也沒走多少路,她就累得快癱了,顯然是平時缺乏運動。肖子校有心帶她晨練,可她耍賴不肯,他也沒勉強。

餘之遇學着他的樣子活動手腳,說“中醫不是說,卯時大腸經當令。這個時候跑步健身,做有氧運動,不但可以增強肺功能,還能增強大腸經,對于增強體質和抵抗力大有好處。”

喜樹聞言說:“原來餘哥對于中醫養生也有研究。”

葉上珠拆臺:“組長你才上網查的,就背下來了啊?”

餘之遇作勢要踢她。

葉上珠笑着躲到喜樹身後,揚聲說:“肖教授,我們組長這麽有心,你知道是為了誰哈?”

等喜樹把她拉走了,肖子校才說:“學習能力挺強。”

“誰讓從前沒掌握這方面的知識呢,還得感謝互聯網。”反正也被拆臺了,餘之遇大大方方地承認:“我不得和你培養共同愛好,追随你的腳步一起進步嘛。”

肖子校忍笑瞥她:“再說說辰時?”

居然沒考住她。

“辰時胃經當令。”餘之遇張嘴就來,“辰時是天地陽氣最旺的時候,吃早飯是最容易消化的時候。早飯吃多了是

不會發胖的。因為有脾經和胃經在運化,所以早飯一定要吃多、吃好。而如果卯時完成了晨練,此時正是感覺饑餓,胃口大開之時,正好吃早飯。”

活動開了手腳,她倒退着快走:“我不愛吃早飯的習慣養成好久了,你幫我糾正啊?”

“好好跑。”肖子校輕責一句,等她轉過來,和他并肩慢跑,才說:“我糾正你,那叫管束。你自己糾正,才是意識改變。”

餘之遇聽懂了他的話外之音,讨好地說:“有動力,改變的意識才強烈。”

“狡辯。”肖子校帶着她跑了會兒,适當停下讓她調整呼吸,“把十二時辰養生法都背下來了?”

“你不會還要考吧?一天只能考一題,我只背了這麽多。”見他眼底終于有了藏不住的笑意,餘之遇得寸進尺地試探:“明天考什麽?我晚上預習一下。”

肖子校逗她:“這麽努力,要考研究生?”

“研究生就算了。知識都還給老師了。”餘之遇故意湊近他,勾勾他手指:“要是能走個捷徑,做博士家屬最好。”

肖子校快繃不住了,可想到她“不高興”的言論,忍住了拉她手的沖動,輕咳了聲說:“博士非常願意接受你的提意,前提是你情緒穩定。動不動心情不好,再甜的糖吃到最後也是玻璃渣,我怕紮心。”

作者有話要說:餘之遇:“哎,陪晨練也哄不好,我太難了。”

作者:“讓你口不擇言。”

餘之遇:“都怪那個林妖豔!”

肖子校:“別扯別人,正視自己的錯誤。”

餘之遇晃他手臂:“教授。”

肖子校:“撒嬌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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