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随風搖曳，賞心悅目

心思電轉，老太太就豁的掄起手中的拐杖，對着喬慕遠，劈頭蓋臉的就打了下去，正正的對着他的右眼！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這個老太太，對自己的孫子可真是狠啊，莫非是瘋了不成？

然而，老太太并沒有如意，那拐杖還在半空中，就被喬慕遠給擋住了。老太太氣得渾身發抖，手中的拐杖使勁的在地上頓了頓，破口大罵：

“反了！反了！你這個小娼婦生的賤種，不忠不孝的東西，一個做孫兒的竟然敢攔住不讓我打！記住，我可是你的祖母！只要我去衙門告你忤逆，你這一輩子就甭想當什麽大将軍了，就是九品芝麻官也甭想保住！”

喬慕遠的眼睛都紅了，心口怒意翻滾，仿佛下一刻就要爆炸了一般！他的唇角勾起一抹鋒利的冷笑，輕蔑的笑道：“祖母？就憑你，也配？！我的祖母，可是蘿藜王朝的大長公主！而你，說好聽點是繼室，說難聽點，不過就是一個妾而已！在我祖母的牌位前，你也是要執妾禮的！

哼！居然說我是賤種，就不怕聖上砍了你的腦袋麽？！而我的阿娘，可是齊國公府的嫡長女，可比你口中的好姑娘倩兒高貴端莊多了！你也給我記住：你今天傷了我的阿娘，又阻止人去請大夫，可謂心狠手辣！如果我阿娘沒事倒也罷了，倘若有個三長兩短的，就等着拿命來賠吧！”

這一番話，說的聲色俱厲，毫不留情。老太太氣得手腳發抖，一口氣上不來，當場就暈了過去。身邊的丫鬟婆子連忙及時的扶住了，慌亂的幫她順着氣，又拿了熱茶來喂，卻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現場安靜的令人害怕，只有寒風刮過的聲音。

喬慕遠眼神狠戾的掃視了一遍衆人，彎腰抱起自己的阿娘，旁若無人的大步而去。

老太爺默默的看了老太太一眼，一句話也沒有說，轉身就走了。大老爺（喬慕遠的父親）一見，立刻跟自己的幾個小妾使了個眼色，也施施然的走了，頭也不回。

今天，老太太被喬慕遠給震懾住了，老太爺和大老爺都覺得痛快淋漓，心中甚是暢快！父子兩人都在心裏暗自嘲諷老太太：哼！沒想吧，張狂了一輩子，卻也有今天？！

老太爺喬正剛年輕的時候，和原配妻子大長公主情投意合，非常的恩愛。府邸裏，連一個妾侍都沒有，也不是長公主不讓納妾，而是老太爺真心疼愛自己的妻子，不願意讓長公主傷心難過。恩愛和美的好日子，一過就是十年，夫妻倆成了蘿藜王朝的一段佳話。

沒想到的是，喬正剛有一天去左相府赴宴，被左相的庶長女賈淑華算計，喝下了參了烈性春藥的水酒。在頭腦不清醒的情況下去出恭，被賈淑華收買的小厮扶去了她的卧室，抵死纏綿了一夜。

事後，賈淑華以死相逼，要他給她一個平妻的身份。喬正剛被迫無奈，只好答應回去和公主協商，看能不能納她為良妾，平妻的身份他是給不了的。

蘿藜王朝的王法規定：但凡娶了公主的男人，都是不能再娶平妻的，最多只能納一個良妾，這還得公主妻子應允，否則連賤妾也不能納！

而且，大長公主是誰啊？那可是聖上（也就是先皇的先皇，徐世榮的爺爺）最寵愛的女兒，是皇後娘娘）的心頭肉啊！最終，在皇權的幹涉下，賈淑華只以賤妾的身份從喬府的後門擡進了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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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這個賈淑華，雖然很狠毒很下賤，但是運氣卻出奇的好。盡管她做了小妾之後，喬正剛一次也沒有去過她的房裏，然而人家就憑之前的那一次歡愛，就懷上了孩子！十月懷胎，一落地，居然還是個又漂亮又可愛的兒子！

大長公主徐薔薇心善，在賈淑華的軟磨硬泡下，在賈母的眼淚攻勢下（賈父貴為左相，有個做賤妾的女兒，臉上實在抹不開啊，被朝野上下當做了笑話），就做主擡了她為良妾。誰知道，這一心軟，後患無窮！賈淑華借着感恩的名頭，對大長公主伏低做小，用低姿态和“老實本分、溫柔賢惠”，博得了長公主和婆婆一致好感。

在喬正剛面前，大長公主時常為她說好話，還主動勸自己的夫君對賈淑華好一點，讓他每個月陪賈淑華五個夜晚。齊人之福，相信沒有哪一個男人可以真正抵擋得住，而且賈淑華當真長得美若天仙，在他的面前又那麽的溫柔嬌媚，又比公主二十七歲的公主整整小了十二歲，正是水蔥一般的花樣年華。

公主的勸說，父母親的鼓勵和推動，賈淑華又在屋裏點了催情香，還把自己打扮都跟天仙一般。一連五天的歡愛，又中招了，賈淑華又懷了孩子，一落地，竟然是龍鳳胎！

而公主嫁給喬正剛十幾年了，也才生了一個兒子！這一對比，公公婆婆的心，很快就被“溫柔善良，賢良淑德，老實本分”的賈淑華給徹底的收服了！就連喬正剛，也對她多了幾分好感，每一個月五天的“侍寝”，也從被動到主動，再到心有期待。

再後來，公主懷孕了，需要靜養，賈淑華就耍了點手段，奪取了管家的大權。說到管家的本事和手段，在小妾成群，複雜至極的相府浸染了十五年的她，自然是比心思單純的大長公主厲害多了！

等公主生完女兒，又好好的修養了五個月，賈淑華已經把喬府打理得跟鐵桶一般，府中所有重要職位的管事，都換成了她的心腹！而且，公公婆婆也公然支持賈淑華，說由二夫人（賈淑華）執掌喬府的內院，他們放心的很！可憐的大長公主，已經被人徹底的架空了，內院的事情她再也插不進去了！

婆婆的一句“二夫人”，把大長公主重掌內院的希望，徹底的打碎了！什麽“二夫人”呀？不是應該稱一聲“賈姨娘”的麽？！到底是從什麽時候，在婆婆的心裏，一個小妾竟然有了“二夫人”的位置？！

最讓大長公主驚詫的是，夫君喬正剛在最初的幾次反對之後，婆婆依然如故，沒有改口，他竟然也就屈服了，默認了“二夫人”那個稱呼。長公主的心，一直一直往下沉，直到墜入無底的深淵，撥涼撥涼的。

從那以後，賈淑華漸漸的張狂了起來，時常有意無意的挑釁長公主。背地裏，陰謀詭計也層出不窮，讓長公主吃了無數的暗虧。想要反擊，想要報仇，無奈卻始終抓不到有說服力的證據，得不得老太太、老太爺和喬正剛的支持！

三年後，長公主抑郁而終。

又過了三年，賈淑華又用了些手段，進一步獲得了公公婆婆和夫君的信賴和疼愛，成功上位為喬正剛的繼室夫人。得意舒心，幸福快樂，被夫君和公公婆婆捧在手心裏寵愛的日子，一過就是五年。

也許是因為太得意了，也許是因為太高估了自己在喬正剛心裏的位置，她不再小心謹慎的為人處世，漸漸暴露了自己尖酸刻薄、陰險毒辣、刁鑽野蠻的個性。最終，東窗事發。因為對自己的心腹太毒辣，她曾經做下的一切壞事醜事，在一個烈日炎炎的日子，通過幾個全家都被她害慘了的、曾經的心腹的手和嘴，就那麽毫無遮掩的暴露在了陽光之下，震翻了喬家大院那幾位主子。這就是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惡人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公公婆婆被氣了個倒仰，纏綿病榻半年之久，頭發白了一半；喬正剛陷入了對公主深切的愧疚和悔恨之中，從此貪上了杯中酒，還破罐子破摔，一下就納了十個十五六歲的嬌美小妾，每天流連花叢。在追悔、痛苦之中無法自拔。

此時，大長公主的父親已經駕崩了，繼位的新皇的親生母親和大長公主的母親有很深的仇恨，新皇帝是不會為大長公主主持公道的。相反，還重用賈淑華的父親，除了繼續保留他的左相之位外，還封他為靖國公。喬正剛幾次想要休妻，都被靖國公和新皇的母親聯手“鎮壓”悲催的喬正剛廣納美妾，通過寵愛小妾的手段，給予賈淑華最強有力的回擊，并以此來麻醉自己悔恨痛苦的心靈！

喬正剛沉浸在回憶之中，憂思不定，走在身後的大兒子喬思薇卻驀然爆發了一陣狂笑，眼裏淚光點點：“阿娘啊，我的公主阿娘，您的孫兒今天會您報仇了！您在天上有靈的話，是否感到欣慰？是否也覺得驕傲自豪呢？您和兒子不敢做的事，不敢說的話，您的孫兒卻義無反顧的做了也說了！阿娘啊，這麽多年以來，兒子窩囊啊，幸好兒子生了一個好兒子，一個有擔當，有氣魄的好孩子！”

聲音朗朗，震耳欲聾，直沖雲霄。滾滾天雷，再一次炸響在喬家大院的上空，傳出去很遠很遠。

喬慕遠為阿娘先後請來了三個太醫，衣不解帶的守護了阿娘三天三夜，終于熬過了危險期。廉夫人一睜開眼，小兒子憔悴不堪的面容，就跌入了她的眼底。凝視着雙眼通紅，滿臉胡渣的小兒子，廉夫人的心一陣陣的抽疼。

“阿娘，您終于醒了！”喬慕遠撲倒在阿娘的身上，哭得跟個孩子似的：“嗚嗚嗚，都怪兒子，都是兒子沒用，連累阿娘了！如果救不活阿娘，兒子也不想活了，嗚嗚嗚……”

廉夫人感動極了，眼裏噙着淚花，笑着安慰道：“傻孩子，說什麽傻話呢？莫非你忘了，惜兒還等着你去找她，甚至說不定正等着你去救援呢！惜兒是個好孩子，阿娘也很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