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那麽太宰君, 既然愉快的人質交換結束了,就該說正事了吧?”弗朗西斯笑眯眯地說,“你這份孤身闖虎穴的勇氣, 我挺中意的,這件事如果可以和平解決那最好不過了。關于人虎, 70億既然不能打動你, 那你開個價好了。”

“真遺憾,現在敦可不是我們港黑的人呢, 我可沒有資格在他現在的老板面前談這筆生意。”太宰看向懷裏乖巧地坐着聽他們說話的林檎, 說:“你弄錯交涉對象了哦, 菲茲傑拉德先生。”

“哦呀,這可真是失禮了。那麽這位……呃……”

“我姓觀月。”

“那麽觀月小姐,請問多少錢, 您才願意将人虎轉讓給我呢?”

林檎納悶地看了眼太宰,又轉向對面的弗朗西斯,問了個一直都很想知道的問題。

“如果您真的這麽想挖角, 為什麽不問問敦本人?我現在給他開的工資每個月才20萬日元,您既然錢多, 直接給他開上個20倍工資, 他說不定就跟您走了啊。為什麽非要弄個懸賞,害得他被一大堆人追殺?”

這樣原本中立的好感度不就直接仇恨了?沒見過挖牆腳一鋤頭下去先把自己給砸出個坑的。

弗朗西斯:……

“林檎, ”太宰帶着笑意的聲音貼着耳畔響起,“他不是想挖角,只是想買下敦君的所有權。”

她轉頭,一臉看傻子的表情說:“人又不是東西, 哪裏來的所有權?”

“——她是這麽說的呢,菲茲傑拉德先生。”

“你們在耍我?”他原本還算溫和的臉色直接沉了下去, “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不想談,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他揮了下手,牆壁上無數的暗格翻起,露出了裏面森寒的槍口。房間的大門打開,幾位戰鬥型異能者也魚貫而入,站到了他的身後。

太宰和中原中也連動都沒有動一下,只有林檎仿佛害怕一般,轉身抱住了太宰的脖子。但她說出口的耳語卻與她的動作有着天壤之別:

“別怕,有我在,槍打不中你的。”

說完還對看向自己的中原中也豎起了一根大拇指。

中原中也:……

太宰有一瞬間的驚訝,卻在聽完她的話語後很快露出笑容,虛扶在她腰側的左手環過她的背部,扣在了她右側的腰間,回應了她的擁抱。

之後才對着長桌那頭的人說:“我專程登上白鯨與您見面,怎麽可能只是為了耍人這種小事呢。菲茲傑拉德先生,我來是為兩件事。一嘛,自然是為了帶回林檎。”

這麽做其實也是為了保護組合不至于就此成為歷史。畢竟他出手還留有餘地,而一旦惹怒了林檎,怕是最後什麽都剩不下來。

“二是為了提醒您。人死不能複生是這個世界的鐵則,任何事物都不能更改這個結果。您所求的那樣東西,它也做不到。”

“你以為你這麽說,我就會放棄嗎?如果你是我的話,你會因為一個陌生人的一句話,就放棄唯一可能的希望嗎?”

對于這個問題,太宰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

在那無數個織田作死去的記憶幻夢裏,他沒有哪怕一次對書寄予過希望。因為他比誰都更清醒地明白,他所認識的織田作已經死了。被書創造出的,不過是用來安慰自己的替代品。

甚至于,連這個世界仍舊活着的織田作,也不是那個曾經給與他救贖的人。于他而言,終究只是個素昧平生的陌生人罷了。

在虛幻的夢境裏無數次給與他光明的那個男人,已經埋葬在了無數個記憶的輪回裏。

如果說有什麽是他真正擁有的,真實存在的東西的話——

太宰極小幅度地側了下頭,感受到發絲與發絲之間朦胧又真實的觸感。林檎身上帶着甜味的蘋果香包圍着他,屬于少女的身體柔軟纖細,卻毅然決然地擋在他面前,擋在無數的槍口之下。

同樣是萬界唯一,如果說織田作是屬于他記憶中無數個太宰心中的執念。

那觀月林檎,就是只屬于他一個人的現實。

“我也沒想過,一句話就能讓您回心轉意。所以,為了讓您清醒過來,我決定為您送上一份禮物。從現在起十分鐘後,白鯨就會墜落。”他笑着宣告了終結的來臨,“你們有十分鐘的時間可以緊急撤離。”

“笑話。”弗朗西斯不怒反笑,大笑了幾聲後冷下了臉,“開火。”

密集的彈幕鋪天蓋地地襲來,流彈在牆壁間來回跳躍,叮叮當當響成一片。然而無論是誰都能看明白,這一切不過是徒勞。

射向中原中也的子彈全都停留在了他的身前,而射向太宰的就更詭異了,它們仿佛全都偏離了原本的軌道,擦着他的身體離開,甚至連一根發絲都沒有切斷。

“就只是這樣嗎?”中原中也随意地一擡手,他面前的子彈飛速射向了四面八方。僅僅這一個回合,所有機槍設備就宣告損毀。射向組合異能者的子彈雖然都被擋了下來,但他們的臉色都非常難看。

這裏是飛空艇白鯨,所在的位置是雲層之上的高空。

而對面那個戴帽子的矮子是港黑的招牌——重力使。

在半空中跟重力使對決,在失去了兩位空間系異能者後,從一開始就沒有了勝算。就算能打敗他,也根本來不及阻止他對白鯨的破壞。怪不得港黑首領敢只帶一個人就踏進敵方的大本營,他帶的是中原中也。

“還有八分鐘。”

那邊,仍舊端坐于座椅之上的港黑首領,臉上的笑容如污泥般令人心寒。

“弗、弗朗西斯大人,我們還是先撤、撤退得好……”

躲在弗朗西斯座椅後的矮小女性讷讷地開口。

他看了眼身後等着自己下命令的部下,轉頭瞪了笑眯眯的太宰一眼,咬牙切齒地說:“走!”

一行人一句廢話都沒有,轉頭就朝敞開的房門跑去。

本以為至少會有一場熱身戰的中原中也無聊地“切”了一聲,拉過椅子動作粗魯地坐了上去。而另一邊——

“太宰先生,剛才說的人死不能複生是什麽意思?那個人想複活什麽人嗎?”林檎松開了手,重新坐直了身體。

“他的女兒幾年前因為意外事故去世了。可惜妻子不能接受現實,患上了很嚴重的精神疾病。”

“所以他想複活女兒來挽救自己精神崩潰的妻子?”她不忍心地嘆了口氣,“也挺不容易的,就是方法用錯了。比起考慮複活這種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消除妻子痛苦的記憶不是更好嗎?”

“也許,記憶再痛苦,他也不想抹除吧。”太宰垂下眼,輕聲說。

“可他妻子不是要撐不住了嗎?比起讓她帶着痛苦的記憶衰弱而死,抹除掉痛苦的記憶,跟活着的她一起創造更多幸福的回憶不是更好嗎?”

“可記憶被抹除的話,她還是原來的那個她嗎?”

“……又是哲學嗎?”她真的不太懂這種東西,“我覺得太宰先生你總是想得太複雜了,這件事沒那麽複雜的。你看織——”

林檎講到一半突然閉了嘴,轉頭看了眼中原中也,後者勉為其難地對她掀了掀眼皮。她郁悶地重新轉回來,對太宰皺了皺鼻子,不得已換了個比喻。

“你哪一天要是不記得我了,你也還是你啊,又不會變成什麽別的人。”

“那你呢,被我忘記就不會難過嗎?”

“沒事,我會在你忘記之後再去炸一次你們總部的。”她淡定地拍了下太宰的肩膀。

面對林檎在這個問題上表現出的驚人的樂觀與行動力,太宰輕快地給了她當胸一刀。

“——然後再欠我20億?”

該攻擊對觀月林檎産生了暴擊傷害,瞳孔劇烈震蕩,然而這并不能讓她就此屈服!

“不、不就是20億嗎?我可以的!我能還一次,就能還第二次!”

可惜她的故作鎮定并沒有得到應有的效果,動搖真的是肉眼可見。

“還是算了吧,光賠錢也沒用。你這樣一言不合就拆樓,橫濱的樓再多也不夠你拆的。”

港黑廢墟的建築垃圾才剛剛清理幹淨,重建還沒開始呢。

“那就要看太宰先生你了~”林檎得意地叉腰,“為了橫濱的房地産業着想,你可要把我記得牢牢的才行!”

太宰勾唇,貼着她的耳畔低聲說,“嗯,不會忘的。”

過于低沉甜膩的聲線在耳膜裏炸開,像是帶着魔力一般,一瞬間引爆了她的心跳。林檎簡直像是只受驚的蝦子一樣恨不得當場就彈起來,然而現實是——

她不僅沒能彈起來,甚至連動都沒能動一下。

直到此時,林檎終于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一個早該注意到的事實——

她……一直坐在太宰先生的腿上!

而且,他現在雙手攬着她的腰,頰邊的碎發就貼着她的臉側,這個近乎于擁抱的姿勢實在是有點過于親密了,讓她忍不住地想縮。

“那個,太宰先生……”

“啊對了,我突然想起有件事忘了告訴你。”他打斷了林檎的話,正色道,“我們現在在一艘名為白鯨的飛空艇上,你知道吧?”

“是沒錯?”她不明所以。

“白鯨要是墜落的話,下面就是太平洋了。”

太、太……太平洋?

是海,還是全世界最大的那種!

好了,這下別說彈起來了,她現在覺得自己腿都在抖了。

“那、那、那怎麽辦啊?”

“別怕,等下會有直升機過來接應我們的。”他很自然地将小姑娘摟進懷裏,摸了摸她的腦袋。

“真的嗎,不會來不及嗎?”

“不會的。”

太宰一轉頭,就對上了中原中也看人渣的目光。

對此太宰接受良好,并心情很好地給了中原中也一個得意的微笑。

被惡心到的重力使眼不見為淨地扭過頭,腳下的地板喀啦一聲地裂開了一張巨大的網。

林檎頓時就被吓得魂都飛了,不管不顧對着鎖骨就是一劃——

【21號機兵,啓動。】

然後太宰眼睜睜地看着自己懷裏的少女化為一道藍色的流光,消失了。

被留下的兩人:……

轟的一聲,巨大的人形機器狠狠地砸在了白鯨的頂上,在所有人還沒來得及飛出去之前——

就一腳把它踩進了太平洋裏。

此時才反應過來的林檎看了眼漫過了機兵腳背的海水以及腳下的飛艇,吓得六神無主。

“哇啊啊太宰先生你不要死啊——”

機兵在她的操縱下拿出了一把光劍,刷刷兩下就把白鯨切成了三段,準确地捧起了太宰和中原中也在的那一大塊殘片之後重新飛上了天。就如同是在為這輕盈流暢的動作作襯,剩下的殘骸在它的身後發生了劇烈的爆炸,在一片轟隆聲中被徹底卷入了海底。

“中也,你覺得組合的人能活下來嗎?”

身體在狂風中巋然不動,還記得替太宰摁住椅子的中原中也沉默了半晌。

“誰知道呢。”

作者有話要說:

宰:我是準備炸個煙花的,但我沒打算要他們的命,組合真慘……

蘋果:都是中原先生吓我!

中也: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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