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現世
這世上情侶的相處模式是多樣的,有的是膩歪型,每天親愛的寶貝挂在嘴邊,黏在一起;有的是幹柴烈火型,碰上了便如燎原之火不可收拾;有的是鬥争型,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而雲沐和耿介,是老夫老妻型的。
自從她回學校後兩個人并沒什麽大的變化,反倒是聊天的時候少了。大多還是每天固定的時間上QQ,然後互相報備下彼此在做什麽之後就繼續忙着手頭上的事兒。偶爾擡頭看一下電腦上對方亮着的頭像,也就好像看見了人在自己眼前一樣。
耿介偶有聚會,都是當年的大學同學一起組織的讀書會,大家坐在一起聊一聊經濟,政治或者地理人情。這樣的聚會一般晚上□□點鐘開始,大多會持續到後半夜的兩三點鐘。有時候有聚餐,也趕不及平時在線的時間。每當這個時候他都會提前給她發個短信或者打電話。
雲沐經常覺得他們兩個人過的像是老夫老妻那樣熟稔又平和,她喜歡這樣的狀态。
肖莉自從上次陽臺上的談話之後一直對雲沐冷眼,就連最粗線條的文靜都發現了,有次悄悄地問雲沐是不是和肖莉吵架了。
雲沐笑笑“沒有。”
“那你得罪她了?”文靜啃着雞腿,聲音不清不楚的嘟囔。
“也許吧。”她抽了紙巾遞給她,轉身去看書。
肖莉對她的态度如何她并不在乎也不會因此覺得讨厭,某種程度上來說肖莉确實不會喜歡她。
文宣部的部員曾經當着她的面議論張嘉平病了,她知道那刻意放大的聲音是說給她聽得。雖然不至于無動于衷,但是她并沒覺得自己應該去看望他。既然不喜歡,她就不想給人一種看得見的奢望,那比徹底的失望更殘忍。
耿介的生日是五月三十號,雲沐提前三天就給導員打了電話請假。她平時的表現都很好,導員痛快的給了假,還調侃她是不是偷懶打算回家去過兒童節。
請假的當天晚上,她就在QQ上和耿介說。“你生日我陪你過。”
“好,那我訂機票飛過去。”耿介原本正整理着資料,眼睛上架着眼鏡。
“不用,我請好了假,機票也訂好了。”雲沐在鍵盤上噼裏啪啦的打字,嘴角上笑掩都掩不住,她在想耿介的反應。
耿介看着電腦上她發過來的子,搖頭笑了笑。拿起電話撥了過去,他想聽見她的聲音,馬上。
“耿先生。”她溫和清脆的聲音從聽筒傳進耳朵,似乎還帶着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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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介也不自覺的笑起來,問她“請了幾天假?你也不怕耽誤課程。”
“請了一周。”
他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我真是拿你沒辦法。”
雲沐聽見這句話,咯咯咯咯的笑起來,像是偷吃到小黃魚的貓兒,她如何聽不出他語氣裏的無奈和縱容。
雲沐五月二十九號的下午三點就到了首都,耿介照舊來接她。上了車,他幫她扣好安全帶。伸手去捏她的臉蛋,很輕并不疼“你這個丫頭,怎麽就不務正業呢?”
雲沐笑着拽下他的手,抱在了懷裏。“你就是我的正業啊,耿先生。”
耿介無奈,只能抽回手啓動車子回家。她在一邊笑的開心,讓他覺得牙根癢癢的。
進了屋雲沐攤在沙發上,舒緩了一下脊背的疲勞感。耿介給她沖泡了玫瑰花茶,還端了一小碟點心。“你先吃一點,晚上我帶你去吃宮廷菜。”
“好啊。”她坐起來,先在耿介臉上親了一口,才去喝茶。他放了冰糖進去,甜滋滋的和她的心情一樣。
晚飯前,耿介開車帶着她到了禮親王花園,拉着她的手進了燈火輝煌的院門。剛一進去,就看見穿着清宮服飾的男男女女穿梭着,見了人就作揖墩身,嘴裏叫着吉祥。要不是知道他是帶她來吃飯,雲沐還以為自己是進了哪部清宮戲拍攝的布景地呢。
就坐點了菜,雲沐被服務員一口一個格格王爺的給吓的不輕,看着耿介直發愣。他笑着敲她的腦門。“這的宮廷菜和私房菜還不錯,你也換換口味。”
雲沐點頭,打量着四周的環境。古香古色的意境幽美,不愧曾經是王府花園,還有宮廷表演。雖然排場陣仗看起來有些太大,但是感覺還不錯。菜上的有點慢,兩個人先吃了小點心,豌豆黃很細膩。
吃過了飯,耿介拉着她轉了轉,才離開。雲沐有些可惜這樣好的花園就改成了餐廳,但也轉念就過去了,專心看着開車的耿介。
回家,上樓進了卧室,雲沐有些驚喜的發現露臺上多了個長秋千。她跑過去坐上蕩了蕩,看着走過來站在一邊看着她笑的耿介。她沒想到,只不過是自己小小的一句抱怨,他就真的安了這個。
拉着他坐下,她半偎進他的懷裏抱着他的腰。“謝謝你,耿先生。”
耿介摸摸她的頭發不說話,他想給她最好的,最好的。
夜,才剛剛開始,夜幕下絢爛,纏綿的生活,也才剛剛開始。
再次沖了涼躺進被窩,雲沐看了眼時間,快十二點了。耿介正半靠在床頭,從床頭櫃上拿起那本《伊索寓言》翻到放書簽的那頁,輕聲給她讀着。
她漸漸地有些困了,卻并不肯睡去,終于等到十二點那一刻才爬起來,抽走他手裏的書俯身去親吻他的額頭。“生日快樂,耿先生。”
“謝謝。”耿介早就看出來她困了卻一直撐着不睡,不知道竟是為了說這句話。
“那睡覺吧。”她笑着打了個哈欠,拍拍枕頭躺好,一只手放在他肚子上。
耿介也躺好,伸手關了床頭燈。“晚安。”
這是耿介六十一周歲的生日,他照常七點半起床。雲沐今天沒賴床,跟着乖乖的爬起來,一起進浴室去洗漱。
兩個人并排站在鏡子前刷牙,動作竟然不經意的默契一致。她嘿嘿的笑,卻咽了一小口泡沫進肚子,趕忙呸了幾下去漱口,耿介笑着看她,也漱了口。
“我洗澡,你要一起洗麽?”雲沐将頭發解開,開始脫身上的睡衣。
耿介看着在她面前如此自如的小姑娘,不知道該作何表情。不過想想也就釋然了,他和她就好像是彼此身體上的一部分,又有什麽可遮遮掩掩的呢。
耿介站在她背後給她洗頭發,動作輕柔的怕弄疼她。雲沐的頭揚着,他能看見脖頸纖美的線條。他和她如此裸裎相對,但是卻沒有半分的欲望,這并不奇怪。較之身體的激情和刺激,他們似乎都更加注重心靈的契合和默契。
洗好了,他幫她擦掉水,用吹風機一點點吹幹,才去刮自己的胡子。
雲沐站在一邊,看着他在下巴上塗滿白白的剃須膏,扶着他的肩膀湊過去在他嘴上親了一下。剃須膏站在她的腮上,白白的一點。耿介拿毛巾給她擦掉,說她“不要搗亂。”
雲沐皺了皺鼻子“我去給你做早餐。”
耿介刮胡子的動作停下來,不太信任的看着她。“會麽?”
雲沐氣結,沖着他哼了一聲,轉身下了樓,身後傳來耿介爽朗的笑聲。
她小的時候,每次過生日都是還健在的外婆,早早的起來給她煮一碗面,在打上兩個荷包蛋,撒上嫩綠的蔥花點兩滴香油,端到她枕邊把她叫醒,真是滿屋飄香。
雲沐下了樓,翻找了一下,面條是現成的挂面,雞蛋冰箱裏就有。她打開火燒水,卻有點犯難。是冷水打蛋進去?還是水開了打蛋進去?
要不然,一樣試一個?雲沐想了,就拿了雞蛋出來,就着冷水敲了一個進去。轉身去洗小蔥和香菜,切碎。又拿了鹽罐過來用指頭沾了點嘗嘗,确定是鹽後放在了一邊。
它掀開鍋蓋去看,水面上浮了一層白沫,拿勺子都撇去她才看見那只蛋,破碎的蛋黃都露出來了。她無語,正瞪着那只蛋,耿介走了進來,看了看鍋裏不覺笑了,就知道她搞不定。
“笨,水開了才能打蛋進去。”他說,又拿了蛋出來打了兩個進去,不一會兒果然成型。
雲沐推他,指了指餐桌邊的椅子,意思是讓他坐好別插手。耿介從善如流,看着她站在竈臺前 不停地看着蛋是不是熟了。
她覺得差不多了的時候準備扔面條進去,正拿捏不準分量的時候,耿介在後面笑着說“三分之一就夠了。”
“哦”她細細分了,扔面進去用筷子攪動。她不确定要煮多久面條才能熟,只能隔一會兒撈出來一根嘗一嘗。
耿介坐在那看着她笨拙的為自己準備長壽面,心裏暖的不行。不過,看她這樣子,以後還是讓她少碰這個的好。
雲沐嘗了第六根的時候面條終于熟了,她放了鹽進去拿了兩只大的深口碗出來,撈面放蛋澆湯,點幾滴香油撒上蔥花香菜就好了。
“生日快樂,長壽面。”雲沐把那只裝着自己煮的破了的蛋的碗端給耿介,笑眯眯的說着又去端自己的那一碗。
耿介低頭吃了一口,鹹淡剛好,味道也好,似乎是他大半輩子吃的最好吃的面。他擡頭,對她說了句“很好吃。”就低下頭去呼嚕嚕的吃面,他還在用吃面壓制着洶湧而起的感情。
兩個人吃完了面,耿介攔住雲沐自己洗了碗和鍋子。擦了手,看見雲沐也正看着他。
她把自己脖子上一直戴着的小玉墜摘下來,遞給他。“這是我五歲的時候我爸送的,我一直帶到現在,送你做禮物好不好?”
耿介接過來,上面還帶着暖暖的溫度。是個小巧的猴子,雕刻的很是精細,連身上的毛都看的清晰,小猴子抱着桃子似乎在笑。玉是上好的和田玉,他想雲沐的爸爸找這塊玉也是費了心思的。
耿介看了一會兒,輕輕的用手指摩擦着紫褐色的挂繩,又看了看雲沐直接戴在了脖子上。“我很喜歡。”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如果我把結局弄成個悲劇,會怎樣?你們會殺了我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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