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相左

雲沐才從圖書館回寝室,就看見冬青幾乎是把自己埋在了書堆裏,她笑着把書放下,問她。“冬青你幹嘛呢?書快把你給淹了。”

冬青擡頭活動了一下脖子,把自己頭發打散從新紮起來。“準備考研,開始奮發。”

“你的成績,保咱們學校的研究生沒問題吧。”雲沐把自己脖子上的紗巾摘下來挂好,頭也不回的說,十一月份的天氣已經是很冷了。

“不敢有絲毫懈怠,除非定下來,不然我不放心。”冬青說着站起身活動坐的僵直的身子,看了眼窗外才問她。“你真的不準備考研了?你們王老師不是招攬你幾次了麽。”

雲沐搖了搖頭,打開水杯喝了兩口熱水。“你知道的,就算我沒關系,他的年紀也大了,我想畢業之後就結婚的。”

冬青對着她豎起了大拇指,心裏是着實佩服雲沐的勇氣。“你同他商量過了?”

雲沐搖搖頭,心裏有些惆悵。“沒細說過,不過總之是不會讀研的。”

“家裏呢,你爸媽那關怎麽過?”冬青看着她問道,眼裏隐含着擔憂。

雲沐僅僅是聽到這句話心裏就已經是一緊了,她根本就無力去想象那是一番怎麽樣的情景。她嘆口氣坐在凳子上,咬了會下唇才開口。“不知道,估計不死也要脫層皮。”

冬青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無聲的給她鼓勵。“不然先懷上吧?這樣你爸媽不同意也沒辦法了。”

雲沐苦笑着推了她一下,笑罵。“你這是什麽馊主意啊!”

冬青放開她走到自己桌前坐下,把淩亂的書整了整。“馊是馊了點,但管用就得了呗,不然你得和你爸媽墨跡到哪年去才能成?”

“啊~~”雲沐胡亂抓了兩把頭發,趴在自己桌子上,只覺得心裏亂糟糟的,但是無論如何都要和耿介結婚的決心卻是絲毫都沒動搖。

冬青好笑的回頭看她一眼“行了,車到山前必有路,再說,這世上從來都是父母贏不過孩子。”

雲沐點了點頭,在桌上又趴了一會兒,這才拿出書來看。就剩下這一年的時間了,不能浪費,以後工作了這樣學習的機會就已經不多了。

畢業年并沒有多少課可上,大多數的人都很閑散,更多的是對未來的迷茫。走出校門,自己應該做什麽,能做什麽?一切都是未知的,新鮮的,帶着莫可言狀的刺激和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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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舉行了很多的招聘會,雲沐去聽過幾場,只是為了體驗下,反正她的工作是早就定了的,只差一紙合約。更多的時候她就是在圖書管裏泡着,看書,做筆記。

金麟很少來圖書館,因為關于法律的書圖書館不多版本也不全,更何況他需要背的東西太多,圖書館雖然也安靜,但還是不适合他背東西。今天過來是聽說學校又進了批新書,想來瞧瞧。哪兒想到剛進來掃了兩眼,就看見了雲沐。

他躊躇一番才走過去,坐到了她對面。她擡頭看了他一眼,笑着算是打了招呼,又低頭去記筆記。他看了一會,從一邊随手拿了書來,卻并沒有看進去幾眼。

他想起之前她在食堂說的那句‘是我先生。’,又想起那個僅僅有過一面之緣的男人,心裏說不清的煎熬難受。

雲沐看的差不多了,收了書準備回去,起身前瞧見對面的金麟正望着書發呆,笑着敲了敲他面前的桌面,低聲說。“我要先回了。”

金麟點了下頭,這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麽,連忙起身。“我也回去。”

雲沐并未多想,只是把書本裝好,便往出走,金麟一路跟在後頭出了圖書館才問。“你打算考研麽?”

雲沐搖了搖頭,笑着将圍巾拉高了一點才說。“不了,以後考也是一樣的。”

他臉上沒什麽表情,問她。“去哪裏工作呢?”

雲沐有些奇怪今天他如何話這般多,卻也笑着答了。“在首都吧。”

他點頭,不說話,一路走到兩人該分開的地方他才又張了口。“我家在首都,以後常聯系吧,都是校友。”

雲沐點頭,揮揮手往宿舍去,冬青剛發了短信,說等她回來就煮馄饨了。

轉眼過了元旦,就到了期末的時候,下學期幾乎就可以不來學校了,只要把該交的資料準備好,論文寫好就萬事具備,只欠畢業了。雲沐大部分的東西都已經搬到了耿介那裏,學校剩下的就只有換洗衣物和書。她最近就是在整理書,該留的都打包郵給耿介,剩下不需要的就賣了。

一時收拾完了,寝室裏竟是有些空空蕩蕩的。雲沐覺得心裏有些失落,這個住了三年多的宿舍,無論怎樣都是有些感情的。還有室友,無論曾經如何,這三年多都是在一個屋裏睡得。

離開前的那個晚上,四個人跑出去大吃大喝了一通,文靜這個向來大大咧咧的丫頭竟然抱着幾個人哭了一通。冬青和雲沐都有些哭笑不得。肖莉還是那副樣子,面對雲沐的時候多少有些尴尬。回去的路上她問雲沐。“你恨過張嘉平麽?”

雲沐想了一下,搖頭。“挺意外的,但是沒恨過。”

“為什麽?”肖莉借着路燈看她的臉,她在笑着,好像這世上沒什麽能令她苦惱一般。她不喜歡雲沐,尤其不喜歡她這樣的笑容,讓她覺得自己越發的卑微和醜陋。

“沒有必要啊。”她看了眼肖莉,又兀自的去踩雪。“有誰會對一個陌生人付出這樣濃烈的情感呢?更何況恨他又不能讓我走出那樣的流言之中。”

肖莉不說話,在她身後默默的走着,眼看快要到學校的時候她看着雲沐的後背嘆了口氣,說。“是張嘉平配不上你。”

雲沐回頭看了她一眼,并沒說什麽。原本打算跟她說的張嘉平并不是個良人的話,幾經反轉也沒說出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劫數,耿介是她的劫數,張嘉平又何嘗不是肖莉的劫數。誰也勸不了誰,只能自己走,自己一路去摸索。

第二天雲沐拉着拉杆箱,背着背包踏上了飛機,從此後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就是她和他的世界了。她這麽期盼着,盼望着,終于即将到來了。

耿介來接她,在車裏放了保溫杯,裏面裝着煮好的紅棗粥。她忍不住在機場就親了她,不管不顧旁人的眼光。耿介任由她做這些,拉着她的手出去,放好行李上了車,把粥遞給她吃。

雲沐笑嘻嘻的接過來吃了一口,滿嘴的棗香。

“耿先生,你戒煙吧。”

“好端端的,怎麽提這個?”耿介見她吃得差不多了,抽了紙巾給她擦嘴。

“我查了一下,懷孕前雙方最好要禁煙禁酒。”雲沐把杯子蓋好放在一邊,看着他說。

耿介根本沒有想到她會說這個,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車子裏一下安靜的詭異。

雲沐不動眼珠的看着他,不想錯過他的一絲反應,也等着他的回答。

“沐沐,你還沒有正式畢業。”耿介定了定心神,終是說了這樣一句話。

“又沒打算立馬就懷孕,總是需要一段時間的,只是有這個打算而已。”雲沐側過身去坐着,方便看他。

“回家再說這個。”耿介看了她一眼,伸出一只手在她手上捏了捏。雲沐點頭,坐好,并不急于一時。

耿介卻是想了這一路,回了家給她倒了水,坐到她身邊,斟酌了一下才開口。“沐沐,我們并不适合這麽早就要孩子。”

“不早了,耿先生。”雲沐把水杯捧在手心,緊緊握着,看着那氤氲上旋的熱氣。“你馬上就64歲了,還有多少年能等呢?”

“沐沐,在等一兩年還是可以的。更何況,我總要得到你父母的同意啊,無論那有多難。”耿介伸手在她腦後摸了摸,嘆息着說。

雲沐苦笑,她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會是怎樣的反應,母親的倒是能夠料想一二,他們的同意,談何容易。“我是個成年人了,只要我自願就可以了啊。”

耿介将她手裏的水杯拿走,抱着她說。“不是的,沐沐。無論怎樣,得讓你父母知道,哪怕最後我們努力的,他們仍舊不認同,那時候我們再要孩子也不晚。我們不能用孩子去逼迫他們認可。”

耿介說着,在她的後背上輕輕拍了兩下。“那是你的父母,不能一開始就讓他們傷透了心。”

雲沐抱緊他,把自己整個縮在他懷裏去汲取他身上的味道來讓自己安定下來。她害怕,害怕父母的反對,害怕兩難之地,更害怕他會退縮。

“耿先生,無論如何,不要放棄我好不好。”

耿介心裏像是被什麽東西捅了一下,将她抱得更緊些,親吻着她的發頂。“不會的,你放心,不會的。”

雲沐從他懷裏離開,在他臉上親了親。“那也嘗試着戒煙吧,你總需要一個适應的過程。”

耿介點了點頭,又将她攬在懷裏抱着,久久不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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