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黎雅宓搶不來,不表示陸桂美就會放棄,相反的,越是了解黎雅宓的單純,她就越覺得雅宓配不上袁白浪。

優秀如他,合該配一個公關能力強又長得美麗的對象,一如她陸桂美。

黎雅宓算哪根蔥?一個鄉下來的土包子,長得又沒她漂亮、身材也沒她好,憑什麽占着袁白浪不放?

陸桂美不斷的催眠自己,認為唯有自己才是足以匹配袁白浪的不二人選,為了得到他,她特別為自己舉行了一個生日宴。

邀約袁白浪參與她的生日宴是絕對必要的,但為了不讓袁白浪有拒絕的借口,她特意邀請黎雅宓一同參與,并表示非常期望她來參加,若不來就代表雅宓看不起她。

這麽嚴重的說法,讓黎雅宓無法拒絕,在和袁白浪商量過後,兩人決定連袂出席,為此,黎雅宓又被尤美美海念了一頓。

“我就說吧!那個陸桂美,人美心不美,蛇蠍美人喔~~”尤美美在得知陸桂美果然邀約過袁白浪後,馬後炮的嚷嚷個不停。“就妳最笨,感覺不出來就算了,竟然還要去參加她的生日宴?!”

“我哪知道?”她又不是陸桂美肚裏的蛔蟲,不知道她的心思也是情有可原啊!“她說得那麽嚴重,我不去好像表示我看不起她似的,所以我跟阿浪才決定去啊!”

“我說妳那老公也真是的,明知那女人有鬼還答應!”尤美美那急驚風的性子可受不了這麽拖拖拉拉,要嘛就一次說清楚講明白,這麽拖着算什麽英雄好漢?

“他還不是我老公啦!”黎雅宓脹紅了臉,羞赧的瞪美美一眼。

“吼~~一樣啦!男朋友等同于老公,OK?”尤美美努力忍住想掐死她的沖動,撫着額哀號。

“好嘛好嘛,妳小聲一點啦!”黎雅宓瑟縮了下,小聲低喃。

“小聲?我小聲就是這個樣!”尤美美沒好氣的敲她一記響頭,越想越氣。

“別這樣嘛~~啊就大家都朋友啊!不好意思把話講難聽了嘛!”她也不喜歡自己這種個性啊!但天生就是如此,她也不曉得該怎麽做才好。

“不好意思撕破臉就去啊!不過我有預感,那女人一定又會設計什麽橋段來勾引妳老公。”尤美美冷哼着,移動鼠标的手沒停過,有點認真又不太認真的看着計算機屏幕。

“我跟他一起去啊,她能用什麽方法勾引阿浪?”黎雅宓樂觀的揚起笑。

“妳以為妳跟着去能幹麽?撂倒她嗎?呿!”尤美美啐道。

唉~~現在社會這麽亂,有千百種方法可以讓人瞬間昏迷,怎麽這女人永遠這麽單“蠢”,想想真無力啊!

“那不然怎麽辦?都答應要去了啊!”她當然沒有撂倒人的本事,但是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答應都答應了,怎好臨時變卦?

“答應了是吧?”指尖點着桌面,尤美美的秀眉蹙成一條直線,她思前想後,決定拉老板下水。“這樣吧,我跟老板就舍命陪君子,陪你們走一遭!”

尤美美的堅持其來有自,她想的是與其讓黎雅宓和袁白浪去“單打獨鬥”,還不如她跟陳聖儒跟着去,至少人多一點,氣勢上會強一點,而且萬一出了什麽事也比較好照應。

陸桂美的生日宴身在設在知名大飯店的交誼廳,與會有許多她的同事及客戶,整個會場賓客雲集,熱鬧非常。

想當然耳,陸桂美對于陳聖儒和尤美美的加入感到錯愕,但她不愧是商場上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女強人,并沒有顯露出太驚訝的神情,一派輕松自在的招呼他們。

宴會以自助餐方式進行,與會者穿梭在會場之間,當切完生日蛋糕,會場流洩出優美的樂音,會場的燈光突然暗了下來,司儀朗聲邀請主人陸桂美開舞。

就在此時,全場的氣氛HIGH到最高點。

一道光束投射在陸桂美身上,只見她在衆人的注目下,緩緩走向袁白浪。

袁白浪挑起眉,看着她走近。

這個女人真的很精明,她清楚在這樣的場合裏,他不可能不給她這主人顏面,拒絕與她共舞,可一旦與她共舞,又會帶給與會者諸多聯想,然後流言就會滿天飛,造成他和雅宓不必要的困擾。

“咻~~原來陸小姐對你是這個意思。”陳聖儒算是後知後覺的一個,直到此刻他才看清陸桂美的心思,不敢置信的吹了聲口哨。“可是她跟雅宓不是好朋友嗎?怎會把念頭動到你頭上?”

袁白浪睨了他一眼,沒有答腔,盯着陸桂美緩緩朝他走近。

他早就設想過這個生日宴是道鴻門宴,果然陸桂美另有盤算;可惜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他已然想好等會兒該如何化解衆人的猜臆。

他禮貌性的和陸桂美跳了一曲,曲間動作嚴謹,完全沒有占到陸桂美一絲便宜,待一曲終了,會場燈光全開後,他立刻抛下陸桂美,轉而拉起黎雅宓共舞。

他知道大部分的人都還在注意他,所以明知雅宓不會跳舞,他仍熱情的對她又抱又摟,即使被她踩到腳也不在意,甚至不顧衆人的注目和她耳鬓厮磨,全然一副熱戀中愛侶的模樣。

進行到此,不明就裏的賓客們也都大致了解實際狀況──妹有情、郎無意,雖然多數客人都和陸桂美有交情,但誰都不願做出棒打鴛鴦的缺德事,大多一笑置之并繼續裝胡塗,以免壞了和桂美的交情。

此舉終于讓陸桂美氣黑了一張精致的粉臉,在大家看不見的角落裏,她凝着黎雅宓的眼閃動着陰狠的眸光。

今天現場所有的女人當中,哪一個比她漂亮?哪一個比她更受矚目?每一個人都看着她,為什麽偏偏就只有她想要的那個男人對她不屑一顧。

她越想越氣,終于,她決定使出她最陰狠的計劃──本來她只是想想而已,并沒有認真想使出來,但她實在太生氣了,不這麽做,實在難解她心頭恨意。

既然她想要的男人只要黎雅宓,那麽,她就毀了黎雅宓!

“雅宓,我需要一個幫手幫我換禮服,妳可以幫我嗎?”陸桂美好不容易抓到

黎雅宓落單的空檔,挨近她身邊問道,态度之自然,就像剛才那刻意挑勾袁白浪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似的。

“呃……好、好啊!”黎雅宓着實讨厭自己不會拒絕別人的性格,明知眼前這個“朋友”肖想着自己的男人,她卻偏偏擺不出臭臉來面對她,也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來,實在讨厭死了!

“好,那妳跟我來。”陸桂美領着她走向會場外的休息室,刻意挑沒人注意的角落靠邊走,小心的避開沈浸在歡樂氣氛裏的人們。

黎雅宓倒是沒注意那麽多,傻呼呼的跟着陸桂美走進休息室。

“我進去換了,等等出來妳再幫我拉拉鏈。”陸桂美先讓她幫忙拉開身後的長拉鏈,然後拿着裝有禮服的盒子走向更衣間,臨去之前順手指了指桌上的高腳杯。“先喝杯飲料吧,我很快就好了。”

待陸桂美走進更衣間,黎雅宓撫了撫脖子。

不知怎地,這休息室裏好像沒開冷氣似的,悶得她有點頭暈、口有點渴。她一轉頭看到桌上的高腳杯,想起陸桂美說她可以喝那杯飲料,遂拿起一飲而盡,然後在沙發上坐下。

她百無聊賴的坐着等待陸桂美由更衣間出來,可才坐下沒多久,她的頭似乎更暈了,視線甚至出現些許模糊現象;她甩甩頭,想甩去腦子裏的混沌,可是越是甩頭,腦袋就越暈沈。

然後她終于等到陸桂美由更衣室走出來了,但好奇怪,她身上怎麽好像還穿着剛才那一套禮服?還有,她身邊為什麽多了兩尊“門神”,兩個高矮不一的男人,他們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桂美,我、抱歉,我頭有點暈……”事實上是暈極了,她感覺自己連舌頭都變遲鈍了,一句話說得“二二六六”。“我是不是、看錯了?怎麽妳……身邊、有人?”

“是有人啊!”陸桂美睨了眼桌上空了的高腳杯,愉悅的嬌笑出聲。“放心,他們是來服侍妳的,絕對服侍得妳服服貼貼。”

“服侍?我不懂……”為什麽她聽不懂桂美在說什麽?她不需要人來服侍啊!她只想趕快幫桂美換好禮服,趕快離開這間令人窒悶的休息室而已。

“妳很快就懂了。”陸桂美朝身後的兩人揮了下手,兩人迅速往黎雅宓撲去。

“你們……做什麽?放、放開我!”黎雅宓驚愕不已,但她的身體沒來由的一陣軟綿,半點力氣都使不出來,更別說推開那兩個男人。

她驚怕的想向陸桂美求救,卻見她轉身拉開休息室的門。

陸桂美嘴角噙着邪肆的笑,臨去前丢給她一記輕蔑的眸光。“好好享受吧!等妳成了殘花敗柳,看袁白浪還要不要妳。”

遍尋不着黎雅宓,袁白浪急得像只熱鍋上的螞蟻。

陳聖儒在宴會上巧遇以往的客戶,拉着他過去寒暄幾句,怎麽就這麽點時間,轉個身雅宓就不見了?!

他在會場裏焦急的搜尋,卻怎樣都沒看見黎雅宓的蹤影,倒是先抓到了理應陪在雅宓身邊的尤美美。

“美美,妳去哪裏?”他劈頭就問。“小宓呢?”

尤美美不明就裏的眨了眨眼。“我去上廁所啊!”怎麽她不能去上廁所喔?世界上沒有這麽不人道的規定吧?“雅宓沒跟我去,她應該還在原來的位置。”

“沒有!我找不到她!”袁白浪焦急的視線亂飄,人來人往的宴會裏,就是不見他熟悉的那抹身影。

“嗄?!怎麽會這樣?”尤美美傻眼,不意自己只是去上個廁所都會出事,她跟着緊張了起來,緊抓住袁白浪的手臂。“會場裏你都找過了?”

“找過了,沒看到她!”他肯定地說道。

“往外找。”二話不說的,尤美美拉起裙子就往外沖。

“往外?外頭哪裏?”袁白浪丈二金剛摸不着頭緒,忙又将她抓回來詢問。

“其他廳、廁所、陽臺還有……休息室?!”她不耐煩的列舉着,然後在提及最後一個可能時,聲音拔尖了起來。“休息室!快,我們去找看看!”

袁白浪還來不及反應過來,便被美美拉着往會場外跑,果然遠遠就看到陸桂美神情鬼祟的走出休息室。

“陸桂美!小宓呢?”袁白浪沖上前去,一把揪住陸桂美就問。

“我……我怎麽知道?”陸桂美看起來相當錯愕,顯然沒料到他會突然出現。“我剛才有點累,所以才來這裏休息一下,發生什麽事了嗎?”

雖然她表現得很鎮定,但袁白浪沒有忽略她飄移的眼神,正想開口再說些什麽,休息室裏突然傳出東西撞倒的聲音,三人同時變了臉色!

“美美!去叫警衛!”

袁白浪推開陸桂美,撂下話要美美去叫警衛,然後想也不想的沖進休息室裏。

只見黎雅宓幾乎完全沒有反抗,雙頰潮紅得像發燒中的模樣,用軟綿綿的雙手抗拒着男人,其中一人甚至已經在脫褲子了。

“你們在做什麽!”袁白浪怒急攻心,上前扯開兩名男子。“不準碰她!”

兩個男子愣了下,兩人對看一眼,不約而同的對袁白浪揮拳──

袁白浪雖沒有練過什麽拳法,可他經常上健身房運動,并不是脆弱的白斬雞,輕松挌開兩人的拳頭,怒急攻心的他順便奉送幾顆憤怒的拳頭給他們嘗嘗!

陸桂美眼見局勢不對,拉起小禮服的裙子準備落跑,卻被帶着警衛火速趕回的尤美美逮住。

“該死的女人!妳以為妳逃得了嗎?”

“不要碰我!”像顆彈跳球般跳坐而起,黎雅宓滿身大汗的由夢魇裏驚醒。

“雅宓,妳終于醒了!”尤美美紅着眼,開心喊道。

“美美?”她怔愣了下,觸眼所及是白色的牆面、白色的床及床單,她的手上還插有點滴,這裏是……醫院?“我怎麽會在醫院?”

“妳被陸桂美下藥了。”尤美美搖頭再搖頭,沒想到那個女人的心腸會狠毒至此。

“下藥?”她茫然的恍神了會兒,倏地想起自己在喝了那杯飲料後,頭暈目眩的情景。“我被下藥了?!”

“嗯。”美美點頭,起身倒了杯水遞給她。“她還找了兩個壯漢想侵犯妳,好在我跟Nelson趕到,才沒讓她得逞。”

她狠抽口氣,憶起那兩人猥亵的臉孔,一股惡心感沖上喉頭,她不由自主的幹嘔起來。

“雅宓!妳別吓我!”尤美美驚跳了下,趕忙拿塑料袋偎近她嘴邊,一手拍撫着她的背,嘴裏還喃喃的念着:“怎麽會突然想吐呢?”

黎雅宓幹嘔了好一會兒,除了口水之外,什麽也沒吐出來──她在生日宴上,除了那杯飲料之外,其實也沒吃什麽東西,難怪什麽都吐不出來。

“好惡心……美美……他們……好惡心……”幹嘔過後是控制不住的落淚,黎雅宓邊哭邊斷斷續續地說道。

“好好好,妳乖,妳乖嘿!”尤美美完全不知所措,她的個性一向很沖動,對朋友可以兩肋插刀,但她偏偏對這種哭哭啼啼的場面沒轍,一時間也不曉得該如何安慰她才好。“好在沒事了啊!壞人都進了警察局了。”

“警察局?”

由生日宴會跳TONE到警察局,落差真大啊!

“當然啊!做壞事當然要交給警察處理,不然我們稅金白繳的?”尤美美一副理所當然地說道。

“阿浪呢?”不再接續美美跳來跳去的話題,黎雅宓問起親密愛人。

“他去做筆錄了。”尤美美應道,扶着她的肩讓她躺下。“妳再休息一下,臉色好蒼白呢!”

躺了好一會兒,黎雅宓卻始終無法閉上眼。“美美。”

“嗯?”

“我……還幹淨嗎?”她突然沒頭沒腦地問。

尤美美聞言,差點沒由椅子上跌下來。“妳在說什麽鬼話?什麽幹淨不幹淨?”

她淺嘆一口,對于女人最難面對的創傷和難堪,她着實不知該如何說出口。“我是說……”

“我知道我知道!”不耐煩的打斷她,尤美美用屁股想也知道她想問什麽。“沒妳想的那麽嚴重啦!他們什麽都還來不及做,警衛就趕到了。”頂多才剛要脫褲子而已,什麽便宜都沒占到。

袁白浪做完筆錄趕到醫院,看見黎雅宓神色憔悴、恍惚,心裏好生不舍,不禁暗罵那不知恥的陸桂美千百萬次。

“感覺還好嗎?”他坐到床沿,伸手想探她的額。“頭還暈嗎?”

“不暈了。”不意黎雅宓卻閃躲開來,神情有絲無措。

袁白浪心口一擰,反射性的看了尤美美一眼,尤美美聳聳肩表示愛莫能助,識趣的先行離去。

袁白浪關好房門後,走回床前輕問:“要不要喝點水?還是要再休息一下?”

“不要、都不要。”她搖頭,小手緊扯着半蓋在肚子上的床被,無辜的眼凝着他。“阿浪,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她的腦袋到現在還一片混沌,始終弄不懂自己為何會遭遇這種境況。

“什麽事都沒發生。”他坐回床畔,定定的看着她。“只是一個喪心病狂的女人被嫉妒蒙蔽了心智,而妳,安然無恙。”

“……你是說,陸桂美設計我,故意引我進去那個圈套?”她有點懂了,渾身泛起一陣寒,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是我不好。”牽起她的手,他敏感的感受到她急欲抽回手的勁道,但他不放棄的握得更緊,就是不放開她冰冷的小手。“我不該讓妳一個人落單的,妳要怪就怪我。”

“阿浪……”她紅了眼眶,未幾,淺笑出聲。“怪你長得太帥、條件太好,才會讓我招來陸桂美的妒意嗎?”

“拜托~~”袁白浪翻翻白眼,受不了她的冷笑話。“皮相是天生父母給的,我沒得選擇好嗎?”

“呵~~”她還在笑,不再抗拒他的牽握。“謝謝你救了我。”

“傻瓜!”撥開她額前的發,雖然她仍明顯的閃躲了下,但他依舊堅持将她的發塞進她耳後。“保護妳是我這輩子的使命,這是我該做的。”

溫暖的熱流流竄在兩人之間,溫暖了她的寒冷,也化解了她深層的恐懼。

好半晌之後,她握着他的大掌晃動了下。“阿浪,我想回家了。”

“好,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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