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問題
賀酌起初沒想到梁頌會問出這種問題,愣了一瞬間,沒說話。
他其實在生氣,氣梁頌回到他身邊之後對他明明依賴到不得了卻控制得頗有分寸,氣梁頌對他別扭躲閃不及的态度,氣梁頌一次又一次問出荒誕甚至觸碰了底線的奇怪問題。
女人?
他從沒碰過什麽女人。
梁頌怎麽會想着和女人比?
賀酌脾氣算不上太好,拿梁頌又從來沒辦法,只能用沉默的方式順帶着把怒火一起堵在喉嚨裏。
可能是剛才做得狠了,梁頌體力被過度消耗,迷迷糊糊地等賀酌回答,還沒等到就昏睡過去,把問題很不負責地丢給賀酌,連同兩個人的煩惱一起。
看着睡着的梁頌還是乖乖巧巧的模樣,和兩年前相比似乎并沒有什麽變化。可他們恢複現在的關系之後,賀酌很明顯地感覺到,面前的小孩兒已經太不同了,又不知道哪裏出了錯,而梁頌好像還揣着明白裝糊塗,不肯明說,叫他百思不得其解。
賀酌幫梁頌擦了擦身上,掖好被子,一個人走出卧室,去陽臺點了根煙。
如果非說這種不對勁的起始,似乎在兩年前,分手的時候就有了苗頭。
那正是賀酌創業的困難時期,每天都在飯局和投資商之間來回周轉,在一杯杯辛辣刺喉的酒中搭起來初具規模的公司。梁頌也還沒遭遇如此巨變,是家境殷實的小少爺,在國內念了兩年大學就被家裏安排出國。
梁頌家裏大概是知道他們之間的事,又似乎很看不上一個創業的窮小子,也像狗血電視劇裏演的那樣,拿着錢來找賀酌,答應幫他緩解公司運轉的困難,條件是離開梁頌。
賀酌不可能答應。
在此之前,他不是看不清他們之間的差距,但他不甘心,要拼了命去追逐,要配得上他的乖乖。
這種不甘心開始愈演愈烈,而創業似乎演變成了他對這種輕蔑近乎瘋狂的報複,他已經顧不上很多事,只拼命地用空酒杯換來投資和合同。
公司的情況好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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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酌即将争取到最後一筆關鍵投資,以為馬上就能将用金錢資本鄙夷他和梁頌感情的人狠狠掌掴回去。
他一杯杯喝下混在一起的酒精時,甚至是視死如歸的。
他想要梁頌,歸他。
爛醉如泥地從酒局上被知根知底的女合夥人拖回臨時休息的酒店,賀酌一覺醒來,看到手機裏多出無數條未接來電,定位從大洋彼岸到國內,梁頌的號碼紅得讓人心慌。
混在消息提示裏的最後一條不是電話,是短訊。
兩個字。
「分手。」
電話回撥過去,用戶正忙。再回撥,無人接聽。翻遍了整座小城,沒有蹤影。
賀酌不知道梁頌為什麽在給他打了無數遍電話之後提出了分手,那不像是在鬧脾氣,甚至為了表現态度認真,連只有兩個字的短訊都特意加了原本不習慣用的句號。
為什麽呢?
幾十個未接來電裏可能包含着賀酌想得到的答案,可他錯過了,或許再也得不到了。
他只知道,梁頌走掉了。又或者是,他把梁頌弄丢了。
賀酌滅了煙,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
電話那頭傳來女人被吵醒好夢,極度不耐煩的聲音。
“我靠,誰啊大半夜的。”
“學姐。”賀酌回道。
秦青是賀酌創業的另一個合夥人,也是大學同專業的學姐,長相美豔明麗,做事卻雷厲風行,頂得上個男人。每次賀酌在飯局上被人灌酒,都是她把賀酌拖回休息的地方,幾乎是用八卦閑聊的方式摸清了賀酌和梁頌談戀愛的全過程,像打聽弟弟談戀愛的姐姐,甚至連份子錢都準備好了。
那時候看見找尋無果後意志消沉的賀酌,她心裏滋味也一樣不好受,對梁頌突然提出的分手摸不着頭腦。
“怎麽,好不容易把人找回來,這時候不該和你的小梁乖乖膩歪嗎,怎麽還打給我。”秦青不忘罵一句,“擾人清夢,你就不能積點德嗎?當心不舉。”
“我有點事。”賀酌說,“想找你幫個忙。”
“上次借了你的車,這麽快就要我還人情回來,真是天生做生意的料,一點虧都不肯吃。”秦青半開玩笑道,“說吧,什麽事?”
“幫我挑副對戒,男士的。”賀酌很認真地補充解釋說,“婚禮上戴的那種。”
那天過去後,賀酌沒給出問題的答案,梁頌也沒再問,不知道是因為不在意了,還是沒有勇氣再問一次。
在這種兩人雲裏霧裏別扭着的狀态裏,梁頌的生日到了。
以往梁頌還是小少爺的時候,生日總是要叫好多人在家裏開party,受邀請的人都是他爸媽安排的,有生意往來家的年輕孩子。梁頌沒得選,連作為男朋友的賀酌也不能受邀,仿佛他一年一次的生日是不可錯過的商業聯誼會。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也不喜歡那些人。
所以他每次都要冒着被發現挨罵的風險,從party上偷偷跑出來找賀酌,一邊擁吻着一邊告訴賀酌,他喜歡他,就只要他。
這句話還做不做數,賀酌沒把握,可他還揣着記憶,想要補上曾經沒機會給梁頌慶祝的、只有他們倆的簡單生日。
如今樹倒猢狲散,沒人願意幫梁頌慶祝什麽生日,即便這是遂了梁頌的心意,他似乎還是高興不起來。
在餐廳裏,梁頌坐在賀酌對面,看自己最喜歡的菜一道道被擺上桌,手卷着衣襟,局促又拘謹。
沒得到賀酌答案的那個問題,他還沒忘呢。
怎麽賀酌就像沒事人一樣,帶他來吃飯,過生日呢?
這個對他而言很重要的、在兩年前徹底改變了他們關系和感情的問題,在賀酌心裏就這麽不值一提嗎?
又或者,他整個人在賀酌這裏,根本也是不值一提。
可賀酌又為什麽帶他來過生日?
看着賬單上不菲的價格,梁頌像是被強烈提醒着他們現在關系的本質。
大概當他是哄着開心的小玩意吧。
是了,他現在本來就是。
他那不值錢的、對賀酌而言沒什麽意義的無聊問題……
就算了。
賀酌起初沒想到梁頌會問出這種問題,愣了一瞬間,沒說話。 他其實在生氣,氣梁頌回到他身邊之後對他明明依賴到不得了卻控制得頗有分寸,氣梁頌對他別扭躲閃不及的态度,氣梁頌一次又一次問出荒誕甚至觸碰了底線的奇怪問題。 女人? 他從沒碰過什麽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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