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酒足飯飽之後,夏東籬将陳院士一行人送上了回程的車。

他本來想送小李助理回家的,不過夏東籬悲傷發現他壓根不知道小夥伴住在哪裏,最後還是将醉醺醺的小夥伴交給了他的師兄。

陳粒因為夏東籬幫自家師弟說話的事對這個小年輕觀感很好,他沖着夏東籬比劃了一個回聊的姿勢後,單手就将小李助理給扛了起來。

夏東籬眼睜睜看着他将小夥伴塞進了小面包的後車廂,那态度就和扛着一袋大米沒多大區別,十分的随意輕松。

“沒辦法,學農的嘛。”對上夏東籬震驚目光的陳粒一邊打開駕駛座的位置一邊沖他擺手道:“有時候農忙時候雇不到短時工這些事都得我們自己來,那時候扛肥料扛泥土的,都是男生的活。”

說着,他的表情露出了一絲悲傷:“學農的女生是真的很多……當時我們組除了我和小師弟外都是女生,外人別提多羨慕了。”

“所以你別看小師弟瘦成了竹竿,他把你扛起來也不在話下哦。”

夏東籬沉默了,他覺得自己可能發現了小李助理辭職的真正理由。

這日相聚之後又過兩日,帕加索斯登門來同他們告別。他和陳院士他們簽好了合同,接下來就等正常的貿易流程收貨就好。剩下的簽證時間也不多沒法去別的地方玩,所以他準備直接回家啦。

“我會想你的,我的朋友。”帕加索斯很熱情得給了夏東籬一個擁抱,然後得意洋洋得向他示意了下手上的一個錦盒,希臘人給了他一個熱情的Wink“親愛的朋友,作為我們友誼的見證,我保證你是第一個看到這樣寶物的人。”

夏東籬愣了愣,莫名有了點不好的預感。

帕加索斯都不等他說什麽,自顧自得打開盒子向他展示了自己此次來華國的最大收獲——他那經過了裝裱的畫像!

沒錯,就是為了這幅畫,他在華國多停留了一個多星期,也是因為這幅畫像他才在夏東籬面前掉了馬,但同時也給他帶來了意想不到的收獲。

總之,苦樂系于一身的畫作,現在,它,終于完成啦!

帕加索斯使用了和《奔馬圖》一樣的錦緞裝飾,但是比起以寫意為主的國畫,他手上這幅可是完完全全的歐洲寫實油畫。

那皎白如雪的白毛纖毫畢現,那帶着豐滿羽翼的翅膀還帶着折射日輪的光暈,無論帶着驕傲表情昂起的頭顱,還是四個在空中奔跑的蹄子上的小“雪地靴”都特別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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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被外人看到肯定覺得這是幻想畫,但是在知情人夏東籬看來,哦豁,自畫像,還是帶美顏效果的。

這位還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畫的是誰似得,還用花體字在畫上寫了自己的名字。

曾經見過帕加索斯真身的夏東籬敢用他那戴上眼鏡後雙眼5.0的視力保證,就算是沒吃過他牧草的帕加索斯都有小肚腩,絕對不像畫上那麽精瘦。

不過作為一個善良的人,夏東籬在看到畫的第一時間發表了贊嘆:“這馬真好看。”

帕加索斯矜持得擡了擡下巴:“很高興你也這麽覺得。”

夏東籬:“……(* ̄︶ ̄)”

行叭,你開心就好。

帕加索斯炫耀完自己的作品之後小心翼翼得将它放進了用裝裱布料同色系包裝的盒子裏,又提了一個小罐子遞給夏東籬:“這個是告別的禮物。”

夏東籬一愣,有些感動得接了過來,他心中生出了點小內疚:“抱歉,我沒準備禮物……”

“沒關系。”帕加索斯十分幹脆得說道:“我也是因為剛好買了但是被告知上不了飛機。”

“這個是你們華國很流行的青桃酒,我聽別人推薦的。”帕加索斯指了指小罐子:“每晚上喝一杯,可以睡得很好哦。”

夏東籬看着手中的東西,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還好自己有記憶啊,桃子酒什麽的……也虧他們想得出來!

不過想想也是,畢竟是沒成熟的蟠桃,正常人如果收到一個生桃子應該沒人會去吃吧,如果收到桃子酒的話看到裏頭是生桃子可能還會好一點,最多當這是什麽有特殊工藝的産品。

當然,喝不喝也是随緣。

夏東籬有些好奇自己還有一瓶子水要怎麽給他了,他期待得看着帕加索斯,但直到帕加索斯離開他也沒有給他什麽,看來這個謎題需要等到未來才能解開了。

桃子酒夏東籬沒喝,酒是兩人份的,但荀岏的傷勢沒好,按照醫囑他起碼得禁酒半年,夏東籬于是和人說好了大家一起忍到中秋節,到時候一邊賞月一邊喝酒也挺美滋滋的。

兩人對桃子酒都沒太多執念,就把它随手塞在了餐桌上,不過等夏東籬看到家裏的咩“羊膽包天”居然上餐桌想要用腦袋頂壇子後,酒壇子就被塞在了客廳的櫥櫃裏。

為了防止家裏哪個小崽子再去搞破壞打碎,他還用玻璃膠稍稍固定了下才關門,因為藏得太嚴實,夏東籬到後面完全把這事給忘記了,這就是後話了。

夏東籬家的生活很快恢複了平靜,之前網購的綠植陸陸續續到貨,北方的五月氣溫緩緩上升,日照時間逐漸增長,晝夜溫差漸小,是一年中最适合移植的時節。

小池塘上被搭起了一個藤架,夏東籬買了兩顆異色紫藤花分別種在了兩邊。

紫藤花是大型藤本植物,攀援能力強而且非常長壽,所以它的生長速度就不如別的藤本植物。從扡插到開花基本都要四五年,所以為了早點看到最佳效果,夏東籬買的是五年生的成株,價格非常美麗。

這兩株紫藤一個是早花品種一個是晚花品種,開花時間相互錯開可以延長觀花期。北方的冬天長,春日花少,如果理想的話,到時候一整個春天院子的小池塘上都可以是紫藤飄香。

其中一株晚花品種還是帶着花苞來的,夏東籬伺候得特別精心,為了讓這株帶着花苞的紫藤能安安穩穩得搬家成功,他還買了進口的活力素。

賣家說只要不要拆散紫藤原有的根莖,然後在第一次澆水時候加入活力素,順利開花的可能性很大。

當然,賣家其實還是推薦把花苞剪掉等明年的春花的,在不需要供給花朵養分的情況下,植物才能夠更好得适應環境。

但夏東籬拿着剪子在圓鼓鼓的花苞邊上比劃了半天愣是沒舍得,見狀,荀岏便輕輕拿走了他捏了半天不停張合卻愣是什麽都沒有剪到的剪子:“到時候如果情況不好,再剪花也來得及。”

夏東籬覺得自己被完美說服了,他沖着荀岏比了個贊。

荀岏見他高興便比劃了下梯子道:“你扶着,我上去把藤條固定一下。”

為了達到最好的觀賞效果,兩個品種的花藤最好能互相交錯,這樣一方面在花期時候顯得豐滿,也可以保證葉片都能曬到陽光。

植物本身都具有趨光性,地處北方的小錦村南面的日照時間會比北向更長,植物的本能會使得葉片争相向南方發展,如果放着不管到最後會發生一邊偏重,甚至會壓塌藤架。

紫藤這種特別“執拗”的藤本植物,如果早期不該掉壞習慣的話等它長硬了就來不及了。只有靠主人日常勤奮的調整維護才能避免後續麻煩。

為了運輸方便和移植安全,店家在發貨的時候剪掉了部分藤蔓,但即便如此夏東籬收到的兩顆紫藤也都有近3米的藤條,而夏東籬之前搭建的架子高度是2米,這意味着荀岏必須爬到藤架頂端進行捆紮。

夏東籬先是應了一聲,然後忽然想起了什麽皺了下眉,他拉了拉荀岏的衣服道:“小岏你等我下,我先确認下它們關好了沒有。”

所謂的它們自然指的就是家裏幾個崽,不是夏東籬不放心它們,只是這幾個素行不良,給點顏色就要開染房。

平時也就算了,現在要上樓梯的時候要是哪一只對着小梯子來個百萬米沖刺,那麽他或者小岏肯定得有一個進醫院,運氣不好的話兩個都得進去,到時候他肯定要被人笑死。

不行,這太丢臉了,夏東籬決定還是要防患于未然。

事實證明他這次檢查很有必要,頭號危險分子小咩居然已經用腦袋上剛冒出點芽的角把籠子搭扣給頂開了,這簡直超越了一頭普通羊的智商,夏東籬無情得用被小康淘汰下來的銅鎖把它給鎮壓了。

夏東籬蹲下身十分溫和得同籠子裏瞪着黃眼睛的小咩說道:“崽,你最好還是乖點,你現在還在最好吃的年紀,懂?”

小咩似乎終于察覺到了危險,它翹了翹小蹄子,最後還是慫噠噠得縮到了籠子的最角落,在夏東籬遺憾的目光瑟瑟發抖。

青年推了推眼鏡,微笑着點頭站起:“很好,以後也要乖啊。”

有些崽就是糖果沒用,只吃大棒,非要把家長逼到暴躁了才肯聽話,但是阿爸相信你們不是這樣的對不對?

夏東籬依次看向家裏的另外幾個小動物,換來了大家純真乖巧的目光。威懾力十足的夏東籬點點頭,然後毫不猶豫得頂着小動物們震驚的目光将籠子、房門全部關掉上鎖。

相信和預防之間有什麽聯系嗎?這完全是兩碼事啊!

小夏同志搖晃了下鑰匙圈,将它挂在了皮帶上,然後安安心心幫荀岏扶梯子去了。

荀岏也是第一次做固定花枝的工作,但他的手工能力是真的強,一牽一拉,再從夏東籬手上接過塑料繩将藤蔓和架子之間以8字形固定,不過十多分鐘他就将兩株紫藤給固定好了。

夏東籬正要扶着他下來,就見荀岏忽然看着房子的方向,他的表情微微凝滞了一下,夏東籬一驚,正要跟着看過去,就發現荀岏一手撐住梯子潇灑得跳了下來。然後他拎着梯子向小磚屋的方向走去。

“怎麽了?”夏東籬有些困惑得看着他,荀岏的表情特別嚴肅,弄得夏東籬也被這份情緒帶動得緊張了起來,“是大米調皮了?”

“不是,”荀岏将梯子搭在了房梁邊上,三兩下便攀了上去,夏東籬就看他在上頭搗騰了一會,然後小心翼翼得捧着什麽下來了。

啥東東?鳥窩嗎?

他湊近一看,就見荀岏的手心裏躺着一只模樣十分奇怪的陶制四腳獸。他也看不出來這是什麽,這手藝太差了,簡直就是用泥巴搓了幾個部件硬是拼接在一起的。加上這只四腳獸的表情特別詭異,雖然畫着笑容,但就像古早EMOJ的微笑表情一樣,看上去陰恻恻的有些可怕。

我家牆上怎麽會有這個!它待在這裏多久了?夏東籬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長期跟着老許混的經驗讓他在此時只有一個反應——“這個是詛咒娃娃?”

荀岏:“……”

荀岏的臉有些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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