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介于頭發很難生長出來, 身為女性,都很珍重自己的頭發,最終, 宋念念也沒能舍得拔掉一根頭發, 倒是在洗完結束後發現, 下水溝那裏有一大團自然脫落的發。
宋念念很痛苦地撿起那團寶貝,捂着唇,心想肯定是最近縱……過度,不對, 肯定是因為總為小狼狗的事煩惱, 才會變成現在的結果。
換好幹淨的睡衣, 宋念念走出浴室,小狼狗正坐在沙發上望着浴室的方向。
待她一出門, 兩人的目光不期然間相撞,身姿修長的小狼狗竟然慢悠悠換了一個坐姿, 一雙大長腿相互交疊, 身子微微向後靠, 長臂便往沙發後背輕輕一落。
姿勢惬意又閑雅,一雙笑眼含情脈脈,總有種命犯桃花的妖冶。
宋念念一怔,站在原地沒能動彈,盛清寧見此情狀, 饒有興味看了她兩眼,似乎在考慮什麽,也似乎很喜歡看她這副欲言又止羞答答的表情。
他伸手往身旁的位置拍拍,示意宋念念過去坐,竟是比原來還要反客為主。
一時間, 宋念念更懵。
講道理,平層公寓明明是她名下的財産,小狼狗是她帶回來暫時借宿的人物,怎麽她現在越來越像是他養的小寵?
不說反客為主的事,光說數個小時前發生的事,盛清寧在餐桌前對她做過這樣那樣,那樣又這樣的事情。
宋念念郁悶得嘴唇都有點哆嗦,想和他提約法三章的事情,頓然間一句話說不出口。
小狼狗歪着腦袋,模樣還是那麽惬意,見她始終留在原地,一雙眼望眼欲穿般看他,也不說話,但心裏的思緒和浪潮般充斥在整個空間裏。
他長臂輕垂,又在身邊的位置拍了拍,聲音充滿了蠱惑性,音調軟軟的,哄她:“過來坐。”
“不坐!”你別誘惑我啊,說吧,把我榨幹了你到底有什麽好處!
抱着視死如歸的心态,宋念念腳步一拐,選擇坐到遠離客廳的餐廳裏,抱着椅背始終不肯去。
萬一去了,誰知道又會發生什麽,現在小狼狗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再也不是原來奶奶的形象,而是一個可怕的永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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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不知疲倦,不問次數,不在乎時間的永動機。
“你知道你剛才有多過分嗎?”
她終于提起先前的事。
“多過分?”盛清寧凝視着她所在的方向,饒有興味地加重語氣,像是故意在挑逗她一樣。
偏偏宋念念順着他的話,還上當了:“就是很過分!”
“沙發上那一次就算了,吃飽了以後還不滿足嗎,在餐廳裏那一次為什麽又突然?”
“坐在椅子上突然就……”
“在椅子上突然就那什麽也算了,還把我抱到餐桌上繼續……”
關鍵是繼續的時候,買回來的食物就在她的身側,不用偏頭便能聞到那股食物的香味。
想吃不能吃,相當于一種酷刑。
一口氣說完這些話後,他都沒有開口,抿着唇沉默着看她,只是那雙性感的薄唇勾着淺淺笑意,眼中浮現出一種近似寵溺的神情。
宋念念才意識到自己究竟說了一些什麽話,而且這樣的口氣,好像在嘤嘤嘤和他哭訴,你為什麽要欺負人家家~
腦海裏回蕩着悠長的“人家家~”三個字,宋念念忽然覺得頭皮一麻,雞皮疙瘩都開始起立。
終于,他慢慢開口,嘴角笑意更深,連帶那笑意也達到了眼底:“你是在對我撒嬌嗎?”
宋念念:“……”
她眉尖輕擰:“誰在對你撒嬌啊!”
我是真的覺得你過分!
老流氓,說開工就開工,把我當發洩的工具嗎?!
雖然過程中還挺享受的,如她和陳亞青說的那樣,小狼狗綜合實力非常強,每次都會帶着她抵達一種極樂的境地。但是,她千萬不能在這種時候動搖。
總而言之,宋念念必須和他約法三章:“我是答應留下來在這裏住了,但真的真的只是純睡覺。”
怕他誤會,她特意加重了“純”這個字,小狼狗只是支着下巴,眼底的興味更加濃烈。半天,“哦?”了一聲。
“可是,”他嘆了口氣,轉瞬間,表情有點苦悶,有點哀怨,“上次不知道是誰說,帶我回家真的只是純睡覺,不會發生什麽,我也是這麽好好遵守,結果後半夜的時候……”
小狼狗說的話,每一個字她都認識,組合起來她又不認識,可以說,宋念念完全不想多聽一句。
簡直是公開處刑,即使身邊沒有第三個人在場,他也一針見血、字字珠玑地讓她意識到之前的她有多麽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故而,這句話說的确實沒有能夠讓人信服的能力,甚至到最後她都開始沒有底氣。
小狼狗哀嘆上了:“雖然那一夜,不是你的錯誤,雖然那一夜,也有我的問題,雖然那一夜,我也該負起責任,不該順着你的意思,雖然那一夜……”
每每說到“那一夜”三個字,宋念念的臉上都會漫上一層紅暈,很想讓他閉嘴不要再說了。
小狼狗再次嘆息,很悲哀,很無奈:“但是我現在已經是你的人了,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我絕對不會對你有二心,無論身體還是靈魂,都是你的,可以由你随意支配。”
“在餐廳裏的時候,你的身體可比你的嘴巴誠實。”
“難道,你不喜歡我的身體嗎?”
“咚”一下,是枕頭砸過來的聲音。
不偏不倚恰巧砸到他的腦袋上,倒也不疼,那枕頭順着他的側臉滑落到懷裏。
盛清寧輕輕擡眼,宋念念已經在短暫的時間內從餐廳裏跑到客廳,撿起沙發尾端的一個小抱枕砸在他的腦門上。
又是“噗”一下,另外一個小抱枕也一起砸來,很快也和先前那個一樣,滑落到他的懷中,疊羅漢似的統統抱在他臂彎裏。
盛清寧輕垂着眼,看着臂彎裏的兩個抱枕。
本來這個位置是要留給宋念念的,他很想抱着她的肩膀,将她籠在懷裏,從後面貼着她咬她耳朵。
所有的畫面都已經在腦海裏成形。屆時她縮在他懷裏,大概會羞得耳根都發紅。
而此情此景下,宋念念的耳根也紅通通的,不全是羞的成分,更多的是憤怒的成分。
“閉嘴!”
又一個抱枕砸了過來,同時伴随宋念念的一聲:“用不着你總是提醒我!”
“你這個臭流氓!”
語畢,宋念念也不想繼續留在這個公開處刑的客廳,轉身跑向其中一個房間,把門牢牢鎖死。
無論是生氣模樣的她,還是害羞模樣的她,每一個她都是特別的她,也都特別可愛。
可這一次,确實是欺負的有點過火,當真惹她不開心了。
盛清寧趕緊放下三個抱枕,面上看似寧靜,其實心裏忐忑的不行。宋念念如果真的不理他該怎麽辦?
走到門邊,他嘗試着讓她打開:“念念,開門。”
這是他第一次叫她名字,也是第一次喊得這麽親昵。
房間裏先是沒有聲音,他又繼續敲了敲:“念念?”
“我錯了,念念。”
“咚”一聲,好像是從房間內砸來一團抱枕,砸向門板上的聲音。
緊接着,宋念念的聲音也傳來:“誰讓你那麽叫我的,那是只有我很親密的人才能叫的名字,你不許叫。”
小老虎似的兇巴巴的聲音,一點威懾力都沒有,他卻還是怕,繼續敲了敲,哄她:“不叫你念念,那叫你什麽?”
“小主人?”
“我的小甜心?”
“小心肝?”
“寶貝?”
“寶寶?”
……
一連換了好多個稱呼,沒一個宋念念滿意的,而且她嚴重懷疑,小狼狗是不是故意想用挑逗的能力和她死磕到底。
這都什麽跟什麽?
叫他不要叫得那麽親昵,他怎麽越叫越越界了?
“那你還是喊念念吧。”
……都是套路。
宋念念發現目前的自己陷入了一種怪圈,這個男人總是能夠精準把握她的心理狀态。
如果他從商,一定會是一個奸商。
門口靜悄悄的,突然不再傳來他的聲音,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沒有離開。
宋念念幹脆從床上爬起,準備把門打開,去看看他到底在幹什麽。
絕對不是因為擔心他出了什麽事情之類,也不是感到好奇,她就是純粹奇怪這麽一個套路特多的男人,怎麽突然不說話了。
門口忽的傳來一聲輕笑,接着,磁性的軟軟的帶着寵溺的喚聲接踵而至:“念念。”
一股酥意從腳底直竄頭頂,宋念念怔在原地,他似乎很開心,也很寶貝這個稱呼似的,多叫了兩聲,叫得也那麽小心翼翼:“念念,念念。”
“我以後都這麽喊你,好麽?”
宋念念:“……”
盛清寧垂首站在門邊很久,都沒能得到她的答複,一門阻隔之下,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能聽到她在房間內非常細微的心聲。
那聲音很微弱,稍有不慎便會捕捉不到。
不過他還是仔細辨別出了。
宋念念在說:
【這個狗男人為什麽要這麽親昵的語氣呼喚我?】
【害我心跳加速是想幹什麽?】
【真的太狗了,不要以為和我套近乎我就會真的原諒你剛才做的那些事情。】
一會兒,那些細微的聲音便徹底消失不見。
他在門邊立了好一會兒,沒想過要離開,早晚他都能等到她開門。
果然不過片刻功夫,宋念念的腳步聲快速接近中。
門在敞開的那個瞬間,他本以為會看到宋念念充滿嬌羞的表情,率先迎接他的卻是一張寫滿字的紙。
宋念念踮起腳尖,往他腦門上貼了一個東西,和茅山道士們封印小僵屍的做法一樣,讓他火速退散。
不等盛清寧把那紙條摘下來細看上面到底寫了什麽內容,宋念念轉身往房間門上又狠狠貼了一張紙。
上書:生人勿進,也勿近。
轉身,不給他一點餘地地将門狠狠關上,不偏不倚正好阻止盛清寧想要跟進來的腳步。
他額頭不小心往門板上一撞,同時腦門說行的紙條被撞落,飄飄然落進他手中。
盛清寧才發現上面寫了什麽東西。原來是靜心用的佛經。
盛清寧:“……”
***
宋念念用短暫的時間寫滿一張紙的佛經,由于每天都急于想要讓這朵妖桃花退散,第一章 很大一部分內容她摘抄着摘抄着,當真已經會背。
早就想把佛經等貼到他腦門上,宋念念必須讓他意識到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沒事的時候還是不要扯什麽感情,她也不可能因為他叫了幾聲“念念”對他動心,絕對不能。
整個晚上,宋念念都留在房間裏,嘗試着努力進入夢鄉,但小狼狗的身影總會時不時浮現在腦海裏,還有他落寞寂寥的眼神,他說的話,以及他的調侃。
他問她:“你不是很喜歡我的身體嗎?”
她差點要說:“沒錯,我就是饞你的身子!”
“我太饞了!”
——這算什麽?!
宋念念拽着自己的頭發,又想開始拔毛了。如若不是禿頂真的很醜,沒人會想看到自己禿掉的樣子,她準能拽下來幾根。
在床上翻來覆去壓根睡不着,不知不覺過了許久,再翻身時宋念念點亮手機一看,居然已經夜裏兩點。
都怪小狼狗,沒事老在她的腦海裏出現,想要揮出去都揮不出去。
她感到夜半口幹舌燥,想去廚房間倒點水喝,其實更想知道的事是,小狼狗現在在幹嘛,大平層裏房間盡管多,她沒有好好安排一間房給他。
那小子看起來不笨的樣子,應該不會傻到待在沙發上睡覺吧?
其他房間的床上用品,都有好好鋪着,随便找一間都可以惬意地躺在上面,絕對比在外面風餐露宿要舒服太多。
她并不是想知道小狼狗睡在哪個房間,也不是為了知曉這個情況好讓自己安心才踏出房間門。
她是想要喝一口水。
口太幹了。是的,就是這麽簡單的理由。
宋念念輕手輕腳打開門,不想把小狼狗吵醒,然後誤會她在在意他。
一切都非常的安靜,以小心為上。
可打開門的那個瞬間,宋念念還是傻了眼,門口地上躺着一團人影,側卧着手腿抱在一起,頭枕在一個抱枕上。
如果不是太清楚這個人影是誰,化成灰都能認識的地步,宋念念準要吓得驚聲尖叫。
小狼狗!
房間裏的光投在他身上,将他半張英俊的臉照亮,意識朦朦胧胧間,他似乎被驚醒,緩慢地睜開眼睛,擡起眼皮向上看。
身上沒有蓋一條毛毯,只簡單地穿着一件T恤,還有一條長褲,襪子被脫了,人便這麽沒有保護地躺在地板上。唯一能夠陪伴他的東西是頸下的抱枕。
宋念念皺起眉,他看起來是真的可憐,像是被主人遺棄的小動物,在風雪交加的夜晚,等待着有人能夠給他哪怕一絲溫暖,一絲光亮。
“你在幹嘛?”
“你不會一直睡在這裏吧?”
宋念念的語氣有點急,現在才兩點鐘,幸虧她一直沒有睡着,想出門晃去餐廳,否則根本不會發現這一幕。
小狼狗不會一直保持這種狀态睡到天亮吧?
他是不是一點都不清楚,地上很冷,容易感冒着涼?
宋念念想拉他起來,他好像睡得意識朦胧,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含混的聲音竟是有一點點的奶狗腔:“念念,你終于開門了。”
有那麽一瞬間,宋念念當真以為面前出現了一條大型犬,比如金毛,或者二哈,薩摩一類。
他等不到她來拉,雙掌于地面一撐,高大挺拔的身影在下一秒已經撲了過來。
措手不及的狀态下,宋念念被他抱了個滿懷,他高興地用鼻尖,還有嘴唇下颚等等,在她的臉頰上來回蹭蹭。
宋念念真的有一種擔心,他會不會和小白一樣,下一刻拿舌頭舔她。
“你放開我。”
盛清寧就是抱着她不撒手,也無視她說的這句話。
宋念念拿他沒了轍,有時候覺得他很聰慧,很精明,有時候又覺得他傻得讓人費解。
她不開門,他就抱了個抱枕跑到她門口睡覺?
真有小狼狗的風範。
宋念念很想給他展開一次思想教育課:“你為什麽要在門口睡覺?”
“地上這麽冷,生病了怎麽辦?”
可他回應的第一句話居然是:“念念,你在關心我嗎?”
“我好高興。”
宋念念更加沒轍了:“……”
“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我在聽。”
“那你為什麽要在地上睡覺?”
“不是有床有房間的嗎?”
再不濟,沙發也可以。
聽聞她隐隐有點動怒的聲音,小狼狗擺出知道錯了的表情,耷拉着腦袋但還是抱着她的肩膀舍不得松手,哪怕讓他松一下都不願意。
看上去,像是挂在她身上一樣。
宋念念也不催他快點下去了,他看起來是真的可憐,好像把她當成光,當成世界,當成宇宙,更是當成一切。
眼中充滿的依賴,很難像是裝出來的模樣,令她心裏一時又有點軟。
何況,他還帶了點悲傷的聲音說:“我以為你生氣了,以為你不再理我了,以為你以後也不會要我了。”
說着的同時,他的指尖輕微發顫,環在她脖頸上時讓她清晰感受到他的擔憂、焦慮以及恐慌。
宋念念忽然說不出一點點會兇到他的話,盡量安撫:“別睡在地上了,我帶你去其他房間睡。”
他不松開,輕吐氣息:“我要和念念一起睡。”
宋念念:“?”
盛清寧重複一遍:“我要和念念一起睡。”
宋念念心跳加速,呼吸也變得急促:“不行——”
“你不要我了嗎?”他輕輕眨眼。目光中帶着些許期盼,也有擔心被抛棄的傷感。
很快有要松開她,一副“念念既然不想要我了,我睡哪裏都一樣,那就地上好了”的跡象,逼得宋念念不得不挽住他的胳膊,讓他不許再睡地板上。
說好不想再管他,最後竟然還是主動邀請他進入房間一起睡覺。
宋念念當真想要把自己的腦袋劈開,看看裏面成天都裝着一些什麽,為什麽,為什麽總是好像被小狼狗牽着鼻子走一樣?
她苦惱地扶着額,小狼狗則依然挂在她的身上,兩人一同躺回松軟的大床上。
他已經洗過澡,身上有她沐浴乳的香味,香噴噴的幾乎淡化了原有的那道烏木沉香味,說實話,宋念念還挺想念他身上原有的味道。
小狼狗卻緊摟着她,身體貼近,笑着聞聞她身上的味道,一點都不知廉恥地說:“現在我的身上,都是你身上的香味,我們兩個是一體了。”
宋念念:“?”
她是上了一個小火車嗎?
污污污——這樣經過?
宋念念故意偏過頭,想讓他不要靠那麽近,他卻得寸進尺起來,薄唇幾乎貼着她的頸窩。
熱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頸上,多少讓宋念念不自在,她轉頭望着他,再度嚴肅警告:“讓你進來,真的就只是睡覺,別的事情什麽都不許做,知道嗎?”
再說,白天到傍晚的期間,都已經來過兩三次了,小狼狗再怎麽是永動機,也有需要休息的時候,萬一真把他榨成人幹可怎麽辦?
假使他沒有榨成人幹,宋念念也很擔心自己會不會是被榨幹的那一方。
他明亮的雙眸盯着她,似是只要抱着她,此生便也無憾了,很乖巧地說了一聲“好”。
宋念念才安心被他摟着,準備阖眼入睡。
但她很快發現,被小狼狗抱着反而更不容易睡着,許是周圍太靜了,靜到連根針落下都能聽到,她竟然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在寂寂的夜裏如擂鼓般鳴響。
宋念念:“……”
再次偏頭,她想看看小狼狗是不是已經安心入睡了,卻發現小狼狗不僅沒睡,本來老實乖巧的表情瞬息間變了,變得深沉,變得讓人捉摸不透,變得像是一個隐藏着野心的王侯将相,有着淩駕于一切之上的強勢。
他嘴角噙着抹笑意,再也沒有先前柔弱小可憐的姿态,更像是披着羊皮的狼,在已經不需要僞裝的情況下,露出了他的大灰狼尾巴。
他親吻她的臉頰,耳垂。
在她耳邊說甜蜜的話:“念念,我以後都會好好照顧你的。”
“你是我的。”
“聽話。”
“你是我的。”
宋念念驚了一下,心中陷入一種難以名狀的震撼中。
剛才小狼狗在外面的種種表現,居然是裝的,全部都是裝出來的!
她竟然還相信了,并且對此深信不疑,覺得他可憐,他弱小,他離不開她。
他的模樣真的太精湛了,完全是想給她看什麽樣,就能表現出什麽樣。
宋念念頓時想掐他,想問他為什麽會這麽壞,她現在都快懷疑他是不是真的窮。
嘴唇很快被他堵上,大腦的思維也因為他的舉動而被迫終止,變得一團亂。
他壞就壞在太會了,每次都能靠簡單的動作讓她陷入一種難以言喻的無上快樂中。
比如說接吻這件事,宋念念想讓他住手的時候,反而在後面變得真香,只想要索求更多。
在她以為今天晚上在劫難逃,準定要被又一次拆骨入腹吃掉,也做好接納的心理準備的時候,小狼狗居然點到即止。
她才琢磨出那味兒,他已然收回唇瓣,留下她一個人意猶未盡,怔怔望着他半天。
什麽意思啊這是?
哪有人做一半就不做了的?
她現在……她現在……
宋念念懷着羞憤之情,感受到身體上升到一個巅峰時刻時,産生的所有變化,都在迎接着他進一步的舉動。
他竟然撂攤子不幹了!
瞪着眼看了他半天,宋念念氣得只想捶他,你說這人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在耍弄她。
一會兒答應說會乖,一會兒又要碰她,碰便碰吧,碰了一半又故意欲擒故縱。
宋念念悶哼一聲,背過身不想理他了。
小狼狗從後面環住她的腰,下巴故意抵在她肩膀上,想借由床頭的燈光,看看她現在是個什麽表情。
“念念。”
“想要嗎?”
事到如今,還在用充滿蠱惑性的聲音說話。
“沒想要。”宋念念冷冷一笑,有點沒好氣,肩膀擡高些許,故意頂在他下巴上。
一時間沒控制好力道,頂得他牙酸一陣,他也不生氣,好脾氣地笑:“你剛剛的表情不是這麽說的。”
“我才沒有。”她覺得他們兩個争辯的樣子,像兩個小學雞。
“你有。”
“你剛才很誠實,說想要。”
宋念念有點納悶,小狼狗說起騷話來怎麽一點都不知道害臊?
她耳根都開始發熱了,估計在燈光下一眼能看穿,小狼狗便伸手在她耳垂上揉了兩下。
宋念念不客氣地打開他的手,拱成蠶繭狀,往旁邊挪一挪,同時讓他不許過來:“從現在開始,我們中間要有一道三八線。”
盛清寧:“……”
“睡覺!”宋念念擺出不容商量的态度,小學雞就小學雞呗,誰還沒有一個中二病的時候,她知道盛清寧是想誘哄她說出“想要”兩個字,因為他主動,和她主動是兩個區別,當她真的說出“想要”的那一刻開始,也就意味着她很在乎他一樣。
懷中的手沒有松開,那道無形中的三八線也壓根沒有發揮其作用,他依然抱着她,在這寂靜的夜裏享受着片刻清明。
後半夜盛清寧沒有再對她做什麽,有史以來他第一次睡得這麽踏實,她的身上好像有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他很喜歡抱着她,抱在懷裏,把下巴靠在她的肩窩裏,聽她淺眠的呼吸聲,以及強有力的心跳聲。
天光漸漸亮了起來,飄窗被輕輕吹拂起來時,那陽光也在盡情親吻着室內的一個小角落。
大概是他睡得實在太沉太踏實,宋念念什麽時候離開身邊,什麽時候離開公寓他都不知道。
太久沒有過的一種感受瘋狂誕生,盛清寧瘋了似的跑下地面,來不及穿鞋,光着腳沖出房間。
環顧四周,他沒看到宋念念人,整個偌大的平層少了那麽一道身影,感覺空曠了不少。
他的心也跟着空了一下,跳了一下。
擺着幾樣早餐的餐桌吸引了他的注意。
盛清寧赤足走去,有粥有油條,還有幾碟咗粥用的小菜,很簡單的飲食,卻見其用心的程度。
旁邊放了一張小紙條。
上面寫:粥我自己煮的,油條和小菜是我下樓買的,看你睡這麽死,沒忍心叫你起床,我有事出門了,自己吃。
一般而言,不管是早上中午或者晚上的餐點,他都吃得很豐盛。
眼下的食物分明很簡單,他卻吃出了山珍海味的味道。
一個小時後,盛清寧重新穿戴整齊後出門,公寓的密碼早于昨天晚上宋念念便已告訴他。
所以根本不怕進不了門的狀況。
乘電梯來到樓下,秘書汪志威早在外面恭候多時。
看到他穿着一身全黑的酷炫衣着,手腕上還戴着一條銀質的手鏈,帥是挺帥,可穿着這一身……
汪志威怕一言不合得罪盛清寧,但也不敢真的有意見不表達出來,他盡量婉轉地問:“盛總,您要穿這一身去公司開會嗎?”
“有問題嗎?”盛清寧微微一笑,看着真的是超級有親和力,可汪志威每回看到他這和善的笑容,都怕得要死。
他也不知道怕什麽,反正他們家盛總是公認的捉摸不透,很多人都不敢得罪的存在。
他最多也是在心裏吐槽吐槽。
——穿成這樣肯定有問題啊!
——沒人會說你但是會說我,你這個狗逼上司!
原先走在他前面的盛清寧,冷不丁忽然回頭,凝視他一眼。
看得汪志威雞皮疙瘩直起,谄媚笑着問:“盛總,有什麽事?”
“沒什麽事。”他略一沉吟,才說,“我在想,要不要把你外派出去。”
汪志威:“……”狗逼!
“非洲那邊有我們的駐點,最近正好有一項項目需要人過去合作,你翻譯的能力很出色,那邊的民風也比較淳樸……”
汪志威:“……”不敢罵了。
兩人趕緊上車,臨行前,汪志威擡眼看了面前矗立的公寓大樓,不免問:“盛總,您什麽時候在這邊住了?”
穿衣風格變了就算了,還跑到盛家自己買下的樓盤裏住,這整棟公寓可以說,都是盛清寧的財産。
他平時不會選擇來這個地方,當汪志威得知盛清寧所在地在這裏時,還有點詫異。
盛清寧沒回答,只專注地開始看手提電腦裏的一些文件和郵件,汪志威便也不敢再多問。
車行在路上,汪志威忽然說:“您昨天一天沒回去,溫小姐便在家裏守了一天。”
話題終于戳到他的怒點上,盛清寧的目光驟然變冷,有點不耐地說:“她去幹什麽?”
汪志威正要回答,路過一個十字路口時,凝視窗外的盛清寧忽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宋念念穿着一襲淡粉色的漂亮長裙,如同春天開出的最嬌豔的花,長裙于風中層層疊起,這是在家裏他沒見過的樣子,當真是驚鴻一瞥,在人群裏也依然那麽引人注目,一眼便能叫人鎖定住她的身影。
她在下臺階,一不小心踩空一腳,身旁一個文質彬彬的男人見狀扶了一把,慌亂中表露出最關心的意思。
從唇語裏,盛清寧讀出對方的話語:“宋小姐,你沒事吧?”
只那麽一瞬,他的目光驟然變得更冷更加陰沉,面容如烏雲罩頂,充滿着不可置信。
周遭的空氣似乎都被施加了壓力,讓坐在前面開車的汪志威都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站在宋念念身邊的分明是,他的侄子盛文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