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我以為憑着宇文徴和宇文宮的情義，我被賜給宇文徴是預料之中的事，結果卻出乎預料，宇文宮把我留在了宮裏。此後，世上又多了對癡心怨偶。
當然，最後一句是我自己意淫出來的。
我和宇文徴至多就是拉過一次手，有過幾次眉目傳情。他還不至于為了我跟宇文宮要求什麽。
“夫人，你想到什麽對策了沒有啊？”幺兒喚了幾聲，把我飄的很遠的思緒拉回來。
我托着下巴，低嘆一聲。就算是平常的夫君要和妻子行周公之禮，也沒有什麽理由拒絕。更何況我的夫君是皇上。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
現在不過申時，按慣例，他這個時候應該還在宮裏陪皇上議政。
我的心又不受控制的開始撲通撲通跳個不停，腳步也不受控制的沖出秋水宮大門。
“夫人，你去哪裏啊？”背後傳來幺兒細碎的聲音。
我貓着身子，躲在厚實的拱門後，探出一雙大眼。果然如期等到那個裹着白色狐貍大氅的熟悉身影出現在我的眼前，我揉了揉發酸的眼簾，像往日一樣，讓自己看的更真切些。
随着那個背影漸行漸遠，天空又陸陸續續的飄起了小雪。阻隔着我的視線，什麽時候，連眺望他的背影都成了一種奢望。
那雙溫暖的雙手收攏身上的大氅，阻擋着風雪。是那樣溫暖的一雙手……
“這麽冷的天氣，你怎麽過來了？”
我背後的寒毛迅速豎了起來。
“啊？那個，呵呵，出來散散步。”我轉身就看到宇文宮那張千年寒冰不化的臉，我又打了個哆嗦。真是倒黴啊！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出門應該翻黃歷。
“這麽冷的天氣，散步？”
他今天話似乎多了些。
“啊？那個……我不怕冷。”我又是幹笑兩聲。他不會是發現什麽了吧？
他突然向前兩步，身子靠近我。“還說不冷？”他拉起我的手，往我手上哈了口氣。明明是從屋子裏剛出來，他的手居然帶着些涼意，比我的熱不到哪裏去。
這親昵的動作和語氣吓了我一跳，于是我吓得往後跳了一步。
他是宇文宮？今天的他似乎格外不同。又一思量，我好像從來不曾了解他，又怎會覺得他今天格外不同？這個不同的有點莫名其妙。腦海裏他的剪影仍停留在最原始的階段，第一次見面時，他站在雪地裏淡漠疏離的模樣。
“回去吧，朕今晚過去看你。”他絲毫沒有驚訝于我的反應，淡淡說道。
“那個，皇上要是沒空的話，可以改天哈！”我試探道。
宇文宮的臉上總算浮起了一絲疑惑，“你哥哥要回來了，朕今晚過去陪你聊聊你哥哥孔宋修在塞外屢立戰功的英勇表現。”
“臣妾恭迎皇上大駕。”我沒有繼續執着自己的念頭。早晚都要發生的，不是麽？也只有這樣我才能盡快放下那段不可能的感情，盡快忘掉那雙頻繁出現在我夢中揮之不去的溫熱的雙手。
原來宇文宮不是我想象裏的那麽冷漠，原來他也是可以一次性說這麽多的話，原來他也是會有稍微溫柔的一面，對象還是我。
回去的路上，我心不在焉的走着，幾次拐到腳，腳上的繡鞋被雪水浸濕一大半，我渾然不覺。
“你聽說了沒？皇上今天翻了秋水宮那位的牌子。”一名宮女小心翼翼的聲音頓時讓我回魂。
“哼，有什麽了不起。若不是他哥哥打了幾場勝仗，皇上又怎會将她放在眼裏。”後者對我的恩寵顯然非常不屑。我倒是不希望皇上把我放在眼裏～
“那位夫人我見過，樣貌平凡，那雙眼睛卻極其美麗，像會勾魂似的……”前者壓低聲音說。
“再美能美的過咱們皇後娘娘？當初不是有個如夫人，仗着父親在朝中手握重權，日日受盡皇上的寵愛，結果還不是逃不出太後娘娘的手掌心。”後者對前者所贊美我的話嗤之以鼻。
“說得也是，姑姑講的太對了。”前者馬上被後者所分析條條在理的話折服，恭維道。
“我還巴不得秋水宮那位得盡皇上的恩寵呢，到時候宮裏又有好戲看了。你我都知道，太後娘娘最見不得皇上對哪位妃子專寵，凡是得寵的都沒幾個有好下場，偏偏我們的皇上是個除了名的孝子……”前者的恭維對後者十分受用，後者不禁飄飄然，得意洋洋的繼續進行分析。
“若是她知道自己的好日子來了，苦日子也緊跟着來到，她會不會想盡辦法讓皇上少愛她一點？”前者又提出疑問。
“你傻啊！哪個女人會拒絕皇上的愛啊？”一問一答的很有秩序。
“真是個好辦法！”讓自己少受點恩寵也好，反正這恩寵我從來沒想過要，也沒有争取過。它來的也是糊裏糊塗的。
我一心覺得方才那丫頭甚是懂我的心，不留神出了聲，把眼前在掃院子的兩個宮女吓得花容失色，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不敢擡頭。
我淡定的看了她們一眼，若無其事的邁着步子走開，想到剛才那個宮女說我再美也美不過皇後娘娘的不屑語氣，也暗指我可能美着美着就沒了，心中突然不忿。
回首對她們說道：“有空來秋水宮玩噢！雖然……我的确沒什麽了不起，也不如皇後娘娘漂亮。”
此番明示暗示她們，剛才的話本姑娘一個字都沒有聽漏。身為下人私下讨論主子的是非，在宮裏本就是不小的罪名。看着她們瑟瑟發抖的身子，我幸災樂禍的走了。心情登時好了不少。
太後見不得皇上專寵一人？看來是一個戀子情結的婆婆。我想我倒沒有那個本事讓皇上獨寵我一人，除非宇文宮最近腦子給雷打了或者被門夾了。
退一百萬步來說，宇文宮一不小心腦袋發燒就是非要跑來獨寵我，我一定會死的很難看，根據以往死去的多個妃子，夫人的經驗告訴我——
太後是第一個想盡辦法讓我死的人，到時候身為孝子的皇上一定眼睜睜的看着我去死。就像當初那個如夫人。
第二個想讓我死的一定是傳說中傾國傾城的皇後娘娘，據傳，她雖美的不可思議，皇上卻不是很待見她，這就造成了太後很待見她。她的父親是朝中的丞相，手掌重兵，又是三朝元老，能保她皇後的地位不受威脅。她自己不受寵，又怎麽容忍其他女人受寵？
第三個想讓我死的就多了，各宮的妃嫔們一定把我往死裏整，即使我福大命大躲的過她們背後耍的陰招，也鬥不過她們明面來的狠招。到時候她們聯合在朝中為官的親人，聯名上書彈劾我，說我是禍國殃民的禍水，太後娘娘瞄準時機光冕堂皇的就能把我給剮了。那時即便有一百個孔宋修也救不了我。
由此推斷，我又回到了第一種死法。
事實上這幾種不外乎都是後宮嫔妃争寵的慣用手法。
我哭笑不得，孔宋修給我招來的哪裏是皇上恩寵，分明就是殺生之禍，招來的還是他也沒有能力推走的。按此情況，後宮應該沒有幾個女人希望皇上寵愛自己的吧？除非是想死和不想活了的。
最奇葩的是太後！宇文宮這般年紀還沒有子嗣，她不允許宇文宮獨寵哪位嫔妃，宇文宮還怎麽讓她盡早的抱孫子。她是要皇家絕後麽？還是說，她不希望宇文宮獨寵，卻又希望能報到孫子？還是說她根本不想抱孫子？她老人家的思維還真是複雜矛盾的難以想象。
以前和哥哥沒有開工的時候，偶爾清閑，尋處茶樓聽說書先生講很久以前後宮争寵勾心鬥角的戲碼，說書先生講的唾沫橫飛，底下老百姓聽的津津有味。
那時候，覺得它離自己好遙遠，又想，像我這樣的人要是進宮，絕對活不過說書先生手中的一二卷。
唯今之計，就是要強烈抗拒宇文宮的一切稍帶寵愛的言辭，堅決反對并切斷他一切進一步獨寵我的念頭。
夜……很快降臨……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