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這幾日日子過的太安逸,反倒顯露出無聊。
宇文宮夜夜翻我的綠頭牌,也不見太後和皇後等各宮娘娘來鬧騰,有些嫔妃隔着老遠見到我,表情有的嘲諷,有的讨好,我不懂處理宮裏的人情世故,見到來者一律傻乎乎的笑臉迎接。
今日,幺兒和我在禦花園捉蟋蟀的時候,迎來不速之客。
我撐着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聽到老太監尖銳着嗓子說:“請詩夫人移駕鳳鹫宮,皇後娘娘請了各宮娘娘在鳳鹫宮品茶,請夫人過去一趟。”
我不會單純的以為這只是過去坐一坐,但我如果知道這一坐就害的我半個月坐不了,打死我也不過去,打個半死也不去!
待我洗淨手上的泥巴,匆匆趕到鳳鹫宮時,才發現這真是比市場趕集還熱鬧。因你不會在市場同時看到這麽多美女,還是一群,一大群。
令我壓力劇增的是太後娘娘竟然也來了。
心中暗暗想着宇文宮真是豔福不淺。又想,這一群美女都是錦衣華服,我認人功力不佳,那一張張胭脂厚粉的臉在我的眼裏看不出任何區別。會不會認了一遍後一遍又分不出誰是誰,不能把她們的名字對號入座。
我頭疼不已的向坐在高位的皇後娘娘和太後娘娘,各宮娘娘請安後,得到的是一個溫柔甜甜的聲音回應:“妹妹請起,賜坐。”
能在太後還未表态前,主動做主讓我坐下,可見皇後在太後心中地位不一般,也可見皇後在宇文宮心中地位一般。
我坐下片刻,才稍微放松不少,悄悄打量了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一眼。
太後沒什麽特別,像大多數富太太一樣,保養得當的臉上看不出太多歲月的痕跡,姿态端莊的倚靠着椅墊,和愛的目光若有似無的橫掃着在座的每一個人,目光卻不做停留。一身祖母綠绫羅,袖口處精繡着翩舞的鳳凰,襯的她膚色均勻白皙。不動聲色便能把屬于她的身份氣場灑落滿場。
太後娘娘眼光從我身上掠過時,我一時僵住,居然傻乎乎的一笑,她老人家不溫不火面無表情的移開視線,我心裏驀的緊張一收,被這樣的表情震懾住,又覺得她這樣的表情帶着強烈的熟悉感。
原來宇文宮的冰山臉是遺傳自他的母親啊!太後娘娘表面上不如傳聞中的可怕,也許是戀子情結還未有機會表現出來。
皇後娘娘就長得吓人多了,當然,這是絕對的褒義詞,她驚為天人的容顏讓同身為女人的我驟然心跳一窒,不過十七八的年華,稚嫩的一張臉,明黃色的鳳袍與這樣的一張臉本是很不協調,穿在她身上卻把她的氣質端的很是貴氣。狹長妩媚的丹鳳眼,秀挺的鼻子,櫻桃樊素口,楊柳小蠻腰。我知道這般直勾勾盯着皇後看是極為無禮,卻是挪不開視線。
美成這樣的女子,宇文宮卻不待見她,真是變态啊!對着她傾國傾城的臉總比對着我這張歷經不少風霜的老臉強吧?他不是變态就一定是斷袖。
我埋頭看看自己身上淺素色宮服,周圍随便拉出一個嫔妃,哪怕有些地位高的嫔妃身旁的宮女衣裳也比我豔麗不少,誰讓我自個兒只偏愛素色的衣裳,丢了氣場也是在所難免。
“瑛妃娘娘到!”門口的太監尖聲道。
我心裏大感寬慰,原來我不是最後一個到的。只見太後娘娘寧靜的表情轉和為喜,看來是一位她老人家甚為中意的佳人。
草綠色的騎馬裝夾着清新的青草香,的确是個了不起的人物,穿着騎馬裝就來見駕要麽是膽大包天,要麽是背後有個只手遮的人物,而瑛妃神态自若,顯然屬于後者。
瑛妃是一個清麗的佳人,但皇後的容顏給我震撼太大,再見她只覺是秀麗稍加俏皮的一張面孔,無感。
她同樣向端坐高位的太後、皇後和各位娘娘請安。只聽太後娘娘柔聲道:“瑛兒,你這丫頭野性難馴,姑母想見你一次都不易。快過來讓姑母看看。”
話聽着像責備卻明擺着寵溺。太後竟是瑛妃的姑母,她是太後的親外甥女,宇文宮的親表妹,這就無需解釋瑛妃的出場了。我邪惡的想,要是宇文宮對瑛妃恩寵有加,太後會是怎樣一個矛盾糾結體。
堂內的妃嫔有些許是習慣了太後對瑛妃的與衆不同的态度,也不乏有和我一樣初來乍到者,看的大眼瞪小眼。
“是,姑母。”她手持馬鞭,邁着輕盈的步伐向太後處直奔而去。
經過我眼前時卷起一陣強勁的風流,我眼一花,再看向地面時,只見瑛妃臉色灰白的直挺挺摔倒在我面前,她飛速坐起來,揉揉膝蓋。她的動作不言而喻地告訴我們她是被絆倒的。
太後的臉色也好看不了多少,青雲密布,她拍案而起,手指直指着我的方向,喝令道:“大膽奴才!還不給我跪下!”
我被這一變動吓的不輕,随着太後的手指所指方向東張西望,發現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側的幺兒身上時,大堂又多了一個臉色灰白的人——我。
“姑母……”瑛妃看了眼我,想要同太後說些什麽,被太後硬生生的打斷。
“大膽奴才,你可知罪!居然敢謀害娘娘!”太後聲聲厲色。瑛妃縮站在一邊,皺眉不語。
幺兒跪在地上撲通撲通的磕頭,一邊不知所措的解釋:“太後娘娘饒命,奴婢沒有……”
幺兒蒼白無力的話語自然入不了太後的耳裏。
“是不是有人指使你這麽做的?”她的眼角瞥向我。
“不……奴婢沒有絆倒瑛妃娘娘,不是奴婢,也沒有人指使奴婢。”幺兒把頭都磕破了,我心疼的眼淚在眼中打轉。
她從小跟着我和哥哥,我們待她如自己的親妹妹一般,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冤枉和委屈?
大堂內能聽見的只有幺兒清晰的磕頭和孱弱的辯解聲。無一人出聲求情,世态炎涼在這一刻表現的淋漓盡致,多半看好戲的眼光灼灼盯着我。
太後怕是很早就想對付我,要給我一個下馬威,只是逮到這樣一個契機,又或者連這樣一個契機也是她事先安排好的。
我屈身跪在幺兒的身邊,重重的一個磕頭後道:“太後娘娘萬福金安,臣妾以為這不過是一場誤會,瑛妃娘娘不是臣妾的奴婢絆倒的,臣妾相信幺兒不會這麽做。”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