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溫香軟玉

雖然希妙是外來人員,但一群十七八歲的少男少女湊在一起,加上有個單純活躍的慈郎從中斡旋,很快就熟起來了。一群男生都是好相處的,說起話來也有很多共同話題,希妙和他們待在一起也愉快,只是有一點讓她很無語,那一群人似乎真的把她當成慈郎的女朋友了,她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麽叫百口莫辯。其實也不怪他們,他們認識慈郎這小子這麽久了,還從沒見過他這麽粘一個女生的,那小表情怎麽看都透出一股眷戀,就是情場經驗豐富的忍足,也被迷惑了。

希妙在心裏默默地說,那是哪門子男朋友對女朋友的依戀啊,分明就是一個沒斷奶的孩子依賴自家女性長輩。說起來,她和慈郎還是同一級的呢,嚴格來算她還比他少一歲,突然間被人當成長輩一樣依賴,仿佛無形中多了個手長腳長的兒子,希妙真是怎麽想怎麽別扭。也幸好慈郎心性純良,行為簡單,十分惹人疼愛,希妙也只好認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近乎妥協般地默認了網球部衆人的調侃,并時不時表現出對慈郎的關心後,一直沉默地站在一邊的跡部憋屈得快要爆炸了。

雖然,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憋屈。

在慈郎的極力挽留下,希妙留了下來看他們訓練,但她心裏其實一直記挂着小提琴練習的事情,雖然被慈郎拉走前已經跟搭檔打過招呼了,但缺席這麽久還是不好吧?于是,她雖然笑容平靜地坐在觀衆席上,內心卻是焦躁難安的。早已練成人精的忍足怎麽可能看不出希妙的身在曹營心在漢呢,趁着休息時間挨過去笑容溫文爾雅地問:“親愛的小姐,請問你現在是有什麽煩心事嗎?我可以為你效勞哦。”

希妙也知道自己這副樣子瞞不過所有人,頓時不好意思地笑笑,爽快地承認了,“我約了人練習小提琴,怕他等急罷了。”雖然,和她搭檔的淺草出了名的溫和寬厚,明明才十八歲,卻經常表現得像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遇到什麽事都不急不躁的,還能笑着安慰別人一句“沒關系”。也因此,交響樂隊裏一群不厚道的人經常打趣他和希妙站在一起就像古板的老爸帶着光彩照人的女兒。

他們的部長還曾一臉興奮地說:“雖然我們推不出美女帥哥組合,但這個組合也夠讓人眼前一亮了!”

其他隊員沉默不語。是虎軀一震吧……他們能說淺草搭上風間簡直就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麽?不能!因為淺草是他們部門裏出了名的鋼琴“王子”,雖然人長得不怎麽王子,但閉着眼睛聽他的鋼琴還是很讓人陶醉的。

忍足挑了挑眉,興味一笑,“沒想到風間桑也喜歡拉小提琴呢。”

“嗯!”說起自己喜歡的東西,希妙的眼睛不由得閃亮起來,“很喜歡,我從小就學了。”最開始,是母親逼着她學的,她還一度産生了抗拒心理,暗暗埋怨母親太霸道不講理,然而,當她第一次拉出了完整的曲子,感受到和手中的樂器合二為一的美妙感覺後,她就從心底裏愛上了拉小提琴。

長大後,她更是無比感激母親那時候的強硬。她們的母親,外表看起來雖然溫溫柔柔秀氣儒雅的,實則內心無比強硬,有時候連父親都要甘拜下風。希妙的性格遺傳了她母親,卻少了母親那一份決絕。比如,為了逼她練習小提琴,母親可以把她鎖到小黑屋裏任她哭得眼淚都幹了也不放她出來,但要她這麽對待希靈,她是萬萬狠不下這個心的。

看着少女一副興奮雀躍的表情,忍足不禁輕笑,“聽人說,最近音樂練習室那邊,每天都有人練習到很晚才離開。”

希妙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地整整頭發,“是我,因為家裏沒有樂器練習,所以……”她之前是有一把小提琴的,但在那天家裏混戰時,被不知道是二伯母還是三伯母的女人砸了。想到這裏,希妙有點黯然,那架小提琴,是母親送她的十五歲生日禮物呢。

她正專心地和忍足說着話,沒留意到站在一邊的跡部向她投來了奇怪的一瞥。

晚上,希妙練習完回到家時,意外地發現客廳裏還亮着燈,身姿颀長的俊秀少年斜斜地倚在樓梯口,竟像是在等她回來,寂寥空曠的豪華客廳下,安靜站着的少年竟然比這個背景還要讓人心馳神往。希妙愣了愣,确認自己沒有看錯後,難掩驚訝地走進去,“跡部,你還沒……回房?”都快十一點了,以往這個時間,跡部早就回到自己房間了。難道是找她興師問罪來了?

不得不說,希妙的第六感還是很準的,雖然此興師問罪非彼興師問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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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跡部臉上表情淡淡的,希妙看不出他的真實想法,想了想,笑笑說:“今天真是不好意思,沒有跟你打招呼就去網球部了。”

沒想到她一開口就是這麽一句,跡部立刻想起了某些不愉快的回憶,臉色有點難看,“你和慈郎真的在一起了?”

希妙一驚,沒料到竟然連跡部也誤會了,忙慌張地擺手,“不會,怎麽可能!”和慈郎這樣的孩子在一起,希妙想想就起雞皮疙瘩,總覺得有種亂/倫的感覺啊怎麽回事……

看她這麽着急地否認,陰郁了一整個下午的心情奇異地放晴了,跡部不由得輕勾起嘴角,卻依然一臉嘲諷的表情說:“不是就好,不管真相是什麽,你現在好歹挂着本大爺未婚妻這個頭銜,我可不想你給本大爺惹出什麽不華麗的麻煩來。”

他的話音剛落,就見眼前的女人微微睜大眼睛,一臉驚奇地看着他,跡部忍不住皺眉,“怎麽了?”頓了頓,細長的眼眸微眯,“你現在的表情就很不華麗。”

希妙依然直直地看着他,看得他都露出不耐煩的表情了,才突然露齒一笑,語調莫名輕快地說:“跡部,這還是你第一次承認我的身份呢!”

那笑容太過明豔動人,似乎他的承認,讓她無比愉悅似的。跡部剛剛才放晴的心情立刻就豔陽高照了,仿佛有什麽東西充盈了他整個胸腔,讓他瞬間有種踏實溫暖的感覺。他的眉眼在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情況下一點一點放柔,嘴角含笑地說:“不用太感激本大爺,本大爺一向樂于助人。”

希妙:“……”嗯他在講冷笑話吧一定是的……

突然,跡部直起身子,微微俯身從腳邊單手勾起了一個黑色長條形的袋子,希妙一看那個形狀,心裏便噗通一聲,因為預感到什麽而不自覺地心跳加快。直到跡部把那個樂器袋子遞到她眼前了,還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不敢伸手接過。跡部看着她這呆愣的樣子,心裏有種隐約的歡喜自豪緩緩升起,臉上卻是一副不耐煩的表情,“你難道還要本大爺雙手捧到你面前,嗯?”

就是說,這真的是給她的?希妙生平頭一次結巴了,“這……這是給我的?”

跡部嫌棄地看了她一眼,“啧,真夠不冷靜的,我剛剛說了,你好歹挂着跡部景吾未婚妻這個頭銜,竟然還敢在外面說跡部家沒有樂器?這裏只有你用不到的,沒有你找不到的。”

雖然頭腦裏做夢般的感覺還沒散去,希妙還是愣愣地接過了樂器袋子,輕輕拉開拉鏈,當小提琴光滑瑩潤的手柄出現在眼前時,她莫名地眼睛一酸。然而,她只是戀戀不舍地摸了兩把,就把它重新裝好推了回去,“謝謝你的好意,但這麽貴重的東西,我不能收。”

原本因為希妙的舉動微微沉了臉的跡部聽到她的話,一挑眉說:“誰說是給你的?這是本大爺淘汰不用的小提琴,現在只是借給你,免得你在外面到處宣揚跡部家什麽都沒有。”

希妙聽得一愣一愣的,竟傻傻地反駁了一句:“可是,沒有人知道我住在你家啊……”

跡部一眯眼睛,“那麽,你是想本大爺宣告天下了?”

“還是算了……”他不怕麻煩,希妙還要替自己和希靈着想。本來未婚妻的傳言傳開後,就有無數女生把那個神秘的跡部家下任女主人當成假想敵了,更因為跡部一直不明朗的态度,很多女生都推測跡部大人是被迫答應這個婚約的,還肆無忌憚地把各種韓劇的狗血套路往他身上套,越套自己越入戲。前幾天松本由美還說,甚至有人成立了一支跡部大人護衛隊,誓死要把那個配不上跡部大人的女人找出來,然後教教那個女人什麽叫自知之明。

希妙想着,忍不住又愛不釋手地摸了摸手中的小提琴。跡部說得對,只是借用的話就沒問題了,她不用再拖欠跡部家的人情,也不用再每天那麽晚才回家。雖然心裏說沒事,但一個女孩子在月黑風高的夜晚往家裏趕,心裏還是很不安的。

跡部淘汰不用的小提琴啊……沒想到跡部還會拉小提琴呢,也對,他一向是萬能的,說不定以後還可以向他請教一下。希妙越想越雀躍,忍不住眼睛閃亮,嘴角含笑的。看着她那麽喜形于色的樣子,跡部也莫名地一陣舒心。好不容易緩下心裏激動的情緒,希妙笑眯眯地擡頭,剛想跟他道一聲謝,外衣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希妙的動作頓了頓,拿出手機接通。

這麽晚了,還有誰會打過來?

懷着奇怪的心情輕輕說了聲“你好”,希妙頓了頓,聽那邊的人說了一句話後,臉色頓時緊繃起來。站在她對面的跡部發現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也不禁眉頭輕皺。突然,面前的女人仿佛被人抽走了渾身的力量,腿一軟就往下倒,跡部眼疾手快地攬住了她的腰,把她拽進了懷裏。

溫香軟玉頓時盈滿懷,跡部的眼眸一深,攬着她的手不禁用了點力。然而,還沒等他細細回味這種微妙的感覺,懷中的女人突然轉過身一把拽住他的衣領,平靜的表情下竟蘊含着滿滿的絕望,漂亮的眼眸微睜地看着他,吶吶地說:“跡部,怎麽辦……”

“希靈失蹤了……”

希靈本來是要出去三天兩夜的,但因為神奈川那邊刮起了暴風雨,不得不多住一晚上,希妙本來還有點擔心,但和希靈的班主任通過電話,得到了那個女老師的再三保證後,也漸漸安心。誰料,就在這最後一晚,希靈出事了。

她和跡部連夜趕到神奈川,就見到酒店外面圍滿了人,竟然還停了幾輛閃着紅燈的警車。希妙壓抑不住地渾身顫抖,差一點又腿軟了,幸好跡部一直緊緊攬着她,她才不至于摔倒。那個有着一張圓臉的女老師見到她,立刻走了上來,皺着眉問:“你們是風間希靈的家長嗎?”

“我是,”希妙艱難地開口,右手不自覺地抓上了跡部攬在她腰側的手腕,聲音發啞地問:“情況怎麽樣了?”

女老師看她這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為難地搖了搖頭,“很抱歉,我們現在還找不到人。聽其他學生說,風間同學下午時走出了酒店,就再也沒有回來了。”

希妙一聽,心頓時涼了一截,臉色煞白,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在她身旁的跡部看了看她,突然冷笑,“失蹤了一整個下午才發現人不在了,冰帝的教學質量什麽時候那麽差了?”

面對跡部毫不留情的指責,女老師羞愧地抿了抿唇,“真對不起,因為風間同學一向不怎麽說話,所以……”所以,她時不時就會忽略這個女生的存在。她的同學也是的,因為跟她不熟,所以她突然離開了,也沒人聲張。

希妙覺得自己的心快要裂開了,那天希靈被人抓住時的無助感覺又瘋狂地湧了上來。她強迫自己冷靜,站直身子直視着那個女老師:“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我只想知道,現在真的一點情況也沒有嗎?”

跡部頗感意外地看了看一臉冷靜的少女,然而,再看看她緊緊握住他手腕的右手,忍不住就笑了,他甚至能感覺到她的手在微微顫抖。這女人,真會逞強。收起唇邊的笑意,跡部臉色嚴肅地說:“學校帶來的安保人員都發散出去找人了嗎?”

因為冰帝裏的學生往往身份特殊,每次出行都有大批專門配備的安保人員。

女老師愣了愣,聲音有點淡漠地說:“已經叫了一部分人出去了。”開玩笑,人都走光了其他學生怎麽辦?雖然走丢了一個孩子算是一級警報,但那個孩子的背景普普通通的,這裏随便一個人的分量都比她重,他們怎麽可能發散所有人出去找。

在冰帝這種環境工作久了,連教職人員都不自覺地有了一種高低之分。不是不想公平,而是這個社會沒有給他們創造出一個公平的環境。

在這個社會上工作,很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已的。

那簡單一句話裏的輕蔑,跡部怎麽可能聽不出來。他嘴角的弧度不由得上揚了些許,明明是笑着的,卻偏偏給人一種冰涼刺骨的感覺,女老師有點畏縮地後退了一步,還以為遇上了難纏的家長,準備随時叫來保安。卻見眼前豐神俊朗的男子沒有如她所料般地動手,只是靜靜地站在那兒,眼眸深沉地說:“如果那個孩子出了什麽意外,你們所有人都不用幹了,”說着,冷冷一笑,“竟敢讓跡部家的人出事,你們是嫌工作太舒服了吧,嗯?”

跡部家的人……

女老師一臉震驚的表情,懷疑地看着眼前的人,一直處于緊繃狀态的希妙卻是微微一愣,轉頭看向表情平靜肅穆的少年,心裏有某個角落,微不可察地一動。

作者有話要說: 想寵着一個人的感覺,總是不知不覺地産生的,大爺正在逐漸邁向這個深淵,哇哈哈哈~~~這真心是一篇暖寵文~~~

話說明天就要回去上班了,所以,可能暫時更不了文,親們要想我啊,飛吻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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