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那就這樣，這兩天你先注意一下書評區，其他那些我來處理。”裴靖寧擱下電話，晃晃強行清醒的腦袋，去浴室洗了個涼水臉，才真正精神起來。

應酬真他娘的煩，可開了公司，他又是孤兒出身，無法借父母的勢，不去結交朋友同行，擴展人脈，這輩子估計都出不了頭，甚至連這個小公司都未必能維持下去。

整個華夏娛樂公司不知凡幾，大公司不見得有多少，但工作室小型公司，那真是多如牛毛，雖然大多都過不了三年這個坎便倒閉，但從不缺乏有膽之士往裏闖。

裴靖寧站在洗簌臺前，望着鏡中那張充滿朝氣的臉，無聲地笑了。他還年輕，不是嗎？不過一想起人到中年，多半老板便大腹便便走樣的身材，裴靖寧再維持不住笑容，臉上表情都裂了。

他可不想經歷這麽可怕的事情，以後應酬得注意點了，不能仗着年輕，便肆無忌憚，等真到了那一天，恐怕後悔都來不及。

裴靖寧快速打理好自己，一看時間，還不到八點，去公司有些早，便打開電腦開始查看張晗小說相關訊息。

張晗這小子今天起得有夠早，忙了一通才這個點，怕是六點多就醒了，自己早起，便來禍害他，這可真是一點都不客氣。

“喲，八十一名，這成績蹿升可真快！”剛見到這個排名，裴靖寧不由也怔愣了片刻。他雖然不是對小說癡迷之人，但閑暇時間也會找幾本書看，尤其是最近，因着張晗之故，他研究過綠原一些大神崛起過程。

靠積累逐漸往上爬的這類先排除，跟張晗目前的情況不大一樣，可那些一本兩本便成神的作者，也有個發酵過程，最少也要等在新人新書榜露頭，被版權公司看中之後，才會進行有序推廣運作。這個名次或許不見得需要多高，但靠自身能力進入到前五十名是必備，否則簽訂合同時過于被動，談不到多少好處。

沒有公司做倚靠，靠自身推廣成效不會多大，最多就是拉親友團出來幫忙。那可真是親友團，不包括同行之類，畢竟他們是純新人，并沒多少機會結識未來同行。

裴靖寧倚在扶手上，半眯起眼睛，指節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着桌面。張晗這書成績，比起那些一兩本就成神的大神新人新書時期雖還有着差距，但也不差多少了。他看過那書，的确不錯，但真有這麽好？

裴靖寧清楚書的質量不以成績而論，但凡是能出頭的書，無不有着出色的一面，或許是創意，或許是文筆，或許是行文風格……就如今網文的規模，平平無奇的書，即便運營再好，也站不到這樣的高度。在網絡文學發展初期，興許這個可能性還有一絲，現在嗎，事實已經證明，這樣的概率已經低到幾近于零。

《漁夫逍遙行》裴靖寧讀着挺有意思，但他也沒料到不但早早就凝聚起粉絲，雖然規模非常小，那也是粉絲不是？更加想不到還會招來對手。他大略翻了一下書評區，看到不斷重複出現的讀者名，還有什麽不清楚的？這幾個人恐怕已經不是書粉那麽簡單，搞不好會成為張晗的死忠粉。

再結合書的成績，裴靖寧心下有了決定。《漁夫逍遙行》這書既然能被讀者認可，必然有其獨到之處，他除了挑劇本有一手之外，其他終究是外行，這書又是連載，看不出其中門道實屬正常。

有了想法之後，裴靖寧去論壇逛了逛，見沒什麽發現，便打開搜索引擎，網絡上安安靜靜，并沒有任何有關張晗的話題，看來昨晚這個對手還不算笨，沒有主動幫着宣傳。

娛樂圈中人不怕被黑，就怕沒有話題。除了部分潔身自好，不屑于拿各種料炒作自己的藝人之外，其餘那些可是一點都不忌諱被人抖黑料，只要程度不到一棍子打死的地步，他們歡迎還來不及。更甚者還會再加一把火，等火燒到最旺之時，再派人進行危機公關，來個反轉，短暫造星便成功了，即便最終仍沒法洗白，黑紅那也是紅啊，有人關注，錢財自是滾滾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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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文圈子發展到現在，也已經有部分同娛樂圈挂上鈎，那些神級作者，粉絲數量海了去了，一點不比明星差。

張晗要是真能成神，這價值估計比整個辰星公司還要高。只是一想到後面那些章節，裴靖寧昂揚的興致立時又萎了。這個定時炸彈随時都能爆開，他還是不要期望太高，省得到時候氣到吐血。

可該做的事情，裴靖寧一樣也沒有落下，不說他跟張晗的交情，就是從公司利益角度出發，張晗都值得公司花費更多精力在他身上，即便有着那樣大的缺陷，成神之路渺茫，那也比公司裏那些三線明星更有前途。

裴靖寧不是性格墨跡之人，有了決定便立刻付諸實施，很快他便撥通張晗電話。

張晗看清來電之人，眉頭微擰，問道：“又有麻煩事了？”

“喲呵，你想得倒是美，現在是網絡時代，別人找你麻煩會引來大波人圍觀，這都是人氣，就算讨厭你的人會因此增多，讀者增加也是必然，你書能有這個成績，也有昨天那一鬧的功勞吧？近段日子恐怕不會再有人出手了，他們和你無冤無仇，最多也就是眼紅不忿，沒幾個人願意幹為別人做嫁衣的蠢事。”

“那你……”

“好吧，不跟你貧了，說正事。”裴靖寧斂起笑容，“你聯系一下昨晚為你書說話的那幾個人，讓他們加入我剛申請的微訊書友群，微訊號和密碼我一會發給你。還有，微客、千度貼吧之類，你都去申請一個新帳號，并認證一下，包括我為你申請的微訊號。你自己能管那最好，不過我看這不合你的性子，嫌煩就把這些號交給我來處理。就這些，沒事我挂了。”

“好的，我知道了。”

張晗正有這想法，一收到裴靖寧發過來的微訊帳號，當即照着他的意思給飛在天上的魚等人發了私信，之後便去認證微訊號，接着又申請了，華夏現有幾大社交網站以及實時交流軟件的帳號，能認證的一律進行認證，鼓搗完這些，已經是半早上。

人都是有感情的，昨晚有好幾個讀者半夜都還在為維護他的書而戰鬥，就連張晗這般曾經在寫文上任性無比之人，都不由動容。大的框架不好改，但把過渡章節潤色一番還是可以的。

張晗打開文檔，開始對三十章前後的劇情做一次小幅度改動，別的他不能保證，至少讓這個轉折變得更加自然平滑，讓人讀起來沒有過多跳躍之感，要是能達到讓人看了覺得劇情就該這麽發展，那是最好。

這一點張晗不知道以現在的文字功底，能不能做到，他只有盡力而為之。

一早上，張晗新章一個字都沒寫，全副心神都放在改文上，等将鋪墊的章節修得差不多，已經到了午飯時間。

張晗合上筆記本電腦，站起身活動一下手腳，便一頭鑽入廚房中。從溫度适宜的空調間轉入廚房，熱氣撲面而來，這還沒開火，廚房就熱成這個樣子，等會豈不是要變成蒸籠？

張晗頓時沒了做飯的興致，決定直接下樓去吃。

中午陽光很烈，張晗戴了頂涼帽遮陽，這才感覺好一點。饒是如此，街上行人依舊不少。

魔都不愧為魔都，就算臨近城郊，這人流量依然沒有下降多少。

也是，華夏人口比張晗上輩子所在國家還要多，魔都作為華夏數一數二的國際大都市，集群效應尤甚。這邊房價相比市中心要低許多，卻也比大多數城市都來得高，在這裏讨生活的外來人口能不整日奔波嗎？

張晗倒是有些慶幸，他雖為孤兒，卻是魔都本地人，戶口這些都不用擔憂，就是沒房沒車，什麽都沒罷了，這些不急，慢慢賺便是。他還年輕，有拼搏的資本，不是嗎？

惬意地享用過午餐，張晗散步回家，稍事休息後，便一頭歪在床上。春困秋乏夏打盹，困意來得如此洶湧，張晗想不午休都不行。

睡到中途，張晗感覺身上越來越熱，被子被踢開不說，還一個勁扯身上那短小的睡衣。這個反應不對，張晗瞬間清醒過來，頓時更加燥熱難耐。

這是怎麽了？張晗一腦門子疑問。空調開着，冷氣徐徐吹來，卻壓不下他莫名升騰而起的躁意。

張晗卸去衣衫，打開花灑，任由冷水澆在身上，效果卻是差強人意。雖然熱意有所緩解，但并不能根治，一離開冷水，蹿向下腹的熱度更加讓人煩躁不堪。

張晗是個健康的年輕男性，對這種感受自是不會陌生，但他從來沒有過這麽激烈的反應，這種程度怎麽看都像是被人下了藥一般。但這沒有道理，中午那家飯館他去過幾次，雙方并沒有起過龃龉，又是開門營業的正常飯店，怎麽可能獨獨對他下手？況且他現在還好端端待在家裏，這就更不可能。

那到底是為何？張晗腦子飛快轉動。是了，這個世界跟以往不同，這裏有ABO這個第二性別，莫不是他進入了易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