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篤篤！”
“進來。”
錦塵見進門的是緋色，不由帶了點笑意，最近他見到緋色的次數還真多。
“主編，我這裏遇上個事，你給我拿拿主意。”
“說吧，什麽事讓你說話都支支吾吾的。”錦塵将椅子轉向一側，正對緋色。
“是這麽回事……”緋色三言兩語便将事情說了個一清二楚。
“把文發給我看看。”錦塵沒有妄下論斷。他揉了揉眉心，這個辰晗真會給他找事，之前他連這人的筆名都記不清，這才過去多久，一說起這位新人，辰晗這個名字便清晰地呈現在他的腦海中，這也是個本事不是？別看他們組成立還不到兩年時間，組裏握着的作者那也是海量，能讓他這個主編都記住的寫手可真心不多。
緋色當即照做。
有緋色的感受做鋪墊之後，錦塵沒有開啓編輯的快速閱讀本領，而是照着正常看書的速度，一字一句将《巅峰歸來》前三章全部看完。這次花的時間有點長，将近一刻鐘後，錦塵才将目光轉離電腦屏幕。
錦塵到底是做主編的，嗅覺比緋色更加敏銳，這一刻，各種念頭在他腦海中紛繁陳雜，最終他目光堅定，做出了選擇：“你讓他加我的微訊，一會我親自跟他談。”
緋色：“……”雖然鬧不明白主編态度這麽鄭重是為何，她還是照着主編的意思，将他的微訊發給辰晗。
張晗的微訊一直沒關，緋色一發消息，他便收到。
看完內容後，張晗眉頭不自覺皺起，不就是一篇免費文嗎，跟綠原沒有利益糾葛，用得着主編親自上陣？
懷着這樣的疑惑，張晗加上主編錦塵的微訊。
錦塵：先核實一下信息，你是因這文直接用了他人的構思，才免費發表是吧？那人不會追責？你已經在書友群裏公布了這一點？
辰晗：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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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頓了一下，稍後才發來消息。
錦塵：你看這樣行嗎？你免費發《巅峰歸來》這文，最多也就是讓部分讀者受益，效果不大，要是發表在綠原上，将文所賺的錢用來做慈善，無論是捐款給失學兒童，還是鳏寡孤獨，或者斥資科研，都比這樣浪費好不是嗎？
張晗眼睛微微眯起，把手從鍵盤上移開，主編的話自是不能全信，他這麽提議定然有後招，綠原恐怕能從中謀得某種利益，不一定是金錢，但好處想來肯定少不了。
只是不管要達成何種目的，都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巅峰歸來》不求多好，至少要能拿得出手，否則一切都是空談。錦塵只看了前三章就這麽決定，是不是太過兒戲？綠原還不明顯，其他網站可是非常盛行黃金三章一說，開頭瞧着不錯，後文可就未必了。
辰晗：主編，你想讓我怎麽做就直說，你把事情說清楚了，我才能下決定，你說是吧？
錦塵：是個爽快人，那我也不廢話，我不問你要大綱，這東西要是洩露，就你這文目前的狀況，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成績一般也罷，要是成績惹人眼，被人起訴都有可能。你只要告訴我，這文大綱結局都定好了？
辰晗：嗯。
錦塵：有存稿吧？把存稿發過來，好讓我對這文有更加直觀的定位。
張晗想了下，便同意，主編沒道理騙他的稿子，況且他的存稿不多，只有三章，便一股腦兒全發了過去。
錦塵看完後，思緒萬千，他能感覺出來，這文還不錯，就是小衆了點，能不能出成績，還真不好說。他不由陷入深思當中，在心中反複斟酌這事的利弊，一時竟有些躊躇不決。難道他真要這麽做？要是不成，主編這個位子他可就坐不穩了，而且還不止這樣，恐怕他會成為整個行業中的笑柄，能不能繼續吃這碗飯都還兩說，同時綠原也會被此事帶累。
可萬一要是成了呢？收獲也會相當可觀。他這個主編将會成為慧眼識珠的伯樂，綠原也能更上一層樓，說不定會一舉超越文創，再不濟也能提升綠原在網文界的占比份額。
真要如此，錦塵将會成為網站的功臣，總編這個位子他暫時還不敢宵想，畢竟要達成此事沒有總編點頭不可行，但工資獎金提上幾檔可以說是板上釘釘的事，除此之外，還會在履歷上添上光輝一筆，只要不犯大錯，各大網站都會對他敞開大門。
錦塵猶豫了，這事幹系重大，有牽連的不光是他跟綠原，還包括作者本人在內，成了一切都好說，不成，作者恐怕再難在網文界立足，即便換個筆名，也無法保證不會暴露以前的黑點。
思前想後，錦塵還是決定賭了。他這個年紀不上不下的，要是沒有機遇，怕是一輩子都要坐在主編這個位子上，想要升職何其難？更何況他是後來者，光綠原現有的那麽多主編，他想要撼動就非常困難，更不用說還有外來者同他競争。
這樣大的事，當然不是錦塵小小一個主編所能決定，只不過他得先和作者意見達成一致，這之後才能去跟上面談。
錦塵能當上主編是有真材實料，并不是靠關系混上來的，既然已經下定決心，他就決定相信自己的看人眼光。對，是看人眼光，而不是看文眼光，雖然兩人壓根就沒在現實中見過面。
想清楚之後，錦塵直接給辰晗去了條消息。
錦塵：你沒換住址，現在還在魔都吧？
辰晗：嗯。
錦塵：這事網上說不太方便，我們見面談，時間地點你來定，工作日晚上或者周末。對了，不管此事成不成，後文你都先不要發，書友群裏的公告也撤了，你可以把目前看到過公告的粉絲名單複制一份，到時候再想辦法處理，總不能讓你言而無信。
張晗好奇心完全被挑起來，說半天，主編并沒說什麽實質內容，将免費文改為收費，并将賺取到的稿費用作慈善，若只是這樣，并不需要主編出面，他自己就能做主。
可他瞧着眼前這架勢，動靜想必小不了，主編到底有何目的？張晗眼睛都微微眯起。他看了眼日期，今天已經是周三，再心急兩三天時間他還等得起，便很幹脆地将見面時間定在周六上午十點，地點就在辰星公司附近飲品店。
應下主編後，張晗立刻敲了裴靖寧的微訊，把事情來龍去脈大致跟他說了一遍。兩人一番商量後，張晗親自出面，把書友群公告撤下，替換上新的告示，大致意思便是這文之前沒跟綠原溝通好，現在還有點小問題待解決，等處理完畢，會給群裏現有群成員一個交代。
之後，張晗又單獨聯系了飛在天上的魚跟劍指蒼穹，将能說的都說了，讓他們去安撫一下書友們的情緒。
錦塵：後天上午要是沒有急事就跟我去見個人。
看到這條消息，緋色一臉莫名，不過頂頭上司的要求只要不過分，還是照做為妙，當即表明那天她有空。
錦塵第一時間就把會面時間地點發過去。
緋色哀嘆一聲，看來周末不能睡懶覺了。
編推榜這個推薦位的效果非常好，《漁夫逍遙行》收藏早幾天就已經過萬，只是一想到馬上就要發到三十章，即便是張晗本人，臉上笑容都不由為之一滞。不過他很快便調整好情緒，他不是人雲亦雲之人，顧忌這顧忌那的，那他以後還要不要寫文？衆口難調，總有不喜歡他文的人。既然不管他怎麽寫，都不可能讓所有人都滿意，那還不如順心而為。
暴風雨比想象中來得還要快，張晗還沒跟主編見面，就先迎來了一波綠原各路人馬的攻讦。就算張晗跟裴靖寧早有準備，兩人也沒料到竟然會這麽來勢洶洶。
《漁夫逍遙行》成績很是亮眼，早就有不少同行看不慣，現在文出現瑕疵，怎麽可能放着不踩一腳？在衆多人帶節奏之下，大批讀者倒戈相向，之前有多喜歡，現在就有多讨厭，黑起文來簡直比黑子還厲害。
裴靖寧一見情況不對，當機立斷只保那些鐵杆粉絲，其餘路人粉書粉之類他已經顧不得，至于張晗，裴靖寧建議他強硬到底，這個時候修文，損失只會更大。
張晗同意裴靖寧的觀點，他心中有數，這一次事情鬧得這麽兇，今天發的章節內容其實只是個引子，最大原因還是近期他太出風頭，招了太多人的眼，人雲亦雲之下，原本只有半分不好，也被放大到七分八分，甚至九分十分。
張晗不由苦笑，這真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之前張晗還憂心這個，等事情真發生之後，他反倒不急了。經這一遭也沒什麽不好，現在他才剛起步，摔個跟頭很容易就能爬起來，太過一帆風順反倒不見得是好事，真要到他成名之後再出問題，恐怕真有可能再難翻身。
手機鈴聲突兀響起，将張晗從紛飛的思緒中拉回現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