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只怕是瞞不住。”賈母嘆了口氣,“寶玉和琅玉不在一個學堂都知曉此事,怕是太學裏的學生們都知道了。保不準有那些愛嚼舌根、愛生事的将這事到處宣揚。”

“小婿就是因這事兒發愁,不知母親可有什麽法子?”林如海拱手問道。

賈母無言,能有什麽法子?就算是聖上也堵不住那悠悠之口,明面兒上越不讓議論的,私下裏就議論得越厲害。

賈敏摟着自己的兩個孩子眼淚不住的流,她生來就沒受過這種委屈:“來到京城想着日子是越過越好了,誰曾想還不如揚州呢!”

說着,她哭得梨花帶雨的對林如海道:“不如咱們辭了官,回揚州去!”

“說什麽孩子話!”賈母沉下臉,斥道,“都是做娘的人了,還一天到晚跟個小女兒似的,黛玉都比你懂事兒些!”

實在怪不得賈敏任性,在閨中她是小女兒,父母最疼!嫁了人又與林如海恩愛至極,事事縱着她。家中又無難纏的小妾、妯娌,就一個通房盼蘭,還是自己的陪嫁丫頭。

如此一來,她性子自然驕縱了些。

黛玉的性子是随她母親的,不過在林如海的時時教導下,黛玉确實要懂事些許。

“夫人莫急。”林如海寬慰道,略帶自責道,“早知道就不該同你說,惹得你又哭一場。”

他最是見不得賈敏哭,往日裏他們兩口子拌嘴的時候,賈敏一哭,他就繳械了。

說出去,他也不怕人笑話。在朝堂上舌戰群儒的林大人,在家中吵架就從未贏過!

賈敏剛被自己母親說了一頓,心情本來就不好,一聽這話忙将氣撒在了自己丈夫身上:“不同我說?你還想瞞着我不成?若是我從旁人嘴裏聽了這些,我還不得氣死?你是嫌我活得長了?!”

“敏兒!”賈母無奈的喚道,“方才才叫你穩重些,你不過就仗着姑爺性子好。”

賈母所說無奈,不過瞧着林如海這麽縱這賈敏她心底卻是高興的。

林如海看着賈敏眼神中滿是寵溺與無奈:“大清早的怎麽就‘死呀’、‘活呀’的?當務之急是如何處理琅玉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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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敏沒說話,只是委委屈屈的将自己的兩個孩子摟得更緊了些。

一旁的文曲星将這一切看在眼裏,覺得有趣至極!紅樓裏自黛玉一出場賈敏便去世了,所以對她的描寫甚少,他自己也曾好奇過“仙女”的母親是什麽樣的,他原本以為該是個溫柔沉靜之人,沒想到賈敏居然這般孩子氣,想來黛玉性子中活潑伶俐的那面也是遺傳了她母親。

想着,文曲星又不禁聯想到紅樓中黛玉悲慘的結局,心下一陣悵然,想來若是賈敏沒有去世,那書裏的黛玉便該伶俐活潑一輩子。

見文曲星嘆了口氣,林琅玉只當他也是在為這事兒為難,于是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文曲星感受到自己手被人握住了,一擡頭只見林琅玉用那皎皎如月的眼神望着他,他心下松了一口氣。

如今不同了,黛玉不僅父母健在,還多了一個親哥哥和自己這麽一位義兄,她定會明媚活潑一生!

也不知是不是曹公心疼黛玉,覺得自家“閨女”實在太慘了,所以才想着給她重新定一個結局?

只是這次的結局不再是他寫的了,最後會是什麽樣子的?誰也說不準,文曲星默默的握緊了林琅玉的手,這麽久以來他都只當自己是一個看客,所以一直過得飄飄忽忽的不踏實。

如今他突然想通了,興衰起伏這是他的人生,他得在這兒呆上一輩子,同這群他曾經癡迷過的人一起……

想着,他看向屋外,屋檐上的雪還未化盡被太陽照得晶亮,猛然看去刺得人淚都快出來了。

屋內沉默了良久,只聽賈母開口道:“那些人議論也不過是背後的事,對琅玉的仕途也造不成什麽影響,只要陛下器重琅玉,他們還能如何?再說,琅玉和小王爺也到了這個年紀了,男孩子貪玩兒是應該的,總比流連勾欄瓦肆之地強!算不得什麽大事。”

賈敏和林如海聽了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見此,一旁的林琅玉和文曲星驚得下巴都快掉了!

小事兒……比流連勾欄瓦肆強……到了這個年紀……貪玩兒……

在女人還要守着這麽多規矩的情況下,男人可以這麽開放的嗎?!

林琅玉在此生活了十多年,雖說他知道當下人們對斷袖的包容度極高,不過這似乎有點太高些?!

他轉頭看向文曲星,只見文曲星方才還一臉驚訝,如今卻是一副“哦,學到了”的模樣。

林琅玉不禁扶額:适應得可真好。

“如今這事兒,只能順其自然。”林如海點了點頭,“過段時間又有新的趣事傳聞出來,人們自然也就将這事兒抛在腦後了。”

“這事兒也就罷了,南安王府這般欺負咱們家孩子,難不成也就這麽算了?”賈敏垂着眸子。

“夫人遇事莫急。”林如海勸慰道,他的眼神變得堅毅起來,“我與南安郡王同朝為官,傷了和氣就不好了。”

他嘴上雖這麽說着,臉上還挂着笑,可在座衆人都能看出他笑容中的狡黠。

賈敏和賈母心下了然,都只是笑笑,文曲星在心中默默吐槽,感情他義父還是個腹黑型的!

見事情差不多了了,賈母拍了拍寶玉的手,笑道:“好了好了!如此便任由它去罷!”

說着她轉頭對賈敏道:“到底是你年輕不知事,這麽點兒小事鬧得這麽着。姑爺下朝回來都沒好生歇息呢!”

聽了這話,賈敏立馬轉頭對林如海道:“是了,你再去睡會了。”

賈母笑道:“咱們老老小小的在這鬧得慌,姑爺如何休息得好?要我說,你帶着琅玉和文哥兒上我那去玩兒。”

見此,林如海揮了揮手,對賈敏說道:“去吧!一大早陰郁了這麽久,也去同侄女兒、嫂子們說說笑,松快松快。”

賈敏回過頭笑着答道:“怎麽?母親不過是說說,你還真敢嫌我鬧?”

聞言,衆人大笑,林如海忙笑着拱手道:“不敢不敢!”

一行人說笑着從林如海夫婦屋裏出來了,留林如海一人歇着。

一路寶玉纏着黛玉說話:“哎!姑父、姑母感情真好。”

黛玉一邊兒把玩着手裏方才賈敏遞給她的珠花,也不擡頭:“這是自然了。”

寶玉嘆了口氣:“我爹娘在一起都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

“舅舅、舅母那叫相敬如賓。”黛玉答道,“你家人口多,比不得我們家就幾個人。舅舅若是不拿出些威嚴來如何禦下?”

說着,她回過頭一雙眸子被雪映得潋滟:“再說,我哥哥素來是懂事的,不怎麽讓我爹娘操心。舅舅若是不嚴些,又如何管的住你這天魔星?”

寶玉立馬笑開了:“好好說話,可是你先招我的!”

黛玉一邊兒笑着,一邊兒跑,寶玉在其身後追,二人在長廊笑着、鬧着玩兒得開心,也不顧身後賈母高聲說讓他倆慢點而跑,擔心摔着。

一旁的林琅玉則沉着臉,不悅道:“我這親哥哥都沒和黛玉這麽鬧過。”

文曲星瞥了一眼:“比起練劍打拳,可能她還是更喜歡這樣玩鬧。”

林琅玉:“……這事兒都過了這麽久了,你非得一直提嗎?”

“是的,這事我今年聽過除了段子真喝醉後抱着匡志試圖輕薄以外最好笑的事情。”

林琅玉:“…………”

看着一溜煙而就跑得沒影兒了的黛玉和寶玉,賈母拍着賈敏的手說:“時間過得可真快,想當初你才黛玉那麽大,一晃神你閨女都這麽大了。”

賈敏點了點頭,眼裏滿是悵然與欣慰。

她攙着賈母,在長廊上緩緩走着,林琅玉和文曲星走在前頭,鴛鴦靈栀靜靜的跟在後頭。

她打量着園中的景色,一切同她出嫁那年差距不大,假山旁的那棵杏花樹高了幾仗,春去秋來,也花開花落了這麽些年了。

想着,賈敏幽幽的嘆了口氣。

賈母又回憶道:“在你還只有黛玉這麽大的時候,我就想着我的敏兒若是一輩子不長大多好,一輩子不嫁人多好。我知道你現在也定是這麽想的,就想自己的兒女永遠留在自己身邊兒。兒子倒還罷了,這閨女出嫁可真像是從心口挖了一塊肉去!”

“只是,時間總是不等人的,不管我和你父親再如何不舍……”說着,賈母又笑了起來,“說起來你可能不信,其實我和你父親從你在黛玉這麽大的時候就已經看中姑爺了,想當初初次與你提起的時候你還不願意,說他樣貌生得太風流,怕是個濫情之人……”

“母親!”賈敏微紅着臉打斷道,“青天白日的,說這些作甚?”

見此,賈母笑道:“害臊了?想當年你瞞着我和你父親偷看《牡丹亭》的時候怎麽不知道害臊?”

“那是女兒年少不知事!”賈敏紅着臉辯駁道,“再說後來您一頓打,女兒再也沒看過。”

賈母拍了拍她的手:“母親不是因為你看所以打你,而是你看了卻被你嫂子發現了,所以才打了你。”

“女兒明白。”

“你和林姑爺是郎才女貌,天定的緣分。” 說着,賈母笑了笑,朝着黛玉和寶玉傳來笑聲的方向看去,“竹馬青梅,兩小無猜又何嘗不是天造地設的良緣呢?”

“嗐!不急。黛玉還小,她上頭還有兩個哥哥沒着落呢!”

第二十六

次日朝堂上,南安郡王便因作風不端被林如海參了一本。

南安郡王大喊冤枉,林如海一雙桃花眼微微斜斜的睨了他一眼道:“如今滿長安都在傳一些犬子同王爺一些私密之事,源頭便是從太學中南安郡王世子口中出來的。咱們尋常人家的孩子可懂不得什麽呷戲不呷戲之言,偏世子懂得,還在太學這儒門聖地大放闕詞!”

聞言,衆臣私下嘀咕道——

“原來這事兒真是南安郡王世子說的?”

“哎?你們說這事兒真的假的?”

“哎!賈大人不是林通判的內兄嗎?可知道內情?”

“荒唐!小兒戲言也可信?”

“啧啧!無風不起浪……”

“………”

接着,只見林如海手持玉笏朝着端坐在龍椅上身着皇袍、豐盛俊朗的聖上行了個禮:“臣以為,養不教父之過。定是郡王平日裏作風不佳,世子才會這般有樣學樣。”

南安郡王忙辯解道:“皇上明鑒!臣實在冤枉!臣……确實管教無方,回去定好好管教犬子。然則臣做人向來清白,皇上與臣相識這麽多年,該了解臣的品性才是!”

本來如今對于這群躺在功勞簿上吃幹飯的還時不時給他使絆子的老臣,皇上看着心裏就煩,就想找個機會好好敲打他們一番。

況且這事兒還關系到了他嫡親的弟弟,他這弟弟可以說是當兒子養大的,如今在學裏受了氣,自己如何不心疼?

他低頭看向階下玉樹臨風的林通判,心裏很是滿意。

本來他是想自己找個由頭敲打南安郡王一番,不過若是如此倒是顯得自己肚量不夠,既然林通判站了出來,自己便順着這個水,推一把這架舟好了。

于是皇上擺了擺手,輕飄飄的答道:“就是因為與你相識這麽多年,所以再了解你不過了。”

南安郡王:“……”

衆臣:“………”

皇上輕咳了一聲,以緩解堂上有些尴尬的氛圍:“為官者,最是要講究清譽。這事兒尚且只是娃娃間的玩笑話,還未釀成大錯,郡王便罰半月月奉吧。”

“臣……臣遵旨……”

林如海默默的回到自己的位置,悄悄勾起了嘴角。

衆臣眼觀鼻鼻觀心皆默默不言,是個人都看得出來這是聖上夥同通判故意給南安郡王找不痛快呢!

且不管小王爺和林少爺那事兒是真是假,總之南安郡王這半個月的月奉是罰定了。

處理完這事兒之後,坐在龍椅上的男人呷了一口面前的茶,接着道:“前兒有探子來報,南面的毋越國近日在邊疆屯兵………”

聞言,衆臣一掃方才的吊兒郎當之态,立馬嚴肅了起來……

林家,今日房先生家中有事告了假,因而他們東二堂的學生也跟着放一天假,這可把林琅玉等人樂壞了!

一大早林琅玉便讓巧荷将前兒賈母給他和文曲星新做的兩件織金軟錦镂的羽絲袍子翻了出來。

文曲星則興致缺缺:“咱們少學一日,人家就比咱們多學一日,功課定會落下。”

“且不說先生教得你都會,先生不會的你還會,就說你每夜看書用功那勁兒,誰還能超過你去?”林琅玉一邊兒挑着扇匣中的扇子,一邊說道。

“啧!常言道學海無涯,學習就應該日複一日、孜孜不倦。”

“常言還道回頭是岸呢!”

“………”

“你換不換衣裳?!不換我兩套都帶上,左不過上午一套、下午一套!”

“………那套绛紅銀邊的給我留下。”

見此,林琅玉向身邊兒的巧荷使了個眼色,巧荷笑着将衣裳捧到了文曲星面前,文曲星認命的跟着巧荷到錦繡繪屏後将衣裳換了。

待他出來,林琅玉也換好了衣裳。

那煙青色的袍子襯得他肌膚越發的瑩白,頭頂嵌寶白玉冠将青絲一攏,一雙桃花眼眼波皎皎,胸前的白玉暗香浮動,倒真像是神仙下凡似的。

不等他贊林琅玉,林琅玉先開口道:“從前寶玉常說這紅不是人人都能穿的,我只當那小子胡诹。如今要我說,這天下除了你,其他人還真不配穿紅的。”

绛紅銀邊的袍子将文曲星的風流明豔襯托得淋漓,頰邊一粒朱砂痣更添韻味。

林琅玉圍着他繞了兩圈兒,“啧啧”兩聲,調侃道:“你說那世子怎麽想着造我和小王爺的謠,不想着你?”

“想我作甚?”

林琅玉眉尾一挑:“你這樣的不當零可惜了。”

“咚!”

林琅玉屋外,只聞得一聲凳子砸在地上的聲音,緊接着就見林琅玉一邊兒笑一邊兒告饒着從屋裏跑了出來。

接着又見文曲星抱着扇匣子追了出來,他實在沒找到什麽可作為“武器”的。

林琅玉屋裏除了玉佩、項圈、頭冠這些物什便是扇子,他一邊兒追一邊兒将匣子裏的扇子扔向林琅玉:“你有種別跑!”

“你當我傻?”

兩人一個跑一個追,圍着院內那棵開得熱烈的紅梅,将扇子扔得滿地都是,可苦了衆丫頭婆子。

一群人跟在其身後撿扇子,負責二人起居的崔嬷嬷無奈喊道:“兩位小祖宗!這才換的新衣裳仔細跌雪裏了!別……哎!那扇子是前兒王爺送來說是太後賜的!扔不得!”

嬷嬷哪兒吼得住他倆?

這時寶釵路過,聽見裏頭的動靜兒進來瞅了一眼,一見這情景,問道:“二位哥哥這是在做甚?”

見有外人,兩人立馬停止了打鬧,丫頭們趕忙将地上的扇子全都拾了起來。

六目相對,只于尴尬。

寶釵心裏很是詫異,林家的這兩個哥哥給她的映像向來都是溫文有禮的,怎麽也想不到在無人之處這倆人會像孩子一樣嬉笑打鬧。

還……還将東西到處扔……

寶釵用帕子捂住嘴輕咳了一聲,極力忍住自己想要唠叨欲望。

若面前這倆人是寶玉和黛玉該多好!那她便可以好好說一說:扇子是用來扇風的,不是用來扔着玩兒的。物盡其用,然則物各有所用……

不成!她得忍住!她與這兩個哥哥并不相熟,貿然說這樣的話,實在失禮。

只見寶釵上頭穿着一件鵝黃色小襖,下身着一條秋香色撒花鳳尾裙,頭上帶着鎏金步搖。在雪地裏、陽光下,一張精致的小圓臉粉撲撲的煞是可愛。

然她站在那兒,端莊持重一副小大人的模樣,看得林琅玉有些自慚形愧。

文曲星雖說面無表情,但內心确是洶湧澎湃:寶釵……真可愛!

“咳!”寶釵輕咳一聲,打破了尴尬,“本是去那頭給林姑父、林姑媽請安的。路過這兒,想着這麽久了還沒親自到這院裏來給兩位哥哥請安,于是便進來了,可是唐突了二位哥哥?”

林琅玉“呵呵”兩聲,尴尬笑道:“不唐突、不唐突,妹妹能來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只是我二人正準備出門,今日怕是無法招待妹妹了。”

“說起來,我們來了這麽久因學業忙碌,也還沒去梨香院給姨媽和大哥哥請安,過幾日我二人去給姨媽請罪,還望妹妹和姨媽莫怪才是。”說罷,林琅玉拽了拽呆在原地的文曲星的袖擺,又恨鐵不成鋼的偷偷踹了他一腳。

這麽久了,還沒看夠?丢人!

文曲星“哎呦”一聲,埋怨的瞪了林琅玉一眼,林琅玉沖着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将寶釵糊弄過去。

文曲星婉轉一笑,對寶釵道:“這麽大冷的天兒,妹妹先回去吧,改日咱們再好好說說話。”

寶釵本就是想走的,聽了這話忙順着臺階下來了:“既然兩位哥哥忙着出門,那妹妹我就不叨擾了。”

說罷,寶釵微微蹲了蹲身子,算是行了個禮,便轉身出去了。

“妹妹慢走!”林琅玉和文曲星二人齊聲道。

待寶釵走後,崔嬷嬷笑着嗔怪道:“瞧瞧!二位爺都快到說親的年紀了,還不如人家寶姑娘穩重!”

聞言,林琅玉理所應當的答道:“性子是天生的,寶釵天生沉穩,我倆天生活潑,不一樣!”

“得了!嬷嬷,您是說不過他的!”巧荷抱着兩件月白色的羽緞從屋裏走了出來。

她一邊兒給二人将披風系好,一邊兒笑道:“咱們家的兩位爺,你說他一句不是,他有十句由頭等着你呢!您老就別白費口舌了。”

此言一出,院內衆人都齊聲笑了出來。

玩笑過後,巧荷忙催促道:“不是西寧郡王的世子請嗎?你們還不快去?別讓世子等急了。”

說罷,便讓槐枝和松綠并幾個小厮一塊兒跟着他二人出門去。

話說寶釵自林琅玉和文曲星的院中出來之後,滿腦子都是他倆将扇子扔着玩兒的場景,偏自己又不能說什麽此刻心裏跟貓抓似的!

她蓮步款款穿過回廊、繞過積雪的假山,走在回院子的石子路上,雖說一大早便有仆婦灑掃過,但路上還是有些殘雪,人踩上去若是不注意,便容易打滑。

這時,就見前面黛玉捧着一本書一邊看,一邊兒朝着那頭走着。

寶釵一見,忙上前兩步:“颦兒!”

黛玉看書看得認真,肩突然被人一拍,吓了一跳,腳底一滑,打了個踉跄。

寶釵連忙将伸手将她摟住,她這一身新的藕荷色裙子才保住了。

“寶姐姐,你走路怎麽沒聲兒啊?”黛玉站直身子,理了理自己的鬓角,略怪道。

見此,寶釵逮到了機會,雖說心裏激動萬分,但她面上依舊笑得溫和:“怪我呢?昨兒下了雪,今日還未化盡,路滑的很。你一邊看書,一邊在上面走,你說容不容易摔着?若是髒了衣裳換一身便好,若是人摔壞了該如何是好?你身子骨本就弱……”

黛玉:“…………”

“颦兒,你可有聽進去?我說……”

“寶姐姐!”見寶釵還有要長篇大論的打算,黛玉連忙打斷道,“我方才見寶玉在書房寫字,拿着胭脂當墨使!”

聞言,寶釵蹙眉道:“胭脂便是胭脂,怎可當墨使?走颦兒,咱們去瞅瞅。”

“哎!”

說罷,寶釵便拉着黛玉朝着寶玉的書房走去,路上還時不時提醒她當心腳下。

作者有話要說: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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