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段子真一襲話可是将林琅玉幾人驚得外焦裏嫩的。

想他們現代,一個人出櫃得思考多久?冒多大的風險?

怎麽段子真說出櫃就出櫃了?況且也沒個兆頭。

前兒不久他不是才同他們幾人說過,他房裏的通房大丫鬟兆兒小月了嗎?

可惜那個孩子沒保下來,若是保住了如今也有五六個月大了。

怎麽?他還能突然發現自己喜歡男人?

林琅玉怎麽想怎麽覺得不可思議。

這時,只聽文曲星開口問道:“怎麽……那是哪家公子這麽倒黴,讓你給看上了?”

聞言,段子真猛得起身,将幾人都唬了一條。

他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染雪的竹林,幽幽開口道:“我……也不知。”

“認都不認識的人,你看上他什麽了?”賢樞蹙眉。

段子真這家夥又在搞些沒名堂的,他是不相信一見鐘情這話的。

感情嘛!若是兩人不相處又該如何相知?如若不相知,又談何相愛相許?

思及此處,他不由得将林琅玉的手握得更緊了些。想他和他的小玉兒,便是相處十多年方才走到今日的。

況且,他也從未對哪個女子動過什麽心思。

想到這兒,賢樞心裏莫名的升起一股自豪之感。在他确定對林琅玉的心意之前,他也搞不懂為何自己會對母後、皇兄給自己房裏塞人這事兒感到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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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那女子出生多麽尊貴、顏色多麽好,他都不為所動。

如今他是孑然一身,他的小玉兒也是,他們倆只有彼此,再無旁人……

林琅玉感受到了賢樞手上的動作,臉又是一紅。

這……如今這究竟算什麽?

一陣微風拂過,吹得竹林簌簌作響。

日光透過窗棂撒在段子真俊美至極的臉上,他卷翹的眼睫被染上了一層金色,琥珀色的瞳孔散發着難以言喻的光芒,看上去到還真有那麽幾分深情。

只聽他緩緩開口道:“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衆人:“………”

此言一出,室內又是一片寂靜。

這話從任何人口中說出來都不為過,偏偏從段子真口中說出來這……怎麽聽怎麽別扭。

賢樞依舊最先回過神,段子真這樣他見慣了我左不過是将姑娘換成小子罷了。

這家夥,沒幾個月就要換一個鐘情的對象。

喜歡時,情話一套一套的,巴不得将整個天下都捧到那人面前,看起來到還真是情深。然則,過幾個月也就扔腦後去了,鬧着玩兒罷了!

賢樞拈起一塊兒棗泥山藥糕放到林琅玉唇邊,不在意道:“既然如此,那你便着人去南坊的勾欄小倌裏去找找。”

一聽這話段子真不樂意了,他忙回身反駁道:“他是正經人家的孩子!”

“正經人家的孩子豈容你禍害?”賢樞蹙眉道,“你還是趕緊死了這份心吧!”

聽了這話,段子真心裏不服:“怎麽?我不正經?”

衆人分外嚴肅的點了點頭。

段子真:“………你們是真将我當兄弟。”

“就是将你當至交所以才勸你一句,這小子可和姑娘不同。姑娘任你風流,至少跟着你得了百日恩還能有個名分。”

賢樞還想将一快軟雪糖糕塞林林琅玉的嘴裏,林琅玉搖了搖頭,他只得作罷。

接着,他又道:“小子則不同。就是……就是跟着你十年、百年也得不到一個正經名分。人家又是正經人家的孩子,若是你白日後棄了他,你讓他如何自處?”

說罷,他憐愛的看向林琅玉,林琅玉則避開他的視線,看向對面的文曲星。

哪怕不看,他都能感受到賢樞眼中複雜的感情,這讓他更加不敢于其對視。

林琅玉覺得渾身燥得慌,也不知是不是地龍燒得太熱的緣故?

“賢樞兄言之有理。”文曲星把玩着手中的杯子,贊同道。

“不過……”只見他話鋒一轉,眉頭一蹙,死死的盯着賢樞給林琅玉喂酒的那只手,“你倆這麽喂東西喂了半晌了,可是琅玉的手方才傷到了?”

聞言,林琅玉臉更熱了,他試圖将自己的手從賢樞手裏了抽出來,奈何賢樞就是不肯放。

不待林琅玉與賢樞反駁,段子真便嫌棄道:“他倆不向來如此嗎?你還不習慣?”

文曲星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道:“估計是最近刺激有點大,看他倆這麽親密,別扭得慌。”

先是林琅玉和賢樞傳了緋聞,鬧得滿城風雨的,今兒段子真又說他看上了個小子,現在,文曲星只覺得自己見倆男的稍微親密些,便覺得有貓膩。

這實在令人頭疼。

文曲星輕咳了一聲,接着苦口婆心的勸道:“此事本就是你二人過度親密引起的,至少在外頭你倆注意一些。”

說罷,他又嫌棄道:“我也就見過兩個姑娘成日家黏黏膩膩的說些閨房秘事,像你們倆這樣兩個大老爺們也黏黏膩膩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如今龍陽之風盛行,也怪不得人誤會。”

段子真回到座位上,端起酒盅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這時,林琅玉突然開口道:“話說,子真你不會是因為我和賢樞的緣故才突然對人家小子感興趣了吧?”

段子真端酒盅的動作一頓,道:“這從何說起啊?”

“如果不然,你為何突然就對一男子感興趣了?”

“感興趣了就是感興趣了,哪有那麽多‘如果不然’?”段子真聳了聳肩,一臉無辜。

聽到這兒,三人猜到段子真多半是因林琅玉和賢樞的事,才這樣鬧着玩兒。

不過這可不是好玩兒的,玩兒過了落人口實得被人戳着脊梁骨罵。

幾人都了解段子真的性格,他決定的事兒,幾頭牛都拉不回來,得等他将這股勁兒耗過了就好了。

于是,賢樞提議道:“既然如此,哪日若是碰見了,你只給我們瞧瞧。我們也好幫你出出主意才是。”

“當真?”段子真兩眼放光,随即又黯然了下去,“你們屋裏連個丫頭都沒有,還不如我呢!我還指望你們仨?”

文曲星将酒盅往案上一擲,接着一挑眉,笑道:“這話你可就說岔了!正所謂書中自有顏如玉。我雖說還未經人世,但讀得書比你認的字兒都多。所謂情情愛愛,絕對比你懂。”

“這靠譜!”林琅玉一拍桌,“文哥兒看書最多,集古人之智,保證讓那小子對你死心塌地的。”

段子真有些猶豫:“若是如此那再好不過……只是……你們應該不會故意給我攪黃了吧?”

“我們像那種人嗎?”

段子真嚴肅且認真的點了點頭:“像。”

三人:“………”

賈府:

天氣冷,人也越發懶得動彈,黛玉與寶釵鬧了寶玉一通後,便将丫頭們都遣到了外間,兩人單獨窩在碧紗櫥裏趕圍棋玩兒。

室內香冉冉的點着,兩人對坐下棋,一旁擺着一個錦繡紫煙花鳥的屏風。

“叫吃。”黛玉一子落下,笑着說道。

寶釵定睛一瞧,苦笑着将棋子放回棋盅裏:“罷了!輸給你了。”

“說好了,給我做一個荷包,可不許賴。”

“好!那次賴過?”寶釵笑道,“咱們再來。”

黛玉應了一聲,兩人開始理棋子。

一邊兒理棋子,黛玉一邊兒同寶釵拉家常:“前兒家裏來了個帶發修行的尼姑,叫妙玉的姐姐可知道?”

寶釵點了點頭:“遠遠的見過一眼,模樣生得好,氣質也出塵。”

“據說從前還是個官宦人家小姐,而且我父親、母親貌似認識她。只是……又要裝作不認識的樣子,好生奇怪。”黛玉歪了歪頭疑惑道。

“想必是就相識,估摸着因一些原因不能相認吧……”說着,寶釵垂下了眼睑。

林姑父乃三品通判,也算是朝中大員,且陛下看中,日後前途更是無量。他還能有什麽原因不能與故人之女相認?

只能是……這位故人犯了事兒!

思及此處,寶釵長睫微顫:“怎麽好好兒的說起她來?”

黛玉一邊兒将棋子一顆一顆拈進棋盅,一邊道:“覺得她挺有意思,不是尋常人物。她是公侯家的小姐,卻皈依佛門……我記得我同姐姐說過,我幼時身子比現在還不好,有個癞頭和尚說要拉我出去家這事兒。”

“怎麽?”寶釵嘴角挂着笑,“是覺得與她挺投緣?”

黛玉點了點頭。

寶釵道:“我瞧她那樣不是什麽好相處的,日後還是少來往得好。且她一佛門中人,與我們這些塵世衆人六盒太多,于她也是不好。”

黛玉思忖片刻,點了點頭。

寶釵忙岔開話題:“話說,為了貴妃娘娘的這次省親,姨父家可真夠大方。”

“可不是?還劃了好幾裏地來蓋園子和省親別墅。”

“可真夠奢華的。”

“話說寶姐姐以後進了宮、做了娘娘,那時候的園子建的得定比這個還大!”黛玉嬌俏的笑着。

寶釵面上一紅,伸手去掐黛玉的臉:“死丫頭,如今我治不了你,總有一日定叫人将你收了去!”

黛玉一邊笑,一邊躲:“哈哈哈哈……好姐姐……我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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