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失心案（結）
“策主，清歡接到你的消息就回渡妖閣了。”
等溫餘白拎着一杯已經涼了的奶茶上樓，開門的是抱着團子的凝雅，她面色沉靜的看着溫餘白，開口說道。
賀蓉和沈秦的事情，凝雅他們也知道了，清歡帶着賀蓉先回渡妖閣，而她和團子在這裏等溫餘白善後然後一起回去。
畢竟警局那邊還是需要收尾的。
溫餘白點點頭：“好，我們明天也回去罷。”明天早上去一趟警局，晚上就可以到家了。
團子看着溫餘白手中的奶茶，好奇的仰頭問道：“白白，你買了奶茶怎麽沒有喝啊？”
溫餘白低頭看了一眼還一口沒喝的奶茶，腦中閃過那人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原本悲沉的眼神了明柔了一些。
“別人買的，一時忘了。”溫餘白溫和的跟團子解釋到。
凝雅看着溫餘白手中的奶茶，再聽他的解釋，團子還小不明白，可她不傻，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位大人買給策主的。
可是策主喝奶茶嗎？
“策主，沈秦……知道賀蓉的事嗎？”想到賀蓉為了沈秦付出了那麽多，最後連自己的內丹都搭上了，凝雅有些同情賀蓉。
溫餘白想起沈秦最後悲拗的表情，點點頭：“知道的。”
看着溫餘白的樣子，凝雅頓了一下，小聲的試探着問道：“策主你把沈秦的記憶……抹去了嗎？”
那賀蓉也太不值得了，愛上人類，什麽都不顧了，然而卻連記憶都沒有留下。
“我抹去了他關于妖和我們的記憶，但是可能是因為他體內有賀蓉內丹的原因，抹去的并不徹底，他腦中應該還殘留着一些片段。”
凝雅有些惆悵：“片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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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屋內靜寂無言，知道溫餘白和凝雅在說正事所以一直在凝雅懷裏乖乖沒有出聲的團子見兩人面色都不太好，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摸着自己肉嘟嘟的下巴突然開口說道：“樹妖姐姐沒有不開心哦。”
溫餘白和凝雅齊齊看向團子。
團子迎着兩人的視線，淡定的補充道：“那個姐姐和清歡哥走的時候還沖我笑了呢。”
低頭看着團子純真的小|臉半響，凝雅突然笑了，她看着溫餘白笑着說道：“團子看得比我們清。”
溫餘白點了點頭，看着團子輕聲說道：“小景真聰明。”
聽到溫餘白的贊揚，團子開心的一昂頭，一對白白的長兔耳朵從腦袋上冒了出來：“嘿嘿。”
凝雅看見團子的耳朵，兩只眼睛一亮，單手抱着他就要上手捏。
溫餘白兩人，笑笑着搖搖頭。
留凝雅和團子在客廳玩鬧，溫餘白一個人回到自己的卧室，把厲明妄買的奶茶放在床頭，拿出手機，準備問一下清歡渡妖閣現在怎麽樣了。
雖然有傳音術，但是距離受限，而且手機方便不費妖力，所以渡妖閣的大家都傾向于高科技，連陶叔都有一部老年機。
“策主，我想去看看賀蓉。”
等挂了電話，知道渡妖閣一切還好的後，門外傳來凝雅有些遲疑的聲音。
溫餘白知道凝雅說的是賀蓉的真身——醫院的那棵榕樹。
溫餘白想了想，回道：“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吧。”
明天上午解決了警局裏面的事情，應該還有時間去醫院。
凝雅聽後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了，不過她和溫餘白都心知肚明，賀蓉丢了內丹，其靈受損，那榕樹怕也是漸漸枯萎了。
………………
“您好，請問我有什麽能幫您們的嗎？”
溫餘白和凝雅第二天一大早來到警局見到小張，沒想到小張見了他們之後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溫餘白和凝雅對視一眼。
說了一聲沒事後在，兩人小張疑惑的眼神中走出了警局。
“策主，是你做的？”凝雅回頭望了一下警局的大門，問溫餘白。
小張一副不認識他們的樣子，對于案子也是只字不提，一看就是記憶已經被抹除了。
溫餘白看着不遠處面向他們這邊笑得開懷的人，緩緩的搖搖頭：“不是，是厲明妄。”
“厲大人？”凝雅不敢跟着溫餘白直接叫厲明妄的名字，有些吃驚。
溫餘白看着朝自己走過來的厲明妄，點頭。
凝雅注意到溫餘白的眼神從剛才開始就沒有挪動過了，于是随着他的目光轉頭往前去，然後就看見了走過來的厲明妄。
“策主，那我先去接團子，然後再去醫院，你……其實不陪我們去也可以，我們一會兒就回來。”
看到厲明妄，凝雅想也不想，轉頭對溫餘白說道。
因為之前以為他們在警局還要耽擱一些時間，考慮到團子一個小孩子不方便，所以把他留在家裏了。
想到出門前小景幽怨的眼神，溫餘白轉頭看凝雅：“也行，你們先去吧，我待會兒就來。”
凝雅聽了毫不猶豫的點點頭，然後對着已經走到他們身邊的厲明妄點了點頭，幹淨利落的轉身走了。
厲明妄很欣賞凝雅這一點，識趣!用人類的話來說就是不當電燈泡。
“怎麽我一來她就走了，有急事？”厲明妄雖然心裏開心得意，但是面上還是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疑惑的問溫餘白。
溫餘白瞧了他一眼，不理會他的話，直截了當的開口問道：“警局裏面的事是你做的？”
厲明妄聽後搖搖頭：“不是啊。”
溫餘白皺眉：“不是你？”那會是誰？
“不是我做的。”厲明妄頓了一下，繼續開口：“我讓別人做的。”
溫餘白面色平靜的看他。
厲明妄解釋道：“畢竟牽扯到這麽多條人命，不管結果怎麽樣，一些必要的規章流程都是要走的，我是怕你麻煩。”
溫餘白點點頭，過了一會兒開口道謝：“多謝。”
這本來就是他的工作，厲明妄卻提前一步幫自己解決了。
本來溫餘白以為厲明妄會客氣的說一聲‘不客氣’或者是‘沒關系’，那知人湊過來，笑吟吟的開口問道：“多謝，你要怎麽謝？我不接受除了以身相許之外的其它謝禮。”
溫餘白愣了一下，随後拉開兩人之見的距離，一邊擡腳往前走一邊面色鎮靜的淡淡的開口：“那算了，我收回上一句話。”
厲明妄：“……”
你為什麽總是不按套路出牌？能不能好好的讓人追了？
“接下來你要去哪兒？直接回渡妖閣了嗎？”收起那一丢丢的挫敗感，厲明妄打起精神跟上去，然後問溫餘白。
溫餘白頭也不回：“你剛才不是已經聽到了嗎？”
凝雅剛才說了去醫院，厲明妄絕對是聽到了的。
被拆穿厲明妄也沒有不好意思，湊上去說道：“因為賀蓉？”
溫餘白：“嗯。”
厲明妄點點頭，并肩走大溫餘白的身邊，自言自語般說道：“那我去，畢竟我也是個目擊者。”
溫餘白瞧了他一眼後轉頭不再開口，随他跟着。
“沈秦的記憶，你是故意的？”走着走着，厲明妄突然開口。
溫餘白腳步一頓，随後恢複正常：“什麽故意的？”
厲明妄笑笑：“本該一點記憶都沒有的沈秦，卻記得自己有一個妻子叫賀蓉，只是已經死了而已。”
“他體內有賀蓉的內丹，受內丹影響，記憶抹除不徹底而已。”溫餘白毫不在意的回道。
聽了溫餘白的解釋，厲明妄微微勾唇，點頭算是應了這個解釋，心中則是想——嘴硬心軟。
等溫餘白和厲明妄到了醫院旁邊，還沒有進醫院大門就已經看到圍牆裏面榕樹的樹頂了。
看着已經泛黃的樹葉，溫餘白表情無悲無喜，直接擡腳就進去了，厲明妄在他右邊跟着一起走了，目不斜視。
“策主，厲大人。”站在門診部大門旁邊的凝雅遠遠的就看到溫餘白了，幾步上前喚道。
溫餘白點頭應了，随後擡頭望向已經和其他小孩子在榕樹下鬧作一團的團子。
凝雅見了，聲音有些低的開口說道：“榕樹……掉了厚厚的一層葉子，聽醫院的工作人員說清掃都清掃不過來。”
看着還在不斷向下飄落的榕樹葉，溫餘白彎腰随便撿了一片，盯着看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的開口：“這葉子……還沒有來得及黃。”
厲明妄看着眼前這棵大樹，透過他的眼睛看到的是樹幹中心已經空了，裏面有淡淡的黑氣萦繞。
厲明妄說道：“這樹，活不了多久了。”
等黑氣蔓延開，這榕樹油盡燈枯之時。
溫餘白和凝雅自然也是看到了的，凝雅看着這參天大樹，有些為賀蓉可惜，喃喃出聲：“幾百年的修為，為了一個人類……”
聽到凝雅的話，厲明妄瞬間轉頭掃了她一眼，随後趕緊去看溫餘白的反應。
凝雅被厲明妄的眼刀一掃，随後也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了什麽，也心虛的轉頭看溫餘白。
溫餘白看着前面的榕樹出神，也不知道是聽到了還是沒有聽到。
就在厲明妄和凝雅以為溫餘白沒有聽到的時候，溫餘白突然輕輕的開口：“真是可惜啊。”
感受着來自厲明妄的不滿，凝雅下意識的攏攏耳後的長發。
“這老榕樹，怎麽落了這麽多葉子啊？上次來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
就在溫餘白三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僵硬的時候，一道略熟悉的聲音突然在他們的旁邊響起。
溫餘白一愣，随後轉頭看去。
本來是來複診的沈秦不過是感嘆了一聲，見站在他前面的溫餘白忽然轉頭看他，愣了一下後對溫餘白禮貌的笑笑。
凝雅沒有見過沈秦，但是從溫餘白和厲明妄的表情就可以猜到面前這單薄消瘦的男人是誰，再加上他身上不屬于他的妖力……
“是啊，你說這好好的，怎麽會落這麽多葉子呢？”
也許是妖也相惜，所以凝雅對沈秦說話的語氣有一絲淡淡的嘲諷，雖然她也知道不是沈秦故意忘記賀蓉的，但是就是忍不住。
沈秦看着凝雅，笑得儒雅：“不知道，也許是太老了吧。”
看着沈秦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凝雅眉頭一皺，張嘴剛想說什麽就被旁邊的溫餘白制止了。
凝雅轉頭看去，就見溫餘白對她輕輕的搖了搖頭。
厲明妄看着溫餘白放在凝雅肩頭的手，眼神沉了一些，不過也沒有開口。
把手放下，溫餘白看着沈秦，含笑着點頭：“是啊，聽說這樹已經活了幾百年了，的确是太老了，不知道熬不熬得過這個冬天。”
雖然不知道溫餘白他們為什麽跟自己說這麽多，但是沈秦還是笑着點了點頭表示贊同：“難熬。”
“兒子，你還在外面做什麽，到咱們了，快進來讓趙醫生檢查一下。”
門診裏面走出另個上了些年紀的婦人，四處看了一下，然後目光鎖在沈秦的身上，對着他招了招手。
沈秦轉頭應了一聲，随後對着溫餘白幾人笑笑，轉身就準備走。
見沈秦離開，溫餘白突然叫住他：“請等一下。”
“還有什麽事嗎？”沈秦轉身，不解的看向溫餘白，問道。
溫餘白走上前，把手遞到沈秦的面前，開口道：“這個送你，祝你早日康複。”
沈秦看着溫餘白手中的一片榕樹葉，遲疑了一會兒，雖然不知道這個陌生人為什麽無緣無故送自己一片樹葉，不過他還是伸手接了，誠心道謝：“多謝，借你吉言。”
溫餘白盯着沈秦，認真的開口：“希望你能好好保管這片葉子。”
沈秦一愣，随後點頭：“我會的。”
沈秦走後，凝雅和厲明妄一前一後的走到溫餘白身邊。
“策主，你給一張葉子給他做什麽？”凝雅看着沈秦的背影，疑惑的問溫餘白。
溫餘白回過身說道：“沒什麽，希望他留個紀念罷了。”
畢竟過了這個冬，就算只是一小片葉子，也找不到。
溫餘白幾人離開的時候，凝雅趁着溫餘白他們不注意，悄悄的擡手覆上榕樹的樹幹，好一會兒才松手。
“不管嗎？”厲明妄偏頭看了一眼身後跟來的凝雅，問溫餘白。
溫餘白回答得很簡單：“未違策中言，我無權問責。”
厲明妄聽後好笑的搖頭：“看不出來你還挺護短。”
溫餘白抱着團子，不再開口。
這邊醫院的沈秦，拿着溫餘白送的一片葉子走進他主治醫生的辦公室。
“這幾天的葉子，是掉得多了些，院裏大家都覺得有些不正常了。”
沈秦的主治醫生趙醫生看到沈秦手中的樹葉，笑着說道。
沈秦聽了趙醫生的話，下意識的偏頭看向窗外的的榕樹，看着看着本來一直好好的他心髒突然抽疼。
臉色一白，沈秦有些不穩，緩緩擡手捂上左胸膛。
“兒子，你怎麽了？”一旁的沈母見沈秦這樣吓了一大跳，趕緊迎上來，扶住他的胳膊問道，趙醫生也連忙幫忙搬椅子。
過了一會兒沈秦緩了過來，對着沈母和趙醫生一笑：“我沒事，剛才出神了，沒有站穩。”
沈秦的話沈母自然是不相信的，她滿臉擔憂的看着自己的兒子。
趙醫生拿出聽診器，仔細的在沈秦的胸前聽了一番，然後對兩人說道：“沒什麽事，別擔心，沈先生的心髒很有活力，比之前任何一次來都還要好，心跳次數跟正常人一樣了。”
沈母聽了喜出望外，看着趙醫生，有些激動：“真的嗎？醫生……”
趙醫生笑着打斷沈母的話，點頭：“真的，不過還是要做一下全身檢查确保萬無一失。”
沈母趕緊點頭：“好！好，醫生你說了就好。”
沈秦是醫院的常客，接下來的流程都很順利，交錢，蓋章，抽血，準備檢查……
“這爛樹葉就不要握住了，放旁邊吧。”
沈秦躺在冰冷的儀器上面，随着手中的葉子被抽走，他心髒又是一陣收縮刺痛。
沈秦偏頭看着剛才放在旁邊的榕樹葉，恍恍惚惚腦子疼得有些不清楚，呢喃出聲：“蓉兒……”
“哎，掃描檢查不是沒有感覺嗎？病人怎麽哭了？”
“不知道啊，看他的樣子很痛苦啊，要不要暫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