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搞清楚

晚上,吃過晚餐,喻明月洗完澡,從浴室裏出來,她穿的是沈靜初的睡衣,一雙長腿被睡衣掩蓋的恰到好處,欲漏不漏。

窗外寒風呼嘯,路上濕淋淋的,今天天熱,剛融過雪,積水還尚未散幹淨,隐隐約約的水漬映着月光微微發亮。

吹了頭發之後,她坐在床上,拿出手機,劃動着手機屏幕,一邊和喻言發消息說一下她在這邊的事情,另一邊又等着沈靜初洗完澡過來。

喻明月:【供應商公司就是沈家的,合作談的很順利。】

喻言:【好。】

喻明月有些詫異,她小姑以前這時候逮着她有空的時候會來個電話風暴什麽的,這次竟然只回了短短一個,有點不一樣。

喻明月突然又想起來什麽,手指飛快地打字,問喻言:【小姑,你認識沈青寧嗎。】

她可以看到,對方的輸入狀态一直是正在輸入,她在等,等喻言給她解疑,但最後等了好久對方也沒發過什麽來。

那邊的喻言,猶豫在認識和不認識之間,她如果告訴喻明月沈青寧和自己的關系,那是不是喻明月會因此和沈靜初有隔閡,她不想再去影響兩人的感情。

最後,她敲定主意,發了個“不認識”過去,然後按滅了手機。

喻明月見喻言發過消息來,雖說是不認識,但喻明月似乎能感受到喻言的猶豫與糾結。

喻言從來都是那種行事果斷,認識就是認識,不認識就是不認識的人,可是,她現在在猶豫什麽呢,只能是在衡量利弊。

此時喻明月心裏已經有了一個想法,兩人認識,而且關系還不簡單,有點不太友好,但她沒有第一時間想到兩人是戀人關系,畢竟喻家家大業大,在商業上樹敵也不是不可能。

既然喻言不肯告訴他,那她就只能自己來了。

她想了想,又給顧靈發了消息:【聯系一個私家偵探給我。】

顧靈手上肯定是有資源的,但她不能直接讓顧靈去查,這樣萬一顧靈打小報告給喻言,那自己就翻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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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顧靈很快就給自己了一個聯系方式,她按照顧靈的提示加上了私家偵探的微信。

對方應該不是一個人,是個團隊在運營,微信很快就通過了。

她只讓對方查了兩人的關系,關于沈青寧的過去她都不想去了解,也覺得自己不太尊重沈青寧,但事出無奈,只能先這樣了。

在青州的這兩天的時間足夠她把事情都做好,盤下新的公司樓,辦好公司營業執照,和別家合作公司談好,處理好一切事情。

她本想留出更多的時間來陪沈靜初,結果收到的文件卻打亂了她所有的計劃。在第四天,私家偵探給她的賬號上發了一份文件,是關于她調查的事情。

吃過晚餐後,她兀自回房,點開了這份文件。

看到裏面的時候,她多後悔自己的好奇心,為什麽自己要沒事去查這個。

這裏面,從頭到尾的每一個字,都讓她發顫。

上面寫着兩人同樣畢業于海大,大一的時候是情侶關系,感情很好,一直維持到大四。剛畢業,要見家長的時候,沈青寧懷孕了,兩人和平分手,後來就再也沒聯系過。

由于時間過去太遠了,都快二十年了,這些資料也不是很全,這還是私家偵探對比了兩人的資料後找到了交叉處,又找到了當時的和她們時候知情的老同學問的。

但就這點資料,就已經夠她消化的了。

喻明月到最後都沒說出話,手機發燙,裏面的東西不斷的灼燒她的手心,她不知道要怎麽做,是丢掉還是繼續握在手裏。

這麽多年傷害小姑的人,就是自己見了好幾天面的人,她笑得始終溫婉,不像是個壞人,還是自己女朋友的媽媽。

深情本就是不對等的,她也并不能就這麽判斷沈青寧有錯在先。

但讓她怎麽接受這個事情,如果喻言的反應她從來沒見過,她就可以很公平客觀的将沈青寧當做喻言的前女友,可是,喻言受的種種傷害,她全都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喻言她用了很久,很久,才慢慢消化掉自己是一個人的事實,她告訴喻明月,什麽痛苦,都沒有這種痛苦煎熬。

無數次見喻言坐在陽臺上望着月亮抽煙的時候,她始終想和喻言感同身受,可她從未做到過。

喻明月習武練功,朝九晚五,自己曾窮游走遍北國,也曾餓昏在途中,被人救起,然後繼續奔向那些朝聖的地方,抑或去挑戰最受折磨的底層新兵。

每每喻言問起,喻明月只有一句:“還是不夠痛苦。”喻言就會以一種含着淚的表情,還帶着些許的無奈輕輕罵她,“傻孩子。”

根據喻明月推斷,喻言從見到沈靜初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一切了,所以她那時候表現得才會那麽奇怪,元旦發生了那些事情之後并沒有怎麽和沈靜初說話。

她明白了為什麽喻言不來這裏開分公司,喻言也很明白自己為什麽過來,她并沒有阻攔,卻很大方的讓喻明月來了,原因很簡單,喻言想讓喻明月開心,包括和沈靜初談戀愛,喻言有的也只是一貫的支持,她願意把喻明月的快樂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之上。

這麽算來,她也在間接的傷害着喻言,帶着沈靜初在她面前,一遍一遍的提醒她,這是你心愛的人的孩子,人家孩子都這麽大了,而你卻還獨身一人。你唯一的親人還和她在一起了,以後你們還是會成為親人,而孩子卻是聯系你們的紐帶,可笑嗎?

如果說喻明月有底線,那麽喻言就是她的底線,誰都不能傷害,喻言自己也不行。而她,卻還一點一點的揭開喻言已經快要愈合好的傷疤,告訴她那傷疤多麽猙獰可惡,讓她一輩子也愈合不了,無法撫平。

她也是罪人,是傷害喻言的壞人。她內疚的站在房間裏,巨大的沖擊讓她有點站不穩腳,她扶住了牆。

喻明月推門而出,有些事情她是一定要搞明白的,比如,為什麽當初不在一起,比如,為什麽小姑元旦的時候會發生那些事情,或許在沈青寧那裏會有一個最好的答案。

剛開門,就看見沈靜初帶着自己的溫暖的笑容站在門口,喻明月看見沈靜初有一絲錯愕,她頓住腳步,她還沒想好要怎麽處理自己和沈靜初之間的關系。

沈靜初本來是滿心歡喜的站在門口,剛想擰開把手,結果門從裏面被人打開,她以為會看到喻明月的笑臉,結果喻明月的鼻尖上已經沁出了薄薄的細汗,神色有些慌張。

無論發生什麽事情,她都沒見過喻明月這副樣子過。她的笑容一點點散下去,最後只有嘴角還在上揚着,有些不安的問道:“怎麽了?”

“沒事,你先回房等我,我有事找阿姨。”

喻明月看見沈靜初的笑容漸漸消失,心頭一顫,一種不知名的痛楚蔓延開來,她放輕了語氣,“乖。”

言罷,她沒在看沈靜初,而是繞過沈靜初,直接去了沈青寧的房間。

沈靜初看着她的背影,一股陌生感油然而出。

喻明月走到了沈青寧的房門口,她回頭瞥了一眼沈靜初,她已經回房間了。

她不由自主地攥緊手機,深吸一口氣,敲了敲房門。

沈青寧從裏面把門打開,看見外面的是喻明月,神色微微驚訝,“明月,怎麽了?”

“阿姨,能出來嗎?有點事情想請教您。

喻明月覺得,如果沈青寧是渣小姑的人,這就是她給沈青寧最後的尊敬了。

“好。”沈青寧以為喻明月找她是有關于沈靜初的事情。她關上房門,準備往樓下去。

還沒到樓下,喻明月已經迫不及待了,直接張嘴問道:“阿姨,能告訴我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嗎?”

沈青寧腳步一滞,似笑非笑了彎了彎唇角,她并沒有急着開口說話,而是慢慢的走到樓下,看着沙發說:“坐下慢慢說?”

喻明月攥了攥拳頭,坐到了沙發上,“誰的錯。”

沈青寧對上她的目光,似笑非笑,還有一絲喻明月看不懂的深意,“重要嗎?愛情這種事情本就沒有對錯。”

“你這麽快就知道了啊,她告訴你的?”

“不,不是,是我自己查的。”

喻明月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要怕喻言的形象在沈青寧面前崩塌。

沈青寧從茶幾抽屜裏找出了一包煙,夾了一只在手上,很久,都沒有打火,只是不斷地放在鼻尖上,輕嗅着。

她很久不抽煙了,喻言抽煙就是跟着她學的。抽屜裏向來放着煙,只是沒有打火機。

“很久了,我也記不太清楚了。”

喻明月冷笑一聲,有些嘲諷的說:“你知道嗎,她過的,很不好。”

喻明月加重了她不好這三個字。

提到她過的不好的時候,沈青寧的身子明顯一僵,嘴唇顫抖,手指上的煙也差點丢地上,她很艱難地吐出幾個字:“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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