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新手關卡5
肉……
吃肉……
說到肉,衆人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梁柚與那個卷發女生,那血肉模糊的屍體,面目全非的臉。
本以為已經麻木的胃突然開始痙攣,衆人一陣惡心,又想吐。
“那個,饅頭水煮菜挺好吃的,不用換不用換,多麻煩,哈哈哈。”
左哲連忙擺手婉拒,企圖阻擋老板娘發布死亡任務的腳步。
老板娘看了左哲一眼,什麽都沒說,轉身離開,相當幹脆。
左哲癱在桌上:“昨天晚上老板娘讓我們睡覺,我們死了個人。早上讓我們去賞花,我們死了個人,現在讓我們吃肉,是不是又要死人?”
左哲吐槽:“這個老板娘上輩子是個報喪鳥吧?一開口就死人,今天穿得就跟奔喪一樣。”
衆人臉色漸白。
左哲嘀咕了幾聲,轉頭求認證:“路哥,歸祈小帥哥,明天的肉隐藏着死亡條件?那我們是吃還是不吃?”
歸祈沒回答左哲,他單手支在桌子上,托着下巴,漫不經心得看着吧臺的方向。
“天天說那麽多話,你餓不餓?昨天晚上不吃,今天早上不吃,這頓還不吃?不想活了?”
回答左哲的是路仁,卻答非所問。
左哲意識到了什麽,他閉上嘴,默默得拿了半個饅頭,就着米湯、水煮菜,一小口一小口得吃了起來。
衆人機械得擡起筷子,食不知味得吃了起來,吃這饅頭,總比吃來歷不明的肉強。
歸祈依舊沒動。
他在想聽孩子唱的童謠。
“遠客來啦金滿懷,
裁了布啊做新衣。
香飄野呀山花開,
偷了懶呦容花易。”
童謠的前四句對應了兩個死亡條件,并一一應驗,童謠的第五句開頭是“豬兒殺”,應該還是死亡條件。
童謠……
扣扣扣。
輕輕的敲擊聲。
“嗯?”
歸祈回頭,他的合住人正勾着食指,用骨節輕輕地敲擊着桌面。
見歸祈回頭,男人把手伸到歸祈眼皮子底下,蒼白的掌心放着兩塊糖,糖衣雪白,暗紋華麗神秘。
男人看着歸祈:“休息一下。”
歸祈抿了抿唇:“山楂自重。”
男人:“它不在,奶味兒的在。”
奶香味兒的?
歸祈正襟危坐,鄭重得挑了一塊。
嘩啦啦。
剝糖紙。
歸祈猝不及防:“嘶~”
酸話梅的。
男人低笑:“這裏有兩個味兒,奶香跟酸話梅。”
聽到話梅兩個字,左哲嗖得一下轉過頭,嘴裏還咬着硬邦邦的饅頭。
酸話梅!他的愛他的愛!
歸祈嫌棄得咬着話梅糖,漂亮疏離的眸子看着男人的手心,眼睛眨也不眨。
“一天只有兩塊。”
男人手一翻,糖沒了。
歸祈瞬間冷漠。
呵,男人。
男人笑而不語。
左哲無比哀怨:“……”
呵,狗糧!
吃過飯,老板娘來收拾桌子。
“老板娘,你今年多大了?”歸祈把嘴裏的糖塊推來推去,鼓着腮幫子問。
左哲疑惑:“诶?”
老板娘面無表情:“30。”
“你丈夫呢?”
“32。”
“你孩子呢?”
老板娘收拾碗筷的手一頓,臉色陰沉地看了歸祈一眼:“6歲。”
歸祈:“都是?”
“是。”
“一起吃個飯?叫那兩個孩子。”
“他們害怕陌生人。”老板娘收拾好了碗筷,死氣沉沉得看着歸祈。
“吃頓飯就熟了。”
老板娘死死得盯着歸祈。
歸祈:“晚飯一起吃?”
老板娘冷笑:“不約!”
老板娘:“諸位客人,晚上的飯會提前兩小時,請注意用餐時間。”
說完,老板娘轉身就走。
走得那叫一個幹脆利索。
歸祈吃着糖,看着老板娘的背影。
歸祈身側的男人眯了眯眼,傾身靠近,聲音低啞:“她有我好看?”
歸祈疑惑:“沒有。”
樊笙:“那你約她不約我……”
左哲:“……”
路仁:“咳。”
幸虧他嘴裏沒水沒湯,不然又要噴左哲一身了。
舒彌輕輕捂眼。
歸祈:“你知道吃肉是生是死?”
“……不知道。”
“所以約你一起死?”
樊笙突然笑起來:“幸甚至極。”
歸祈無言。
舒彌悄悄豎起大拇指。
老板娘進了廚房就沒出來。
雨越下越大,黑雲壓城。
屋子裏黑的像是夜晚,窗外電閃雷鳴,風聲嗚咽,屋裏一群人圍坐在桌邊,寂靜無聲。
他們在這裏只有兩個任務:在店裏住4天,雨停之後去賞花。現在下着雨,賞花不能去了。
路仁發話:“自由活動。”
說完,路仁帶着舒彌轉身上了樓,衆人有些茫然,他們不知道該做什麽。
一個穿着賽車服的青年站起來:“諸位,上樓晾晾衣服?濕衣服穿久了說不定會生病。”
他們的衣服都滴着水,雖然他們洗了澡,但他們沒換洗的衣服,只能又穿着濕衣服下來。
剛才不覺得,現在經青年一提醒,衆人頓時覺得難受,女生們最先響應,其他人也跟着上去了。
左哲倒是牢記路仁的話,琢磨着去尋找死亡條件的線索,就沒有跟随大衆回房。
歸祈消化了話梅糖,突然起身走向大廳的一個角落,左哲想了想,也起身跟了上去。
歸祈去的是大廳的東北角。
他第一次看到那兩個孩子的時候,孩子們就坐在那裏玩紙船,嘴裏念着歌謠:
“疊紙船,疊紙船。”
“紙船散了人死江~”
人死江……
這是童謠下半首裏的,還是又一首童謠?這深山老林,哪有江?或者此江非彼江。
歸祈走到了牆角。
這裏常年陰雨連綿,牆角長了青苔,青苔上露着點點白色,是一些碎紙屑,很碎,沒有拼接的可能,沒什麽價值。
歸祈把紙屑收起來放進褲兜,起身走到吧臺邊上,他在中午孩子們玩紙船的位置蹲下,擡頭,正好看到一扇門。
廚房的門。
門內是老板娘在洗刷碗筷。
“咦?”
“是老板娘有什麽不對?”
歸祈看了一會兒,正準備起身,身邊突然多出個人,這人還在絮絮叨叨。
左哲一直跟着歸祈,見歸祈蹲下觀察廚房,也就跟着蹲在吧臺邊上往廚房看。
“啊,我知道了!”
左哲興奮地靠向歸祈:“我……”
一句話沒說完,被人拎了衣領。
左哲擡頭,身形挺拔的黑衣男人一條大長腿微曲,後背依着吧臺,暗沉沉的眸子看着自己擦過歸祈臉頰的手。
左哲頓時感覺手腕涼飕飕。
歸祈:“知道什麽?”
左哲立刻側移半步:“知道我們怎麽避開死亡了。我們潛伏在這裏看老板娘做飯,然後觀察她是不是在肉上做手腳。”
“做手腳就不吃。”
歸祈起身:“不錯,準了。”
左哲:“……”
歸祈在一樓探索。
“小帥哥,你是怎麽找到條件的?”
左哲跟在歸祈身後取經。
歸祈:“童謠。”
左哲:“童謠?”
“昨天,有孩子唱童謠。”
“紙船?”
歸祈搖頭:“在開門前。”
左哲:“啊,那麽早?我那時候還沒從黃嚣的死亡陰影裏走出來呢。”
“遠客來啦金滿懷……”
歸祈按照當時聽到的聲調唱了一遍,唱得左哲渾身起雞皮疙瘩。
金滿懷,裁了布,做新衣,穿金戴銀的梁柚沒了皮,老板娘換了白衣。
“金、裁布,新衣,對應的是梁柚的死。”
歸祈分析了前兩句。
左哲恍然大悟。
歸祈分析後兩句:“偷懶、容花易,對應卷發女生。卷發女生沒去賞花,臉被劃爛。身上其他部位的血液都被吸幹,而花田最中央有一片血地,血地滋養着一株山茶花。”
歸祈:“容花易,應該是女生的容顏與花交換……花田最中央的那朵山茶花,應該會綻放出血色花瓣。”
左哲聽得目瞪口呆。
歸祈蹙眉:“童謠的第五句,開頭是豬兒殺……應該是指老板娘的這次豬肉。”
可惜,沒唱完。
左哲了然:“所以吃飯時你找那兩個孩子,是想問童謠的後幾句?”
“嗯。”
歸祈點頭。
左哲:“唉。”
歸祈在樓下又轉了兩圈,發現身後有些空,回頭,卻見樊笙站在小樓大門的門檐下,擡頭仰望,雨簾在樊笙身前鋪展,濺起的雨水打在男人的褲腳。
叮叮當當。
廚房響起老板娘做飯的動靜。
歸祈走到男人身邊,也擡頭看。
天空中黑雲密布,猙獰的閃電在天際肆虐,撕裂着黑幕。雷聲咆哮,像是悲怒的人在嘶吼,撕心裂肺。
歸祈一陣恍惚。
這樣猙獰可怕的場景他似乎見過,在那場景裏,他站在很高很高的地方,一道道能毀天滅地的閃電劈在他身上。
他很痛。
身痛心痛。
有人站在他身前,渾身浴血,神情堅定,目光深情而決絕……
他很恨。
恨不能屠滅那片天!
“歸祈……”
“醒醒……”
有人在叫他,聲音很熟悉。
歸祈猛地回神,他的合住人正看着他,烏黑的瞳孔裏映着他略顯蒼白的臉以及如火的紅衣。
樊笙說:“吃飯了。”
上了菜,老板娘扔下一句:“諸位客人淋了雨,都早點兒休息。”轉身就走。
那速度,像是怕歸祈又要約她,而歸祈垂着眸,沒看老板娘一眼。
一直到吃完飯,老板娘都沒再說別的話。
左哲納悶:“今天晚上的任務就是早睡?這麽簡單?會不會有陷阱?”
穿賽車服的青年開口:“說不定是因為有人拿了浴巾,已經被老板娘鎖定,所以沒我們什麽事了。”
青年看着歸祈,眼裏帶着憐憫惋惜,看歸祈的眼神像是在看死人。
作者有話要說: 都是有故事的人~
我要不要改個時間更新呢,零點這麽晚,大家別熬夜呀。【假裝有很多小可愛在等我更新,(p≧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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