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新手關卡19
歸祈與南玄澤确定廚房裏沒有筆記後,兩人就走向暗門。
暗門依舊在原來的位置,只是顏色從之前的油膩灰黑變成了猩紅色,還散發着一種刺鼻的腥臭味。
歸祈走到暗門前方,拿過竈臺上的木鏟,在暗門門框上戳着:“這門上的腥臭味,跟老板身上的味道有過之而無不及。”
南玄澤站在歸祈身側,修長的手指慢悠悠得翻弄着菜籃子裏的菜葉子。
聽到歸祈的話,南玄澤突然低頭,深邃的眸子盯着歸祈,不言語。
歸祈的話一頓:“……?”
這人又要搞什麽幺蛾子?
南玄澤傾身,再靠近一些,問:“歸祈,你聞聞,我身上有沒有味道?”
輪廓分明的俊臉猛然放大,歸祈猝不及防,差點兒被男人高挺的鼻尖戳在臉上。
咔嚓一聲。
歸祈掰斷了手裏的木鏟。
歸祈手腕一翻,木鏟的手柄噌的一下深插進門框邊緣的小機關:“有啊。”
南玄澤:“我什麽味?”
歸祈:“老陳醋味。”
南玄澤:“……”
歸祈:“不信你自己聞聞。”
南玄澤:“……”
成功讓南玄澤閉了嘴,歸祈轉動手裏的木鏟手柄,暗門的鎖咔噠一聲開了。
他輕松側轉身體,靠在旁邊的木架上,用手裏的木柄推了推門。
塵封多年的黴氣與塵埃争先恐後出來,廚房的煤油燈光從門縫裏悄無聲息得照進去。
歸祈等了片刻,從拳頭大小的門縫看進去,室內隐約有燈光。
正對門口的牆角挂着一盞煤油燈,燈火幽幽,只照亮了門口的位置,別的地方卻是一片黑暗。
歸祈皺了皺眉。
這種情況下,如果暗門黑暗的地方有人,他們進去就是活靶子。
南玄澤開口:“別急。”
說完,他拿出一個紙人,小黑紙人胳膊腿七扭八歪,長短不一,腦袋更是不規則的長方形,正是剛才開門關門的紙人。
模樣慘不忍睹的紙人從南玄澤的掌心坐起來,抖了抖胳膊腿,跳進了門縫。
歸祈看紙人的目光很微妙。
他師傅年輕時跟剪紙大師學過幾年剪紙術,紙人術就是師傅學習裁剪時一時興起創造出來的。
他師傅是個完美主義者,剪裁出來的紙人就算拇指大小,也都是身材修長,五官精致,栩栩如生。
有時師傅興致起了,會剪上幾個真人大小的紙人,附上人氣煞氣,紙人就能翩翩起舞,舞姿妙曼絕倫。
看慣了師傅剪裁出來的紙人們,再看南玄澤撕出來的歪瓜裂棗,歸祈只覺得牙疼。
“其實我技術還是很不錯的。”南玄澤覺得有必要為自己正下名。
歸祈沒接南玄澤的話,而是扔了一句:“我對你不夠了解。”
過去的十幾年裏,他一直以為自己的未婚夫是個需要他去保護的嬌弱美男子,所以他拼命修習,一刻不敢懈怠。
南玄澤微笑:“教你的師傅跟南家關系匪淺,我從小就認識。”
說完,男人靠近一些:“了解可以從現在開始,你想了解我什麽?身高體重,還是尺寸大小?我一定有問必答。”
男人頓了一下,輕輕得笑:“當然,我的小媳婦想親自測量我也不介意。”
歸祈:“……”
小媳婦兒你一臉!
南玄澤壓低聲音,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誰讓你有這個特權呢。”
頓了一下,男人又添了一句:“有,且只有你。”
歸祈沉默一秒,回頭,白皙的下巴微擡,神色冷傲,眸光潋滟:“那就脫吧。”
少年微頓後又說:“抓緊時間。”
南玄澤笑起來。
很快,小紙人回來了。
屋內安全。
歸祈與南玄澤進了門。
暗門裏還是一排排的木架子,每個架子上放着箱子,箱子半米高,裏面裝着森森白骨。
一排、兩排、三排……直到最後一排,東西都與他們來之前一模一樣。
歸祈站在最後一排架子的最後一個箱子旁邊,沉思:“難道我們猜錯了?筆記本不在這裏,而是被客棧老板随身攜帶?”
南玄澤說:“還記不記得07號房間的空牆?既然07號房間沒機關,那機關應該在別的地方。”
歸祈:“你覺得這裏還有暗門?”
南玄澤:“嗯。”
歸祈立刻開始檢查周圍的牆體,但煤油燈距離他們很遠,角落裏很昏暗,他看不太清牆面。
南玄澤把小紙人放出來:“讓它去找,我們仔細搜一下這些箱子。”
出于對亡者的尊重,他們這一路走來并沒有翻動箱子裏的白骨。
南玄澤拿出一張黑色符紙,十指翻飛,很快撕出來兩個紙人:“這些箱子前後都在這裏,也許會有線索。”
兩個紙人嗖得站起來,跳進箱子就把屍骨挨個搬開,露出被鮮血浸染的衣物,衣服下方是一些金銀首飾。
最前方架子上的一個箱子裏,放着的是梁柚身上的金飾與衣服。
歸祈看着箱子。
“找到了。”
南玄澤開口。
歸祈:“嗯?”
南玄澤:“暗門。”
小倉庫裏的确還有暗門。
那是一扇與牆嚴絲合縫的灰白色鐵門,門後是一人寬的螺旋樓梯。
三個醜不拉幾的小紙人一蹦一跳地走在最前頭,歸祈手持齒刃走在中央,南玄澤反抗無效,無奈地跟在最後。
樓梯層很低,兩側都是冷冰冰潮濕的實牆,前方也是冷白色的牆,壓抑得讓人呼吸都困難起來。
好在沒走多久,歸祈就看到一扇純黑色的門,估測了一下,這應該是二樓的位置。
南玄澤扣住歸祈的手腕,退後一步,站在圓弧的轉角說:“讓它們去。”
紙人們飄悠悠地上前開了門。
門很快開了。
只是門一開,三個紙人同時一顫,然後就輕飄飄得落在了地上,成了真正的紙片。
南玄澤皺眉:“這房間有種力量,阻斷了我與紙人之間的聯系。”
“你別動,我看看。”
歸祈側身看了一眼。
這一看,歸祈微愣。
黑色房門打開,門後是一條一米左右的走廊,走廊三個房間,但房門都緊閉着,走廊的盡頭是一個壁櫥。
壁櫥裏面挂着一張黑白照片,照片之上是老板娘與兩個孩子,照片下方有個供桌,一個染血的布包放在供桌上。
是客棧老板帶走的那個。
歸祈:“看到布包了。”
歸祈與南玄澤都知道這一次發現的暗門不簡單,兩人一前一後得踏進走廊,小心謹慎,盡可能輕手輕腳地走向盡頭的供桌。
距離供桌越來越近。
在路過走廊兩側的房門時,歸祈突然感覺到了不對勁兒,冷氣拂過,一股莫名的危機湧上心頭,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小心!”
不等歸祈做出反應,走在他身後的南玄澤一個猛撲上來,抱住他就地一滾。
一把帶血的菜刀從歸祈剛才站着的地方劈下來,擦着南玄澤的胳膊砍在地上,握着菜刀的是一雙黝黑的大手。
嘭!
在翻滾過程中,南玄澤的肩膀狠狠地撞在牆上,被他護着的歸祈聽到一聲悶哼。
歸祈心頭火蹭得就起來了。
客棧老板穿着染血的衣服,從旁邊的屋子裏走出來,雙目通紅死盯着歸祈,一刀沒砍中,他就抽回菜刀繼續砍。
電光火石之間,歸祈翻身而起,把面色更白一分的南玄澤護在身後,用齒刃架住了菜刀。
嗡!
短暫交鋒,齒刃一陣顫抖,歸祈的手腕被客棧老板的大力一砍震得發麻,随後就是細細密密的疼痛。
歸祈目光冷漠,不理會手腕上的痛,運轉內息打開刀刃上的齒牙,齒牙咔噠一聲死死卡住菜刀,客棧老板抽了一下沒能抽回去。
南玄澤站起身,擡腿一腳,快很準地踹向客棧老板的膝蓋,客棧老板被歸祈的齒刃限制住了行動,被踹了個正着。
客棧老板腿一軟,噗通一聲單膝跪在了歸祈身前,歸祈面無表情,也飛起一腳,踹在客棧老板的胸口。
老板只是晃了晃。
歸祈皺眉。
客棧老板接連被踹兩腳,卻跟沒事兒人一樣噌得站起身,拎着菜刀繼續往歸祈身上砍。
客棧老板不怕疼不怕符,就知道堵着走廊不知疲倦得砍人,歸祈整個右臂開始發麻。
南玄澤這邊已經把供桌上的血布包拎在手裏,他扣住歸祈的手腕往供桌的方向退:“這裏有扇門,進門。”
在供桌旁邊有一扇不起眼的小鐵門,南玄澤三兩下撥弄開鐵門上的鎖,帶着歸祈進了門,而後反鎖。
門後又是樓梯。
歸祈:“……”
這個客棧老板喜歡樓梯?
咚咚咚!
菜刀砍在鐵門上。
歸祈拍了一張符紙在鐵門上,看向南玄澤:“上去看看?”
南玄澤點頭。
兩人全身戒備上了樓,卻發現樓上是一個很寬敞的大廳,大廳幹淨整潔,擺放着精美的家具,與樓下的那些房間截然不同。
樓下的咚咚聲停下了。
歸祈與南玄澤對視一眼,小心得在大廳裏搜索了一圈,沒有異樣,一切都很正常。
确定沒有任何危險,兩人緊繃着的神經緩和下來,南玄澤把手裏的布包放在了大廳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