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三清觀大火

範皓聞言微微一愣,陽間怎會有人為他們燒化物件?難道是三清觀的師兄弟們做的?他們已經得知了他與必安的死訊?

範皓滿臉疑惑的回頭看向謝逸,謝逸也正十分不解的望着他。

“必安,我們且去看看?”

“好!”

瞅見從屋中走出來的另一位,鬼郵更覺得驚豔異常了,原以為這範鬼使已算是冥府數一數二的風致鬼吏了,不成想屋中出來的這位謝鬼使更是姿容脫俗,怪道鬼鬼相傳這兩位新晉拘魂鬼使風姿不可方物,還真不是鬼話來的。

“這位小哥?”

見鬼郵一臉癡怔的只把個眼神定在謝逸身上瞅着,範皓忍不住提醒了他一聲。

鬼郵聞喚,緊忙回過神來連聲回道:“小的在,小的在!範鬼使您有何吩咐?”

範皓善意的笑了笑,問道:“可否麻煩小哥帶我們前去探看探看?”

“自然,自然!”

鬼郵緊忙點頭,擡手擺出一個請的姿勢,示意範皓與謝逸跟随着他前去觀看。

随着鬼郵前行的一路上,範皓又忍不住的問道:“敢問這位小哥,怎的地府的郵差不負責送貨上門嗎?”

鬼郵笑着回道:“範鬼使,送貨上門不是不可,但要看陽間燒化過來的是些什麽東西,若是能搬動的物件,小的無論如何也會給兩位鬼使扛回來,若是扛不動的物件,小的也無可奈何呀。”

扛不動的物件?範皓更是疑惑了,又追問道:“麻煩小哥告知一下,究竟是些什麽東西?”

鬼郵停下步子,擡頭望向地表思索了片刻後回道:

“開始時,只有一張檀木案幾,後來又多了把花梨椅子,接着又多了個放滿書籍的棗木架子,反正一個接一個的,不知道現在又多出些什麽物件了。”

謝逸聞言略有些吃驚,鬼郵所描述的,怎麽這麽像他在陽間所住屋中的家居擺設?

範皓也聽的明白,卻想不清楚緣由,既是燒化,燒些紙錢裝裹就好,怎麽把家具都給燒化過來了?

不清楚緣由自然不好說破,也只能随着鬼郵前去看看究竟,範皓與謝逸不再多言,一徑随着鬼郵來到了一處風景秀麗之地。

這冥界到處森森寒寒,若要找一處風景秀麗之地的确有些扯淡,可此地确實與其他地方有所不同。

山是冥熒光下藍幽幽的山,水是冥熒光下青汪汪的水,這裏沒有一朵曼珠沙華,卻是一叢叢冷白色不知名的野花,翠藍的莛子直立着,茂盛的矮葉子厚實的鋪了一地。

“二位鬼使,請看!”

鬼郵指了指不遠處,範皓與謝逸朝他所指的方向望去,不禁雙雙怔住。

倚藍山傍青水的一處野花叢生的空地上,規規矩矩的擺放着許多家什物件。

那是……謝逸生前在三清觀中所用的案幾、椅子、書架、床……怎麽還有半面牆壁?

更為詭異的是,那看似半面的牆壁,似乎還在一磚一砌的壘積着。

怎麽會這樣?範皓與謝逸面面相觑,難道說三清觀中,有人将謝逸生前所居住的整間屋子都燒給了他們?

“不好!”

謝逸驀地驚醒,上前扯住範皓,催促道:“我們快去陽間看看,三清觀怕是着火了!”

範皓這才明白過來,揮一把袍袖,與謝逸一同急速飛升,直奔陽間青城山三清觀。

以已死之鬼的身份再回陽間三清觀,自然掩飾不住心中的傷感怆然,謝逸與範皓的神情都不大好,只盼着師父及衆位師兄弟們能夠相安無事,只希望方才的判斷不過是胡亂猜測最好。

然而,遠遠便能望見的青城山上一簇濃黑的青煙毀滅了他們僅存的一絲僥幸心理,三清觀果然着火了!

範皓與謝逸加緊了速度,不消片刻便飛到三清觀門外。雖然觀中供奉的神明俱在,恐怕他們以冥界之鬼的身份進入的話定會遭到神明的阻攔,但所有供奉的神明都在前殿,而着火的地方卻在觀中的後院。

神仙也有庇護不及的地方,護得了腦袋卻難以護住屁股。這護佑不得的師兄弟們所住的後院居處,一叢濃黑的青煙正旺盛的朝天跋扈着。

來不及多想,範皓與謝逸對望一眼,飛速繞過前殿,穿牆越瓦進入了後院。

果然不出所料,着火的正是謝逸生前所居住的屋室,看那火舌洶湧之勢,馬上就要将謝逸的屋子燒個幹幹淨淨,連帶着撲向緊挨的範皓那間了。

詭異的是,整個後院中,竟然一個人影都沒有!

難道師父出去雲游還不曾回來?難道師兄弟們都不在觀中?三清觀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陽間之火燒不到冥界之鬼,範皓與謝逸徑直沖進了茫茫的火海中,四處尋找着可以撲滅這陽間之火的機緣。

忽然,地板上橫躺的一副藍色道袍的身軀出現在眼前,那是……九師弟付雲桑。

雲桑的身軀死寂的躺在地板上,一身的道袍浸滿了水,頭頂處歪着一個打水的木桶,看樣子他是在救火之時不幸倒在地上的。

範皓急忙奔了過去,二話不說伸手就去撈雲桑的肩膀。他忘記了自己已是一只冥界鬼,迫切伸出的雙手瞬間穿過了雲桑的肩膀,根本接觸不到雲桑,範皓不甘心的一試再試,卻仍舊力不從心。

“雲桑!雲桑你不能死啊!”

範皓焦急的大聲呼喊着九師弟的名字,可憐人鬼兩隔,雲桑又怎能聽的見呢?

謝逸上前一把按住了神情激動的範皓,急喚道:

“無赦!不見雲桑魂魄,那他一定還活着,當務之急,趕快想辦法先滅火!”

範皓聞言緊忙起身,攤開雙掌口中念念有詞,試圖催動意念去支配那只木桶。

當初在陽間為人時,以範皓的法術修為,施術支配木桶簡直是小菜一碟。而如今,他是新死之鬼,冥界之力尚且運用困難,但憑他用盡了氣力,那木桶也只是來回的滾了幾滾,發出咕嚕嚕的幾聲,連立都立不起來。

謝逸深蹙着眉頭盯着那只木桶,卻并未上前幫忙。範皓又準備用盡修為去催動木桶,卻忽然被謝逸劈手阻攔住。

“別試了,沒用!随我來!”

謝逸扯住焦躁不安的範皓就朝前殿疾奔,範皓大驚道:“必安,前殿乃神明之地,你我去不得!”

謝逸不予理會,一徑扯着範皓穿牆進入供奉神明的大殿。

供奉的神明難道不負責護佑道觀嗎?三清觀若是被大火給毀了,那還供奉這些神明做什麽?

雖說人鬼神三界殊途,各有各的行路,如無任務號令,不可違規串界,但謝逸顧不得那麽多了,就算天界降下罪來,他現在也要破例違規一次。

三清殿中,各種開光的神靈器物齊齊射出千萬道驅鬼辟邪的金光,如萬箭般穿向突然闖進來兩位冥府鬼使。

“必安!小心!”範皓驚呼一聲,閃身擋在謝逸身前。

若是尋常之鬼,別說萬道金光,哪怕沾染到其中一束,也早已魂飛魄散了。

謝逸卻冷眉直豎,唰的祭出冥界聖器鎖魂鏈與那如瀑般的神明金光橫撞在一起,形成兩股互相制衡的力道,如屏障般對峙開來。

三清觀掌門雲虛子座下弟子共三十七位,得其真傳并各有所長的卻只有五位,大弟子任玄靈長于符術、五弟子曾廣真長于煉丹、七弟子範無赦長于法術、八弟子謝必安長于武技、十一弟子陸少陽長于道經。

謝逸作為三清觀中武力值最為高湛的弟子,曾力敵十多位師兄弟不見虛浮。師父雲虛子也曾斷言,這八弟子謝必安天生一副武修仙骨,前途不可估量,有朝一日飛升成仙,不見得比那天界的楊戬二郎神差。只是可惜……天妒英才了!

縱使謝逸有着力敵千鈞的武修功底,此時竟也用力的咬緊牙關,催動鎖魂鏈大力抗住欲将他們收服摧毀的萬道神明金光,額上逐漸的滲出冷汗來。

範皓見此情景,緊忙祭出奪魄槍,劈空劃入金光之中,死命沖破金光密集的阻礙,将千鈞的力道瞬間打散。

感覺到前方阻力的突然減弱,謝逸斷喝一聲,鎖魂鏈飒飒生風,如一條銀色長龍般朝前騰旋掃落。

只聽得噼裏啪啦一陣亂響之聲過後,三清殿中所有能夠發出神明金光的器物盡數被鎖魂鏈掃成了稀爛碎片。

奇怪的是,如此大的動靜,三清殿中供奉的各位神明天将們竟然毫無反應。

範皓與謝逸不解的四下裏探看一周,原來,這一尊尊的泥胎塑像只是一尊尊泥胎塑像而已,竟連一個駐守值崗的神明天将都不在。

神仙也有曠工的時候?這簡直就是玩忽職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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