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來到深圳
2001年11月13日,陰暗的天空下着細雨,一層灰色籠罩整個大地,空氣變得讓人煩悶。從遠處走過來一個身形與她提的幾大包東西極不相襯的女孩,很吃力地走向車站。這個女孩名叫王雨欣,她焦急地望着遠處開來的一輛又一輛車,今天她将離開江門,到深圳去實現她畢生的願望。半年前,她滿懷希望,離開家鄉,來到江門,經親戚的介紹進了一家電子廠,現在她又将踏上未知的路,到深圳那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繼續着自己的夢。
當王雨欣踏上深圳的長途客車時,她開始有些不安,心想:自己一個人到深圳,會不會遇到困難或是被騙,可是深圳一直都是我想去的地方,而且說不定還可以見到心中的偶像……深圳一定是個非常美麗的地方,如果可以的話,就把家安在深圳好了,到時把父母一起接過來住……唉!想得也太遠了吧,現在還不知道該怎麽辦呢?要是到了深圳,找不到小叔怎麽辦?王雨欣的內心不斷地反複着,看着窗外飛馳而過的景物,她在車窗上輕輕地哈了一口氣,然後用左手一次又一次地劃過玻璃,留下一道道痕跡。
幾個小時後,汽車已經到了深圳羅湖汽車站,王雨欣提着自己的包,顧不上欣賞深圳美麗的風景,吃力地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擠着,好不容易找到電話亭,打電話聯系上了在深圳唯一的親人小叔,然後匆忙地走到公交車站,向小叔指定的公交車走去。經過反複轉車,王雨欣顯得很疲憊,在車上小睡了一會兒,就到了‘白石洲’。在車站,小叔已經在那裏等她了,王雨欣下車後,小叔幫忙提包,之後就在小叔租的出租屋住了下來。
第二天,王雨欣很晚才起床,小叔已經去上班了,王雨欣覺得自己應該出去找工作了,于是到外面,照小叔的吩咐買了一份《深圳特區報》,查看今天人才大市場的招聘內容。王雨欣一邊吃着早飯,一邊用筆畫出合适自己的工作。
吃完飯已經是中午了,王雨欣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又研究好了坐車路線,向人才大市場趕去。當王雨欣走到人才大市場樓下,發現有很多外來的和她一樣的打工一族,聚集在一起,整條路塞得水洩不通。
“這麽多人呀!”王雨欣不禁感嘆了一聲,匆匆地擠進了人才大市場門口,交了5元的入場費後進入了招聘現場,一進去,她立刻感到空氣變得讓人窒息,人山人海,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找不到。放眼望去,只看到來應聘的,看不到招聘的,黑壓壓的一片,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王雨欣被人群推來擠去,完全沒有自主的被擠着走,她很生氣,心想:找工作嘛,幹嘛象搶飯似的!那麽多人,要不是知道這是人才市場,我還以為自己進了難民營呢!這要搞到什麽時候才能找到工作呀?轉了大半天了,就沒看到一個适合自己的招聘地點,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吧,還擠不進去!氣死人了!
王雨欣使勁地推了一把站在她前面的人,但前面的人好象并沒有理會她的意思,仍然拼命地往前擠。王雨欣決定鼓足勇氣,心想:一定要找到工作,像我這種只有高中文憑的人,在這裏随便一抓都是一大把,所以一定要大面積撒網。她拼命似地往招聘單位靠攏,把她的個人檔案到處發,整個下午,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做了些什麽,有些什麽單位,招聘單位的情況全都一概不知,只知道手上的十份個人檔案全沒了。
王雨欣很掃興地回到了小叔家裏,垂頭喪氣地攤坐在沙發上。小叔早已經下班回來,正在廚房做飯,看到王雨欣一臉的失望,就笑着說:“怎麽?今天碰釘子啦!”
王雨欣噘着嘴說:“今天人才市場的人太多了,我看是沒什麽希望了!唉!”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小叔走到王雨欣身邊坐下,說:“小欣呀!在深圳可不比在家裏,這裏并不是所有人想象的那樣是個容易賺錢的地方!深圳是個競争激烈的地方,到處都是大學以上文憑的人,如果像你以前那樣找工作,在這裏肯定不行,先随便找個工作吧!”
王雨欣搖了搖頭,說:“小叔,現在就是我想随便找個工作,也很難有單位要我呀!你沒有看到今天在人才大市場那個場面,簡直就是吓死你!”
小叔聽完後大笑了起來:“小欣,小叔也是過來人,當初我來到深圳,還睡過大街呢!你呀!才一天,就想打退堂鼓了!這可不是你喲!工作慢慢找,不能急,要堅持,有耐性!知道嗎?”
“小叔,這個道理我也懂!可是,服務行業我是不想再做了,不然學的電腦還有什麽用,還不如當初就呆在家裏做我的服務員,畢竟還是個領班呢!既然來了深圳,我就要努力做出成就來!”
“說得好!不過小叔先把醜話說在前頭,要是你堅持不了,就馬上回家鄉去!”
“小叔,你放心,沒有成就,我就不回去!”
“噢!對了,今天你媽媽打來電話,問你到深圳後怎麽樣,你要不要打電話到家裏一下!你媽就你一個女兒,在江門呆了半年,現在又來到深圳,她可是很念着你呀!”
“嗯!我會打的,再說了,在江門,我可是一個星期至少都要打一次電話的,來到深圳怎麽能忘呢?”
第二天,王雨欣決定再去人才市場走走,結果還是一無所獲地回來,但她始終都堅信能在深圳找到一份合适她的工作。以後的每天,她都趕往大大小小的招聘現場去應聘,結果卻總是一樣,不是單位覺得她文憑太低,就是嫌她在深圳沒有工作經驗等等把她拒之門外。半個月過去了,王雨欣還是沒有找到工作,一天天的失敗把她的信心消磨殆盡,她開始懷疑自己沒有能力在深圳生存。
這天,王雨欣拖着疲憊的身子慢慢地回到家裏,無精打采地倒在床上,一言不發,呆呆地望着天花板。過了一會兒,她慢慢地坐起身來,打開抽屜,那裏面裝着整整一箱張學友的磁帶,她拿出一盒放進錄音機裏,然後閉上眼睛又倒在了床上,靜靜地聆聽着張學友的歌聲,這是她每當失落時、無助時、開心時、無聊時而做的唯一的一件事情,在她的生活中早已經不能沒有張學友的歌陪伴。
時間在歌聲中一分一秒地流逝着,王雨欣那顆不平靜的心也慢慢地在歌聲中緩解過來,她睜開眼睛,坐起身來,自言自語:“唉!難道在深圳真的就那麽難找工作嗎?以前我總以為來深圳找工作應該很容易,我學的是電腦,找個文員、前臺什麽的應該不難呀!可是沒想到竟有這麽難!來到深圳一無是處,這該怎麽辦才好,身上的錢已經花得差不多了,又不好意思向小叔借,這可怎麽辦呀!不行,當初來深圳的時候,自己立下誓言一定要見到張學友,看來張學友還沒到,我就撐不下去了!算了,還是先找服務員的工作幹着吧!我來這裏的目的一定要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