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聖誕節

事情經過以後并沒有平息，鄧玉雪的話深深地刺痛了王雨欣，讓她無時無刻不想起跟鄭明在一起的第一個晚上。雖然後來王雨欣還是會答應鄭明的要求，但每次兩個人都不會盡興，慢慢地發展到争吵的地步。王雨欣平時白天感到寂寞非常，每天機械似的做家務，然後上網聊聊天，但她心裏總是感到一陣陣的空虛與無奈。鄭明因做的是業務，每天晚上很晚才回來，有時甚至晚上還要去客戶家裏，這使王雨欣開始懷疑鄭明，是不是鄭明擁有了她之後，就不再像以前那樣愛她了。于是兩個人争吵不斷，越是争吵不斷，王雨欣就越是後悔跟了鄭明。每天王雨欣都會無故亂發脾氣，鄭明只有讓着她，可是沒想到一直這樣讓着她，帶來的卻是沒有一天的安寧。眼看聖誕節就快到了，鄭明決定趁着這個節日，讓王雨欣開開心心地渡過。

在聖誕節這天，他想早點買好禮物回家，然而臨時接到一個客戶電話，要他過去開通一個電話，好不容易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就急着直奔商場，他準備為王雨欣送上一份聖誕禮物，他一邊看，不時想起以前在學校，過聖誕節時的情景，那是一個令人難忘的日子：

在成都的聖誕節，天氣比較冷，雖然這是西方的節日，但在這裏也很時興，只要往街上一走，就可看見到處都挂着聖誕老人，各種精美的小禮物。

鄭明知道王雨欣很喜歡聽張學友的歌，他完成當天的課程後，立刻跑到音像商店裏，仔細挑選，一點也不敢馬虎，最後經那裏的營業員介紹，買了一張最近才出的新專輯，用精美的包裝紙包裝好後，帶着喜悅的心情回到了學校。

王雨欣決定與幾個同學出去痛快地玩一個晚上，一下課，就拉着幾位同學準備出去，剛跨出教室，鄭明已經在外面等着了。

王雨欣像平常一樣，打了個招呼：“鄭老師，聖誕節快樂！”

鄭明不好意思地往褲兜裏摸了幾下，心裏七上八下的，把先前背熟的臺詞全都忘記了。王雨欣與幾位同學嘻笑着從鄭明身邊走過，鄭明恨自己不争氣，說不出話，突然他快步追上王雨欣，把禮物迅速塞到了王雨欣的手裏。王雨欣莫名其妙地望着，不解地問：“鄭老師，這是什麽？”

鄭明深吸了一口氣，“今天是聖誕節，這是送給你的聖誕禮物，請收下！”鄭明說完，舒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感覺良好。

周圍的人全都愣住了，王雨欣看見別人的表情如此震驚，尴尬地笑了一下，說：“鄭老師，是什麽呀？”

“是你最喜歡的，張學友的磁帶！最新專輯！”鄭明覺得氣氛快要被這冬天凍住了似的。

王雨欣把禮物還給了鄭明，說：“鄭老師，張學友的磁帶我都有，謝謝你的好意！祝你聖誕節快樂，這個禮物你自己拿回去吧！”然後對一旁看傻的幾位同學說：“走吧，出去玩吧！”

鄭明接回禮物，感覺心早已被抛到了九宵雲外，他呆呆地站在那裏，望着王雨欣的背影越走越遠……

這件事一直以來都是鄭明心中的痛，但他沒想到的是，一年後的今天，王雨欣已經成為了他的女朋友，以前的夢想都已實現，盡管有時與王雨欣争吵的時候，鄭明曾經懷疑她是否真心愛他，但最終鄭明都覺得至少現在她是屬于他的。

鄭明看好了一件紅色的風衣，讓營業員包裝好後，高高興興地返回家中。

王雨欣正好在家裏做菜，看見鄭明回來，只是冷冷地打了一個招呼，繼續在廚房裏忙着，鄭明回到屋裏，想先把衣服藏好，給她一個驚喜，不料王雨欣卻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鄭明不知所措地笑了笑，說：“雨欣，你進來怎麽沒聲呀！”

王雨欣見他神色可疑，把手放在背後，好象拿了什麽東西不希望她看見。“你手上拿着什麽東西？給我看看！”王雨欣用命令的口吻說。

鄭明把衣服拿到了面前，對王雨欣說：“聖誕快樂！送給你的聖誕禮物！”

王雨欣接過衣服，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望着鄭明，她不明白，自己整天都和他吵架，為什麽還要對她這麽好，她的心裏現在只剩下仇恨，但當她看見鄭明送給她的禮物，她的心突然又軟了下來，她突然間發覺自己對他還存在着一絲的愛意，要不然，為什麽每天都為他洗衣做飯，打掃房間，又或者還是出于感激他的照顧。王雨欣沒有說話，剎時間，空氣像凝結了一般。鄭明的心跳得很厲害，他很擔心這個聖誕節又會是同樣的一個結果，不會因她成了他的女人而改變什麽。

大約幾秒鐘後，王雨欣突然抱住鄭明，親吻了一下他的額頭，說：“鄭明，我喜歡你送給我聖誕禮物！”接着，王雨欣跑回廚房，邊嚷着：“哎呀！菜燒糊了！”

鄭明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心裏有說不出的高興，他走進廚房，從後面抱住王雨欣，說：“雨欣，我們吃完飯出去走走！”

王雨欣沒有回頭，繼續炒菜，說：“好！”她甜蜜地倒在了鄭明的懷裏，心裏又回複了平靜。

王雨欣和鄭明手牽着牽來到了“家樂福”超市，外面站着一個身穿紅衣的聖誕老人發着傳單，介紹今日的特價商品，超市裏到處挂滿了各色的彩花和氣球，這裏充滿了聖誕的節日氣氛。今晚來這裏逛逛的人很多，大家臉上都帶着笑容，挑選着自己心儀的商品。

王雨欣來到一個賣衣服的專櫃，她也想為鄭明買件衣服，這是她第一次送禮物給男孩子，她很仔細地挑選着，鄭明緊緊地跟在她的後面。

“鄭明，你過來，看看這件衣服怎麽樣？”王雨欣指着一款黑色西裝。

“不錯，不過這好像太大了點兒！”鄭明不好意思地說。

王雨欣上下打量着鄭明，然後找尋着這款有沒有小號的。這時一個營業員走了過來，笑盈盈地說：“小姐，要買衣服送給男朋友呀！”

王雨欣點點頭，說：“小姐，你這款有沒有小號一點的，嗯，就适合他穿的！”王雨欣指了指鄭明。

營業員望了一眼鄭明，又用異樣的眼光看了看王雨欣，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抱歉地說：“對不起，這款沒有小號的！不過，你看這款怎麽樣？”營業員挑選出另一款灰色的西裝給王雨欣，王雨欣頓時覺得羞愧難當，斜眼看了看營業員的表情，說：“還是不要了！”說完，獨自一人走開了。

鄭明知道自己的身材讓王雨欣出了醜，心裏也很難過。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有很多次，他倆走在一起散步的時候，有多少異樣的眼光望向他們，但王雨欣總是表現出一副熟視無睹樣子，而且還特意不穿高跟鞋，可是今天王雨欣的态度讓鄭明有些難以琢磨，他也不敢多想是什麽原因讓她突然之間又開始發脾氣，加快腳步追上了王雨欣，并拉住了她的手。

王雨欣故意裝作沒事的樣子，對鄭明說：“那件西裝不好看，而且又貴，明天我去給你買件更好，價格更合理的，這裏是超市，款式始終沒有服裝店裏的多，好看！你說是不是！”，王雨欣嘴上這麽說，心裏卻早已熱血沸騰，她那顆剛剛平靜的心又起了波瀾，本想忘記這一切，既然已經是鄭明的女人，就試着去迎合他，沒想到一次又一次的打擊，讓她難以忍受，傷疤還沒好，就被人一次又一次地撕開，她開始痛恨自己，痛恨鄭明給她帶來的痛苦與折磨。

當兩人回到家時，王雨欣終于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緒，火山般地爆發了，她瘋狂地跑進房間，把自己一個人反鎖在屋裏。

“雨欣，你怎麽了，剛才不是好好的嗎，怎麽又不高興了呢？”鄭明一邊敲門，一邊喊着。其實他心裏很明白，王雨欣是在生他的氣，只因他太瘦小了，別人總是很奇怪地看他們。

“我不要你管，我不想看到你！……”王雨欣發狂似地怒吼道。接着從屋裏傳出扔東西的聲音，不多久，已經被張學友的歌聲掩蓋了，除了歌聲，似乎聽不到任何聲音。

鄭明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頓時感覺全身乏力，他躺在了沙發上，回想起這段日子一次又次的争吵，他的心碎了，不争氣的眼淚早已流了出來，他漸漸明白，王雨欣一直都很計較他，一直都在和他作對，但他始終不明白，既然王雨欣不愛他，為什麽還要跟他在一起呢？

王雨欣傷心地哭泣着，她不想再這樣痛苦地折磨自己，她呆呆地望着錄音機，哽咽着說：“雨欣，為什麽你會變成這樣？不愛他，為什麽還要強留自己在他身邊呢？學友，你告訴我該怎麽做？當初來深圳其實就是想見見你，可是沒想到會發生這麽多不愉快的事情！我很後悔！我真的很後悔！算了，就當這一切從來就沒發生過，回重慶吧！回到那個屬于自己的家，忘記這一切！不！難道就這麽輕易的放棄嗎？不！我做不到！我不會這麽輕易認輸的！我不會放棄我的理想的！學友，我一定能見到你！你就是我的精神支柱！我喜歡你的歌已經快十年了，連人都沒見過，豈不證明我很失敗！不行，我一定要見到你！雨欣，堅持吧！再困難也要熬下去！”漸漸地，王雨欣在自言自語中平靜下來，她用紙巾擦幹了臉上的淚水，對着鏡子勉為其難地笑了一下。

這時，電話鈴響了起來，王雨欣拿起電話：“喂，哪位？”

“雨欣，是我呀！阿雪！”

“阿雪？！是你，哈……聖誕節快樂！”王雨欣強裝笑容說。

“雨欣，今晚是聖誕節，我想你陪我去一個地方！不知行不行？”

王雨欣覺得鄧玉雪突然來的這個電話很是時候，她可以趁機好好開心一下，暫時把這不開心的全都抛諸腦後。“沒問題！就我一個人去，好嗎？”

“鄭明不在家嗎？這個家夥！算了，他不陪你，我陪你過吧！其實也是找你幫忙而已！”電話那頭，鄧玉雪的言語中顯得有些為難。

“鄭明他不在，幫客戶裝電話去了，剛走！”王雨欣故意隐瞞事實，她不想讓鄧玉雪知道剛才發生的事情。

“那好吧！你在樓下等我，我來接你，到時我再告訴你是怎麽一回事！”鄧玉雪說完就挂上了電話。

王雨欣走出房間，看見鄭明躺在沙發上，眼角還挂着淚痕。鄭明望着王雨欣拿着提包走出來，正想問，王雨欣卻先開了口：“鄭明，我陪鄧玉雪出去玩，過完聖誕節我就回來！”

鄭明疑惑地望着王雨欣，他不敢确定鄧玉雪約她是真是假，但他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沒用，讓她出去散散心，或許兩個人都會好過一點兒。“什麽時候回來！我等你！”鄭明很小心地說。

“你不用等我了！你先睡吧！也許會陪她玩通宵！好了，我走了！”王雨欣說完，快步地下了樓。

鄭明走進房間，看見地上一片狼籍，到處都是書和一些小東西，他很慶幸在王雨欣發脾氣亂扔東西時，沒有弄壞電腦。他看着眼前的一切，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半天緩不過神來，他沒想到今年的聖誕節更是讓他心碎，讓他飽嘗痛苦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