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夜晚,邢戰捧着書躺在床上沉思。

這事又牽扯上修道門派也是令他所料不及,萬萬沒想到連蒼泊也中了招,是那晚被襲擊了不自覺?總不會是自己傳染他的吧?

書頁很薄,發黃變脆,稍微一用力紙張就會碎裂,邢戰只能用很輕緩的動作翻頁。

在衆多奇物中,鬼面在裏面也沒顯出多特別,如果粗粗翻閱恐怕還會被忽略掉。

“土地公是不是應該什麽都知道?”邢戰忽然問。

宮牧聽見邢戰問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想問清玄派的事?”

“沒錯,既然蒼泊那倒黴孩子什麽都說不清楚,我總得另外想辦法。”

“試試看吧。”

宮牧召喚土地,土地也十分配合地立刻出現。

“星君大人。”土地公扶了下眼鏡,恭恭敬敬道。

宮牧道:“我想查一下清玄派的事。”

土地公低頭查詢,很快搜索到清玄派的相關資料:“清玄派有八百多年的歷史,他們的開山鼻祖自稱青茗真人,最鼎盛時期……”

土地簡單将清玄派的歷史介紹了一番,還真的曾是一方大派,頗有勢力。邢戰發現有土地公實在是太方便了,簡直是移動的圖書館。

“我還想知道他們是如何衰落的,既然曾經是那麽大的門派,為什麽沒什麽人知道?”

土地說:“修道之人,本就低調修行,不理俗世,自行修煉,一般人沒有聽說過也是正常。但清玄派的衰敗還是比較特別的,可以說是一夜之間,消失在世間。在八十二年前,其門下一名弟子……”

忽然,邢戰只能看見土地公的嘴巴在動,但聽不見任何聲音。他疑惑地挖了挖耳朵,還是什麽都聽不見,而土地還在聲情并茂地說,絲毫沒有發現沒了聲音。

“怎麽回事?”邢戰一頭霧水,“你能聽見他說話嗎?”

宮牧搖了搖頭,他打了個手勢,示意土地公停下。

“有問題嗎,星君大人?”土地說。

這回能聽見他聲音了。

宮牧面色微沉:“沒事,你繼續說。”

“好的。後來……”

又沒聲音了!

“停!”宮牧再次喊暫停,“你還是再說說清玄派的歷史吧。”

土地雖疑惑還是按照他的意思:“清玄派是個有八百年歷史的修道門派。”

“行了,再說他們的衰敗。”

“八十二年前,他們門中有一名弟子……”

沒聲!

“什麽意思?他自帶靜音系統嗎?”邢戰一臉茫然。

宮牧已經明白了,臉色很是難看:“我們無法從土地這兒聽到有關清玄派衰敗的前因後果。”

“什麽叫做無法聽?”

“土地什麽都知道,但并不代表我們什麽都能從他那裏打聽出來,一旦事情與我們有千絲萬縷的關系,我們就無法從土地公這條捷徑打聽到,這與算命不算己是一個道理,但是他說出來的話,會被自動隔絕。”

“我們跟清玄派能有什麽關系?八十年前我別說我沒出生,我媽都沒出生呢,還是說有關系的是你?”

宮牧搖頭:“我與他們不曾有任何往來。”

“那是怎麽回事?”邢戰又想到一個主意,“說不定只是我們一個有牽涉,我們分開讓土地單獨跟我們說?”

“沒用的,別忘了我們二人一體的。”

“難道就不能通融一下嗎?”

“這是天命,不是任何人能控制的。”

查清玄派的事,竟然查到與自身有牽連,實在是非常意外,不知道究竟是與清玄派本身有關,還是別的什麽。

總覺得這事正在往詭異的方向脫缰狂奔。

好不容易得到的線索又追不下去,兩人多少有點沮喪,只得暫且把這事放下。

兩人躺在床上睡覺,邢戰思前想後,輾轉反側,無論如何都無法入眠,終于忍不住跳起來說:“你睡覺能不穿着西裝嗎?我都睡不着了!”

“我穿西裝跟你睡不着有什麽關系?”宮牧用一種你無理取鬧的眼神看着邢戰。

“我看着難受!”

“你閉着眼睛還能看見?”

“總之就是難受!”

宮牧側着身,一只手支撐着腦袋,身上的紅色西裝慢慢變成了長袍,時髦的短發變成了絲絹般的長發。但是眉角的風情和眼中的神采沒有絲毫變化,始終有種吸引人目光的魅力。

“滿意了嗎?”宮牧薄唇輕啓,“還是你想要我脫了?”

輕柔如紗幔般的衣袍開始變淡,隐約露出粉色珍珠般的光澤。

“別!”邢戰一想到兩個人光着身子躺在一張床上就渾身發毛,趕緊将薄毯往宮牧腦袋上蒙。

“你想悶死我嗎?”宮牧積極反抗。

“悶死?說得好像你有呼吸一樣!再吵就不讓你睡床上了!”

“你離得開我嗎?說得好像你屋裏空調修好了一樣!”

兩人正鬧着,宮牧手上一運勁,紅光浮現,像鎖鏈似的纏上邢戰。邢戰哪能容他放肆,但是光憑蠻力又無法掙脫,心裏一急,體內氣息翻騰,胸口的平安扣與腕上的珠串同時一亮,彼此呼應,彙成一道光矢射了出來。

宮牧及時避讓,光矢還不散去,射到牆壁又彈回來,在屋裏到處亂飛。

邢戰一下子跳起,生怕光矢打壞什麽東西,兩只眼睛盯着光矢,看着它射入放在桌上的古書。

光矢完全沒入書本,古書吸收了光矢,白光薄薄一層籠罩在書上。

像有一陣狂風吹過,書頁被吹得嘩啦啦直翻,一眨眼從第一頁翻到了最後一頁,瑩瑩的光芒持續許久才淡去。

“發生了什麽?”兩人對視一眼,走到桌前。

古書沒有任何損壞,靜靜地躺在桌上,好像從來不曾翻動過。

邢戰拿起書翻了一遍,并沒有什麽不同,但再仔細一看,發現了些異樣:在部分條目的末尾,出現了一個瑩白色的小字。

“你看這是什麽?”邢戰摸了摸小字,并沒有什麽特殊的感覺。

宮牧湊過來一看,都是芝麻般大小的幹支計數如“甲子”“乙醜”等等。

邢戰靈光一閃,立刻翻到記錄鬼面的那一頁,果然末尾也有一個,細細小小的兩個字“壬辰”。

“奇怪,為什麽會出現小字?這些字又是什麽意思?”

“蒼溟海是清玄派的人,蘊藏在珠串中的力量能激發出古書的隐藏內容,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剛才平安扣也有反應。”

“也許是受珠串力量的牽動。”

邢戰仔細将書翻了一遍,發現計數以天幹紀法從“甲子”開始依次排列,凡是有标注的條目大多會有配圖,低頭思索了:“如果說這本書并不只是記錄,而是一本索引呢?”

“你是說這幹支計數會指引到別的東西?”

邢戰用書本拍了拍掌心:“看來還是得再把蒼泊找來。”

“我認為你最好對他不要抱太大希望。”

邢戰聳了聳肩:“ 現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第二天,邢戰又打電話給蒼泊,沒想到蒼泊說蒼溟海病得很厲害,根本就走不開,如果有事要商量請他過去一趟。邢戰欣然答應,再一次來到蒼泊那倉庫改建的家。

到了蒼家,邢戰又是按門鈴,又是打電話,許久蒼泊才匆匆跑來開門。

“對不起,戰哥,讓你久等了!”蒼泊連連道歉,将邢戰引進屋。

看蒼泊滿眼血絲面色憔悴的樣子,邢戰道:“沒事,你太叔公情況不好?”

蒼泊苦着臉:“不太好,也不知道怎麽搞的。”

“不能去醫院看看?”

蒼泊苦笑了一下:“戰哥,你們先進屋坐。”

一進大門,一股濃郁的香味撲鼻而來,就好像打翻了香水瓶,香的令人窒息,但在異香中,又飄着似有若無,揮之不去的臭味。之前見蒼溟海時,邢戰也聞到過這股味道,只是這次濃得太過嗆人。

“你家這味道……太厲害了點吧?”邢戰掩了下鼻子,有點受不住。

蒼泊一臉茫然:“什麽味道?”

“怪怪的香味,太濃了,你聞不到嗎?”

蒼泊在自己身上聞了聞:“沒有味道啊。”

“也許是你聞久了習慣了。”

蒼泊端茶送水忙了半天,他在家不敢怠慢客人,生怕又被蒼溟海訓斥。

“別忙了,你太叔公不是睡了嘛,沒人管你。”邢戰道。

“沒事,就好了。”蒼泊把泡好的茶放在邢戰面前,“你是不知道,我太叔公是一會好一會不好的,我這些天啊快要累死了。”

蒼泊唠唠叨叨哭訴了一番這段日子他是如何衣不解帶地照顧蒼溟海,苦得跟新媳婦似的。

“你家老祖宗嘛,把你養到那麽大,別抱怨了。”邢戰寬慰道。

“我不是抱怨,我是……唉。”蒼泊長嘆一口氣,擔憂之情溢于言表。

“我們說正事吧,那本書我發現了點特別的東西。”

蒼泊一見他拿出古書,連忙慌慌張張地把他的手按住,緊張地朝二樓緊閉的房門望了一眼。

“不是吧,你太叔公還能突然出現從樓上跳下來?”

“不行不行,我太叔公神出鬼沒的,還是小心點好,我們到我房間裏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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