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最可口
齊宥進入排雲臺後已是酉末,簇簇宮燈初上,雍熾望向他,微微凝眉:“齊卿來了,和朕一起用膳。”
雍熾今日語氣倒是和善,但齊宥根本不想和這喜怒不定的暴君一起吃飯!
只是剛看到托盤裏的菜肴,拒絕就說不出口了!
酸筍松茸滑雞湯,香茄肉沫,冬菇蝦丸……每一樣都是他愛吃的!
齊宥正是瘋長的年紀,因國子監午膳不合胃口,簡直是靠着早膳撐到了現在,他被飯菜香味勾得食欲大開,也不再推辭客氣,行禮後便在雍熾身旁落座。
雍熾有些意外的瞥了他一眼:“在國子監還好?”
“呃……”齊宥夾了塊燒鵝脯,肉質細嫩到他顧不得誠惶誠恐回複暴君:“還成……”
雍熾并未惱怒,只挑眉道:“你是放學回來還是從京郊逃難來的?”
“逃難來的!正經的郊區難民!”齊宥吃得暢快,順嘴兒拍記甜甜的彩虹屁:“都說陛下您愛民如子,能不能給您的難民兒子再來一碗松茸滑雞湯?”
馮太監聽得暗自咋舌……這小公子真是吃撐了,連膽子都被撐大幾分。
他正想着要不要上去挽救局面,已聽雍熾開口吩咐道:“讓小膳房再做一份雞湯送來。”
馮太監一怔,忙擡起頭,也許是錯覺,燈火映照,陛下向來清冷的眼眸竟含有幾分趣味。
又一碗熱氣騰騰的松茸雞湯下肚,齊宥很是感動,覺得暴君還是殘留了幾分良心的。
雍熾饒有興致的看着他,眼眸深深:“朕本想着齊小公子今夜入臺,定是緊張得毫無胃口,沒曾想是朕多慮了。”
齊宥因酒足飯飽而滿足的小臉登時垮了,縮縮脖子如實道:“臣一回生二回熟,如今對排雲臺已是輕車熟路,倒沒有從前那般緊張。”
雍熾輕抿茶水,低笑一聲:“看來齊小公子真是把朕的排雲臺當家了。”
齊宥:“……”
那他想當一個不回家的浪子可以嘛?
齊宥把桌上的餐吃幹淨,舒舒服服癱在椅上。雍熾低眸望着他惬意的模樣,嘴角噙笑開口道:“齊卿用罷晚膳便去沐浴吧,算來這是第一個逢五的日子,朕要看你今日是否遵旨。”
此話一出,齊宥立刻軟慫慫的垂下頭,滿臉不情願的跟随太監進了後殿。
溫泉水聲潺潺,熱氣氤氲,齊宥的心驀然提起來。
隐秘的寝宮,羞恥的裏衣,暴戾又讓人難以捉摸的雍熾……
齊宥滿腹心事的套上那套亵褲,全身說不出的尴尬僵硬。
這次太監把他送到了一張挂着輕軟紗帳的大床上,床很大,鋪着精致的軟褥床罩,床尾疊着銀線羅衾。
至于是不是雍熾平日休憩的龍床,齊宥也看不出,他的心咚咚跳,完全想不出該如何應對可能要到來的雍熾……如果暴君要讓他侍寝?只這麽一想,齊宥就口幹舌燥兩眼發黑……
門被緩緩推開,燭火曳動,雍熾星眸微眯,踏着沉穩的步子走進殿內。
齊宥抖着肩膀跪在地上,用全力克制住自己拔腿逃跑的沖動。
雍熾走到齊宥身畔,徑直用折扇挑起齊宥的衣袍下擺,少年果然順從的換了裏衣,燭火下微微泛紅的肌膚皎潔如月,大腿側邊的細碎金鏈扣在腰胯側,不堪重負般繃緊到最長。
雍熾輕抖折扇,命道:“提着。”
齊宥又羞又怕的顫巍巍遵旨,偏過頭用漾着水汽的雙眸望向雍熾,神色如兔子般驚慌。
雍熾輕笑,如獎勵般用折扇輕拍他裹着薄薄亵褲的腿根:“你很乖。”
齊宥羞恥到眼角直冒淚花,雙肩輕輕顫抖。
雍熾走上前,俯身把跪在地上的少年橫抱在懷中。
察覺到雍熾向床的方向走去,齊宥驚懼交加,長睫如蝶翼般輕顫,聲音不自覺的抖:“陛……陛下……你是準備讓臣侍……侍奉您麽?”
雍熾望着他泛着怯意的黑眸,饒有興致的一挑眉:“齊小公子果真懂朕。”
齊宥眼前一黑,剛被放在大床上,便手腳并用瑟縮着向床角挪去,像個在躲避人的可憐貓崽。
雍熾眸光微沉,哪裏容得他逃脫,如鐵鉗般的手扣上齊宥手腕,一把将他拉入懷中。
燭火閃爍,齊宥能感受到雍熾炙熱的呼吸和不容反抗的力量。
“能不能等我考完春闱再……”迎着潋滟的燭火,齊宥明眸含着哀懇:“算起來也沒多少日子,那時候我長大了,能更好侍奉陛下……”
春闱來年二月份開考,算起來也不過是大半年罷了。齊宥慌亂的口不擇言,只想能拖幾日便是幾日,也許拖到雍熾那伴讀回京便好了,也許拖到齊貞言調離京城便好了……
“齊卿還是沒想明白。”雍熾緊緊從背後擁住齊宥,唇間溢出一聲低沉的輕笑:“朕幸你不看時間,全憑興致。”
齊宥氣得快閉過氣去,這麽狗的話雍熾怎麽好意思說出口?
這種事情向來講究兩廂情願,他本人完全沒有興致啊!
雍熾意識到了他的抗拒,臉色冷下來:“怎麽?齊小公子是要抗旨?”
畢竟是在戰場上殺戮征伐過的暴君,此話一出,已帶有逼人的壓迫之勢。
“我還小呢。”齊宥紅了眼圈,語氣委屈,他忍着弑君的沖動,伸手拉住雍熾的袍擺輕搖了兩下:“陛下,我不敢抗旨……只是,你等等我行麽?”
雍熾打量齊宥,齊小公子的确還很稚嫩,耷在床邊的裸露雙足此時瑟瑟縮縮纏繞在一起,想要躲避他的目光。
雍熾似笑非笑掃過齊宥被薄薄亵褲覆蓋的下身:“恩,是還沒長大。”
“……”齊宥登時想起今日和魏九朝的對話,又窘又氣的鼓起臉頰。
雍熾并不急色,上次本是為了齊宥父兄才把他宣進排雲臺,可誰知齊小公子如一尾魚般靈動,讓人愈發想抓他到掌心。
今夜偶然看了齊宥穿那旖旎亵褲的模樣,才發覺齊小公子不止容色動人,身子也惹人遐思。
雍熾雖愛玩鬧,但因厭惡女子遠離後宮,還從未經過人事,破天荒第一次對人有了沖動。
他暗暗定下要了齊宥的心,但并不執拗于今晚。
一是男子那處怎生用他并不确切知曉,還要用心研究一番。二是若等到春闱後,頗有名氣的齊小公子中了功名再侍寝承歡,齊家父子定會比現下更加惱怒,對齊家的羞辱也更甚……
齊宥年紀倒不大,把人放在國子監裏養上兩年再傳進宮裏也不是不可……
“也罷了。朕便等你考過春闱再說。”雍熾懶洋洋的望着齊宥登時發亮的眼眸,淡然笑道:“只是你今日既來了,便給朕畫一幅畫吧。”
齊宥猛然點頭,乖得不像話,只要不侍寝,別說畫畫,讓他把畫紙吃了都成。
“朕甚喜愛齊卿穿這裏褲的模樣。”雍熾的聲音在耳畔低低炸開:“你便讓這帳中美色入畫吧!”
齊宥一秒崩潰,吃力道:“陛下,臣跟着兄長學了不少畫,臣會畫山景,會畫庭院,對,還會畫花鳥……”
“齊卿聽不懂朕的話?”雍熾骨節分明的大手捏住齊宥的下巴:“上一個和朕顧左右而言他的人,被朕割去了雙耳,朕是看在齊卿還算機敏可喜的份兒上,才處處寬容齊卿。齊卿若是再忤旨,朕也保不住你了。”
“臣,臣這就畫。”齊宥心驚肉跳的開口道:“只是未畫過人像圖,怕……怕畫不妥當……”
雍熾神色未變,眸底浮出一抹玩味:“朕常常想念齊卿的模樣,可惜齊卿在國子監求學,不能常伴朕,畫像本是朕想出的折中之法。若齊卿的畫失了趣味神韻,朕也不勉強,只得想念你時随時宣你觐見了!”
随時宣自己觐見?
齊宥一噎,仿佛在深夜聽到了全世界最可怕的鬼故事,全身忍不住地戰栗:“不,不必,臣能畫好。”
齊宥緩緩咽下口水:“臣不能時刻陪在陛下身邊為陛下分憂,定會為陛下盡心畫這張畫,陛下日後還是多看看畫吧。”
言外之意是暴君你最好抱着紙片人遐想去吧,別再來打擾我謝謝。
雍熾語氣随意:“畫一個跪着的吧,要有臉。”
齊宥:“……”
齊宥伏案作畫,昏黃的燭火灑落在他精致的側顏上,格外撩人心弦。
雍熾叫太監端來宵夜和清酒,便飲酒便望着作畫的齊宥。
半晌,齊宥擱下筆,直起身子禀道:“陛下,臣畫好了。”
畫上是個戴着網巾的小少年,眉眼素淨,唇如點朱,正跪在地上提着月白色的長衫衣擺,回過頭眼巴巴望着人。
衣擺之下,春光誘人。
雍熾笑着飲盡杯中酒,滿意道:“挺像你。”
齊宥一臉你在說什麽一切都和我無關的神色,垂着眼皮站在屏風旁。
“衣服,再撩上去些。”雍熾彎彎唇,趁着酒意指點江山道:“齊小公子的腰身柔韌,當然要露出來。”
……
齊宥一臉忍辱負重,修修改改,讓腰身從若隐若現到顯露無遺。
第二日清晨,兩人一起坐在桌案旁用早膳。
相比雍熾的矜持而優雅,齊宥簡直如餓虎撲食。
在齊宥伸手去拿第五塊糯米甜粽時,雍熾出手阻攔了他:“齊卿毫無節制,日後如何堪當大任?朕向來極愛吃這甜粽,也才吃了三塊而已。”
齊宥在心裏呵呵一笑,昨晚你吃宵夜喝酒撐得半死的時候可是連一片牛肉渣都沒分給我。
“臣餓的都快沒有日後了。”齊宥可憐巴巴的望着甜粽:“陛下有所不知,臣吃完這頓早膳,也只有等到晚間才能舒舒服服進食。”
雍熾挑眉:“國子監有專門的膳堂,還能短缺你吃食不成?”
齊宥哭喪着臉:“國子監的膳食味道難以形容,臣真的難以下咽!”
“齊小公子這般嬌氣,還去國子監求學受罪?”雍熾好整以暇的望着小口吃甜粽的齊宥:“不如就在朕這排雲臺住下,甜點日日受用不盡,也不必再吃任何苦頭。”
暴君的嘴,騙人的鬼,齊宥眨眨眼,對雍熾所說一個字都不相信。
“真的不是臣嬌氣。”齊宥鼓起腮幫,小小聲告黑狀:“陛下,監生們都說飯菜清湯寡水,沒有一個菜可以入口!而且膳堂收了我們很多銀兩,就是不給我們做好吃的!”
雍熾看着眼前軟糯認真的告狀精,不緊不慢道:“國子監是求學之地,豈能只顧口腹之欲?膳堂餐食不能入口,也算苦其心志餓其體膚,是對你們好,也是對朕好。”
什麽苦其心志餓其體膚?齊宥咬牙望着雍熾,這個大騙子,自己在排雲臺有成群的廚子侍奉着,卻忍心看他挨餓受苦!
“臣想不明白這為何是對陛下好,臣只知道春闱後,臣是要侍寝的。”齊宥放下筷子,澄澈如清泉的雙眸滿是無辜:“可臣要是餓瘦了,或者身體虛弱沒能承受住您的恩澤,豈不是掃興?這怎麽能是對陛下好呢?”
雍熾恍然,煞有其事的點點頭:“齊卿所言甚是。”
昨夜他大致瞧了瞧齊卿的身子,難得的骨肉勻稱,雍熾并未見過旁人的身子,但昨夜卻隐隐心跳加速,若是到了春闱之後齊卿餓得不成樣子,那豈不是一件憾事?
雍熾擡首,沉聲下旨道:“去查查國子監膳食一事,再讓尚食局的人備上幾十名好廚子負責監生們的飲食!”
齊宥得了旨意,笑逐顏開道:“謝陛下!”
“齊卿要用心領略朕這道旨意,齊卿喜愛吃可口之物,朕也是!”雍熾笑着輕拍齊宥明朗軟嫩的臉頰:“把自己将養得用心些。”
日後也好讓朕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