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桌上一切的東西都會被收走,等他們全部收完之後,考生才可以離開。

賀文麒最後檢查了一邊,覺得也在沒有需要修改的地方,便早早的拉動了鈴聲,要是等大部分考生開始拉鈴,考場人手不夠的話就得等着了。考童生的學子年紀小的不少,不過跟賀文麒這般形容出色的倒是少見,兩個收卷的衙役多看他一眼,一板一眼的将東西收走了。

賀文麒這才站了起來,順着他們的指點朝着門口走去,等走出考場的大門才覺得疲倦一下子湧了上來,之前硬撐着還覺得有什麽,如今一走出門,倒是整個人都不好了,總覺得身上有怪怪的味道,頭腦也有些暈暈乎乎的。

“小少爺,您這麽快就出來啦。”沒等賀文麒走出幾步,便有人迎了上來,一看可不就是機靈鬼大力,這會兒滿臉笑容的說道,“二老爺原本還說得等一會兒呢,其他幾位少爺都還未出來,少爺是要先回家,還是等等大家。”

賀文麒便看見那幾位的小厮也都在門口守着,要是一般情況的下的話,他倒是會等大家一起回去,只是這會兒渾身不舒坦,便說道:“我們先回去吧,我有些不舒服。”

大力顯然也知道,多的是考生一出門就直接厥過去的,不敢再說什麽,趕緊讓馬車過來先送他回去。

等回到家中痛痛快快的洗了一個澡,賀文麒才覺得清爽了一些,洗完之後反倒是沒有了睡衣,便将大力端來的清粥小菜吃了個精光,忍不住說道:“還是外頭好,在裏面一直吃大餅子,可真的噎的慌。”

大力卻笑着說道:“二老爺說幾位少爺這幾日肯定吃的不好,只是一出來不宜吃那些油膩的東西,不然反倒是不易克化,所以才準備了清粥,等過幾日身體調理的好了,一定要好好慶祝一番。”

賀文麒知道他是在解釋為什麽只有粥喝,只是笑着說道:“還是二叔叔想得周到。”

大力見他并沒有一絲一毫的不悅,倒是高看了這個少爺一眼,暗道若是其他幾位的話,即使聽到了這番話,臉上估計也好看不起來,也怪不得二老爺最為重視這位小少爺。

說了一會兒話,賀文麒的睡意才漸漸上來了,便打發了大力出去,自己在房間裏頭睡得昏天暗地,一覺起來已經是第二天的早晨,到底是年紀小恢複的快,好好睡了一覺之後,便覺得神清氣爽起來,賀文麒照舊是練了一遍養生功,這功法雖然不能讓他飛天遁地,但對保養身體倒是頗有成效。

等他走出洗漱完畢房門,便見大力早早的來了,桌上已經放好了熱騰騰的早飯,見他出來便笑着說道:“小少爺起來啦,早飯已經準備好了。”

賀文麒笑着走過去坐下吃起來,順便問道:“那幾位如何了?”

大力聽了便笑道:“幾位小少爺都已經回來了,只是精神頭都不好,有一個走出考場就直接暈了,是被人擡回來的,不過二老爺請了大夫看過,只是辛勞過度,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賀文麒聽了便放了心,暗道這樣的身體素質,将來幾場考試還怎麽堅持下去。見大力只是站着看自己吃,便笑着說道:“你吃過了沒?”

大力微微一愣,還以為自己一直看着飯菜惹得他不悅,連忙說道:“小的早晨已經吃過一些了。“

賀文麒見他雖然這麽說,但肚子卻咕咕響了起來,便笑着說道:“看來是沒吃飽,不如坐下來一塊兒吃吧,也不是什麽大戶人家,沒那麽多的講究。”

大力一開始推辭,但見他确實不是客氣,倒是也大着膽子吃起來,只是并不跟他一起做,只是卷了個餅子吃起來,一邊說道:“小少爺就是心善,将來誰服侍您這樣的主子,可真的是上輩子積了福。”

要是有福氣的話,哪裏用得着做服侍人的工作,賀文麒覺得有些好笑,見他吃得香便讓多吃一些,畢竟只有一個自己的話,怎麽樣都是吃不完這一桌子早飯的。

只是大力吃了兩個餅子就不肯再吃了,笑着說道:“已經吃飽了,少爺自己多吃些,您正在長身體的年紀呢。”

賀文麒也吃的不少,吃完之後便有些無聊起來,之前一直記挂着考試的事情,如今一下子考完了倒是有些無所适從起來。坐在屋裏頭看了一會兒書,又覺得有些看不進去,索性便叫了大力過來問道:“青州有哪裏好玩的嗎,不如你帶我出去逛一逛?”

大力暗道果然這位小少爺年紀小,還惦記着玩兒,旁邊那幾位少爺擔心成績都擔心的要死,哪裏有出游的心情。但想了一會兒便說道:“這話小少爺可問對人了,小人就是土生土長的青州人,要說到玩的話,肯定就是青州七十二名泉,那可是文人騷客作為熱衷的地方,其中最有名的,天下第一泉,可是□□皇帝金口禦封的。”

聽了這話賀文麒倒是感興趣起來,他上輩子旅游過的地方不少,國內國外跑了個遍,這會兒倒是願意見識一番古代的名泉水,大力見他感興趣更是滔滔不絕起來,其中有些詩詞歌頌他記不住,但對那邊的風景倒是能描述一二。

許多古代人覺得驚奇的風景,其實在現代人的眼中都褪去了神秘的色彩,就比如這個天下第一泉趵突泉,三窟迸發噴湧不息,從池底湧出翻上水面二三尺,在這時候簡直是神跡一般的存在。但知道這泉水外湧的原理之後,便少了幾分神秘。

只是賀文麒覺得這時候的水跟現代肯定也有所不同,既然可以直接飲用,號稱天下第一泉,那自己好歹也得去看一看。當下便帶着大力出門去了,等到了那泉水邊,果然覺得驚奇,清水入口甘甜,遠不是未來可比的。

大力笑着說道:“若是嚴冬十分來的話,水面上霧氣蒸騰,那才像是天上人間。”

賀文麒原本還在感嘆泉水的清甜,聽了這話差點沒有一口水噴出來,索性帶着大力趁着這段時間,将所謂的七十二泉水都看了個遍,果然各有各的風貌,看着別有一番風味。

賀文麒還有心情到處游玩,那幾個卻都是着急上火,恨不得就守在府衙的外頭,連帶着看着一派悠閑的賀文麒也十分不順眼,弄得賀文麒十分無奈,怎麽說這個跟自己一點關系都沒有不是。

就是在這樣的氣氛之中,府試的成績終于出來了,早早的大力幾人就守在那兒,第一時間就趕了回來,府試到底是簡單,他們一行五個人,四個人都中了,唯一沒中的那個就是一出考場直接倒了的那位仁兄。

作者有話要說:

☆、賣身葬父

過了府試才算有了參加院試的資格,青州這邊的院試與府試時間相差的不遠,來之前賀文麒就打算一起考完了再回去,等之後的鄉試卻是不用再回到青州,雖然不在京城,但距離可比青州縣近多了。

五個學子,除了那位暈倒的學生大受打擊,沒等病好就急急忙忙的回去了,剩餘的都是勤學苦讀起來,畢竟院試的淘汰率可比府試厲害多了。

賀文麒也不敢托大,這段時間便收了心好好的在書房念書,不求其他,只求更加熟悉一些,得到一個安心罷了。

院試與府試甚至就在同一個考場進行,院考也是兩場,但內容跟府試的時候其實相差不大,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經歷過一次,賀文麒這一次再進去的時候,倒是覺得環境好接受許多,甚至旁邊那位學子一直神經質的在哆嗦,也不能影響自己分毫。

因為只是院試,賀文麒只求能夠得到秀才的功名,到時候能夠參加鄉試,嘗試着解題的時候也沖着四平八穩的去,卻不知道評卷的山長看見這篇文章的時候,還以為是哪位年紀大的學生寫的,只是青州縣內的老學生他都認識,倒是看不出究竟是哪一個。

這樣的文章,一般人看來覺得缺少靈氣,幸好只是院試,山長顯然也沒指望找到一個驚才豔豔之輩,看着倒是覺得這般穩當的文峰,若是一直不能得到功名的話也是可惜,大手一揮把這篇放了進去。

如果賀文麒知道靈氣這一說的話恐怕會十分無奈,即使熟悉了十幾年,但他上輩子習慣那些法律文件可是快三十年,如今怎麽可能一下子轉變過來,再說了,在他看來,一篇文章不可能符合所有人的眼光,穩當的總比偏激的好,他對這位作為評卷的山長大人不熟悉,自然還是要走這條路。

不得不說,賀家過來的幾個人文采都算不錯,至少剩下的四個人全部都成了秀才,這一日衙役上門的時候,可把二老爺高興着呢,雖然他們嫡系這些年一年不如一年,但旁支出息的話,到底也是光彩的事情不是。

等院試的結果出來,賀文麒就琢磨着趕緊回去,誰知道一考中了秀才,從到了青州就勤學苦讀的四人倒是不急着回去了,每天應付那些學子鄉紳不亦說乎,賀家在青州是大戶人家,這幾人都是賀家得了功名的人,在外頭頗有幾分臉面,比起在京城誰也懶得搭理,顯然待遇截然不同,也免不得這幾位流連忘返了。

賀文麒年紀小,看起來又還是一團孩子氣的模樣,跟他打交道的自然也少了,畢竟他們出游的時候,十有□□是要帶上幾個煙花女子助興的,若是旁邊有個孩子看着,到底是有些不好,再說了,據說這位虛歲才十三,實際上才十一,說不定那功能還沒有呢。

賀文麒樂得輕松,也不好先帶着人回去,只好耐着性子留在這兒,只想着算算時間都已經過去兩個月了,家裏頭李氏肯定擔心不已。眼看着這幾位同窗回來的時候身上酒氣越來越重,賀文麒也十分不耐煩,索性言明自己想要早日回去,若是他們不走的話,自己就先走了。

那三位哪裏舍得離開,在京城他們算那個茬,誰都能甩他們臉子,但在青州卻受到了尊敬,甚至是谄媚,一時之間迷亂其中。這幾人都覺得賀文麒掃興的很,但卻不能真的讓他自己一個人回去,不然他加油添醋的說一番嗎,到時候回去老師肯定會生氣。

正當他們猶豫不決的時候,二老爺給下了決定,一家一下子出了四個秀才是挺光榮的,但要是繼續這麽下去,四個秀才裏頭三個都要被迷湯灌暈了,一輩子都是秀才的話,對賀家什麽用處都沒有。

二老爺發了話,下面的幾個學生也不敢說什麽,只是心中暗怪賀文麒是個掃興的,若不是有他在的話,二老爺怎麽會管這樣的事情,心中紛紛決定,以後絕對不帶這個小孩一起出門了。他們卻不知道,如果不是李氏不放心,賀文麒也絕對不想要跟他們一起走的呢。

誰知道臨了臨了,回去之前卻出了一件事,讓賀文麒覺得牙齒發酸。事情的起源十分惡俗,穿越到古代,要是沒見過賣身葬父的嬌俏女子,實在是白白往這個世界走一遭,而這一日,賀家開始收拾行囊準備回去,誰知道車子一走出去就瞧見一群人堵住了路口,車子怎麽都走不過去。

賀文麒不耐煩的撩開料子,遠遠的聽見有女子的哭聲,哀哀切切的讓人心中發毛,頓時皺了皺眉頭,正想要說什麽,卻見一個白色的身影徑直撞了過來,直接栽倒在了車前,吓得駕車的王三一大跳,連忙拽緊了缰繩,生怕摔了車上的小少爺。

那栽倒下來的女子柔柔弱弱的起身,露出一個凄美絕倫的笑容,清秀的臉龐搭配着白色的孝服,看起來确實有幾分姿色在:“這位少爺,求求你大發慈悲,救救我這個可憐的女子吧,小女子願意為奴為婢,只求少爺能夠給亡父一個容身之地。”

裏頭的賀文麒聽得炯炯有神,下一刻撩開了簾子,露出一張小孩臉來,沒辦法,他身高不低,臉頰卻還帶着嬰兒肥,看起來十分粉嫩的架勢。看了看地上的女子,那女子顯然也沒有料到,自己打聽了半天這群京城來的少爺今日回去,這第一輛車裏頭卻是一個小孩,頓時愣在那兒不知道如何是好。

賀文麒長長的嘆了口氣,看了看周圍一群看熱鬧的人,再一看那個跪在地上哀哀流淚的女子,遠遠的還能看到一具躺在地上的屍體,當然也不知道是真的屍體還是假的屍體,頓時沒好氣的說道:“我沒錢。”

一瞬間周圍的人臉色看着都有些奇怪,他們還以為這位小少爺看着是個心腸軟的,怎麽樣都要先安慰安慰眼前的女子呢,誰知道出來之後第一句話是沒錢……

再看那女子的臉色微微僵硬,誰知道車子裏頭是個毛孩子呢,毛孩子能懂自己的美嗎。

局面沒僵持一會兒,後頭走過來一人,卻是賀啓元隐隐約約的聽見動靜,走過來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走到前頭,一眼便看見跪在地上默默垂淚的女子,一時之間移不開眼睛,愣愣的看着地上的人。

女子哪裏不知自己的機會來了,頓時跪着往前幾步,卻讓自己更加靠近賀啓元一些,哀聲說道:“小女子別無所求,賣身葬父,只求父親能走的風風光光。小女子願意一輩子服侍少爺,為奴為婢,銜草結環以報少爺救命之恩。”

賀文麒撇了撇嘴,暗道這家夥還有完沒完了,但他不買賬,那賀啓元卻已經伸手扶起了女子,連聲說道:“小姐賣身葬父,品行高潔,哪裏用得着為人奴婢,放心吧,這件事有我,一定會讓你亡父走的風風光光。”

聽到這裏,賀文麒都懶得再看,索性鑽進車子不出來了,兩人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要是多少什麽的話,感情還是棒打鴛鴦了。

不過有了這事情,這一日果然沒有走成,那賀啓元真是個情聖,果然把那女子所謂的老爹喪事辦得風風光光。

三日之後他們再一次啓程,賀啓元的車內自然多了一人,賀文麒懶得管這件事,說到底跟他沒有絲毫的關系,倒是其他兩個學子居然帶着幾分嫉妒,擠眉弄眼了一番。

賀文麒照舊讨厭坐車,就跟王三一路說說話,偶爾還能聽見前頭車上出來的笑聲,實在是讓他十分無語。

幸好賀啓元與那個女子嬌嬌親親熱熱,一時之間連第三個人都容不下,自然也懶得理會外頭的人,一天之中只有住宿的時候才會出現,居然還能同吃同住的,嬌嬌也早早的褪去了孝服,穿着一身粉嫩的襦裙,倒是顯得更加的嬌俏了。

賀文麒覺得有些好笑,為什麽從古至今,總有男人那麽自以為是,覺得柔弱的女人都需要拯救,在他看來,女人的柔弱其實都是一種保護色罷了。不過也可能在賀啓元的眼中,這個嬌嬌也是一個消遣的東西罷了,所以才這般的肆無忌憚。

無論如何,馬車漸漸到了京城,賀文麒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跟同行的幾人說了一句便直接離開了,那幾人雖然笑話他是個沒斷奶的孩子,但其實他們也是第一次離家這麽久,紛紛朝着自家走去。這會兒賀啓元倒是意識到,自己若是直接帶着嬌嬌回去的話,可能會被他爹狠狠揍一頓,只好先想一個辦法将她安置好。

賀文麒到了門口,遠遠的看見王老頭朝着門外張望,瞧見他回來還揉了揉眼睛,下一刻卻驚喜的叫起來:“夫人,夫人,小少爺回來啦。”

下一刻屋內走出一個女子,可不就是李氏,看見賀文麒雙眼含淚,一把将他抱在懷中叫道:“我的兒,你可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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