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投網

任羽低頭看自己的手,發現手在細小地抖動。其實他全身都在細微地發抖。再等一個多小時他就到了男人的地盤,這還不夠,他會自己回到那棟別墅裏,等他回來,到他懷裏……他會回到他的掌心,将一切交由那個三年來他噩夢的來源。這種巨大的恐懼,無論他如何控制身體也會記得……任羽閉上了眼,這種感覺就像被刀絲縛住喉嚨的目标人,明知越靠近就越接近死亡,但還是随着刀絲的收緊而一步步向暗殺者靠近。他不敢逃,刀絲縛喉。就算他在遠離男人的小城裏,依然感覺得到男人的控制。任羽眼睫輕顫,想象如果男人在自己面前……如果他在,會把現在的自己擁在懷裏安撫吧。慢慢止住了顫抖,任羽睜開了眼。

計程車上了半山,眼前那幢別墅越來越近。“先生,到了。”任羽付了錢,提着行李箱站在大門前。很快大門自動打開了,走出一個年輕人。“任少,請進。”年輕人接過任羽手裏的行李,恭敬地引任羽進去,大門在背後緩緩合上。任羽隐約記得他是這裏的管家。

徹底清洗了一遍自己,換上家居服,任羽才坐回客廳。桌子上馬上又擺上了水果點心茶。任羽伸手拿了一塊,放入口中,熟悉的口感。閉上眼睛,任羽躺倒在沙發上,莫名有種回到家的感覺。這裏的一切都太熟悉了,無論過去三年是否好過,他熟悉這裏比熟悉家裏,是事實。他對家的印象只剩放假時回去拿錢順便住的一兩天或者自然和諧的一家子三口人,他似乎是臨時的寄居者,大把大把的時間住在學校裏,泡在圖書館裏,看書或睡覺。五歲開始的寄居,等到十五歲回到家時,茫然看着不熟悉的三口人,才發現原來卻是一輩子。

任羽模模糊糊地感覺有人在往自己身上蓋衣服,睜開眼,面前是身穿襯衣西裝的方禹宏。任羽一時分不清夢裏現實,只怔怔望着眼前的人。“回來就好。”男人低低開口。任羽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衣服,是男人的大衣,一下子驚得坐了起來!“怕什麽。”方禹宏拿開滑在沙發上的大衣,自己坐了上去,一把将任羽攬進懷裏。“累了吧?再靠一會兒。”一只手又将大衣從任羽背部裹來。任羽眨了眨眼,反應過來,迅速軟下身子,靠進了男人懷裏。現在離下班時間還太早。別墅裏打電話來說任少到了,方禹宏本來想挂,但還是問了一下,他狀态如何?得知任羽心情似乎不太好,他交待了下面一聲就匆匆驅車回來了。那個人睡着了還一副孤獨的神情,方禹宏略一想就明白了。

方禹宏伸手到他後頸緩緩揉按起來,任羽閉着眼睛,頭枕在男人胸膛上,溫順地接受放松。“回來進入了這裏就是我的人,外面的一切再與你無關。這次放你出去,就是讓你做一個了斷。此後,那些再不必去想。”“嗯。”任羽全身的肌肉都放松下來了,方禹宏便停了手,讓他靜靜趴一會兒。

懷裏的青年呼吸平緩,表情平靜,全身上下看不出一點不溫順來。但這只是用手段得來,這樣的姿态三年來他看了太多,這一刻的溫順并不能代表永遠的溫順,如果給他選擇,他還是會毫不猶豫地離開。方禹宏低頭看了看懷裏睡得安心的人,改造還是從明天開始吧,今天他才回來,會很怕。

方禹宏脫下了西裝外套,任羽接了挂好,又走回男人身邊。“我讓吳媽多做了幾個菜。現在餓不餓?”任羽在男人的示意下坐上了男人的腿。“還不餓。你怎麽不問我回家的事?”“你現在已經與他們無關,不用問。況且,這些日子你做了什麽,我都知道。”任羽一僵。“還是怕麽?”方禹宏低頭,摸了摸任羽的頭。任羽強迫自己放松下來,身子又恢複了軟度,只是,寒氣仿佛已經滲入骨頭。方禹宏擡起他的下颌,吻了上去。“接受就好,不必害怕。你總是不懂。”男人低聲說,吻了進去。任羽慢慢閉上眼睛,感受着口腔裏逐漸深入的入侵。是了,他不曾逃,他的網便隐在周身,不曾顯現。一吻過後,任羽只能頭搭在男人肩上,無力地喘息。

晚上的菜果然比平時多了幾盤,方禹宏夾了個蝦球,放在任羽碗裏。“平時你總是吃不多,現在胃口好了一些,多吃點。”任羽一驚!立馬放下筷子,在方禹宏身邊跪了下來。“多吃點就好。起來,吃飯。”任羽擡頭去看男人,方禹宏放了筷子,伸手将他拉了起來。任羽重新坐下,拿起筷子,怎麽努力卻也吃不多了。方禹宏盛了一碗湯,推給任羽:“再喝點,這個味道不錯。”任羽趕緊接過,慢慢舀了喝。他所知道的方禹宏,從沒誇過什麽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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