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見
風錯估計的沒錯,那個女人果然忘記了這一點,忘記了這個屋子裏還有一個人。風錯已經不知道時間了,但是他可以知道自己的肚子很餓,胃裏火辣辣的,就像要燒起來一樣,本來自己的房間自己打了一大盆水,也見了底,不過多虧這一點,要不自己可能早就死了。
此時風祎保持着她端莊的儀容,在她的眼裏這不是一場婚禮,更多的是多方關系的打理還有确定。
“大小姐,安心福利院的人來了。”管家頗為恭敬的回答。
“他們來幹什麽。”
“說是為了之前你捐的那筆善款表示感謝。還帶了一個孩子,說是給您帶來他們全部孩子的祝福。”管家帶着微笑說道。
“也是有心。大人帶過來,孩子就帶他四處走走,給點好吃的吧,我有些累了。”
“是,小姐。”
風祎說完撐起頭,她的頭有一點痛了,這些日子确實太過疲憊了。
“你也該休息一下了,畢竟還是新婚。”一個頗為俊秀的青年走了出來,這是風祎的丈夫——白延路。
“你當這一大家子都不用吃飯的嗎?”風祎頗為不滿的說道,語氣有點強勢。
“我只是擔心你,還有我們的寶寶。”男人說着,手就有點不規矩了,摸着女人的肚子,有些暧昧的笑了。
風祎嗔了他一眼,有些抱怨的說道,“沒個正經的。”
男人低低的笑了幾聲,知道這是風祎許可了,越發不老實了。
鐘琰晖穿着新衣服,高高興興的看着這種自己從來沒見過的富家大宅子。他們孤兒院得了一大筆善款,院長謝阿姨說要感謝風家的大小姐,所以讓全孤兒院的孩子寫下了祝福,并且還讓自己做代表。因為這個自己還得了新衣服,把路子還有禿毛猴給眼紅大了。
鐘琰晖帶着興奮的東看看西看看,手裏兜裏還揣着零食餅幹,都是這家給的,鐘琰晖想着,等回去給大家看,大家一定高興壞了。
這家人挺好的,不過看着剛剛那個領路的大姐姐好像不大高興。孤兒院呆久了,察言觀色是最基本的本事,鐘琰晖看着這個女人的臉色,甜甜的叫了聲姐姐,說着自己一定會聽話,她可以回去休息了,自己保證一定不亂跑,等等。那個女人也樂得輕松,交代了幾句就走開了。
沒有了人看着,鐘琰晖就像一個出了籠子的猴。不過再瘋他還是知道分寸,這種大富大貴的地方,一看就不能随便造次。鐘琰晖認路的本領是一流的,看着地方越走越偏,鐘琰晖的膽子也漸漸恢複了野性,畢竟這種毛頭小子到了近十來歲正是最皮的時候。
這個地方看起來就像是一些仆人的居所,鐘琰晖想着,看見這些房子後面有一個小花壇,裏面的玫瑰花看的很是嬌豔。
這種偏僻的地方,少一兩朵花也沒什麽大不了。鐘琰晖想着,就向着旁邊走去,突然看見那裏面隐藏着一個小房子,只有一點點,就像是一個街道拐角的報亭。門上扣着大大的鐵鎖。
這種地方,裏面會是什麽?鐘琰晖有些好奇。那兒有一個窗戶,窗戶很低,十歲的鐘琰晖也可以看見那個窗戶,這個窗戶也很小,基本上只有一個人腦袋大。
風錯覺得自己腦袋已經昏昏沉沉的了。只有那個小窗戶有一點風。這個地方本來就是放一下花苗之類的東西。那個窗戶也只是為了方便取東西。只是那些仆人不想和自己住一起,也是,主子不像是主子,連仆人也不如的自己,有誰會想和自己住一起。也不知道是自己幾歲起,反正也許當自己可以走路,或者已經知道自己拿東西吃的那一天,自己就被丢在這個地方來了。
鐘琰晖好奇的往裏面看,裏面光線有點暗,有一架看起來很破舊的小床,一些髒衣服。這裏有人住?怎麽看起來比自己在福利院的條件還差?
一雙小眼睛繼續從那個地方往其他地方看,有人!鐘琰晖心裏一跳,那是一個小孩!穿着破破爛爛的衣服,手腳纖細的可怕。正在鐘琰晖猶豫要不要走的時候,風錯突然轉過頭看着他,一張小臉已經沒有血色了,嘴皮幹的發裂。
鐘琰晖知道自己不該管這種事,這是個富貴人家,他們一定有自己的規矩,自己只是福利院的一個小孩,撇開自己不說,自己還要顧慮到大家。鐘琰晖可以列出幾大片這種理由讓自己離開,可是他看着那個小孩的那雙眼睛就是挪不開腿。
那雙幹淨的漂亮的眼睛,就像自己偶然聽到的童話故事裏面的精靈一樣,就那麽看着自己,好像自己要是移開視線,這個小人就會馬上消失。
風錯覺得自己可能眼花了,因為他看見那個小窗戶那兒有一個人,還是個孩子,這個地方怎麽可能有孩子呢?唯一的小孩也被教導離自己這種肮髒的人遠一點。但是風錯寧可相信自己看見的是一個孩子,是一個可以将自己就出來的孩子。風錯的喉嚨已經發不出聲音了,他只有吃力的動動嘴唇,像是在說兩個字——救我。
鐘琰晖讀懂了,也看懂了,這個孩子被關在這兒就快要渴死餓死了。他讓自己救他。鐘琰晖掏出自己口袋裏的零食,還有他們給自己的一些水果就從那個小窗戶向裏面扔去。
風錯感受到了好像有梨子的香味,那個梨子砸到了自己胸口,滾到了自己嘴邊,正散發出一股清香勾引自己。風錯好像有了點力氣,他有點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風錯用盡自己全身最後一點力氣咬了下去,頓時舒适的液體帶着果肉,一股清香味道彌漫。
鐘琰晖看着那個小孩就像是只小松鼠,本來只是小小的咬了一口,随機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鐘琰晖看着他好像活過來了一樣,不由得笑了。
鐘琰晖不知道這個小家夥是餓了多久,反正正如他所見,這個小孩就像是個無底洞。自己身上的東西全部吃完了不說,自己還偷偷回去又拿了一些過來。看着那個小孩吃的狼吞虎咽的,鐘琰晖在一旁提醒道,“你小心點,沒人跟你搶。”
那個小孩忙着吃東西,不理他,鐘琰晖又開始自言自語,“哎,你是誰呀?怎麽被關在這兒?你的虧遇見了我,要不然你死了都沒人知道?”
風錯吃東西的手突然頓了一下,然後面無表情的繼續吃。
“哎對了,你怎麽不出來呢?”
“門鎖了,出不去。”風錯終于開口回了他一句。
“原來你會說話呀,我還以為你是啞巴呢!”鐘琰晖有些誇張的說道。随機看了看自己旁邊的鎖,說道,“哎,我叫鐘琰晖,斜土旁一個炎那個琰,一個日字一個軍的那個晖,你知道不?你叫什麽?”
風錯看了他一眼,搖搖頭說道,“我不認識字。”
“那你總該有個名字吧!”鐘琰晖不死心的問道。
“風錯。”
“你姓風呀,哪個錯?”鐘琰晖有些吃驚,這個小孩居然姓風,那怎麽會住在這種地方,還差點被餓死。
“錯誤的錯。”風錯輕輕地說。
“錯誤?”鐘琰晖有些想不明白,怎麽會有人拿着個給自己的孩子當名字呢?錯誤?真是奇怪。不過小孩子的心裏事情也停留不了多久,鐘琰晖看着小孩,帶着些引誘味道說着,“風錯,你想出去不?”
“門鎖了,我出不去的。”風錯輕輕地搖頭。
“那個破鎖有個鳥用?小爺我行走江湖多年,沒點絕技傍身怎麽行,那東西,我五歲就會開了。”鐘琰晖拍着胸脯一臉自豪的說着。這幾年,他和禿毛猴還有小路幾個小崽子基本上溜門撬鎖,偷雞摸狗,這都是家常便飯。
“你真的能開?”風錯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就這樣看着鐘琰晖。
鐘琰晖有些不好意思的轉過頭,佯裝氣憤的說道,“得,今兒還有人不信小爺了,爺今兒就給你看看什麽叫江湖絕技?”
風錯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聽着門口的聲響。在他的世界裏,不會有人發現他,不會有人注意他,因為他是肮髒的,錯誤的,他就應該在這個小黑屋子裏一個人餓死。好像這樣才是正常的,合乎常理的。可是有一個人,來到自己的小窗戶旁,給了自己水果和餅幹,還說可以放自己出去,這,真的可能嗎?
風錯聽着門口的響動,聽着那個人有些氣惱的罵聲。果然,還是不可能嗎?
風錯正準備轉過身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吱的一聲開門聲,還有那耀眼的關闖進了這個房間。風錯呆呆的看着門口那個少年,帶着溫暖的笑容,眼睛裏都像會發出光芒一樣,站在陽光裏,笑着對自己說,“怎麽樣?這下信了吧,我就說我一定能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