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解乏
不提裹了幾件大衣直接打車去醫院的嚴鈞,就說看着視頻被掐斷的陸祁,當時氣的一腳就把主機給踹偏了。他煩躁地扯了扯領帶,一臉郁悶,不明白為什麽他倆在一起後第一次吵架都吵的這麽莫名其妙,他明明也是關心他,要是其他人他何必發這麽大的火。想着想着,他又開始懊惱自己為什麽在他生病的時候還跟他發脾氣,還說什麽不用他管的氣話。他越想越後悔,騰地站起來直接往外走。
再說嚴鈞,他去了醫院紮了吊瓶,開了藥就回家了,吃了藥把空調調高就把自己裹成了個蠶寶寶,準備發發汗。
他這又是一覺睡過去,等他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鼻尖萦繞着大米粥的清香,他愣了愣,忽地坐起來,這時一個人端着飯碗走進來,見他起來了趕緊把飯碗放在床頭櫃,把他按回床上,嚴嚴實實地裹起來:“你好不容易退燒了,別再凍感冒了。”
嚴鈞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陸祁?你怎麽回來了?”
陸祁:“我怕你不管我。”
嚴鈞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麽意思,不由地哭笑不得地看他:“就因為這你就飛回來了?”
陸祁挑眉:“這事還不夠大?”
嚴鈞本來也沒和他真生氣,裝模作樣地瞪他一眼:“你少油嘴滑舌,我可還記得我發燒的時候你怎麽跟我吵架的。”
陸祁苦笑:“我那不也是擔心你嗎,你自己照鏡子看看你自己都什麽樣了。”
嚴鈞看着他,搖頭笑了,伸手扳過他的臉,猶豫了一下,一想到他自己一身臭汗沒洗臉沒刷牙,就敷衍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我去洗個澡,回來再喝粥。”
陸祁看着眼前晃動的比以前還瘦了一圈的細腰,一時眼熱,身體快過腦子一把把人摟進懷裏,自己還忍不住想,的确是比之前瘦了不少,摸着都硌手了。
嚴鈞讓他吓了一跳,趕緊推他,“我一身的汗,別鬧。”
“我不嫌棄你。”陸祁笑了笑,一把把他抱起來,往浴室走。
這個澡一洗就是半個多小時,嚴鈞被陸祁抱出來的時候渾身都泡軟了,陸祁拿個毯子把他裹起來放在椅子上,快手快腳地把床單被子換了,把他塞回被窩,又從廚房給他端來一碗新的還熱的海鮮粥。嚴鈞舒舒服服地讓他伺候着,又被格外香鮮的海鮮粥幸福的夠嗆,一個多禮拜沒吃到這麽講究的食物了,他吃完之後抹了抹嘴,直接把陸祁拽進被窩裏,一個翻身坐在陸祁腰上,笑眯眯地去摸陸祁的下巴,“這麽賢惠标致的小媳婦啊。”
陸祁眼色一暗,看着身上只穿着一條黑色內褲的“病弱”小美人,理智讓他右手去拽被子給這個病剛好就嘚瑟的人披上,蠢蠢欲動的左手卻順着勻稱的小腿一直摸到雪白的大腿。
嚴鈞沒理會他亂摸的左手,直接往他胸口一趴,輕輕咬了口他的下巴,低笑說:“說,是不是想我想的不行了才找了個借口飛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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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祁讓他搞得心癢難耐,又礙着他的身體不能做什麽,只好把他往旁邊一掀,側過身摟住他,把下巴放在他微微潮濕的頭發上,帶了點微啞的笑意說:“被你看出來了。”
嚴鈞的臉被他扣在胸口,只能悶悶地說:“幾點的飛機?”
陸祁頓了頓,“三個小時後的飛機。”
嚴鈞睜着眼盯着近在咫尺的□□的胸膛,心說來回飛二十四個小時何必呢,嘆了口氣,掙開他坐起來,“等着。”
陸祁皺眉拉住他,“幹嘛去?”
嚴鈞“吧唧”親他一口,拉開他的手,“馬上回來。”
他随便披上一件睡衣,蹬上拖鞋就往樓下跑。他剛搬來的時候陸祁給了他一間屋子放他的東西,裏面的東西有一些是不方便也不合适給別人看的,所以平常都是鎖起來的,他開了門,開始東翻西找。
陸祁跟在他後面,抱着肩靠在門邊上,往裏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卧槽”了一聲。他無語地看着非常有封建迷信色彩和邪教詭異布置的屋子,心想可得把這屋子關好,要不不一定哪天老婆就得被抓起來。
嚴鈞好久沒整理屋子了,好不容易翻出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抱着往外走,陸祁想要伸手幫他拿,嚴鈞趕緊躲開,“別碰,中毒了我還得救你。”
陸祁像燙着了似的趕緊把手收回來,嚴鈞見狀哈哈大笑,“騙你的,”又使喚他,“把門鎖了。”
陸祁默默地在他後面鎖了門,跟着他去了沙發那頭,嚴鈞讓他坐在沙發上,自己找了個靠墊墊在屁股底下坐在地上擺弄他那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陸祁忽然說:“我是不是應該給你那屋子換把大鎖?”
嚴鈞頭也不擡:“不用,我在門把手上下了藥,一般人摸了三秒內指定放倒。”
陸祁:“……”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心裏想自己怎麽還沒躺下?
嚴鈞擡頭壞笑着看他一眼,“你好歹流着大爺的血,怎麽可能被這點小伎倆放倒?”
陸祁:“……”
接下來,陸祁沉默地看着他一會弄出朵藍火焰,一會炸開點綠火星,這邊刮點枯皮,那邊摘兩個綠葉,還時不時一邊念念有詞地說一些艱澀拗口的語言一邊像和稀泥一樣攪拌灰不灰紅不紅的東西。
陸祁:“……”
找了個跳大神的老婆,這酸爽,才夠味。
就在陸祁忍無可忍的時候,嚴鈞終于弄完了,他随手扯了個葉子在嘴裏嚼啊嚼,轉過頭來直接面對着陸祁坐在他大腿上,捧着他的臉,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怕不怕?”
陸祁本來想調侃他幾句,但是一觸到他清亮幹淨的眼睛,什麽話都說不出了,只能老老實實地說:“不怕。”
嚴鈞聞言很開心的笑了,他得意地挑挑眉,往前蹭了蹭,依舊捧着他的臉,把自己的額頭抵在他額頭上,一雙漂亮的眼睛和陸祁的眼睛直直對上,他用一種帶着奇異韻律的聲音低聲說:“放輕松,別怕。”
陸祁看着他,心裏一閃而過一個念頭——嚴鈞這雙眼睛真是像極了畫上嚴鈞的母親,不過馬上他就沒精力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了。
他近乎驚奇地看着嚴鈞的眼睛一瞬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黑色的瞳孔像是擴大了一圈,變成了如墨的漆黑,眼白隐隐有淺紅色的血絲,不恐怖反而有種古樸精致的美感。他正感到奇怪,就被他瞳孔深處吸引了注意力,那裏仿佛有一個巨大的漩渦,他一看到就感覺自己被扯了進去,整個人都陷進了柔軟溫和的海浪中,他下意識想要掙紮,心底卻有一個聲音隐隐告訴他,別怕,別怕……他一個放松就覺得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深沉,直到徹底沒了意識。
嚴鈞閉了閉眼,再睜開又是以前的模樣,他輕手輕腳地把陷入深度睡眠的陸祁放在沙發上,拿起他那盆顏色古怪的東西一筆一畫神情鄭重地從小腹開始一路延伸直額頭,塗上一個詭異的圖騰。等到全部畫完,他坐到沙發上把陸祁扶起來,讓他枕着自己的大腿。嚴鈞細長的手指在頭發上繞來繞去,低頭輕輕親了親他的唇角,在一室安靜中等待陸祁的醒來。
時間一點點過去,嚴鈞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就去拿了一塊濕手巾,把陸祁身上的圖騰一點一點擦掉。等他擦完了,陸祁的睫毛顫了顫,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只是目光無神,眼神空茫茫的。
嚴鈞只是看着沒有出聲,只是讓他自己靜靜地緩一會。
陸祁睜開眼的瞬間覺得自己好像睡了好久好久,連知覺都遲鈍了,等他慢慢清醒過來,他忽地坐起來,瞪大眼看向坐在他身邊的嚴鈞,“幾點了?我睡了幾個小時?”說着,他就要站起來找衣服。
嚴鈞哭笑不得地拉住他,“還沒到一個小時,來得及,你急什麽?”
陸祁呆了呆,“一個小時?”
嚴鈞:“還有倒時差的難受了嗎?”
陸祁眨眨眼,這才感覺出不可思議來了,他覺得自己現在像是睡了兩天兩夜,渾身上下有用不完的精力,這幾天高強度工作帶來的疲憊一掃而空,說不出的舒坦。
嚴鈞讓他難得的呆呆的模樣萌的夠嗆,伸手實實惠惠地揉了揉他的臉,“傻了?”
陸祁抓下他的手,感受了半天才喃喃地說:“真是難以置信。”
他又吸了吸鼻子,“什麽味道?檀香?”
“不是,”嚴鈞笑了笑,“安神香的味道,讓你上飛機還能好好再睡一覺。”
陸祁沉默了一瞬,“原來你真的不是神婆啊。”
嚴鈞聽到“神婆”兩個字眉頭跳了跳,瞪他一眼,“我這是有五百多年歷史的正統巫術,跟你們這的騙術能一樣嗎!”
陸祁:“我以後要是出軌你會不會給我下降頭?”
嚴鈞瞪他:“我跟下降頭的不是一個流派的!”
陸祁默默地看他,嚴鈞回看過去,看着看着,兩人同時笑了出來,陸祁伸手摟住他,把頭放在他的肩膀上低聲說:“過幾天就能把事情徹底解決,好好在家等我。”
嚴鈞摟着他精壯的腰,“不用着急,我最近事情也很多,不會沒意思的。”
陸祁:“嗯,那我去機場了。”
嚴鈞:“走吧。”
嚴鈞把陸祁送出家門,在樓上看黑色轎車駛出小區,轉身回到客廳把自己的藥吃了,才坐下來。
他坐在那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幹什麽才好,呆了呆,才帶了點無可奈何地笑了——猛然從兩個人變成一個人,就算是他也覺得空落落的。
不過這種情緒也就困擾了嚴鈞一下,他就立刻把這茬翻篇了,悠悠閑閑地收拾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去了。
嚴鈞這病來的快去的也快,可見他的身體還是不錯的。在家無所事事了好幾天,他終于接到了國際刑警的電話,說要就這次事件開個會。
嚴鈞趕到公安局,找到事先說好的會議室,敲門一進去,就收到了整個屋子的注目禮。
嚴鈞:“……”
他低頭看看自己穿了什麽——很普通的黑色棉服和黑色圍巾,沒什麽奇怪的啊?
他尴尬地輕咳一聲,“怎麽了?我遲到了?”
周海坐在椅子上笑了笑,沖他招手:“沒遲到,嚴博士過來坐。”
嚴鈞只能沖着盯着他不放的一屋子的人點點頭,走過去坐到周海旁邊的空位上。他坐下之後擡頭一看,心裏就是一樂:呦呵,都是熟人。
嚴鈞這個神經大條的壓根沒注意在座的大部分人看他的眼神都很複雜,就連之前和他關系很和諧的周海心裏都感嘆了一下,他側頭不經意地打量正在脫外套的嚴鈞,覺得這人真是每次見面都不同——上次見面那副鬼樣子說他吸毒都有人信,結果這才幾天,這人就一副謙謙君子的樣子了,瞅瞅對面國際刑警驚奇的眼神,活像想把他剖開看看裏面的構造。
注意到嚴鈞脫了外套看過來的視線,周海趕緊不着痕跡的別開視線,笑着給他引薦右前方坐着的幾個人說:“這次是三方聯合行動,刑警隊,國際刑警和國安局,刑警隊是我來負責,國際刑警你也見過了,這幾位是國安局的同志,這位是國安局的王處長。”
嚴鈞看過去,那位王處長端端正正地坐在那,看起來三十出頭,長相其貌不揚,戴着一副金邊眼鏡,可是嚴鈞知道這個男人其實已經四十了,雖然他的名字和他的長相一樣普通,但是他的手段可厲害多了,是個相當難纏的人物。
王處長微微一笑,态度溫和地向嚴鈞點點頭:“嚴博士,好久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 現代架空,全是瞎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