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絨絨在景苑待了半個月才離開, 何凝親自來接的人,那時溫黎東也在場。絨絨壯着膽子抱了抱他, 仰頭問下次還能不能來。

溫黎東沒點頭也沒搖頭, 衆人也習慣他這性子, 總歸不是搖頭那就是默認可以來。

蘇歲安悄悄看了眼身旁的男人,他抿抿唇, 然後替溫黎東回答了這個問題,“可以來,絨絨想什麽時候來就什麽時候來。”

聞言, 何凝神色一凝,她微微低頭,撫摸着絨絨的頭道:“快說謝謝叔叔。”

絨絨這才反應過來,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道:“謝謝歲歲叔叔!”接着他又抱起Polly遞到蘇歲安眼前,道:“我可以把Polly先放在這裏嗎?等我下次回來, 我就來拿。”

說到底絨絨就是還想再來景苑,與父親待在一起的感覺着實太好,畢竟溫黎東的态度已經在軟化。

蘇歲安接過Polly,道:“好的, 我在這裏等你。”

何凝這次要在國外待兩個多月, 這也就是意味着下次見面至少是兩個月之後。

待絨絨走後,蘇歲安情緒低落了一些,溫黎東倒是沒什麽感覺,但這并不妨礙他逗弄蘇歲安。

他擡手攬住蘇歲安的肩, 道:“又不是見不着了,那麽難過做什麽?”

蘇歲安還在與溫黎東置氣,并不是很想理他,抱着Polly就往樓上走,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溫黎東。

溫黎東一愣,立即擡腿跟了上去。

“蘇歲安,站住。”溫黎東說,但蘇歲安的步伐依舊沒有停止,反而還更快了,溫黎東有些頭疼,小朋友就是小朋友稍微一逗就鬧脾氣。

溫黎東輕輕吐出一口氣,往前大跨幾步擡手握住了蘇歲安的手腕,好聲好氣地說:“行了,都說了下次還會再來,絨絨是小朋友,你也是小朋友嗎?”

蘇歲安扯着個小傻子的名頭,說話做事基本沒顧及,他十分理直氣壯地質問:“我不是嗎?”

某種程度上來說還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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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黎東一時之間卡殼了,他清了清嗓子,道:“你都二十七了,的确不算小朋友。”

蘇歲安對二十七歲這個年齡根本就沒有概念,他就只記得那麽點兒事情,對自我認知仍舊停在十八歲,他也不想每一個人都反複提醒他這個事實。

“十八歲!”蘇歲安大聲道,“我十八歲。”

溫黎東不想再惹蘇歲安,立即投降認輸,“好好好,十八歲,你和絨絨一樣,都是小朋友。”

溫黎東就是個壞心眼的,被蘇歲安将了一軍定然要在其他地方将場子讨要回來,他随手就拿走了蘇歲安的星黛露,說小朋友不能總是玩玩具。

這就純屬溫黎東胡說了。

蘇歲安确實不像之前那樣依賴星黛露,但突然讓溫黎東拿走也是不願意。再說了,那是溫黎東送給蘇歲安的東西,送出來的哪有拿回去的道理。

溫黎東把星黛露放在了書房裏,嚴肅的書房中放着這麽可愛一只兔子着實有些違和。晚上開視頻短會時,時不時有下屬打量着溫黎東身後的星黛露,也不知道過幾天會醞釀出什麽樣的流言蜚語。

蘇歲安真的覺得溫黎東很幼稚,他在琴房待了會兒,手邊沒有星黛露的陪伴還是不習慣,索性蓋上琴蓋,磨磨蹭蹭地想在走廊裏徘徊。

“歲歲,你在這兒幹什麽啊。”王姨正好從樓上下來,就看見蘇歲安在這兒走來走去,看上去跟賊似的。

蘇歲安不好意思說是想去找自己那只星黛露,便說:“今晚吃得有些多,我在散步。”

王姨聽完就樂了,“就你吃的那點兒東西還撐呢,再說了院子裏涼爽,不如去院子裏走走。”

蘇歲安又不是真的散步,趕忙拒絕,“不用了!我……”

一道低沉的聲音突然出現,溫黎東不知何時站在了轉角處,他穿着一身休閑裝,長身玉立在那一處,冷灰色的眼眸注視着另一頭的人,道:“真的是吃太撐了嗎?”

溫黎東說這句話時眼裏帶着一點促狹的笑,他哪裏會猜不準蘇歲安的心思,問這話也就是故意逗逗他。

蘇歲安果真臉紅了,他擺擺手,嗫嚅道:“沒,我不撐。”

王姨在溫黎東來時便自覺的離開了,走廊裏只有二人。

溫黎東直接便說:“是在找你那只傻兔子嗎?”

蘇歲安臉更紅了,他反駁道:“它不傻!”

溫黎東笑了笑,說:“挺傻的,就跟你一樣傻。”說罷,他轉過身往書房所在的方向走,“先過來,我得看看你的表現。”蘇歲安思索片刻,立即跟了上去。

星黛露就被放在辦公桌上,蘇歲安站在那兒跟它大眼瞪小眼,而溫黎東就坐在辦公椅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蘇歲安。

蘇歲安實在想把星黛露拿回來,他觀察着溫黎東的表情,猜測對方應該就是在逗他,于是膽子大了一點兒,慢吞吞地朝着星黛露伸出了手。

然而他手指都還沒有接觸到星黛露,兔子就被某個人抽走了。

而某人卻絲毫沒覺得不好意思,他說:“我說過要看你表現。”

蘇歲安憤憤地瞪他一眼,“可這是我的東西。”

溫黎東把玩着兔耳朵,眼睛望着兔子上的刺繡,“但這是我送給你的,字也是我親手繡上去的。”

他頓了頓,注視着蘇歲安,眼裏是讓人難以捉摸的情緒,他說:“你趕緊好起來,我就把它還給你。”

這就是溫黎東強人所難了,蘇歲安好不好又不是蘇歲安能夠控制的事情。

蘇歲安卻從裏面琢磨出了另一種意思,溫黎東果然懷疑了。

對付溫黎東最有效的武器就是眼淚,蘇歲安最近用這招用得越來越順手,眼睛一眨,眼淚說來就來,看上去似乎是真的委屈了。

蘇歲安就站在辦公桌前,淚珠子從下巴滴落在桌面上,他今日穿得幼齒,年齡看上去又小了一點,倒弄得好像溫黎東在欺負未成年似的。

“你又欺負我嗚嗚嗚,”蘇歲安指責着溫黎東,“我、我本來就很好,還要怎麽更好?”

溫黎東眼裏帶着探究看蘇歲安,一時間也對自己的判斷産生了懷疑。從醫院回來之後,他便覺得蘇歲安有細微的變化,雖然行為舉止還是幼稚如孩童,但他總覺得蘇歲安似乎好了一點點。

然而現在——他看着眼前哭得可憐兮兮的蘇歲安,又突然覺得之前都是他的錯覺,蘇歲安還是那個心智不健全的蘇歲安。

蘇歲安的哭聲漸大,溫黎東輕嘆口氣拿着星黛露站了起來,他走到蘇歲安面前,将星黛露塞進他的懷中,道:“一天到晚就知道哭,你是水做的嗎?”

在星黛露被塞進懷裏的那刻,蘇歲安就把它緊緊拽進了懷裏,生怕溫黎東再搶一次,他相信對方做得出這樣的事兒。他擡手擦了擦眼淚,那雙水洗過清澈的眼眸注視着眼前的人,說:“我不是,你不欺負我,我就不會哭了。”

溫黎東懶得跟他理論,伸手抽出一張紙巾給蘇歲安擦眼淚,手上動作倒是挺輕,嘴上卻又開始提要求,“明天在大劇院有一場音樂劇,帶你去玩,好不好?”

蘇歲安已經回到B市半年,他對外界的警惕心仍舊沒有消失,到現在也只是願意在熟悉的地方走一走,或者身邊一定要有熟悉的人。

而後來又發生了那麽多事,溫黎東很擔心蘇歲安對外界會有抵觸心理。

其實溫黎東猜得并沒有錯,無論蘇歲安傻不傻,都改變不了他沒有安全感這個事實。蘇歲安現在也就是只跟文曼珊出去過,至于讓他跟着其他人出去,他還是不太願意的。

蘇歲安的眼神有些飄忽,但溫黎東的态度很強硬,他直接告訴蘇歲安,若是不去,他立馬把星黛露放在一個他找不着的地方。

晚上睡前,蘇歲安還在想着明天去看音樂劇的事情,他多少是有些緊張的,因為這半年以來,他在外界受了不少傷害,上一次甚至差點兒殒命。

蘇歲安的記憶空缺了一塊兒,好像就有種與時代脫節的感覺,于是越發不想去與外界太多人接觸。

“真的要去嗎?”蘇歲安挪到溫黎東懷裏,小聲問道。

“真的,”溫黎東關了燈,“先睡覺。”

這事兒看起來确實是沒商量,蘇歲安只能在心裏給自己做好建設。

次日下午,溫黎東親自回來接蘇歲安,兩人在外用了餐才去大劇院。今晚的音樂劇是國際名家的演出,因此一票難求,到場的幾乎都是B市的權貴。

蘇歲安這次長了記性,寸步不離地跟着溫黎東,眼睛也沒再四處看,只很安分又依賴地貼着溫黎東。

溫黎東察覺他的緊張,捏了捏他的手心,道:“放松一些,我在這裏,別害怕。”

蘇歲安點點頭,但眼神還是不安,他有些抗拒與生人接觸。

在場有不少熟人,兩人前往貴賓室的途中,一道輕佻的聲音喊住蘇歲安。

“這不是歲安嗎?”李仲周慢慢悠悠地走到兩人面前打量着蘇歲安,視線又落在了溫黎東身上,“溫先生舍得把寶貝帶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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