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二天兩人又約在圖書館。

計劃跟昨天差不多,  白天複習,中午随便吃點填肚子,晚上去吃正餐。

不過計劃有變,  半下午的時候,邊贏從對面把他的手機推了過來。

頁面停留在聊天記錄上,是他和哈巴、顏正誠的三人群,  跟邱洪鬧掰後,哈巴為了表示憤怒,  沒有選擇創三人群,而是利用群主的權力,把邱洪直接給飛了。

顏正誠和哈巴在群裏起哄讓邊贏今天晚上請吃飯。

交到女朋友了請客,  這是江湖規矩。

邊贏來問她意見。

以邊贏女朋友的身份示人,這種感覺怪陌生的,而且這頓飯約得倉促,  她一點都沒有心理準備。

雲邊退出群聊頁面,  來到邊贏的微信首頁找自己,結果發現自己就在第一個。

他把她置頂了。

雲邊順便不動聲色地看了眼他首頁都有哪些人。

匆匆剮了兩眼,沒發現什麽不正常。她沒好意思細看,點開自己的頭像,又有新發現,  聊天背景是她年三十玩仙女棒的照片。

雲邊眉梢都染了笑,往輸入框打字:「會不會太突然了?」

然後把手機推回去給邊贏。

邊贏寫:「有什麽突然,  你不是都認識嗎」

就是認識才比較尴尬。

不過雲邊沒打算推辭,  反正仔細想想也沒什麽,  就是有點替邊贏擔心:「哈巴那邊沒關系嗎?」

說到哈巴,邊贏就頭疼,這個二貨最近不知道發哪門子失心瘋,  就沒正常過,他好幾次抓到哈巴表情詭異地看着他,他一開始沒想起來,只覺得有點眼熟,後來某天跟奶奶說話的時候,終于對上了。

哈巴看他跟奶奶看他有異曲同工之妙。

憐愛,慈祥,寵溺。

這種狀态出現在奶奶身上天經地義,問題是怎麽會出現在哈巴身上?

邊贏百思不得其解,每每看到,都不禁一陣惡寒。

确認了晚上的行程,雲邊把手機給邊贏推回去。

邊贏打了行字,又推了回來。

「手機給你檢查」

雲邊猜到自己剛才偷瞄他聊天界面的行為讓他逮到了,她确實對他的手機很好奇,他主動提出給她看,對她而言是個巨大的誘惑,但她生怕邊贏要求交換。

雖然她沒做什麽對不起邊贏的事,但是手機麽,裝載了一個人最多的生活軌跡,多多少少有些不方便讓外人看到的東西。

邊贏沒問她要手機,兀自低頭翻起了書。

半垂眉眼,認真的樣子格外迷人。

她不遵守禮尚往來,好像不太厚道?

雲邊象征性做了兩秒鐘的自我譴責,然後毫不猶豫地拿過了他的手機。

邊贏看着書,頭也沒擡地笑了一下。

“笑什麽?”雲邊聲音雖小,但強詞奪人的氣勢一點沒輸,“你自己求我看的。”

邊贏還是頭也沒擡,朝她做了個“您請便”的手勢。

雲邊翻了微信聯系人,戴盼夏沒删,她點進聊天記錄,記錄也沒删,他似乎沒有删聊天記錄的習慣,這兩人的聊天記錄不多也不少,不過都是戴盼夏主動,邊贏隔那麽七八次才會回一次,回回态度冷淡。

她本來想把人給删了,但是轉念一想,她不想做一個斤斤計較的女朋友。

所以她沒删任何人,除此之外也沒翻別的聊天或軟件,朋友之間難免有口嗨,她自己也時不時跟葉香他們說上幾句渾話。說着無心聽者有心,落到別人耳朵裏未必還是那個意思,旁人實在沒必要自找不痛快。

她唯一對邊贏的手機做的改變就是挑了自己最滿意的自拍發給他,然後設置成聊天背景。

玩仙女棒的照片實在太醜了。

哈巴和顏正誠經過商議,挑了一家平價的餐廳,他們現在都不太清楚邊贏的經濟狀況,怕他為難。不敢貿然宰他。

兩人及顏正誠女友三人早早就到了,然後發了定位給邊贏。

“你确定你沒事?”顏正誠有點不放心哈巴。

“當然了。”哈巴的臉上又出現了那種讓邊贏豎雞皮疙瘩的目光,“從此以後,我只把雲邊當成兒媳婦。”

顏正誠:“……”

三秒後,他面無表情地提醒哈巴:“巴度,我敬佩你的勇氣,但是這個笑話過于冒險了,勸你不要再說,不,是想都不要再想。”

哈巴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求爺爺告奶奶地哀求顏正誠兩口子別說出去,尤其是不能告訴邊贏。

顏正誠:“好的。”

他女朋友也說好。

哈巴盯他們幾秒:“不行,我不信你們,你倆對天發誓。”

顏正誠:“我對天發誓。”

哈巴:“你們要是對外透露一個字,就一輩子性生活不和諧。”

“草,你他媽才一輩子姓生活不和諧。”顏正誠不幹了,“你怎麽能這麽歹毒啊?”

“我就知道不能相信你們,你們肯定要跟不輸告狀。”哈巴暴起,撲上去,恨不得跟顏正誠同歸于盡,“尤其是你顏正誠!我難道不是你的朋友嗎你為什麽見死不救,你一碗水從來沒端平過。”

顏正誠反鎖喉:“我是沒端平,你呢,你是直接倒扣。”

邊贏帶着雲邊到達的時候,哈巴和顏正誠正扭成一團,顏正誠女朋友一邊笑得花枝亂顫,一邊給他們兩個拍照。

看到雲邊過來,兩個厮殺中的人分出神來,猙獰地和她打了個招呼。

“你們在幹嗎?”邊贏費解。

“不輸,哈巴說他把你當……唔唔唔!”顏正誠一個張嘴就要把哈巴賣了。

哈巴拼勁了全力捂住他的嘴。

“把我當爸爸嗎?我認了。”邊贏心不在焉地應着,環顧餐廳環境,問道,“怎麽不挑個好點的地。”

畢竟今天這頓飯意義重大,是為了雲邊請的,不能随便。

哈巴和顏正誠暫時停止內亂,彼此對望一眼,顏正誠挪開哈巴的手,幹咳一聲,也不兜圈子了:“你有錢請好的?”

“有啊,有人自願當冤大頭,我幹嘛客氣?”邊贏說。

十五分鐘以後,五個人出現在高檔餐廳內,不對外開放的那家。

“這才符合我的身份。”哈巴掖好西餐布,感慨地說。

“你的身份?”顏正誠一個壞笑,又要搗亂,“你的身份難道不是……唔唔唔!”

不過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哈巴後面又成功攔截顏正誠一次,但手終究是比不上說話的速度,他還是眼睜睜看着顏正誠把真相告訴了邊贏:“哈巴說你是他兒子。”

哈巴氣得要跟顏正誠決裂。

但是邊贏比誰想象中都淡定,他只是似笑非笑看了哈巴一眼,外加一句不鹹不淡的“野心不小”,就沒什麽表現了。

哈巴和顏正誠彼此驚恐地對視一眼,完成了一場眼神的交流,得出一致結論:看來那件事對他的打擊真的很大呀!

對邊贏來說,哭笑不得的同時,也真情實感慶幸有那一次節外生枝的dna對比,怪不得他告訴哈巴自己和雲邊在一起以後,哈巴的祝福那般真摯,沒有半分強顏歡笑的意味。

合着這家夥他娘的拿着雞毛當令箭,真把他當兒子疼了。

雲邊不知道dna的事,自然也不知道前因後果,但她能感覺出來,邊贏和哈巴之間的關系沒受她影響。

男生的友情,神奇。

飯吃一半,葉香來找雲邊聊天。

她都發的語音,雲邊聽着不方便,叫她打字。

葉香就順便問了一嘴她在幹嘛。

雲邊和邊贏在一起的事情沒有瞞着葉香,确認關系當天就告知葉香了。

葉香一聽邊贏在請客,馬上說:「那他什麽時候請我們吃飯?」

先空着:「他不是請過你了?」

國色天香:「請過我了,但沒請過別人啊,我們這麽大一幫人呢,我又不是代表」

雲邊身子朝邊贏歪過去,把手機給他看。

邊贏看一眼,欣然應允:“可以啊。”

葉香要确切的答案才肯罷休:「什麽時候啊?」

邊贏問雲邊:“你什麽時候回錦城。”

雲邊說:“下禮拜或者下下禮拜。”

邊贏說:“到時候我陪你回去。”

雲邊表面淡定,“哦”了一聲,事實上她有種帶着男人回家省親的感覺,只是沒好意思說出來。

在雲邊錦城那幫朋友的催促下,雲邊和邊贏在接下來的那個周末踏上了回錦城的高鐵。

雲笑白起了點疑心:“你最近回錦城的頻率過高了。”

雲邊吓得一個激靈,面上不動聲色:“有朋友過生日我才回去。”

“不許早戀。”雲笑白點着她的腦袋,“不然我要打的。”

“我能跟誰談啊?莫名其妙!”雲邊氣勢洶洶,被冤枉了的憤怒和委屈裝得天衣無縫,成功打消雲笑白的疑慮。

雲邊和邊贏平時沒什麽可以避人耳目的場合,不管學校或圖書館都是公共場合,怕碰着熟人,兩個人鮮少有什麽密切的舉動。

但高鐵商務艙是單獨的隔間,不用擔心別人的目光,雲邊肆無忌憚地抱住邊贏的胳膊把腦袋枕在他肩上,看着窗外沒任何特殊的風景。

邊贏臉在她烏黑發頂中蹭了蹭,他之前一直沒有把邊閱不是他生父的事情告訴雲邊,因為不想把她牽扯進來,而且他也不是很确定她會不會扭頭就告訴她母親。

在她頭發上淡淡的洗發水香味裏,他有了訴說的意圖,他希望對她坦誠,和她分享他人生中的喜怒哀樂。

他自己說得波瀾不驚,雲邊卻是差點沒心疼死,她站起來抱住他的腦袋:“怪不得哈巴想給你當爸爸,我都想當你的媽媽了。”

“……”邊贏理解她的意思,但這不妨礙他差點嗆到。

為了消除這種所謂“媽媽”帶來的怪異感,邊贏名正言順把她拉到自己腿上,捏着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雲邊還是怕羞,蒙上他的眼睛,才好意思回應他,吻技較上回有明顯提升。

唯獨計劃在路上做張試卷的計劃連實施的機會都沒有。

下車的時候,雲邊咬着自己脹痛的嘴唇,深深忏悔自己玩物喪志、感情誤事的行為。

雲邊的朋友們挑了家自助餐廳,等兩人一到,就給予了熱烈的掌聲和歡呼,引來全場注目。

既反思自己沉迷男歡女愛荒廢學業以後,雲邊再度進行反思,自己怎麽會交了這麽一群傻缺當朋友。

邊贏看在雲邊的面子上忍了,如果這是顏正誠和哈巴,早被他弄死了,他在人群中掃視一圈,不少人他都隐隐約約有點印象,過年那天見過。

不過他怎麽都沒想到仇立群居然也在。

他當然不知道,仇立群為了追葉香,已經成功打入葉香的朋友圈內部。

雖然這人已經移情別戀,但邊贏暫時還沒法完全放下成見,他撇開目光,向雲邊的朋友們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

在一個男生“鼓掌!”的口令下,人群再度爆發掌聲,也再度吸引全場的注意力。

男生很滿意這個效果:“排場一定得有。”

而後便是各式各樣的提問環節,把邊贏的大致情況摸了一遍。

“邊贏,你什麽時候回臨城?”葉香問起這兩天的行程。

邊贏說:“我跟雲邊一起回去。”

他已經訂好酒店了。

“那明天跟我們一起玩啊!”仇立群根本不知道邊贏曾單方面跟他有過過節,邀請道,“明天我們去游泳,你們也一起來。”

“哦,對。”葉香想起來了,“雲小邊他們畢業之前還得通過游泳測試呢。”

仇立群信誓旦旦:“這次我一定把雲邊教會。”

天暖和起來了,确實是學游泳的時候了。

邊贏說:“不用,我教她。”

新人在團體中格外被關注,怕他落單或感受不到歡迎,大家紛紛回應了這個話題。

“你會游泳啊?”

“你會什麽泳?”

“什麽時候學的呀?”

只有雲邊如坐針氈,她沒忘記上次和邊贏在游泳池裏發生過什麽事。

記得他堅硬的身體,記得毫無間隙的貼身接觸,記得他喑啞的嗓音和壓抑着火山的眼眸。

雲邊是個情窦初開的少女,心髒能承受的最大壓力是接吻。

邊贏耐心回答完她那群朋友,而後欣賞起身旁那個眼神閃躲想裝作什麽都不記得、為了表現得若無其事很努力在繼續往嘴裏塞吃食的人。

她知道他在看她,他也知道她知道他在看她,但偏生不肯配合着粉飾太平,就這麽好整以暇地看了她半天。

雲邊再吃下去就要吐了。

終于,他湊近低聲說:“你別亂蹭就行。”

“……”雲邊思索這到底是不是一種安撫,乍一聽像,仔細一辯又似乎不那麽純粹。

果然不純粹。

“你那種蹭法,就是條魚都被你蹭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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