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周五晚上, 電話湯時間得以從平日的二十分鐘延長至一個小時。

不過很少能嚴格遵守時間,平時的二十分鐘,從二十分開始道別, 期間衍生出無數的細碎話題,需要花大概十分鐘才能真正結束通話。

周末的一個小時就不必說,更是超時嚴重, 這天兩個人聊了快三個小時聊後半夜。

兩點多了,雲邊喊停:“不說了, 睡覺了。”

“明天晚點好了。”連着早起那麽多天,好不容易等到周末,邊贏想睡一天懶覺。

“不行!”雲邊氣勢洶洶, 用一票否決權否決他的提議,“都什麽時候了還想着睡懶覺,你成績很好嗎?”

邊贏:“……”

但是第二天早上,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雲邊被鬧鐘吵醒, 眼睛酸澀無比,困意鋪天蓋地,她想,她再睡兩分鐘就起來,兩分鐘就好。

再次醒來的時候, 她穿越了。

十點了。

雲邊:!!!

邊贏一共給她發了六條微信,打了三通電話。

手機掉在地上, 柔軟的地毯完全吞沒了震動的蜂鳴, 以至于她一個電話都沒聽到。

她還記得自己昨天晚上是如何振振有詞教育邊贏。

臉好疼啊, 仿佛被連環霹靂無敵手連扇了八百個耳光。

邊贏的電話又來了。

雲邊看着來電顯示,不禁想,這個世界到底存不存在一種完美無缺的借口?如果有, 應該是什麽呢?

生病了?

手機被偷了?

走着走着被外星人抓走了?

電話響了半天,再不接就該自動挂斷了,雲邊硬着頭皮把電話接起來。

“醒了?”邊贏的開篇就把她的路給堵死了。

雲邊弱弱地“嗯”了一聲。

這一刻的她,處于道德的制低點,卑微如同草芥,只能擡頭仰望邊贏這顆參天大樹。

邊贏又問:“人還好嗎?”

又被堵死了,雲邊摸了下鼻子,更弱地“嗯”了一聲。

“那過來,給你留了位置。”邊贏叮囑,“記得帶泳衣。”

邊贏完全沒提雲邊嚴已律人寬以待己的惡劣行徑,這讓她越發惶惶不可終日。

她匆匆趕到圖書館在自習室找到他,小心翼翼在位置上坐下來,看到他睡眠不足略顯浮腫的眼皮和惺忪的面容,她的良心發起了更為轟轟烈烈的自我譴責。

雲邊跟自己置起了氣,連帶着學習也沒法進入狀态,坐下來十五分鐘,她一直在糾結自己應該怎麽跟邊贏解釋和道歉,字沒寫幾個。

邊贏做了半張卷子,擡頭看她。

她的眉眼都喪喪地低垂着,嘴撅着,他一看她,她沖他露出個笑,尴尬之下,面部肌肉忘記怎麽調動排序,怎麽看怎麽怪異。

又好笑,又可憐。

邊贏微微嘆一口氣,起身走到她旁邊,把她帶到了無障礙廁所裏面。

兩個人單獨的空間,雲邊終于把憋了半天的話說出口:“對不起。”她慚愧地不敢看他,“我睡過頭了。”

“睡過頭就睡過頭了呗。”邊贏說,“這有什麽。”

雲邊還是沒法釋懷,角色換位,要是今天睡過頭的是邊贏,她肯定氣死了,可她睡過頭了,他完全沒有責怪她。

她無地自容。

鼻子一酸,她有點想哭。

但她要是哭就更有惡人先告狀那味了,所以她勒令自己不許哭,眼眶裏幾度盛了眼淚,又幾度被壓回去。

邊贏張開手臂,然後接住撲過來的她。

下午兩點左右,兩人從圖書館出來,前往顏正誠家中。

臨近高考,顏正誠最近周六沒去學校上課,而是在家裏請了一對一的家教,做最後的沖刺。

顏家的傭人給邊贏和雲邊開的門,顏正誠聽到樓下的動靜,下來跟他們打招呼,但是沒個正行:“人都給你們支開了,沒人打擾,就當自己家,自由發揮。”

雲邊:“……”

“傻逼。”邊贏笑罵道,“你不來啊?”

“我哪有那個時間啊。”在題海裏泡了一天,顏正誠煩躁地抓抓頭發,“再說你應該也不想我來。”

邊贏剛要說話,顏正誠先發制人:“別否認,不然你解釋一下你為什麽沒叫哈巴一起。”

邊贏沒打算否認,他只是想誇顏正誠聰明:“你一定能考上清華北大的。”

顏正誠:“……”

算了,是他自作多情,他揮揮手,打算上樓回到題海。

走到半道,他想起上回邊家泳池雲邊溺水,折回來提醒:“你別讓雲邊一個人待在泳池裏面。”

“放心。”邊贏氣定神閑,“我就算去洗手間也把她栓褲腰上。”

雲邊:“……”

顏正誠也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評價道:“讓她近距離觀賞麽,色情超标了。”

雲邊:“……”

雲邊記着邊贏上回說她泳衣暴露,所以這次她帶的是衣櫥裏最保守的那件,除了頭和手腳,剩餘身體部位都包得嚴嚴實實。

她換好衣服出去,邊贏早就在泳池邊等她了。

聽到腳步聲他轉頭看她,眉頭當即就皺起來了。

“你穿的這什麽,要去深海潛伏嗎?”

雲邊其實是知道男人的心理的,他們希望女朋友在外人面前穿得越多越好,但在自己面前,越少越好。

他嫌她今天穿得多了。

她“哼”了一聲,故意裝作不懂,跟他唱反調:“上次是你自己說我泳衣太暴露了的,現在又不滿意了,挑三揀四,要求真多。”

“上次誰看今天誰看?”邊贏無語,“服了真是。”

雲邊憋笑,繼續一本正經地裝傻:“哦,那我明天應該穿什麽?”

邊贏跳下泳池,回過頭把額前濕漉漉的頭發薅到後面,同樣一本正經地回答了她:“穿羽絨服。”

雲邊:“……”

他沖她招招手:“下來。”

這裏不是臺階處,得跳下去,雲邊在池邊坐下來,先把腳浸了下去。

她再試着讓小腿慢慢趁下去:“冷。”

“下來就不冷了。”邊贏催促,“快點,晚上還得去喝喜酒,沒多少時間。”

就算是盛夏她都嫌常溫水有點冷,更別說這會才四月,雲邊沒那個勇氣,來來回回試探半天才浸到膝蓋,她擡起眼眸看邊贏,還是那句話:“冷。”

“下來就不冷了。”

兩句對話來來回回說了幾遍,雲邊并攏手掌,舀了一抔水,往自己身上澆,打算讓自己循序漸進适應那個溫度。

邊贏沒了耐心,在她的驚呼聲裏一把把她拉下了水。

雲邊凍得想罵娘,尤其是上身,她站直,氣急敗壞地打他肩膀:“你幹什麽!我明天不來了。”

“不來就不來,威脅誰呢。”邊贏摁住她的肩膀讓她上身也浸下去,“我又沒收你學費。”

雲邊敵不過她的力氣,涼涼的池水四面八方包圍過來,她凍得發顫,只剩嘴巴還能反抗:“我讓不抽利群教我,你技術不行。”

邊贏讓她氣到笑,低頭堵住她掃興的嘴。

她終于不吵了,也漸漸适應了水溫,身體漸漸軟化下來,但是忍住沒給他回應,還把嘴唇閉緊,不放他進去。

他熟門熟路把她下巴往下掰,舌尖順着微啓的縫隙抵了進去。

水面漸漸恢複平靜,水波被太陽照得波光粼粼,環繞着泳池裏擁吻的少男好女,溫柔地蕩漾。

邊贏良久才松開她,揉着她鮮豔欲滴的嘴唇,說着冠冕堂皇的話:“別去禍害別人,人家是要沖擊奧運冠軍的料,別讓你早早氣死,你罪過就大了。”

“想教我就直說。”雲邊嘟囔。

“我就不。”他用最橫的語氣承認。

邊老師的教學進度喜人,雲邊還是上周的狀态,怕水,不會換氣,嘗試換氣的時候在水裏嗆了一口水,坐在池邊涕淚懼下地咳了半天,眼睛都紅了,徹底氣餒:“我不想學了。”

邊贏拿她沒轍,下不了狠手把她直接摁下水:“怎麽會有你這麽廢柴的人?”

雲邊學習能力很強,但運動細胞不行,小時候學騎自行車就歷盡波折,把外公一個樂天派氣到當街破口大罵可不是誰都能有的本事。

她印象中,除了她親爹,也就她了。

但這不代表她能接受廢柴這個稱呼,她擡腳就踢水過去。

邊贏防不勝防,讓她濺了滿臉的水,反應過來以後,當即進行反擊。

顏正誠在樓上開着窗,樓下的嬉鬧聲就沒怎麽斷過,房子和泳池中間隔了幾顆高大的桂花樹,把視線遮得嚴嚴實實。

課間休息,他下樓,去往游泳池方向。

雲邊坐在泳池邊,邊贏在水裏,她腿伸直,腳抵在他胸膛上,不知道邊贏說了句什麽,雲邊一腳踢在他肩上,被他笑着抓住小腿,然後靠近過去。

雲邊力氣敵不過他,被迫曲起膝蓋。

注意到顏正誠過來,邊贏松開雲邊,望過來:“上完了?”

“沒,媽的,還有兩節。”走到合适的距離,顏正誠向他扔了個東西。

邊贏下意識揚手接住。

一個岡本避孕套。

邊贏:“……”

雲邊:“……”

顏正誠舒舒服服在躺椅上躺下來,閉上眼睛養神:“以防你們有不時之需,不用謝。”

邊贏:“……那你還在這裏幹嘛,當拉拉隊?”

顏正誠舉手投降:“好,我走,給你們騰地方。”

顏正誠走後,泳池又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雲邊猜到這是什麽了,但她只在超市看到過外包裝,但裏面是怎麽樣還真不知道,以防萬一,她跟邊贏确認:“這是什麽?”

邊贏把東西往泳池邊上一擱,沒好氣:“雲邊,你不裝純能死嗎?”

雲邊:“……”

老天鵝,她在她男朋友心目中,到底是個什麽形象。

是什麽讓她風評被害!

是!什!麽!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