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誘骨

兩人糾纏不清的喘息中,程透洩在了程顯聽手裏。又濕又燙的眼眶,眼前是陣陣眩暈般的白光。程透極輕地吸了口氣,也聽到程顯聽急喘着的呼吸。當快感如潮水般湧上,難言與羞怯仿佛一并褪了,火燒火燎消退,他感到自己心如鼓擂,指尖發顫。

程透微垂下眼,他凝視着程顯聽,此刻他的表情甚至有些不合時宜的正經,深邃的眼睛很沉,很沉,帶着程透才歸來的那一絲半縷理智下墜。可他堅挺的那物也明明抵在他身上,握着他腰的那只手正緊。

外面雨下得很大,山洞中本該有草木的清新香氣。程透只聞得到檀香,他小心翼翼,似在要求,又似在請求。

“做點什麽,”程透嗓音有些沙啞,他迷蒙的眼睛裏滿含自以為藏好的深情,“做點什麽此刻該做的。”

程透低頭,剛要貼向程顯聽的嘴唇,他卻已經吻了過來。不等程透反應,程顯聽的舌尖已經探了進來,勾着他的舌頭纏綿不休。

顯聽,顯聽。他的嘴唇不是涼的,而是近乎滾燙。他一只手不由分說地鉗住程透的下巴,吻卻溫柔而緩慢。柔軟,潮濕,津液的潤澤讓這一吻好似能永遠進行下去,如同品嘗着甘甜蜜糖。程顯聽聽着程透呼吸又快了起來,他毫無技巧可言、僅憑着滿腔愛意的小徒弟,含不住的津液順着嘴角淌下。他知道再吻下去他會喘不過氣,可是誰又願意分開呢。

好甜。

他分不清是香味還是吻,程顯聽略松開手掌,唇與唇剛分離些許,程透幾乎是立刻拽着他鉗住自己下巴的那只手又貼了上來。他知道這個吻不能再繼續下去,否則今夜無法收場,青年吮吸着他的舌尖,兩人的牙磕在一起,似在與靈魂合奏。

去他娘的不能收場。

兩人緊緊吻在一起,程顯聽手墊在青年腦後,輕巧一推便把人按在了被褥上。兩人分開些許,程顯聽粗重的呼吸在雨夜如驚雷般響在耳畔,他凝視着程透的眼睛,眼裏壓抑翻湧着的某種令人戰栗的兇狠,幾乎令青年頭暈目眩。

“再不停可就不會停了。”

程透兩手摟住程顯聽的脖頸,嘴唇再度貼了上去。唇齒厮磨,兩人高挺的鼻子,鼻尖蹭着,程顯聽一手撐在青年腦袋旁,一手把青年本就大敞的衣衫徹底解開。無人分辨究竟是透骨生香的毒藥再度奏效,還是情欲本就一發不可收拾,青年下身又硬了,隔着衣料與程顯聽的抵在一起。

手還是腿。

程顯聽強拽着最後一點兒思考能力不放,他不該再繼續,可又決不願收場。

手,腿。

他快速拽開自己的衣帶,下身兇器隐隐搏動着,程顯聽扣着程透腰把他往下拽了些許,身體半撐起來,手抓着他小腿折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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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幼習武,青年兩腿毫不費力就被折到了肩上,程顯聽看到一瞬間程透的臉上又顯出些驚惶來。他後知後覺地想到他的小徒弟大抵壓根不知曉“不停下來”以後會發生什麽,這讓程顯聽心裏升起種發狂般滿足,他把陽具抵在青年兩腿之間,柔嫩的肌理讓他頭皮發麻。

程顯聽在青年大腿之間抽插起來,每一下都剛好能抵上程透的性器。沒有任何潤滑,他腿根很快便泛紅,甚至有些隐隐作疼,然而另一種奇異的感覺在填滿着青年的心,他眯着眼睛,手死死攥着身下被褥。

程顯聽蹙着眉,他蹙着眉的樣子也很好看。他手鉗着程透一只腿,額前很快便出了層薄汗。他快速地抽插着,程透控制不住,斷斷續續呻吟出聲,那團火像燒在腦袋裏,青年渾身無力,沉淪在身心的雙重快感裏,腿微微發顫,不知不覺分開了些。程顯聽鉗着他腿那只手立刻一緊,低聲道:“把腿夾緊。”

腿間漸漸留下了陽物的水漬,摩挲間勾出蝕骨錐心的癢,程透身體顫抖,眼裏噙着的眼淚讓視線陣陣模糊,暈頭轉向。他開始劇烈喘息着,高高揚起頭,滅頂般快感讓程透那卷着尾音的“啊”登時帶出幾絲哭腔來,程顯聽松開抓着他大腿的那只手去扳程透的下巴,迫他望向自己。

程透,琉璃似的眼裏,只有自己。完全,只有自己。

這種不容置疑的占有令程顯聽的眼睛深不見底。程透眼神迷離,伸手想去夠他,不知有意無意,他的手順着他臉側向下,掀起他薄灰色的長發下墜。程透手指一緊拽住了程顯聽的頭發,也因此程顯聽被扯得腦袋一偏,程透腰身不受控制地挺起,翻折上去的大腿與程顯聽更近貼着,“顯聽……師父……”

程顯聽俯下身去,鼻尖親昵地在他臉頰上蹭着,混亂的呼吸蓋過嘈雜夜雨。

“再叫一遍。”

程透手緊緊拽着他的頭發,眼尾那絲紅痕裏挂着眼淚,“師父……”

“乖。”程顯聽吻住了他。

情欲令整個山洞混雜着古怪的香甜與淫靡之氣。程顯聽射在了程透腿間,青年兩腿脫力似放了下來,兩人腹間俱是粘膩一片,程透側着臉呼吸極緩地喘了口氣,閉上眼暈了過去。

程顯聽披着衣服坐在旁邊也微微喘息着,直到高潮餘韻徹底退卻,洞外再度雷聲滾滾,白晝一般的閃電照亮兩人,他才徹底回過勁兒來,兩人剛才做了什麽。

他看着身旁毒性暫時壓制下去後昏睡不醒的徒弟。光裸的身軀,小腹腿間是自己與他的白濁,他的睡顏安寧而恬靜,少年的棱角與銳利被過早打磨,只有在此時才會稍許流露出些毫無防備的天真。

我都幹了什麽。

程顯聽捂着頭坐了會兒,感到頭皮發麻——頭腦一熱之後呢,明早又該如何相對,兩人甚至連個能擦擦身上的東西都沒有。

你簡直是天底下最喪心病狂的混蛋。

外面還是有些涼的,程顯聽輕手輕腳為程透重新穿上衣服,自己也草草系好衣帶,他抱起青年,站在山洞口眺望一眼遠處的芥子廟,走入雨幕。

隔日。

正午時分。

潮濕與悶熱令雙目緊閉的青年有些喘不上氣,他眉心蹙着翻了個身子。略燙的水汽鑽入鼻息,幽香檀木仍若有若無,程透微微放松了些,又即刻緊繃,猛地坐了起來。

才一動,渾身便酸疼難耐。青年輕輕“嘶”了一聲,朝自己身上看去,他身上披着一件雪白的外袍,是程顯聽的,衣帶松垮垮系了,遮遮掩掩去大腿內側的紅痕。程透登時臉頰發燙,忙把衣服理好,腦海裏是斷斷續續的回憶,好像發生了什麽,又好像沒有。只是雨夜裏有兩人交織在一起的喘息,摸過自己的手很暖,嘴唇是軟的。

這裏大抵又是芥子廟的某個房間,一池溫泉幾乎占據滿,溫泉前是一面素屏風,旁邊的木架上挂着自己的衣服,仍是潮乎乎的,晾在這種地方,能幹才怪。

程透環顧一圈,沒瞧見程顯聽在哪兒。

溫泉旁邊的空地上鋪着幾層厚褥子,上面只夠躺一個人,挨着倒是放了個坐墊,情況不言而喻。青年盯着蒸騰上升的熱乎氣兒發了會兒呆,在心中打定主意。

他決定,把事情翻篇。

倒并非心血來潮,是程透深思熟慮過後——花了一刻鐘深思熟慮過後決定的。程顯聽同樣對自己有些超過師徒間的情意,可是卻從不挑明說,如今、如今——

程透憋了半天,又搞了個面紅耳赤。他有些惡狠狠地咬咬牙,自顧着自想道:“別覺得發生了點兒什麽你就非負責不可,你不主動說,我也不稀罕。”

呸,去他娘的負責!

青年在池水裏映出一個滿是倔和狠的背影,繞過屏風推開了門。

哪成想,外頭居然吹的是熱風。

盛夏刺眼的陽光,為紅瓦鍍了層金邊,茂密樹叢郁郁蔥蔥,看一眼消暑,又裹着說不清的悶熱。程透随便選了個方向,漫無目的地溜達起來。木質的地板走上去偶爾嘎吱作響,驚擾着過分安寧的夏日暑氣,他不知自己走了過久,終于見到了其他人。

那是個空曠的房間,門庭大敞,裏面橫七豎八躺了一地薄衫的少年們。一夜未見,這些孩子似乎長大了不少,暑熱使得無精打采挂在十二三歲的臉上,旁邊擺着不少瓷盆,裏面的水上飄着幾塊兒還沒徹底化掉的冰。

程透掃了一眼,見莊靖和謝爵在角落裏,莊靖滿頭大汗,一臉生無可戀,謝爵看着倒還好,半直着身子看窗外的綠樹,眼睛眯縫着。

這裏面當然不會有小殿下,青年繼續往前走,很快便路過了熟悉的房間。大抵真是太熱了,就連小殿下永遠緊閉的那扇門都是開着的,地上坐着光腳的小程透,手裏捧了碗黑乎乎的烏梅湯,裏面放着不少紅糖冰塊兒。小程透拿勺子攪了幾下,把冰塊兒按碎。

小殿下正坐在書桌前寫字,頭發束得比平時高。他仍是身規矩的白緞面衣袍,雪白的皮膚近乎透明,看着也消暑。小程透舀了勺碎冰塊兒,随手喂到他嘴邊道:“給。”

兩人看着都沒怎麽長大的樣子,眼角眉梢尚是未褪的不谙世事。小殿下也不推脫,張嘴咽下過了,頭也不擡說:“不吃了。”

小程透“哦”了一聲,自己背靠着椅子腿兒慢慢地嚼冰塊兒吃,等他把一碗紅糖冰與烏梅湯喝完,才把碗放到旁邊,小聲道:“今天的冰塊兒好甜,湯也比平時甜好多。”

小殿下沒有說話,兩人沉默片刻,小程透突然半扭過身子,一把摟住了他的腰,邊蹭邊撒嬌起來,“好熱啊。”

小殿下握着筆的手沒有停,只是平靜地回答說:“熱你還粘着我。”

嘴上是這麽說着,他卻沒有扒拉開小程透,而是任由他摟着,直到小程透也覺得太熱,自己松了手。他站起來趴在桌前看小殿下不急不躁地寫着,指着上面一個字問道:“小師父,這個字念什麽?”

這情形,倒像是如今的師徒倆反過來了,青年不知不覺勾起嘴角,饒有興味地繼續看屋裏的兩個孩子。

小殿下念了讀音,還不忘補一句道:“上次教過你的。”

“才教過一遍嘛。”小程透噘着嘴辯道。

青年倚着門框,思緒被這一句話扯了出來。他這輩子都是過目不忘的,顯然眼前的小孩卻并非如此,這讓青年隐隐感到了怪異,又說不上來是哪兒不對,他思量須臾無果,決定還是先去找程顯聽。

今天的烏梅湯太甜,那東西在哪兒,顯然不言而喻。

程透莫名其妙地站在外面又整頓了一番衣衫,這才不緊不慢地往飯堂去了。

此時正是午休時間,也是一天裏最熱的時候。驕陽炙烤着翠綠樹海,饒是沒有蟬擾,也叫人睡不着,難怪少年們跑到一個空屋裏乘涼。程透額前也出了些薄汗,飯堂門沒關,裏面卻無人,當中間兒的桌子上擺着個白瓷碗,滿當當盛了烏梅湯,紅糖冰塊兒要化光了,潔白如雪的碗面上挂着些涼涼的水珠。碗下面壓着張紙,上面龍飛鳳舞寫有“留給你”三個大字,最後一個“你”被水珠暈開了,已有些模糊。

青年坐在椅子上慢吞吞地把烏梅湯喝完,又把碗洗幹淨了放好,這才心想,确實夠甜的。

他不知道、也再想不出來師父能去哪兒,程透茫然了好一會兒,仍不知所措,這讓他清楚地意識到自己不屬于這裏——如果是在伽彌山上,在嶺上仙宮,他好歹還能想出到哪裏去尋。青年索性坐在了廊道的邊緣,兩腳在半空中晃悠起來。身下是懸崖峭壁,他知道那裏不似看起來是的只有雲霧空空蕩蕩,而是一整個萬丈紅塵;對面是靈山,佛塔九重,銅鐘幽幽。

也不知坐了多久,程透聽見背後傳來一個動作很輕的腳步聲。那個人走得不急不緩,邁步很輕,想來動作很好看,他分辨出那人是程顯聽來,卻沒回頭,只聽後者先開口道:“坐那兒幹什麽呢?”

轉回頭的一瞬間,程透有些窘迫緊張,但又即刻斂了,裝作漫不經心道:“你去哪兒了?”

程顯聽面色如常,好似這不過是無數個平靜日子中的一個——亦或許對他來說本就如此——走到青年身後把人拉起來,如實道:“藥房。”

程透藏得極好,仍是沒能逃過師父的眼睛,程顯聽心裏揪了一下,卻是真的面如止水。師徒倆四目相對,沉默起來,程顯聽眸色略沉,在心中醞釀片刻,剛要張口,程透搶先道:“昨天發生了什麽,我起來怎麽不在山洞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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